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每一寸肌膚都在灼痛,
周牧艱難咳嗽著,回想起來,失去意識前,他只看到了一縷雷光掃來,全身麻痹,而后一切黑暗——自己一定受了極重的傷。
“表皮完全炭化,臟腑焦干,血精枯竭,差不多是勉強脫離瀕死狀態,體內藥力蕩然無存嗯?”
周牧訝異發現,藥力不存的情況下,自身體魄的愈合速度,依舊很快。
“是因為一轉圓滿?”
“不對。”
他察覺到一股未曾見過的、微弱的藥力,正在滋潤著自身體魄筋骨。
“外界。”
“外界有人在對我使療傷藥?”
“駱霜雨?”
正準備兌取‘愈傷丸’吞下的周牧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不知道夢中吞掉愈傷丸,外界軀殼是否會同步變化——大概率會。
那樣,等自己真正醒來,可就無法解釋了。
“我的意識應該游離了一段時間,或許幾天,或許一個月,傷勢好轉一些才恢復些許意識,方入夢中。”
“現在也不能吸小小姐的肉香味恢復血精.”
“就這么具重傷身軀,啥也干不了,探查廢墟都難,估計只能兌換悟道場來參悟一下.兌換??”
他一個激靈,猛然想起昏迷前暴漲的功數!
周牧連忙將念頭沉入體內,小心的觸動青黑銅令。
他呼吸驟然一滯。
一萬。
一萬又十七小功。
“這是劈死了多少妖啊???”
周牧心臟暴跳,覺得有一種極其不真實感,訥訥的查看青黑銅令上的記錄,眼睛一次比一次瞪的更大。
“這一頭半妖就給了三百?”
“大妖才給七百?”
“等會,這給一千七小功的真妖是什么鬼??”
他懵了,旋即恍然大悟,此刻已然完全肯定,功數根本不是看實力給的,只取決于‘惡’!
近百頭半妖,除了其中一頭半妖給了三百巨額小功外,
其余的大多只給了十來點——倒是可以理解。
城主府的半妖,只是兵卒,實力或許比養殖區的半妖強上不少,可同樣的,也遠不如養殖區半妖們自由,就為不了那么多惡。
二十來頭真妖,少的給三五十小功,多的給了足足一千七,
大概率是那只樹妖了。
最后的大妖倒是出乎意料,只給了七百小功,應當是那個中年人,所為之惡還不及他兒子的一半。
百余妖,給了周牧近一萬點功數。
而降雷法旨的消耗.僅僅一千。
“十倍利潤!”
周牧有種連換十張法旨,在妖城里丟一遭的沖動,但還是生生止住這念頭。
“可惜,法旨在哪打開、激發,雷便在哪里落下.這雷可是不分敵我的。”
他回想起漫天的青黑色雷光,心有余悸,默默查看起天庭財庫所能兌換的事物來。
只多了三樣事物。
降雨法旨(中),五十功數,中品法旨,上覆天帝璽之章印,可自主決定萬里范圍降雨量一次,順天遂條,不違法令大悟道場:一百功數,可大悟道一次,添少許悟性、少許神通適性天馬(缺):一百功數,可換取天馬一匹,暫缺 下品降雨法旨,是百里范圍,中品變做萬里范圍,價格也翻了一百倍——不過真要以面積來說,后者是前者的一萬倍。
“這樣來看,中品降雷法旨或許是五百功數?變化又有多大?”
周牧目光從‘天馬’上掠過,納悶了片刻,怎么還能有缺的?缺的事物不是不會羅列出來么?
莫非,天馬是有機會從‘缺’變成‘不缺’的?
至于大悟道場周牧很心動,但又不敢心動。
太貴了!
足足一萬小功!
換不起,換不起。
周牧也沒打算這時候換取事物,只想看一看。
他要晉品。
他要晉品!
“八品仙職.”
