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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焚尸鑄座,元始斬天帝

  “求一盞爐火?便賜你一盞爐火。”

  “尋一件鍛器?便助你一臂之力。”

  過去與未來,元始與靈寶,都如是述說,飄渺玉泉仙山,道宮前的中年道人微微搖頭:

  “只是汝這般行事,玉皇道友怕是要大發雷霆了。”

  端坐在重重未來之上的青年道人撫掌大笑:

  “汝之此行,甚合我意,善,善,上善!”

  周牧一一執禮,照見過去,也照見未來。

  青年道人問:

  “可曾瞧見,廢帝額間的一柄誅仙?”

  “回靈寶前輩的話,見了,惜哉無法拔去。”

  “倒也未必。”

  青年道人如玉的面龐上洋溢笑容,語調拉長:

  “廢帝定不堪此辱,說不得,將徹底斬去與祂那尸骸之關聯,若其當真如此行事,汝便可取出誅仙,但。”

  緩了緩,青年道人笑容一斂:

  “汝當且記,不可立即拔出誅仙,誅仙為四劍之首,其殺機勝過戮仙,險妙多過陷仙,狠惡大過絕仙。”

  “欲取誅仙,或汝成王成圣,或汝劍陣圓滿,或汝持得其余三劍,否則,妄自持誅仙,汝之性命,難以承載。”

  周牧連忙執禮:

  “多謝前輩指點。”

  “算不得指點。”青年道人平和道:“汝既已承通天之號,吾但有一事相請。”

  “晚輩恭聽。”

  “嗯,此紀之初,吾打造碧游道宮,萬仙來朝,雖是開此紀元不得不為之舉,雖后來此般一切都付之一炬,但終究可惜。”

  說著,青年道人靜靜凝視著周牧:

  “來年,便該你叫這碧游宮,再橫于天穹,又或九幽,能耀世,又或照徹幽冥。”

  周牧愣了愣,明白過來——這是要自己將碧游宮,發揚光大,再現萬仙來朝之景,又或化出萬鬼皆拜之況。

  他鄭重執禮:

  “若晚輩來年能為足夠,定不負前輩所托!”

  “善。”

  青年道人伸手一指,一張法令浮現,其上唯有一個鍛字,轉而道:

  “持去吧,將用之時,以精神念頭之火點燃,可全汝之所需。”

  周牧雙手接過,眼前昏花,念頭已復歸去。

  此時。

  蒼茫之過去,紀元之初年。

  “也罷,你既已有此念,吾也不好阻攔,只是日后行事,切記要小心。”

  中年道人伸手一捉,一縷慶云化作法令,其上唯一個燃字,

  祂將法令遞給了周牧,含笑道:

  “執此法令,以精神念頭之火點燃,可得一場熊熊烈炎。”

  周牧接過,鄭重的將法令收起,剛想要告辭離去,中年道人卻將他叫住。

  “說來,還有一事。”

  周牧心頭一動:

  “但請前輩吩咐.可是我為玉虛神祇,當有使玉虛宮光大之職?”

  中年道人愣了愣:

  “汝怎知道.是靈寶與你言說了相似的話?”

  “前輩明鑒。”

  中年道人失笑,嘖嘖了兩聲:

  “你當知曉本紀初劫之前后吧?”

  “知道一些,凡世似為武王伐紂,實則牽扯天上地下,各方皆有涉足,其中為主的,便是玉虛宮與碧游宮。”

  周牧老實的回答著,則中年道人頷首:

  “所言不差,世人皆道我元始與靈寶決裂,實際上三清本一體,何來決裂一說?”

  祂盤坐在大青石板上,靜靜的凝望著天邊層云卷動,溫和開口:

  “初劫本只是小打小鬧,然遭了一些道友謀劃、插足,導致我與靈寶門下,打出了真火。”

  “現在節點雖已至末劫之后,我與靈寶也再不可相見,當初各自一道化身所行之闡、截二道,也無法分出高下。”

  周牧眨眨眼:

  “前輩的意思是要我行此二道,以較高下?”

  “不錯。”

  中年道人含笑:

  “闡、截二道,迥乎不同,彼此對立,卻又有相圓融之意在,若你能二者貫通,許有大好處。”

  頓了頓,祂繼續道:

  “真便說起來,此兩道亦有直接體現——雖然‘狹窄’了一些。”

  周牧微微興奮起來:

  “還請前輩賜教。”

  中年道人,開始講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玉鼎道宮洞開,道門天尊與二郎真君盤坐,靜靜聽道。

  “闡,闡述天地至理,換而言之,為順天應道,行此道者,得天地鐘愛,一言一行詮釋天地道理,若走到極致,天地道理如何詮釋,便都在自己一念之間.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周牧鄭重點頭:

  “有,我想到德行。”

  “然也。”

  中年道人輕輕點頭:

  “闡之一道的部分,與德行不謀而合,闡,也本就是另類得德行修行。”

  “再說截,靈寶那個通天道人化身,所行的截,意為自頭頂蒼天腳下大地中,截取出屬于自身的一部分來。”

  周牧聽的津津有味:

