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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天狐密箓三重法,形意神起九重關

  “真君,此番差池終是我等輕視了靈脈,還請真君勿怪。”

  麓云仙宮之中,云珍等一眾真君神情有些忐忑。

  說來也不知為何,明明只是過了十來年時間,可這位靈淵真君的威勢卻是越來越重了。

  明明不曾泄露絲毫的威壓,僅僅是盤坐在那蒲團上,明明周遭并無編鐘鼎樂以示威,蟠龍游鳳以彰儀,整個大殿都可稱得上簡樸空蕩,可偏偏江生身上就好似有一股無形之威一般,讓一眾真君都覺得面對的不只是一位煉虛真君,而更像是一位合體境的老祖一般。

  蒲團之上,青冠玄袍的道人緩緩抬眼,輕笑一聲:“諸位安心。”

  “說到底,非是諸位有錯,是我對靈脈的反抗程度估算不足。”

  說著,江生抬頭望向天穹,透過金磚玄瓦,越過茫茫云天,但見萬里天霽,可謂風光正好。

  但在那風光正好之下,江生看到的卻是洶涌激蕩的劫氣。

  劫氣好似汪洋一樣彌漫在棲云洲之上。

  不,不僅僅是棲云洲,翠霞洲、云絮洲、丹梅洲、桐廬洲、蘇溪洲、山繁洲,虞境海、四歸海、苓羅海、福量海、照瑤海,這天元界七洲五海之地,何處不被劫氣所籠罩?

  開元道君破劫而出,偏偏天元圣宗的圣祖們銷聲匿跡,那么等待整個天元界七洲五海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場天元界內部的劫數,不過是一次再簡單再尋常不過的清理,乃是天地自有的凈化手段。

  而天元界之外,那彌漫整個渾沌東域的劫數,則是需要玄門九界的無數仙真同門拿血去化解了。

  想到這,江生又看向六位真君,衣袖微抬,六方座椅浮現。

  請這棲云洲的六位真君落座之后,江生說道:“想來諸位也好奇我為何要遷移嵐山的靈脈。”

  “此事也不算什么辛密,非是宗門要求,而是我意煉法鑄器,這麓山的靈脈雖然稱得上仙階,卻是不足以支撐我之用度,非兩山靈脈相合不成。”

  “只是不曾料到,伴隨七洲五海劫氣縱起,這各山的靈脈也是蠢蠢欲動,妄圖渡劫化龍。”

  說著,江生瞥向云殿之外,那連綿起伏的山巒之中,蟄伏著的麓山靈脈和嵐山靈脈蜿蜒在山巒地脈之間,好似伏龍,卻是已經沒了破劫離去的希望。

  云珍等一眾煉虛真君聽著,心中好似泛起了驚濤駭浪:七洲五海劫氣縱起,這豈不是又要掀起一場浩劫來消磨劫數?

  云珍連忙問道:“敢問真君,我等如何才能渡過劫數?”

  元樺、山行等人也是紛紛附和,以如今棲云洲的力量,想要面對一場劫數未免有些力有未逮了,若是沒有什么準備,怕是眼下的六大上宗也要同麓山、嵐山一樣成為歷史了。

  云珍等人,雖說有些見風使舵,但對江生的要求也是極其配合,這些年來不算功勞,總是有些苦勞在的。

  看在這些苦勞的份上,江生也不可能說無動于衷。

  輕嘆一聲,江生說道:“也罷,我便給諸位一個告誡。”

  “如今天元界劫氣再起,諸位若是沒有要事,就莫要離開棲云洲,也莫要讓外人進入棲云洲來。”

  “只要諸位安安穩穩在這棲云洲待著,便是有些許劫氣,也影響不到諸位。”

  聞言,云珍等人眼前一亮,紛紛拜道:“多謝真君,我等這就回去閉關。”

  目送幾人離去,江生收回視線,空曠清冷的大殿之中,江生盤坐那一方蒲團之上,五心向天,沉默不言。

  此番天元界劫數之由來,江生不敢說看得清,卻也是能猜出個大概來的。

  天河道宗在天元界投入了重注,耗費一方道宗兩萬年之積累底蘊,拼了不知多少代子弟,不提上三境的真君們,光是純陽道君都隕落了三位,天河道宗怎么可能接手如今這副模樣的天元界。

  天元界必然是要有一番腥風血雨的,總要把天元界里的那些亂花雜草清理干凈了,主人家進來才能看的舒心。

  更何況,如今天元界里還不僅僅有亂花雜草,還有別人家的貓貓狗狗,不清理出去,誰又能安心呢?

  江生沉默著,取出一應茶具,開始生火烹茶。

  每逢大事有靜氣,在此番煉法鑄器之前,須先平心靜氣,撫平倦意。

  句容界一游雖說只有短短數載,但江生的道心真靈卻已經有些疲憊了,與一眾洞玄境的天驕人物斗法尚在其次,但青丘做得腌臜事,讓麒元他們徑直腐化,一身氣運精血被青丘榨得干干凈凈,卻是讓江生有些不舒服。

  勝負本就分生死,誰輸誰贏全看自身本事,怪不得他人;但分出生死,放其真靈轉世輪回也就罷了,何必再辱人尸首,連最后一點體面也不給人留下?

