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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終至五王城

  莽莽塵土,陰差抬轎,鬼馬相隨。

  塵土飛揚間,抬轎的陰差形化凡人,獨角的鬼馬做了凡馬。

  “仙術,魘禱。”幽幽聲自轎中起,重化為須發皆白之老者的周牧,輕撫青燈,敘說那方天地中之種種。

  “金露?”

  “多少金露??”

  瓷娃娃和仙龜異口同聲,從精致的娃娃臉和龜臉上,周牧看到了震驚,而一旁的小豬則滿臉蒙圈。

  周牧也如天蓬小豬般蒙圈,道:

  “呃,大概十里寬廣,幾百米深的池子,裝了個滿?”

  轎中陷入死寂,青燈幽幽燃燒。

  “我的天吶.”砍過龍太子,領過百萬天兵,身做玉虛嫡傳的哪吒,滿臉呆滯。

  一旁,仙龜的龜面也不斷抽搐著。

  周牧心頭微奇,問道:

  “那金露,很了不得?”

  瓷娃娃不語,只是伸手戳了戳周牧的臂膀,臂上閃過一縷金芒。

  “果然。”

  瓷娃娃有些失神,許久才嘆了一聲:

  “道兄口中的金露,當是為太一金露,傳說是由上個紀元的天帝泰一造化而出,古由言太一生水,此一水,指的就是金露。”

  緩了緩,

  瓷娃娃看著眉頭緊蹙的周牧,神色復雜道:

  “道兄可能對太一金露沒什么概念,我便這般說吧——老君,老君所煉的丹藥中,有一味丹藥,名為九轉金丹,可立地造化出一位大羅。”

  “而太一金露,便是九轉金丹的一味主藥!”

  “我曾經聽老君和天帝論道,那時老君說過,一粒九轉金丹,且需要千斤太一金露,故此,九轉金丹難得”

  周牧瞪大了眼睛,一粒能造化大羅的丹,要千斤金露!

  那池子里頭有多少??

  十里方圓,七八百米深金露的重量和凡水倒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

  大概,百來億噸?

  周牧咽了口唾沫,仙龜縮了縮脖子,瓷娃娃怔怔失神。

  許久。

  周牧捋著長須,忍不住問道:

  “會不會并非是太一金露?我盡數吸納之,雖使我受益頗多,但也僅此而已了,可不像是九轉金丹主藥該有的能為。”

  瓷娃娃正欲開口,一旁的仙龜幽幽道:

  “老師卻有所不知,太一金露,重在造化.老師有時間去看看自己的內景地吧,恐怕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牧無言,內景地?

  一進去,除了白茫茫,還是白茫茫。

  啥也看不到。

  他幽幽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那問題又來了,太一金露,為第二紀元天帝泰一所造化而出,那這玩意,泰一應該最多吧?”

  “既然如此.”

  周牧神色一肅:

  “彌羅天宮之中,金母的行宮內出現一方至少大神通者層面的部分內景地。”

  “其內,又有佛門的手段留存,還涉及到泰一”

  瓷娃娃與仙龜都微微色變,

  前者沉默片刻,道:

  “道兄,這件事情恐怕非我等能夠涉足,還是稟告給老君要好。”

  “我自是知道。”

  周牧頷首:

  “但老君恐怕也無法明晰此事,無上者可以遮蔽無上者,且老君曾拜托我幫忙查一查,諸多無上者到底施了什么手段,那年的天庭毀滅,很蹊蹺。”

  與哪吒、龜靈圣母議論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天蓬小豬則聽的懵懵懂懂,滿臉茫然。

  周牧也就沉下心來,默默修行。

  體魄邁入天仙層面后,德行、法力也就不太遠了,等到德行法力齊證天仙,

  自己便可以嘗試將內景地煉假還真——那時候,即能接引孔仲尼,降臨現在。

  孔仲尼者,大羅也。

  周牧緩緩吐納陰陽二氣,運轉法力,又一心多用,同時在修行大成至圣法,

  尤其是大成至圣法,這部經共有五關,分別對應天境、仙境、大能、真王、神圣,

  五關五玄妙,一旦德行破入天仙層面,自己即可通達第二重玄妙——黃金屋。

  按照大成至圣法所述,氣自華可使自身擁有一道圣人氣機,黃金屋則可使德行凝化為一座‘黃金屋’,

  承載天妙地理,內藏千千萬萬頁,一頁一至理。

  黃金屋,是德行道路上最強大的法相之一。

  周牧心神漸寧,盡數沉入修行中,唯有一縷念頭正在翻看玄金銅令,或者說天庭財庫。

  一路斬妖來,功數已然突破四萬,

  財庫中可兌取的事物倒是沒有添多,周牧咬咬牙,耗去萬功,換了一枚下品靈寶令。

  下品靈寶令,可憑之自財庫中領取任意下品靈寶一件。

  “洞真爐,太極帕,琉璃云燈,祭天幡.”

