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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金蟬脫殼,陳氏父女

  一壺子清水,放入了幾粒發光的顆粒,生的額寬耳長,眉濃目銳的真王提起壺,替周牧倒上一杯水。

  瓷娃娃與柏矩不知何時去了靜室,周牧身旁唯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豬,正蜷著身小憩。

  “此粒。”

  真王伸手,指了指壺中的發光顆粒,輕聲道:

  “卻是我一位摯友給予我的,很玄妙,泡水飲下,可鑄身一次,添一枚蘊有微弱先天陰陽氣的骨骼。”

  “哦?”

  周牧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體內后天陰陽二氣驟然開始暴動,如同發狂的蠻荒大獸般亂竄,

  他蹙眉,主動引導暴動的陰陽二氣聚在額間,而后額頭竟發光,微微鼓起了一點點——額骨生長出了一小節!

  而其中,竟真如唐王所言,包含著極其微弱但切切實實存在的先天陰陽二氣!

  “好東西。”

  周牧輕吐濁氣,察覺到自身血脈中,來自祖鳳凰的那一部分開始沸騰,神色微動:

  “這小粒,恐怕是天淵中那位的骨或髓?”

  “的確如此。”

  唐王爽朗的笑了笑:

  “我又該如何稱呼閣下?若論血脈濃純,或許我當奉閣下一聲老祖宗?”

  “唐王說笑了。”周牧擺手:“天淵中的那位,某種程度上算是我的義兄,如此,我也當稱唐王一聲義兄。”

  唐王卻擺了擺手:

  “我未必能受的起,大鵬當初是轉世做李元霸時,認下的我,我如今也不稱他義弟,直喚大鵬,我與閣下則更不該以此論高低,閣下還是呼我一聲唐王便是。”

  周牧拱了拱手:

  “我之名,則為周耳,唐王稱我之名便是。”

  他在走入五王城的第一時間,便主動逸散出了一縷鳳凰氣機,氣機很微弱,尋常生靈難以察覺,

  哪怕真王都無法洞悉,但若是同樣具備鳳凰血脈者,稍加用心,就可以注意到。

  “今日晨時,天淵暴動。”

  唐王簡潔道:

  “我自大鵬那兒得知,他的一位血親到來了——但那位血親,很古怪,非是佛母孔雀,也非是最后才降生的小鳳凰,且境界并不高。”

  說話間,他凝視著周牧。

  周牧倒也不遮掩,爽快的點了點頭:

  “若論境界,我便僅是一介天仙,法相都才初聚,僅此而已。”

  “周老先生的手段,可與天仙毫不沾邊啊”

  唐王了然,頷首道:

  “那我便開門見山,不知周老先生此來五王城,究竟所為何事?實不相瞞,五王城的水,很深。”

  周牧神色變的肅穆,這句話他已然是第二次聽聞,巨君如此說,而五王城五王之一的唐王,也如此說?

對于唐王,彼此雖然血脈相連,但周牧也不會盡信  對方是有前科的。

  想著,周牧撫了撫刻意留在身邊的小白豬:

  “還請唐王,為我解惑。”

  唐王坐的很端直,雙手撫在膝上,肅穆道:

  “通天樓內——即諸王議事之所,派系橫生,各自為政,甚至有勾結妖族者,亦有似與太古未知大神接觸者,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周牧蹙眉:

  “派系?太古大神?”

  “嗯。”

  唐王平緩道:“譬如秦王、明王,是主戰派,要反攻,要逆伐;我、武王、漢王,偏向于求穩。”

“還有岐伯、慈王等,傾向于求和、附庸,尤其是慈王,認為古有勾踐吞吳,今未必不可,當先示弱,請妖族駐扎五王城,每年向南北二朝上貢  唐王神色變的冷冽,哼了一聲:

  “依照那慈王所言,則是‘量人族之物力,結妖族之歡心’,以求生機,以謀勝機.”

  周牧皺了皺眉頭:

  “慈王?”

  “一個同樣背負太古王朝氣運者,不過品行不端,為人惡劣,鼠目寸光。”唐王毫不客氣的斥責:“此人根本稱不上先賢往圣,不少人呼她一聲老妖婆。”

  周牧眨眨眼,心頭明悟,大抵知道是誰了。

  他沉吟片刻道:

  “所以,諸王之間,大抵就分為這三派?”