  嘆了口氣,江生識海之中那覆繞青蓮的皂黑長劍微微擺動劍身,斬去煩憂惱意,開始靜心烹茶。

  在開元道君歸來之前,這棲云洲江生還要繼續待著,正好江生也打算趁這段時間休養下傷勢,順便鉆研一番九尾大圣的天狐密箓,以及再把自己的兵刃鍛造一番。

  火爐之上水已經沸開,撒一把翠茶下去,靜看茶湯氤氳,清新暈染,江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且把閑話書云雨,烹茶獨坐觀天瀾。

  江生這一坐,一品茶,便是整整一甲子之久。

  六十載光陰匆匆而過,這一日,有一方法旨自麓云仙宮之中飄出,落在了麓山腳下值守的棲云洲六大上宗的長老面前。

  望著那法旨上的意思,這個法相境的長老不敢怠慢,當即騰空出了寢宮:“真君法旨降下,麓山方圓三百萬里解嚴,生人沒入!”

  霎時間,一位位化神大修士紛紛出了各自寢宮向四面八方傳令而去。

  不消三日,麓山方圓三百萬里被修士解嚴,麓山再度化作一片清凈之地。

  而在麓山之巔,麓云仙宮的朱欄懸廊之上,江生默默望著麓山,望著那兩條被他特意安置在南北,如陰陽環繞一般的兩條靈脈,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那一口氣離了江生的體,頃刻之間好似得了靈一般竟是招搖著向上空飄去,眼看就要化出某種形體,卻又在瞬間破碎開來。

  而江生卻是不曾在乎那一口氣,眺望東方大日,觀金紫之虹。

  “玄門上境曰太乙,破虛洞真是為玄。”

  “陰虛陽實真煉假,摒天棄地不染塵。”

  說著,江生負手行于懸廊云臺之上,但見云海浩蕩,天光照耀之下,浩渺云海泛起粼粼金光;但聽清風徐徐,天清地徹,風動如蕭凈起周天青萍。

  “氣與精合性生命,清濁自洽化太乙。”

  “水火最是無情道,風雷亦催念蒼茫。”

  “無相無影虛化象,形意神上見樞機。”

  一時間,郎朗道音自麓山云宮而起,廣傳三百萬里天地。

  在這三百萬里山川間值守的各宗弟子,六宗長老們,恍惚之間聽得道音,一個個抬頭望去,但見周天云徹風清,天光朗照,竟是覺靈臺清明,道心澄澈,好似被洗滌心境,重返少年。

  伴隨著郎朗道音之聲,江生轉身瀟灑步入麓云仙宮之中。

  宮門緊閉,與外隔絕。

  香爐隨云鶴,青燈伴蒲團。

  麓云仙宮之中,但見一方方青燈燭盞放出搖曳之光,一座座云鶴香爐騰起裊裊青煙。

  在那重重山水之象的屏風畫壁之間,八重輕紗幔帳籠罩之內,一汪青萍蓮池之中,蒲團如飄羽一般浮于蓮池水面,承載著那青冠玄袍的道人。

  畫棟金梁,朱欄玄光,穹頂映徹周天星輝,玉石氤氳三玄清凈。

  江生盤坐蒲團之上,手捧一方青丘湘竹卷,靜靜地看著。

  青丘自是物寶天華之地,青丘狐族也喜風華,各處俱是雍容華貴,紅楓成林,白櫻如海,蒼松翠柏,飛瀑流泉好似仙家盛景。

  然而青丘狐族最喜愛的,還是湘竹。

  湘竹乃是青丘特產,為仙木,其竹筆直且翠,綴點點墨痕,據說乃是不知多久遠之前的某位上神留下之遺物。

  那位上神名號為湘,因此為湘竹。

  湘竹堅韌,萬年不腐,其性通靈,可載道真,因此被青丘廣泛栽培,充當記載重要事務的竹簡之用。

  在青丘最為神秘的首丘,那位九尾大圣閉關之處周圍便可見成片的湘竹林。

  江生捧著的這卷湘竹,上面原本并沒有文字,是江生和林凡入首丘秘境,觀九尾大圣的天狐密箓后有感,才從青丘寶庫里取了數卷湘竹簡來,自己鐫刻感悟。

  “句容東華尊主,惑心幻輪九尾大圣,修東華長青之術,習惑天幻命之法,彰木之青華,握命理輪回,故為持道之尊.”

  “然,東華有長青,萬年不同命,惑天幻規理,難逃混沌寂;惑天幻命者,終被天命所惑,光陰長河亦難載赴死之人。”

  “吾之修行,不可盡學先賢,當辟己之始,行而上玄。”

  “災劫之道,已有前人行至,步入此道,故可踏足合體,卻難攀極境。”

  “吾行三化五行之妙法,掌陰陽劫滅之神通;風雷水火,三災劫滅盡在一心一念,以三相三災之化,通五行五難之術,持之災劫,用之因果,觀之命理,法之陰陽,可謂自身之法基。”

  “此之道,暫可曰之.”

  “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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