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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百年鑄劍淬鋒芒,少白三訪麓云宮

  劍光驟起堪星斗,五光飛縱入云霄。

  隨著江生劍指一點,青萍劍與誅戮陷絕四劍齊齊沒入那一方靈脈匯聚,天地所化之烘爐中,一爐劫火熊熊燃燒,不斷淬煉著劍鋒,重鍛著劍身。

  麓山之巔,滾滾劫運彌漫百萬里,無邊雷霆烈火傾瀉而下,將整座麓山化作修羅煉獄。

  風雷水火激蕩輪轉,三災劫滅縈繞不休。

  天地烘爐之中,五劍隱隱有虛化之象。

  這一方鍛劍之爐,是江生合天地元機所化之氣爐,以兩條仙階靈脈的靈力助燃,以江生畢生修行之道法為柴,煅燒他家法寶,任他何種神異之物,最后都將在那終歸截火之下化作灰灰。

  但煅燒自家法寶,同一源流之下,卻能反復淬煉,讓法寶更上一重樓。

  然,淬煉法寶需以天材地寶為祭,否則單純煅燒而無進補之下,只會損傷自家法寶的靈性靈韻。

  而祭品,江生向來不缺。

  坐擁一方千二百萬里小蓬萊仙境,各類天材地寶堆滿了江生的寶庫,更別提每隔一甲子,蓬萊道宗都會給江生的名下存上一批仙符寶箓、靈丹奇珍。

  再加上東地玄洲、東靈華洲的一部分資源以及平相界的資源,一些仙宗的寶庫都不一定能有江生的資源多。

  不過那些尋常的天材地寶,此時也入不了江生的眼。

  衣袖微動,一樣樣殘破的法寶出現在江生周遭。

  這些殘破的法寶有多了一道裂隙幾乎斷為兩半的麒麟紫金冠,有殘缺了不少珍寶星辰的星羅萬珍服,有四分五裂的天麒羅星盤,有崩解了大半的六陽赤龍罩.

  還有斷成兩截的破虛飛鸞弓,靈性黯淡的烈火天金戟.

  麒元、金羽、赤鵬這些敗在江生手里的殞落洞玄,他們的法寶無一不是奪天地造化鑄造而來,雖說如今都已經殘破,可謂靈韻全無,但其本質仍在,如今拿來化作柴薪,也不算辱沒了這些法寶。

  以三災末劫所化之截火,最是能去蕪存菁。

  隨著這一件件殘破的煉虛真寶被擲入烘爐之中,肉眼可見的隨著截火焚灼,這些真寶漸漸解體,去蕪存菁留下點點琉璃光點。

  那是這些煉虛真寶的本質菁華,是麒元、金羽、赤鵬留在法寶之中的真意和道紋。

  如今,江生將以這些煉虛真寶最本質的菁華來蘊養青萍劍和誅戮陷絕四劍。

  “歸元聚真,萬法如一。”

  “合陰陽之造化,證玄上之明華。”

  江生輕吟著,青萍劍與誅戮陷絕四劍自發的汲取著烘爐之中那些本質菁華,來添補淬煉鍛造之后己身流逝的那些存在。

  隨著眾多本質菁華被五劍汲取,原本有些虛幻的五劍漸漸穩定下來,一點點由虛化實,逐漸凝練為真。

  但見條條道痕顯化在劍身之上,那是青之風,赤之火,紫之雷,玄之水。

  那是虛無之赑風,那是幽劫之陰火,那是煌滅之劫雷。

  風雷水火起,三災流轉生。

  五劍重塑道痕劍鋒,一股鋒銳森寒之意油然而生,在那剎那之間,好似虛空破碎,天地寂滅,一股萬物終歸之意自劍鋒之上沖霄而起,好似要頂翻這爐鼎破虛而去。

  看似五劍已經鍛造功成,但江生卻是清楚的很,五劍的鍛造,眼下才是剛剛開始。

  鍛劍同煉法,耗時極久,要的是水磨工夫,水到渠成,不可懈怠,亦不可急躁,貪圖一時之快。

  江生向來是極有耐性的人,此番重鍛五劍,他已經做好了花費百年乃至更久時間的準備,反正他眼下時間充裕的很。

  百年不夠就兩百年,三百年,五百年。

  截火煅燒之中,江生接連不斷取出一樣樣天材地寶,神珍隕鐵。

  庚金星鐵,日月之銅,種種重寶被江生眼睛都不眨的扔入爐火之中,讓五劍的氣息愈發穩定,愈發清冽。

  不急不躁,水到渠成方可盡顯鋒芒,靜氣凝神,心如止水方鑒天地意氣。

  麓山之巔那天雷地火傾瀉天地,罡風流華激蕩人間。

  棲云洲各方上宗的化神長老們,那些值守麓山的弟子們,眼睜睜看著那無邊雷火叱咤了天地百年,看著那一方浩大的氣爐焚灼不休,源源不斷吞噬著整個麓山的靈氣元機。

  從一開始的驚愕惶恐,到敬佩向往,再到習以為常。

  就當這些修士習慣了麓山之上那激蕩的雷火,習慣了那縈繞天地的罡風流華之時,忽得一聲清嘯響起:“開!”

