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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這是天庭的雷

  “吾兒!!”

  一位成年大妖,毫不收斂自身,千米內的天地元氣都隨著他的意志陷入狂暴狀態,

  撕裂高墻,沖碎磚瓦,諸殘碎之事物都圍繞著他瘋狂旋轉,

  他站在風暴中心,他就是風暴眼。

  “疼!爹!我好疼!”

  樹妖在火中掙扎著,哪怕是一縷太陽之氣所點燃的真火,也讓他無法承受,

  此刻正在碳化,正在飛灰,在哇哇大哭。

  “吾兒!”

  中年人操使天地元氣浩浩灌下,卻壓不滅樹妖身上的真火,他急的眼睛發紅,將手按在樹妖身上,

  真火將中年人的手掌炙烤的皮開肉綻,但浩浩元氣順著其體內洶涌而出,居然真的短暫將真火壓制,開始好轉!

  “疼!”

  樹妖大哭著:

  “爹爹,我好疼啊”

  中年人又心疼又震怒,兒子被燒的重創,接近瀕死的邊緣,且這火極其古怪,以自身接近頂尖大妖的修為,也只能壓制,無法熄滅!

  他根本不敢放開壓制,一旦放開,火種重燃,自己的獨子很可能會殞命。

  “乖,不疼,乖.”

  樹妖重新化作稚孩,滿身燒傷,皮膚間還有真火時隱時滅,嗚咽啜泣著。

  中年人抱著稚孩,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替他壓制真火,同時暴怒側目。

  純粹至極的殺機洶涌,天上落下的雨都凝滯在其周圍。

  這是一位父親的怒火。

  “咳咳.”

  被龐大氣機壓在地上的周牧,整個人如墜冰窖,勝過符器的體膚都開始龜裂,卻并未見有血液淌出,

  他硬頂著殺機抬頭,毫不避諱的直視中年人,吐了口血沫:

  “看我做什么?”

  “看它啊!”

  周牧費力抬起手臂,整條手在炸,燦若紅霞般的血精灑出,將碎裂的地面再砸出一個個小坑。

  駱霜雨看直了眼。

  而伴著周牧手臂一同抬起來的,還有那張燦金法旨。

  中年人看見了法旨,看見了上面平淡無奇的六個大字。

  他愣了愣。

  封神敕仙之錄的聲音似乎在周牧耳畔響起,關于這道降雷法旨的信息在心頭浮現。

  下品降雷法旨,奉告天帝,敕令天地,可百里內降凡雷十萬,或十里內降震雷九千,或一里內,降蒼雷三百六十五。

  又或,天雷一道。

  周牧艱難的沖中年人咧嘴一笑,輕聲道:

  “請,天帝敕令。”

  “降蒼雷。”

  法旨燃燒,烏云再起,天地領旨。

  遠處。

  “閣下來自不周?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

  城主蒼老的手掌將劍光按熄,心緒轉動,天象變化,盡隨其念。

  他這般境界,屹立于天境第三關,是為地仙,以自身內景地映照外天地,可以初步憑意志溝通天地之力,一念便是天變!

  這等人物,若不顧及,若不收斂,傾力一擊之下,百里內的事物都要化作塵埃!

  使劍的、看不清身形的老者雖也為地仙,可本身正在歷經五衰,實力百不存一,

  僅僅能勉強抵擋城主的攻伐之術,卻不驚不擾:

  “吾只尋一人走。”

  城主笑道:

  “這是我的城,閣下不告請我,擅作主張,便為僭越。”

  “僭越者,罪當誅!”

  話落,他周身毛孔大張,道道燦芒自其中噴吐而出,內景地與身魂相合,映照于外,

  又五指攤開,做爪下壓,便有浩浩的天地之力一同碾下,哪怕已然收斂威勢,也叫數里地頃刻破滅!