  “還有不問世事者。”唐王答道:“譬如尹喜。”

  緩了緩,他繼續道:

  “且許多真王之間,都有私怨,譬如秦王之與漢王、霸王,我之與黃巢、武曌,武王之與帝辛”

周牧平靜的聽著,漢王、霸王曾伐滅了秦,黃巢、武曌都曾經亂唐,姬發和紂王之間更不必說  他神色很不好看,雙指相并,于桌上輕叩:

  “人族已然在夾縫中生存了,何故還要計較太古年代的事情?我實在不明白。”

  “一個是王不見王。”

  唐王平靜道:

  “尤其是五王,各自都引領過一個大時代,誰也不服誰;”

  “再一個,便是利益——太古時代,人族還是天地主角時,人族之氣運,多半在于王朝。”

  唐王仔細的講解道:

  “我等能在血祭中歸來后,如此快的成為真王,便是因為我們身上有王朝氣運的殘存,我們,各自是一個古老王朝的象征,太古時代的王朝之爭,亦也綿延至今。”

  緩了緩,他嘆了口氣:

  “舉個例子吧,假若來日,我能同時壓服武、秦、漢、明四王,他們身上的人族氣運,便能轉嫁在我身上,那時,我或可一步登臨神圣。”

  周牧恍然大悟,卻又覺得頭疼,對五王城最后的一點好感也散了——都到了整個種族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還要內斗?

  唐王輕嘆:

  “說穿了,還是差一個可以懾服諸王者.都是鎮壓一個時代的人,誰能服誰?”

  周牧盤算道:

  “若僅僅是如此,五王城恐怕稱不上‘水深’吧?”

  唐王抬起頭,凝視周牧:

  “譬如我之前所言,一些真王的背后,有太古大神的影子,譬如岐伯、秦王,疑似和一位碧游宮主有關聯,那位碧游宮主又涉及到昆侖墟。”

  “又譬如慈王,疑似和妖族勾結,更疑似背后站著一位大羅之上的存在。”

  “就連我”唐王伸出手,指了指頭頂——天淵。

  他嘆道:

  “人族終究曾經是天地主角,甚至有可能在新紀元,依舊是主角,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如何不會落子?”

  周牧沉默了,微垂眼瞼,眉頭緊緊蹙著。

  五王城的狀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復雜他知道唐王所言非虛,多的不說,城外那個巨君,問題就極大!

  兩人陷入沉默。

  許久。

  周牧輕聲問道:

  “唐王與我言說這些,是要勸我離去?”

  “非也。”

  唐王搖頭:

  “五王城的亂象已然持續了很久,各自為政,人族難安,需要外力來打破,我是想要問問,周老先生究竟先是人族,還是先是鳳凰?”

  “先是人族。”周牧平靜道。

  “那好。”

  唐王再問:

  “周老先生到來五王城的目的,可否告訴我?”

  周牧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有三事,一為柏矩,我要替他找回眼睛,替他伸冤。”

  唐王搖頭:

  “前者容易,后者困難,柏矩之冤案,連我都不知道始作俑者為誰。”

  周牧繼續道:

  “第二件事,是來見一見大鵬,也是來見一見人族最后之地——我很失望。”

  唐王沉默不語,周牧語氣平和依舊:

  “至于第三件事.準確的說,算兩件事,一為將開之昆侖墟,二為,我要查一些事情。”

  唐王抬起頭:

  “查什么?”

  “唐王可還記得,地藏佛祖降世之驚變?那一次事件,有人族參與其中,我要查。”

  說話間,周牧抬起眼瞼,目光炯炯,直視唐王,似乎要看出對方是否和天蛟城大祭有關!

  天帝毫無疑問是死敵了——自己必須將祂一切謀劃打破,將祂一起歸來的可能提前扼殺!

  沉默許久,

  唐王幽幽開口:

  “這些,我都可以助你,但問題是,你現在太過于顯眼,被所有目光盯著,要查事情,如何查起?”

  “我自有金蟬脫殼之法。”周牧笑了笑:“話已然說到此,那么唐王,你又要我幫你什么呢?”

