“什么?”眾將滿臉震驚。怎么可能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不聲不響就搞定了?
“騙人的吧……”有人難以置信。
“你們也配本帥撒謊?”陳慶之把手一揮道:“行刑!”
親兵們掄起勾陳司特制軍杖,一杖就破了他們的護體真炁,打的他們屁股開花。
眾將面如土色,只能咬牙堅持。
“再有下次定斬不饒!”陳慶之哼一聲,轉身進帳。
自此,麾下官兵如臂使指,再無一人敢拿他的將令當兒戲。
彭城大捷后,大軍便開進了彭城。
元法僧和朱異在城門迎接陳慶之一行。
“陳帥真是用兵如神啊,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魏軍全殲。”
“佩服佩服。”白發蒼蒼的元法僧,也滿臉欽佩道:“而且是僅憑兩千精兵就做到了。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吧?”
“兩位過獎了,不過是利用元鑒輕敵,出其不意偷襲成功罷了,沒什么好夸耀的。”陳慶之謙虛笑道:“最后不還是靠你們幫忙,才能全殲的嗎?大家的功勞可不能算在我一個人頭上。”
“陳帥真是虛懷若谷,名將風范!”元法僧一口一個名將,吹得陳慶之一陣陣肉麻。
“來來,快進城。”朱異笑道:“始安公已經備下慶功酒,就等著你來喝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陳慶之笑著與朱異二人并肩入城。
眾將忍著臀部劇痛,跟在后頭進了彭城,這時才不得不相信,陳慶之不是吹牛的。
他們咬牙騎在馬背上,每一次顛簸都像是又挨了一棍子,表情比哭還難看……
酒席過后,陳慶之和朱異單獨說話。
朱異一邊點茶,一邊高興道:“子云,你出手太及時了,但凡晚來一天,就見不到我了。”
“我聽說了。”陳慶之笑道:“任元刺探軍情,探聽到他們今天一早就要議事,晚上可能就要里應外合,要你們的命了。所以我才當晚就動手了。”
“那我還欠那小子個人情呢。”朱異笑道。
“記得就好。”陳慶之笑笑,問道:“皇上接下來什么安排?”
“皇上讓咱們交接一下,然后我就陪著元法僧回建康了。”朱異答道:“其實皇上有意讓我當彭城太守的,但我堅決不接受,一定要回到皇上身邊。”
“哈哈,季文真是人間清醒。”陳慶之贊許道:“我們這些無根無基的寒族,離開了皇上什么都不算。”
“沒錯。”朱異點點頭,沉聲道:“我不像你,打小跟在皇帝身邊,已經幾十年了。我才跟了皇上幾天?在外頭沒兩年,皇上就徹底把我忘了,就憑我的出身,想平平安安混日子都難。”
“混日子那么舒服的事,怎么會輪到我們呢?”陳慶之笑道。
“哈哈哈,確實。”朱異說著啐一口道:“士族清流才能享清福,咱們這些庶族濁流,就該拼盡全力當牛做馬。”
“皇上已經很照顧我們了。”陳慶之輕聲道。
“是,咱們得給天下寒族打個樣兒,”朱異點點頭,將茶盞遞給陳慶之道:“回京之后我幫你謀劃一下徐州刺史如何?”
“最好不要。”陳慶之卻搖頭道:“我未立寸功,就想守牧一方,會讓人恥笑的。”
“讓他們笑去唄。只要你干出個樣子來,誰還能笑話你?”朱異卻滿不在乎道:“考慮一下吧,一州刺史可是有兵有地盤兒的一方諸侯啊,正是做大做強的基業所在。”
“是。季文的好意我焉能不知?”陳慶之感激地笑笑道:“只是我的志向不在做大做強。”
“我知道,在建功不在立業嘛。”朱異點頭道:“不過當刺史又不耽誤帶兵,你看本朝哪位名將不是刺史?”
“是,但那都是皇上為了方便他們打仗,才讓他們當的刺史。”陳慶之道:“徐州雖然號稱四戰之地,但我看短時間內不會有什么戰事。”
“這倒是。”朱異贊同道:“北朝的核心在洛陽,焦點在河北,不管是我朝還是北朝,暫時都不會在徐州做文章的。”
“所以你讓我在這里老老實實待幾年,要是放在年輕的時候,我會很樂意。”陳慶之苦笑一聲道:“可我都已經四十四歲高齡了,還能有幾年好光景?不抓緊時間做一番事業,這一生就徹底虛度了。”
“這年紀不是正好,為子孫謀的時候了嗎?”朱異無奈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一點不想變成自己厭惡的樣子。”陳慶之卻淡淡道。
“……”朱異聞言定定看著陳慶之,緩緩點頭道:“明白了,你比我純粹。”
說著自嘲一笑道:“我就是想把他們踩到腳底下,因為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接受我成為他們的一員。”
“那是自然。”陳慶之點頭道:“在士族眼里,庶族就應該永遠是庶族,不管你做的多完美,也絕對不會接受你。”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拉到泥巴里,再狠狠踩上幾腳,看他們還有什么驕傲可言。”朱異恨聲道。
“那你這理想,比我還遠大。”陳慶之不禁笑道。
“你說我白日做夢不就完了?”朱異失笑道。
“那你以為呢?”陳慶之莞爾,兩人哈哈大笑。
笑完了,朱異正色道:“我倒是有個建功立業的好去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那個爛攤子。”
“你是說合肥嗎?”陳慶之了然問道。
“沒錯。”朱異頷首道:“裴帥在北伐壽陽前夜遇刺,繼任的鄱陽王又在出征前遇刺,十萬大軍便群龍無首,一直由韋放暫掌。但這一年時間下來,他已經證明,自己只會把大軍帶成一盤散沙,攻打壽陽更是遙遙無期。”
“皇上對此十分不滿,絕對要換人的。”朱異不愧是天子大秘,對蕭衍的心思手拿把攥道:“但卻無人可用!”
“聽說,百官一直在推薦夏侯亶和曹義宗。”陳慶之輕聲道。
“他倆沒戲的,皇上要是想用他倆,早就用了。”朱異輕輕搖頭,定定望著陳慶之道:“我覺得你的希望比他倆更大。”
“我?”陳慶之失態的大張著嘴巴,指著自己道:“開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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