  “晚輩還以為,所謂截,是截取一線生機的意思。”

  “有這個含義,但僅僅是一部分。”中年道人平和道:“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便是靈寶,也只敢以一道化身來行走。”

  “原因也很簡單,截之一路走的越深,越不可能成無上者,以自身竊取大天地,從天、地之中截取屬于自身的事物,本質上,是一條死路。”

  緩了緩,中年道人話鋒一轉:

  “你現在自不明白具體含義,但你以后若證道了,自然就知道.話說回來,闡之一道,類同于德行,截之一道,在狹義上,便類同于體魄修行。”

  周牧靜靜聆聽,心思輾轉,思索其中含義:

  “體魄為渡河之寶筏,截之一道,截天地為己用,體魄一道,聚偉力于自身軀骸,不像是法力、德行修行,需借助大天地.”

  中年人贊賞的點了點頭:

  “便是此理,來日等你邁入天仙,可嘗試踐行闡、截二道,既可以你之身,分出闡截之高下,同時也可令你受益無窮。”

  周牧執禮:

  “晚輩明白了。”

  “行了,且先做你自己的事兒去吧。”

  元始道人揮手,周牧身形漸淡,消失前,他最后追問:

  “前輩,那,可有鴻鈞道人的存在?”

  他一直好奇,既有封神初劫,可有鴻鈞道人?

上輩子的所知的封神初劫中,鴻鈞道人為三清之師啊  “鴻鈞?”中年道人頷首:“有的,為太上的一道化身,又喚做開天辟地之祖,于初劫中存在,后來被封存。”

  周牧的一個疑惑解開,念頭回歸現在。

  睜眼,已是在凌霄殿中。

  “闡,截”

  周牧雖未被傳授具體之法,但元始道人的一番講道,似是給他推開了一扇全新之門,有意識的便嘗試去踐行。

  闡,謂之以闡述天地至理之道,若走至極限,所謂天地至理,便在自身一念之間,是否對錯,皆由自己來詮釋;

  截,謂之以截取天地為己用之道,其極限未知,只曉得是天地所不容的,如若走到極限,便以身為大天地。

  而大天地,是諸天萬界的存在根本,無窮宇宙皆依著大天地而存在.

  周牧有些出神,一旁,瓷娃娃輕聲呼喊:

  “道兄?”

  他醒轉,施施然起來,側目笑道:

  “我已得化天帝身彌補帝座之法。”

  瓷娃娃動容,天蓬小豬瞪大了眼睛:

  “大元帥,您明明哪里也沒去啊”

  周牧平和解釋:

  “方才片刻,我已至過去,也去往未來,既見元始,也見靈寶。”

  瓷娃娃再咽了口唾沫,天蓬小豬滿臉茫然,被一席話震的,本就不清晰的靈智更加錯亂了。

  他撓了撓豬頭:

  “難怪大元帥您能夠推翻天帝.”

  周牧哭笑不得,也懶得去過多解釋——壓根說不清楚,天蓬正處于失智的狀態。

  他轉頭,凝望著僅僅十八丈高的天帝尸骸,頭頂的青燈幽幽做亮。

  “在行事之前”

周牧燦爛一笑,于瓷娃娃、天蓬小豬震怖的目光中,走上前,爬上了天帝尸骸,而后  替天帝寬衣。

  準確的說,是扒帝衣。

  “想都不用想。”他一邊扒著帝衣,一邊解釋道:“這定然是至高,一并融了,豈不可惜?”

  瓷娃娃目瞪口呆,天蓬小豬喜笑顏開,拍打雙手:

  “大元帥說的是,無有帝衣帝袍,如何可任新帝?”

  周牧三下五除二的扒下帝衣,天帝身如琉璃,并沒有男女特征,肌膚上也無有任何紋理,根本不似人體,

  而帝衣入手,則不覺絲毫重量,也未察發現半點玄妙,

  周牧并不氣餒,又將天帝頭頂的十二珠玉冠冕給扒拉下來,這才算完。

  他跳下帝身,有些憾然:

  “堂堂天帝,居然身無至寶,就這一身衣冠.”

  掂了掂手中帝衣帝冠,周牧下意識的要將之穿戴在身,可心頭卻爆發出極不好的預感,果斷做罷。

  “差不多了。”

  他微笑,手中浮現出兩張法令,一者,有鍛字于其上,另一者則書有燃之一字,

  瓷娃娃、天蓬小豬齊齊暴退。

  周牧也謹慎的遠離了天帝尸,舉起一張法令,以精神念頭之火,猛的點燃!

  寫有燃字的法令化作飛灰,下一剎。

  ‘嗡!!’

  玄而又玄的道音響起,是元始前輩的聲音,內容僅一字,正是燃。

  與此同時,高懸于凌霄殿上的青燈微滯,轟然爆發出璀璨光,熊熊琉璃火自燈芯中流淌而出,

  若一掛銀河般傾泄而下!

  整個帝座、帝尸都遭青燈燭火澆灌,站在近前的周牧等,都察覺不到極致的高溫,

  但肉眼可見的,天帝尸、天帝座,竟都開始融化!

  未畢。

  “去!”