  剎那間,那方巨大的千丈氣爐轟的爐頂被如瀑劍氣沖開掀翻,繼而煌煌雷霆傾瀉而下,濺起霹靂雷芒電閃,引動四方風雷水火。

  清濁之氣凝練如華蓋招搖云天之間,卻有三災劫滅之意隨刺目劍華沖霄而起,但見五道劍芒好似五道天虹流華散落開來,劍光寒徹之間,引動一片煌煌劍吟之聲。

  無邊寒光斬天裂地破碎虛空百萬里,方圓三百萬里天地之間,人神鬼仙,妖靈精怪盡數膽寒,惶惶不安,近千萬里疆域之內,邪祟盡蕩。

  而整座棲云洲,明照宗、芳山宗、丹青宗、六元宗、盛云宗、棲山宗的煉虛真君們好似齊齊感知到了一股刺骨生寒的鋒銳劍意,隨即一個個倉惶出關抬頭望去。

  只見麓山方向隱約有劍光閃爍。

  劍光瀲滟寒鋒起,鶴唳龍吟動九霄。

  “歸!”

  一聲輕喝,江生劍指引動五劍斗轉,青萍劍與誅戮陷絕四劍盤旋歸來,圍繞著江生上下翻飛發出陣陣暢快的劍吟。

  江生信手握住青萍劍,緩緩摩拭劍鋒,三指寬的皂黑劍身之上,覆繞青蓮七朵,烙印截之劍痕,風雷水火纏繞劍閣映化青玄之蓮,靛青劍柄綴玉玦寶珠放萬千毫光。

  雖說青萍劍還是原先模樣,但在這皂黑劍身之上,江生感知到了更為鋒銳的劍意,更為璀璨的劍芒,眼下饒是江生不附加任何手段,依舊可顯化三災劫滅之劍罡。

  這意味著,江生持青萍劍時,對敵出招會更快,劍招也會更加凌厲。

  信手舞劍,感知著劍鋒撕碎虛空,將天地斬出混沌一片的輕盈,江生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如今青萍劍的品階,再施展截字劍訣,絕不會再如先前那般無力,斬個赤鵬金羽還需耗費三劍之功。

  而誅戮陷絕四劍,其上烙印的三災劫滅之痕,風雷水火之意也遠勝從前。

  雖說觀其劍形與先前無二,可其品階本質卻是提升了不止一籌。

  休看眼下還是煉虛品階的真寶,但哪怕是遇到合體境的法寶,也能較量一二。

  兩百余載光陰間,參法得悟,鍛劍功成,江生心神暢快,揮手屏退了滿天雷火,滌蕩了罡風云煙。

  望著仍舊縈繞在麓山之巔的天地元機,江生撤去了神通放任靈機歸位。

  耗用兩山靈脈百年,對兩山靈脈的損耗也不小,是時候讓靈脈緩一緩了。

  竭澤而漁,非道家之意,天地之靈物,可取,卻不可竭盡,萬物皆留一線生機,方契天地自然之道,玄門陰陽之理。

  將青萍劍與誅戮陷絕四劍收起,江生朗聲道:“此番煉法鍛器,耗兩山靈脈之華秀,竭麓山之地氣,為全一己之私,此非道家之正理。”

  “如今煉法鑄器有成,貧道應當反哺此方天地。”

  “六宗長老何在?”

  聞言,六宗的化神長老們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飛身來到江生身邊。

  江生看向六宗的化神長老們,溫言道:“此番爾等護持周遭,也是有番苦功,此番事了,爾等可入麓山內庫,或擇一法寶,或選一寶丹,亦或選功法神通,盡可。”

  六宗的化神長老聽聞還有這等機緣,紛紛拜謝:“謝真君厚賞。”

  江生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先前本座言,當反哺此方天地;本座竭兩山之靈脈,耗麓山之地氣,這份因果總是要了結。”

  “爾等持我符詔,從麓山內庫之中,撥靈石千萬,埋入靈脈之中,蘊養靈脈,滋養麓山。”

  “去做事吧。”