  琳瑯滿目。

  “八九玄功吞噬寶物,可取其特性、玄妙,加于己身。”

  周牧心思轉動,要選,自然是要選一件特性、玄妙為主的靈寶,攻伐、抵御之能,他反而不看重。

  畢竟自己攻有翻天印,守有大城隍王袍,用不上下品靈寶。

  挑來選取。

  “就你了。”

  周牧念頭一動,最終選擇了洞真爐,此寶雖為下品,但論玄妙,不下于中品乃至上品靈寶,

  洞真爐無有強大的殺伐之威,護持之能也不出彩,但在鎮壓和‘煉’之一道,極為驚艷,

  可煉出事與物之真,是之為洞真。

  將巴掌大的融入身體,又咬咬牙,花了五千功數,換取了五千件下品法寶,盡數吞入腹中,用以滋養腹中飛刀。

  周牧就連呼吸聲,都化作了刀劍鏗鏘之嗡鳴。

  時間流逝。

  第三日,清晨。

  朝陽破曉,天地間第一縷霞光灑在大轎上時,周牧緩緩睜開雙眼,臉上含笑,將屁股底下坐著的兜率匾緩緩收了起來。

  “所得匪淺啊”

  周牧伸了個懶腰,可以察覺到自身心臟內的氣機,隱約結成一口小爐狀,正在熊熊燃燒,

  而爐中則是自己的心臟,心臟泵動全身氣血,故此每一分每一秒,自身的氣血都在被燒灼、淬煉,

  變強的幅度很緩慢,但卻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周牧伸手,微微掀起轎前的簾:

  “五王城到了?”

  他放眼看去,在前方遙遠之外,隱約可見一座龐大的、無邊無際的雄城,轎下道路寬闊至極,約莫千丈寬,

  路上的馬車、行人數不勝數,可以看到挑貨郎迎著朝陽深一腳淺一腳,而在左前方.

  周牧竟然看到了,列車??

  嗚嗚冒著蒸汽的蒸汽列車??

  他愣住,看了眼轎子不遠處的挑貨郎,又看了眼遠方的蒸汽列車,覺得有些魔幻。

  “那列車是?”

  周牧對著轎旁,騎著馬的駱霜雨。

  此時,她與小武、許仙都戴著斗笠,看不清楚樣貌,身下則是獨角鬼馬所化的凡馬——無論斗笠還是凡馬,

  都是周牧動用仙術魘禱所偽裝的,畢竟是五王城,此來也是為了討債,

  可問題是,現在連該向誰討債,都還且不清晰——譬如那所謂右手,周牧根本不知道是誰。

  太過于大張旗鼓,恐會打草驚蛇。

  “回周老的話。”駱霜雨騎馬趕了一兩個月的路途,此時也顯得有些疲憊:

  “那冒著氣的列車,是不周工部的奇巧,叫做蒸汽木龍。”

  “工部?”周牧有些印象,似乎在犬絕城時,這冷面妞就和自己提到過一嘴。

  “是。”駱霜雨簡短的回答道:“不周九部,卦、藥、殺、屠、鎮、威、王、圣、工,每一部都各司其職,九部之主也都為真王。”

  “喔?”

  周牧來了些興趣,問道:

  “不周九部,豈不是九位真王?都是哪些個先賢往圣?”

  瓷娃娃也好奇的聆聽,太古人族的先賢往圣,說實話,有幾個還是他的熟人。

  駱霜雨答道:

  “卦主周公旦,藥主岐伯,殺、屠、鎮、威、王,則便是五王擔任,分別為武王、唐王、明王、漢王、秦王。”

  “圣部之主則是心圣,工部之主為墨子。”

  周牧嘖嘖稱奇,這都是耳熟能詳的人物,五王、周公、岐伯、墨子,至于心圣,便當是那位格竹子的王陽明。

  的確都當的上往圣之名。

  正當周牧心思百轉千回時候,駱霜雨小聲提醒道:

  “周老,若是您繼續乘坐轎子,或許,或許會有點小麻煩的。”

  “哦?”

  周牧詫異,一邊引導天地元氣替還在沉睡的楊念念洗煉身軀,一邊問道:

  “此話怎講?”