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敬畏的看了眼失去匾額的‘兜率宮’,他拖著殘軀艱難向下攀爬,落在地面上。
極為勉強的催動變大化小之術,從牛蹄子上鉆進門縫,恢復原本模樣后,周牧站定在青玉桌案前。
‘嗡!’
似乎感知到什么,桌案上那許久沒有動靜的封神敕仙之副錄緩緩波動著,漂浮而起,大放光明。
其上依舊只有那一行短短文字。
周牧,一百功數,九天東廚護法力士,九品銜 斟酌片刻,周牧聽著遠處小小姐的呼嚕聲,試探性的開口:
“我想晉品。”
封神敕仙之錄沉寂片刻,有不帶絲毫感情的威嚴天音響徹而起,震耳欲聾。
“九品力士周牧,功數足夠,可晉品。”
“告七品錄籍仙吏審察新籍。”
“七品錄籍仙吏之位,缺。”
“告四品掌籍真君審查新籍”
“告二品”
“告請天帝.”
一如上次那般,這封神敕仙之冊絲毫不懂得變通,看來是真的一點靈性都無,程序化的宣告了一番,待得一聲聲‘缺’之后,
它再道:
“諸仙皆缺,諸神皆無,九品力士周牧,自擇八品仙職。”
周牧等了片刻,見這仙錄飄著不聲不響不動,嘴角抽了抽:
“還請仙錄告知,我可晉何等仙職?”
仙錄這才僵硬的敘述。
“火部八品,力士統領,火部校尉.”
“雷部八品,敲鼓先鋒,震鑼校尉.”
“斗部八品,星君侍,天數錄吏”
然后是瘟部、痘部、財部、水部,一連串官職聽的周牧懵懵懂懂,聽起來,都不咋的。
“驅邪院,無可任之職。”
“天樞院,無可任之職。”
“天軍八品,校尉,先鋒,御馬監典簿,弼馬溫副使.”
周牧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
他瞪大眼睛,下意識問道:
“弼馬溫不是無品的官么?怎么副使都是八品?”
封神敕仙之冊宕機了片刻,莊嚴回答:
“早年為無品,后天庭變法,無品職一律擢升為九品,弼馬溫之職額外再升六品,為三品天銜,領天軍一支。”
周牧:???
他覺得,自己好像能猜到原因。
封神敕仙之冊繼續細數八品官職。
“地祇八品,土地神,山神,小河神”
周牧耐心的聽完,心緒百轉千回,嘗試詢問這些仙職具體,仙錄卻并未給出任何回應,只能靠自己來猜!
上述大部分仙官神職,都如九品力士一般,根本就是虛職了,當個天軍校尉,手下無兵卒可用,
當個星君侍,也沒有星君可以侍奉.
有其職,無其權。
這一類,直接忽略掉!
那剩下的,可能有權的,就很少很少了.
再預測一下會給的神通、小神通,配備的兵器、寶物,周牧幽幽一嘆。
還有什么好選的?
這里頭,當下能有‘實權’的,恐怕只有地祇了!
土地,山神,還是河神?
按照上輩子的神話來看,河神庇佑一河,山神執掌一山,土地公公福佑一方.
“我選土地。”
周牧毅然決然。
除在此夢中時,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踏在地上的!
土地土地,定能給有大用之神通吧??
話落。
“九天東廚護法力士周牧,功德圓滿,晉職八品。”
一萬小功,或者說一百功數流逝而去,僅剩小功十之又七。
“敕為,地祇八品,福德正神,福佑一方。”
“告三品五岳大帝,分封轄地。”
“三品五岳大帝之位,缺。”
“告一品,地官大帝,分封轄地。”
“一品地官大帝之位,缺。”
“告請,后土皇地祇,分封轄地。”
“后土皇地祇之位。”
“缺!”