  很多妖慘死,持劍老人也遭到重創,在咳血,卻半步未退,

  他橫劍過肩,白發披散,似欲做歌卻又生生止住,只是譏笑道:

  “僭越?”

  劍光撕裂百里天穹,哪怕力量百不存一,他依舊是劍仙。

  城主頭頂冠冕被斬裂,額頭淌血,當即悍然出拳,噴薄著燦芒的大拳如同熾陽,將下方千米都炙烤成翻滾的熔漿!

  老人立劍做擋,蒼老的皮膚被灼穿,卻又豎指為劍,點在城主眉心,一縷殺機劍勢將之打的節節敗退,披頭散發!

  “好妙絕的劍招,好兇悍的殺機!”

  城主咳血,面露驚容:

  “你明明也是地仙,更在歷經五衰之難,應當連假仙都不如才對,卻依舊能傷我!”

  “若你全盛,豈不是可以逆擊天仙?”

  “惜哉!”

  城主連做三嘆,同時也確定了周圍無有人族強者潛匿,動了殺念,不再留手,

  一拳一腳之間,都攜帶莫大的天地之威,砸的老人咳血后退,劍鳴不絕!

  “可惜,你終究要老死了!”

  “我便提前替你送終!”

  城主越戰越勇,自身氣機也在節節攀升,好似蓬勃驕陽,幾有破境的趨勢!

  他大笑:

  “善哉!今日我當以一尊劍仙的血為祭,助我更進一步,證就天仙果位!”

  “今朝,今朝!”

  城主雄姿英發,一擊又一擊連綿不絕,老劍仙節節敗退,要被生生打死了!

  有很多遠遠窺視者在嘆,一位來自不周的天人面露驚容:

  “犬絕城明明只是一座邊陲小城,這城主居然是地仙,更有堪破虛妄,升為天仙的趨勢!”

  另一位天人擰眉:

  “要不要阻攔?”

  “如何阻攔?人仙未至,那位老前輩又遁入地底,尋求破陣之機,而僅你我,恐怕只是靠近一二,都會暴斃!”

  兩位天人輕嘆,為一尊不知名的老劍仙的將死而憾。

  “今朝!今朝!”

  天上的城主越發神采奕奕,正在廝殺中蛻變,如癡似醉:

  “我聽到天地的呼喚,我看見天仙的風姿,我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在更上一層樓!”

  “看!”

  他指向蒼穹:

  “那里有雷光在涌動,是天地將擂鼓,要為一尊新生的天仙而賀禮!是.嗯??”

  城主的大笑聲戛然而止,正準備強行回光返照的老劍仙也驚疑不定,暫時罷手,齊齊看向頭頂天空。

  有雷光涌動,只見天威如獄。

  “不對!”

  城主悚然一驚,這不是天地之賀!

  他看見深青色的蒼雷在城主府上空涌動著,神色驟變,蒼雷在天地諸雷霆中,位列下乘,可劈殺大妖,卻奈何不了天境的生靈,傷不了自己。

但問題是  那兒有自己全家!

  哪里冒出來的蒼雷?

  區區蒼雷,又為何會伴著無匹的天地威勢??

  城主來不及多想,手捏法決,口中震呵:

  “陣起!”

  內城八方城墻泛起光來,交織成陣勢,將整個內城籠罩,陣勢的光華又匯聚在城主府上空。

  這是足以抵御天人、假仙攻伐的陣。

  按熄幾百道莫名而起的蒼雷,當輕而易舉。

  城主松了口氣,正欲繼續一鼓作氣,斬掉這個不知名的老劍仙時。

  下一剎。

  ‘轟!咔!’

  一聲炸雷響起,天地在發怒,內城上空的陣勢忽而支離破碎,化作飛灰。

  這些傷不得天人天妖的區區蒼雷,卻是必須要落下的。

  可以抗下,可以擋住,卻不許攔截。

  緊接著,便有一道蒼雷砸落,水桶粗的雷霆擊在城主府不遠處,附近的半妖、真妖碳化,直接死去。

  城主:???