  “前輩應該知道,我人族中有不周、昆侖兩股勢力,不周主政,把持五王城,但昆侖也不可小視。”

  駱霜雨輕聲解釋:

  “昆侖四主中,有一位叫做巨君的真王,信奉人人皆平等——這本來是好的,但那位巨君,已經將此踐行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五王城他進不去,諸王不許他進去,他便盤踞在外城,很極端,不允許一個人服侍或為另一個人勞作,連耕田的老農在農忙時節,都不許雇人的。”

  “抬轎子,自然也是如此.”

  周牧捋了捋長須,若有所思:

  “巨君想要打造一個無上下之別的世界?路子很好,但很難,幾乎不可能。”

  一直沉默的許仙忍不住開口:

  “前輩有所不知,便是這位巨君,三番五次攻打五王城,言說王城之中,諸王高高在上,都該殺,不允許人上之人的出現。”

  “若非諸王都知其本性不壞,甚至理念很偉大,只是入了魔,從不與他計較,否則.”

  轎中,瓷娃娃和仙龜嘖嘖稱奇,周牧則更感興趣了:

  “如此,我倒是想要見一見這位巨君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近五王城,或者說,已然抵達所謂的外城。

  外城,便是五王城城墻之外萬里,土地平曠,屋舍儼然,良田難數,林木、池塘處處,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竟是一副世外桃源之景,與周牧想象中完全不同。

  “周老,這兒就是巨君的地兒,大概占據了外城西部兩三千里。”

  駱霜雨小聲道:

  “我估計,某種意義上,這幾千里地,是天下最后的凈土了。”

  “哦?”

  周牧問道:

  “五王城內不算凈土嗎?外城其他區域呢?”

  駱霜雨猶豫了一下,苦笑:

  “城內我不好說,但這城外的其余地方,凡巨君轄地之外,幾乎和養殖區沒什么不同,人們雖不至于朝不保夕,但生活也并不好。”

  周牧皺了皺眉頭,透過轎中簾,看著一個個平民,或扛著鋤頭牽著牛,準備晨耕,

  也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席地而坐,趁著微風,談天說地,

  再遠些,則能看到十幾個穿著衙役衣裳,皆是捕快模樣的平民,正在那兒幫著一個老農耕著地。

  此地不許雇傭,但搭把手、幫個忙,自然不算是壓迫。

  相同的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極端是極端了些,但至少可見成果。”周牧感慨,卻并沒有撤去轎子,

  依舊讓大陰差所化的轎夫抬轎。

  果不其然,道路兩旁閑聊的平民、田地里耕種的老農等,都詫異的張望了過來,也有人起身,匆匆離去,似是去稟報。

  騎在馬上的褚耀武還好,許仙、駱霜雨卻都有些緊張起來。

  不多時。

  雜亂腳步聲響起,周牧看見遠處那一伙大約十來個,穿著太古時代衙役衣裳的‘捕快’,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之前他們幫著耕地的老農,也抓著耙子踉蹌跑來。

  十來人不分先后,手持碗口粗的棍子,一人大聲呵道:

  “轎中人還不速速下轎,此地不許如此行事!”

  也有捕快沖著抬轎的轎夫喊道:

  “兄弟,放下轎子,這里人人平等,沒誰可以坐在你的肩上!”

  十余捕快或呵斥或勸誡,大都義憤填膺,將周牧一行人團團圍了起來,虎視眈眈。

  “有點意思。”瓷娃娃小聲道,而天蓬小豬則瞪眼,擼起袖子,一副要殺生的模樣——周牧一把將它壓了回去。

  “天蓬,你這副模樣走出去,不知嚇壞多少平民,變化一番吧。”

  說著,周牧伸手一撫,仙術魘禱催動,天蓬小豬真變成了一只三掌大小、白白嫩嫩的小豬崽。

  小豬崽撅了撅嘴:

  “大元帥,這”

  “聽話。”

  周牧可不敢放任豬八戒亂跑,必須時時刻刻帶在身邊——這可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神圣!

哪怕處于重創狀態,哪怕此時或僅相當于頂尖真王,但一個不好,毀掉半座五王城還是簡簡單單輕輕松松  當即,周牧懷抱小豬崽,掀開轎簾,緩緩走下。

  捕快們呼啦一下圍來,抓著棍,兇著臉。

  “老夫途經此地,聽聞巨君之名,便欲來拜訪一二。”

  “巨君?”

  一個面相憨厚的捕快哼了一聲,蹙眉,瞥了眼轎夫,又瞥了眼馬兒,旋即瞪著眼睛:

  “你這壓迫者,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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