這一聲缺落下,周牧的青黑銅令漂浮而起,封神敕仙之冊上,有瀲滟霞光潑灑在銅令上,
青黑銅令扭曲、蛻變,化作一塊玄黑銅令,一面刻有福德正神,一面刻有地祇八品。
“福德正神,庇佑一方,福德一方,輔佐大城隍神,執一地之死者戶籍,享一地之香火供奉,理一地之風調雨順,掌一地之福祿刑罰。”
“此職,享洗魂池一次,蕩去靈中昏,洗去魂中暗,可至財部,憑仙牌申領。”
“此職,賜小神通遁地,凡土石泥沙之屬,鉆之如入無物,踏之如乘大輦。”
“此職,賜神通枯榮,可使草枯木榮,五谷盛衰,運勢起伏,憑之行枯惡榮善之職。”
“此職,配地祇天生之神通香火,餐香食火,積法廣力;塑像不倒,肉身不滅;香火不絕,魂靈不亡。”
“天生之神通,無境界高下之分,唯天賜可得,非修行能求。”
周牧聽直了耳,瞪大了眼。
這次倒是沒給法寶之類的玩意。
但給了一個小神通,兩個神通!
其中一個還是什么‘天生之神通’,唯可得之于天賜.而且看仙錄描述,似乎,大概,好像 強的有些離譜。
餐香食火,積法廣力,塑像不倒,肉身不滅,香火不絕,魂靈不亡!
封神敕仙之冊還未斂去,還在發廣大之天音。
“無五岳大帝、地官大帝、后土皇地祇劃分轄地。”
“特敕令,八品地祇,福德正神周牧,自定轄地。”
“八品地祇之位,當領轄地不少于一里之方圓,不過于百里之廣袤。”
“福德正神,可汲取轄地之內香火之力。”
“非五岳大帝、地官大帝、后土皇地祇之敕令,轄地不可更改。”
“福德正神,助轄地生靈了卻善愿百次,可得一功數。”
一連串話落,封神敕仙之冊上的光華驟然收斂,蔫巴巴的落回了桌案上,一動不動。
周牧接住落下的玄黑銅令,看見眼前空氣泛起漣漪,
下一剎,一方三山之冠,一襲白衣,一根系腰草繩,一雙玄黑皂履,一根扭曲木杖,共計五物,顯于半空,漂浮不落。
福德正神,或者說土地公的‘官服’。
周牧并未去接過官服,而是先摩梭玄黑銅令,其中有寶光瀲滟,有靈光乍現。
如同獲取煽風、點火、巨靈一般,
他眼前浮現出大地之廣袤,山河之遼闊,又現萬物枯榮交替之盛況,生靈行走,亡魂飄蕩,還有萬民俯首奉香之畫卷,禱告聲不絕!
小神通,遁地,入門。
神通,枯榮,入門。
地祇天生之神通,香火,無小成大成之分別,已俱于身中。
他拖著焦枯殘軀上前,凝視冠冕、衣袍、系繩、皂履、拐杖,
種種玄妙流轉于心,這些衣冠繩杖之妙用,自然而然的便通達明曉了。
三山之冠,頭頂之,可清心靜神,不受仙境三關之下魅、迷、惑之術影響。
八品地祇衣袍,披之,凡水不侵,凡火不擾,凡兵不加身,但有香火供奉,不遭三災五衰七難九劫。
五谷之草繩,系在腰間,可助長神通枯榮之能。
玄黑皂履,踏在足下,可助長小神通‘遁地’、神通‘縮地成寸’等之能。
土地神杖 周牧感知著其中傳達來的信息,眼皮子跳了跳,忽然有些牙疼。
土地神杖,土地爺之象征。
持之,可壯神勢,可俱威嚴,還可.撓癢。
他沉默了許久,再三確定,這根棍子反饋來的信息中,撓癢二字格外正大光明。
無語許久。
周牧戴上三山之冠,披上地祇衣袍,系上五谷草繩,踢上玄黑皂履,握住土地神杖,
面上繚起青黑威芒,福德正神之勢自生。
(晚上還有一章,明天或者后天調整成一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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