  唐王沉默片刻,輕聲道:

  “還望道友,助我勝過一兩位背負氣運之真王,得其氣運,以證神圣。”

  “好。”周牧爽快點頭。

  見狀,唐王也不多留,放下一張紙條,便要起身告辭,臨行前,他最后問道:

  “我今日見道友說,與那武王相認識?”

  “隨口之言罷了。”周牧搖頭:“姬發,不熟,真要說起來,還有一些怨仇——不過不算大怨,只是小過節。”

  “如此。”唐王頷首,戴上斗笠,飄飄然離去,也不問周牧該如何金蟬脫殼。

  待他離去后,周牧拾起唐王留下的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每月十五,天淵洞開一線’。

  “今天是十號五天后?”周牧了然,天淵洞開一線,他方可入內,見一見大鵬。

  “唐王所言,幾分真,幾分假?”周牧自語,應當不會全真,大概率九真一假——如同自己,所說之言,亦真真假假。

譬如,他所說自己和武王有些間隙  總是要留點心眼子的。

  “也說不準.或許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搖搖頭,周牧看向從靜室中走出的瓷娃娃、柏矩,兩人顯然都將談論聽進耳中。

  前者發問:

  “道兄,你方才有言,金蟬脫殼?”

  “嗯。”

  周牧笑著道:

  “有一個‘周耳’,坐鎮在古樓,吸引五王城的視線就足夠了,七十二仙術中,有一術喚為分身,雖然比不上真王之境的他我,但也不俗。”

  哪吒恍然:

  “那我和柏矩留下,陪同‘周耳’居于此樓中?畢竟今日那些小家伙都看見我等。”

  “自然。”

  周牧點頭:

  “許仙、駱霜雨和褚耀武,也留在其中,許仙是防他被搜魂,另外兩人.則是五王城將亂了。”

  說著,他看了眼靜室,小武和冷面妞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周牧,自然不可能放他們出去,

  這是求穩,也是對他們的保護——尤其是小武。

  天帝余孽或許就在諸王之中,

  李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到了五王城,

  而小武.

  周牧想起之前于天蛟城時,頂著小武的臉點燃燃香、痛斥天帝的景象,默念了兩聲罪過罪過。

  他向哪吒、柏矩交代了一番,又搖醒小豬,好說歹說,天蓬小豬這才勉強愿意,變做一個十來歲模樣的少年。

  周牧吐了口濁氣,溫習了一番仙術分身,又忍不住咳了口血——因果反噬。

  他長出了口氣,默默催動分身。

  仙術分身,并非是幻化一身,也非是拔根汗毛變做弱個幾百倍的自己,

  分身分身,是真真正正的分離出一身。

  “周耳,行的是德行.”

  周牧動念,自身一分為二,一者還是白發老人模樣,具備周牧的德行,

  另一者,則是個二三十歲的青年,承載周牧的體魄與法力。

  “周耳見過道友。”

  “周牧武見過道友。”

  老年周牧與青年周牧執禮,彼此一拜,相視而笑。

  次日。

  雖已是一月,但依舊寒涼,路上行人大都披著大衣,凍得哆哆嗦嗦。

  “聽說了么?昨天的那大變故,是藏書樓!那兒現在已經成了禁地,我有準確消息,一位神秘大人物入主其中!”

  “啊?我還想著年中的時候攢些錢,去藏書樓一觀功法哩,這可如何是好?”

  “還能怎么辦?等著唄,那位大人物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脾性如何.”

  茶樓中,客人們三三兩兩的談論著,所說的基本都是昨日藏書樓之變,都是那個神秘的老人。

  有小廝端著一壺茶,奉到靠窗的座位,擔著笑臉:

  “這位爺,您的茶來咯!”

  眉目俊朗的青年轉回頭來,擲下幾枚銅錢,道了聲謝,美滋滋的飲起茶來。

  “大元.少爺。”一旁,看著胖乎乎的少年打著哈欠:“咱們這是要干啥?好無聊”

  “阿蓬,凡事不能急。”

  周牧笑著道,目光在街上游轉。

  這座茶樓靠近五王城的中心,附近往來的達官貴人不少,而茶樓對面,便是一座大人物的府邸。

  周牧在這兒坐著,盯著那座府邸,是有原因的——片刻前,他分明看見兩個熟人,走了進去。

  一個是陳銅爐,一個叫做陳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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