  周牧念動,引燃鍛之法令,封存在其中的靈寶一聲赫然響起,亦為一個鍛字,

  大音浩浩,震隆在凌霄殿中,可除此之外,并無什么異常。

  周牧詫異四顧,忽似有所覺,猛然回頭,看向凌霄殿外,看向無窮遙遠之外。

  天邊,有一道紫光。

  “那是.”瓷娃娃驚聲:“金鰲島的方向?”

  紫光如海,空間龜裂,于一剎之后,一方發著紫色雷霆的小錘撞碎虛空而至!

  “先天紫雷錘!”

  周牧驚動,見錘似有一方無形大手抓持,高高舉起,轟然間朝著點滴融化的帝尸、帝座鍛打擊去!

  錘與帝尸相擊。

  ‘轟隆隆!!’

  似驚雷聲響起,炸隆在天庭之墟,響徹整座混沌天。

  不止混沌天。

  凡世,九幽,每一刻過去,每一重未來,皆震起此金戈雷鳴!

  上清紫雷沖破凌霄殿的穹頂。

  太古劫初。

  “靈!寶!”

  無垠天庭,端坐帝位的天帝震怒起身,發出怒喝——祂看不見現在發生了什么,

  但于微渺中,聽著那金戈雷聲,亦有預感!

  天帝怒發沖冠,忽而察覺,那金戈雷鳴擊穿了歲月前后,甚至短暫擊穿了元始天尊的些許鎮封,

  將一副現在歲月中的一角,展露而出!

  是祂無比熟悉的凌霄寶殿。

  是李靖的孽子哪吒,是歸入靈山的天蓬元帥,是那個膽大包天的未知者。

  祂轟然起身,死死盯著現在歲月的一角景象,忽而明白——那柄紫雷錘,是刻意擊穿元始鎮封,刻意讓自己看見這一幕的。

  天帝瞬間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羞辱于吾么?”

  祂冷眼旁觀,瞧著虛景中,看到那一副虛景中的兩人一豬退出了凌霄寶殿,

  看到自己的遺軀,在紫雷錘的鍛造中,和帝座緩緩的被熔煉在一起。

  天帝垂下眼眸,抿了抿嘴。

  許久。

  祂忽然發現,自己的真身,無衣袍,無冠冕。

  皆被扒了去。

  祂徹底忍不住了。

  “放肆!”

  帝怒,伸指,順歲月長河,一點而下!

  祂甚至不顧自己被囚困。

  “玉皇道友,你過界了。”

  溫和聲響起,一個中年道人踩在所有過去歲月之上,身后是玉虛宮,手中則持一桿大幡,鋒銳至極的幡。

  天帝色變,猛地醒悟過來,連忙要抽回手指,但已然來不及,已然露了破綻!

  天帝本想硬抗,但卻覺得哪里不對——如此種種,靈寶都出手了,只是想要羞辱一下自己?

  不可能。

  三清一定另有他謀!

天帝心思百轉千回,自己被囚困在過去,若非有凌霄殿護持,早已被元始徹底鎮壓  但此刻,自己已走出天宮!

  元始之謀,在此!

  可,天宮為自身本命之物,元始萬萬沒有道理染指萬一?

  天帝色變,果斷放棄一切抵御,猛然縮回過去的凌霄殿中。

  幡斬而落。

  帝失其指。

  被斬下的不只是天帝一指,祂急著回去,根本沒有任何抵御,就連自身真靈都被斬斷了一根手指!

  天帝真身的斷指漂浮在歲月長河之上,真靈之一指,則墜入現在,墜入凌霄寶殿。

  中年道人含笑:

  “由我這幡,斬落真靈之一指.這可是長不回來的。”

  “玉皇道友,看來以后只能為九指矣。”

  天帝回到過去歲月的凌霄殿中端坐,與中年道人遙遙對視。

  祂冷笑:

  “好算計,以這等羞辱之法,激吾走出天宮.但汝等謀算,終究落空——缺一根指頭罷了,又如何呢?”

  天帝臉上浮現出一絲憎惡:

  “堂堂元始,堂堂三清,竟做出這等卑劣行徑來?呵.”

  祂心生慶幸,還好自己足夠果斷,對方謀劃,也算全盤落空。

  然而。

  “非也。”

  中年道人誠摯道:

  “非是吾之謀劃,全是我那小友的手筆,他心思單純,沒有那么多復雜的想法,其實僅僅只是想要.惡心一下玉皇道友你,僅此而已。”

  緩了緩,中年道人樂道:

  “卻不想,玉皇道友這般小心,不惜舍棄部分真靈倒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這可不是一念就可生長而出的外在肉身軀殼啊”

  天帝臉上的笑容變的僵硬,而后緩緩消失。

  中年道人輕飄飄道:

  “吾還要替我那小友,謝過玉皇道友,賜下如此渾厚的真靈本源,飽含大道,還有一絲天帝位格,嘖嘖”

  “來年,我那小友證道大羅,卻是輕輕松松矣。”

  說著,祂朝著天帝,微施了一禮,如似誠摯做謝。

  天帝不言,沉著臉,表情像是吃了一只蒼蠅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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