  更多的蒼雷咆哮,雷蛇翻滾!

  “誰在降雷!”

  他暴怒,顧不得管老劍仙了,親登天穹,要攔住諸雷,要熄滅雷云,他是地仙,蒼雷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癢!

  “熄去!”

  老城主震呵,調動天地之力,在對雷云下令:

  “給我熄去!”

  ‘轟!咔!’

  天地震怒,自發的劈了一道天雷落下,老城主被無匹的雷霆籠罩,剎那瀕死,自天而墜。

  墜落間,他看見沉寂無數年的天地意志顯化,聽見天地意志似乎對自己呵斥了一聲。

  “滾。”

  幾百道蒼雷如雨而落,奉無窮年前便擬定的旨意而至。

  城主府以及方圓一里之內,皆都淹沒在雷光中。

  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就是整整齊齊的一里之范圍。

  “跑!跳井!”

  雷光乍起間,橫壓在南院的大妖殺機支離破碎,駱霜雨看著天上咆哮的雷光,毛骨悚然,掙扎起身。

  周牧也反應了過來,一下子爬起,連同駱霜雨就要一并跳入井中。

  跳井的瞬間。

  他看到那個中年大妖震怖想逃,可他懷中的稚孩卻哀叫道:

  “爹!我好怕!”

  大妖停滯了剎那,卻便就這一剎,雷光落下了。

  “吾兒。”

  他沒有多想,將稚孩抱在懷中,俯在地上,以后背去擋那蒼雷。

  雷霆擊下,雷光肆虐,南院化作飛灰。

  整個城主府和一小部分來不及逃離的半妖、真妖,一并化作飛灰。

  待三百六十五道蒼雷落盡,

  這一里之地,盡已為焦土。

  “吾兒.”

  廢墟中,稚孩茫然睜眼,看見一團人形焦炭正抱著自己,那糊糊的臉龐上扯出一個笑容來:

  “你可還安好?”

  話落,焦炭氣息全無。

斬大惡大妖,添小功七百又十七  稚孩愣了愣,慌慌張張的爬起身,喊著爹,想要抱起焦炭,死命的將自身精血和天地元氣渡給焦炭,

  可卻無用。

  “爹!!”

  他哭叫,皮膚間的微弱真火重燃,這頭殺生無算的稚妖籠在火中,卻并未再大喊‘好疼’,只是抱著父親的尸骸,哭泣著。

  淚水還來不及落下,便已然被真火熾燒成水汽。

  “爹”

  稚妖與亡父相擁,身上真火漸旺,自身氣息漸弱。

  一個逃出落雷范圍內的女妖,跪在焦土邊緣,失聲痛哭。

  稚妖也死去。

斬極惡真妖,添小功,一千七百四十五  雨繼續落下。

  天地威勢緩緩散掉,

  那領了法旨,時隔不知多少年重現世間的天地意志,也緩緩散去。

  滿城死寂。

  內城邊緣,甲虎呆呆的攙扶著重傷的老人,渾身虎毛一抖又一抖,一顫又一顫。

  他訥訥開口,道:

  “我們必須離開此城,必須。”

  “為何?”老人費解道:“是因為天地意志的顯化?”

  “是,也不是,遠不止這個原因”

  甲虎微微發抖,近乎癡語道:

  “我認得出來,我認得出來”

  “那天地意志,是領了旨意才現的.是降雷法旨,一定是降雷法旨,我絕不會認錯!”

  聞言,老劍仙錯愕:

  “領旨?誰的旨?誰下的降雷法旨?”

  甲虎微微發抖,似乎狂喜,似乎驚悚,似乎震怖。

  這尊天上的妖,這尊曾經的仙官,顧不得再避諱什么了,帶著顫音開口,一字一頓:

  “天庭的旨意。”

  “這是天庭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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