  六宗的化神長老們連忙領命而去。

  這種小事,自是不用江生親自出手了,否則還要這些人何用呢。

  吩咐完諸事,江生重歸云殿之中,焚香凝神,靜心觀法。

  在句容界那一戰,江生收獲不可謂不大,尤其是從三位洞玄身上得來的那些功法心得,那些天材地寶,這些東西對江生來言可以說是眼下都是用得上的。

  尤其是從麒元身上得到的東西,玄元截運法這等功法麒元自是不會帶在身上,但一些心得體會麒元卻是隨身攜帶隨身記錄的。

  除此之外,那些靈丹妙藥,一眾天材地寶不提,玄元金剛鐲,千星寶葫蘆,烈陽金擊子這三件法寶,江生抹去靈性之后重新蘊養一番,也能為己所用。

  煉虛境的真寶,就沒有人是不缺的。

  哪怕是江生,以江生洞真道果所得的玄黃氣,也不過祭煉了法寶七件而已。

  能再得三件真寶,饒是威能不如以前,也是好的。

  麒元的法寶可不是什么尋常貨色,無論哪一件都是難得的好東西,這些江生可舍不得遺棄。

  不過眼下江生鑄器百年,也是消耗了不少心神,短時間是不會再去為了那幾件法寶開一次天地氣爐了。

  “參得玄法,重鑄法器,接下來也該運功行法,積累些仙源底蘊了。”

  “煉虛后期,對我來言不過一層窗戶紙,底蘊足夠旦夕可破,即便是煉虛極境,與我來言也無溝壑可言。”

  “積累仙緣調理本性靈真,亦是水磨工夫,正好還有時日,就在這麓山閉關,等待開元祖師出關吧。”

  江生打定主意,盤坐云宮深處就打算閉關等到開元道君歸來。

  然而天不如人意,江生閉關不過數載,便有弟子前來稟報:“真君,麓山之外有人來訪。”

  江生探出神識,感知到來人是誰后,微微皺了皺眉,隨即還是命人引其上山。

  不多時,麓云仙宮殿門大開,一位豐神俊朗,素冠白衣的道人含笑走入。

  見了江生,道人當即笑道:“先前就想拜訪真君,可惜屢屢與真君錯過。”

  “如今算來,也是三訪麓山,總算是見到真君,著實不易,著實不易啊。”

  江生看著來人,緩緩說道:“少白冥君這話,卻是讓貧道汗顏了。”

  “先前貧道也曾聽聞冥君來訪,只可惜身有要事,不得不外出,但今日冥君又來,也不算無緣無份了。”

  少白冥君聞言也不惱,自顧自盤坐下來:“先前聽聞真君在句容界大展神威,連敗各界洞玄,麒元也好,赤鵬也罷,連同金羽都隕落在真君劍下,如今真君名動諸天萬界,誰人不曉三界東天玉宸靈淵真君之名?”

  “在下有一消息,乃是一處秘境,內有天材地寶無算,可謂一方寶庫。”

  “只可惜,以在下一人之力,著實難以入內,可謂是空望寶山,著實無奈。”

  “細細想來,在下一人難辦,若是再加上一位威名赫赫的同道,或許可入得寶山采得靈真。”

  “真君以為如何?”

  觀少白冥君之言,竟是要和江生一起去探寶。

  江生沉吟片刻,這才說道:“兩百一十七年前,混沌虛空有大日橫空,光耀萬界,是為純陽隕落,故而有遺澤散落諸界。”

  “此事冥君可知曉?”

  少白冥君點了點頭:“句容界東華尊主,惑心幻輪九尾大圣隕落于光陰長河,此事震動諸天萬界,在下如何不知?”

  “在下還知曉,乃是山河道家,天河道宗的通天開元道君出手,鎮殺了九尾大圣。”

  “開元道君當真不愧是持道第一,令人敬佩啊。”

  江生看向少白冥君:“冥君既然知曉開元道君破劫歸來,何敢還在這天元界久留呢?”

  少白冥君卻是笑道:“在下與山河道家,與天河道宗無冤無仇,便是那位道君要滌蕩寰宇,又與在下何干呢?”

  “真君之意,在下清楚,無非是真君覺得在下是在玩火自焚,但真君當真知曉,我要去何等地方?”

  話音落,麓云仙宮之中,江生與少白冥君對視,無言之間隱隱有激雷叱咤。

  風起云涌,電閃雷鳴。

  兩尊煉虛真君無言的對峙,引得麓山之巔風云色變,滾滾雷云覆蓋天際,沉悶而壓抑。

  良久,江生搖了搖頭:“冥君的誠意,貧道見到了,只是如今貧道無意外出,只想在這麓山安心煉法,等待時機一到,就回三界大千。”

  少白冥君聞言笑道:“真君,我信你說得是真,但你真不想聽聽,我說得地方在哪?”

  江生微微皺眉,少白冥君則是繼續說道:

  “如今三界光耀大千,仙神佛三道廣傳萬界。”

  “提起道家,便是山河玄門;提起佛門,便是恒沙雷音。”

  “而提起神道,真君可知,并非只有一個盤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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