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葉凌淵竟然最后一刻兵解,憑借修羅刀渡過了天劫!偏生我等七人受重傷,玄瓏寶塔又破損厲害,威力十不存一。
葉凌淵若近期奔襲大玄域,我玄天閣依仗護閣大陣,自保應該不成問題,但偌大的大玄域修仙界恐怕就要成為人間煉獄了!”許久,蕭嵐嘆氣。
“那也無法啊,總不能我們不顧自己的性命出山去跟葉老魔拼殺吧!”黃渺嘆氣道。
“是啊,我們肯定不能主動出山,拿自己的性命去血祭葉老魔的修羅刀。不過我們四大家族的根基卻在山門外,我卻不能置之不管。
所以還請清虛師兄能在山門中劃一處地方,暫時安置我族中重要子弟。
如此不僅能保全我族血脈傳承,而且若那葉老魔若真來攻打玄天閣,我們也多一份力量。”尚然苦著張臉朝清虛說道,臉上完全沒了往日的笑容。
“尚師弟所言極是。”柴伯兮連忙附和。
“你們的意思是,若葉老魔真殺到大玄域,其他族人你們就不管了?”蕭嵐黛眉微皺,問道。
“大難臨頭,總要有取舍,當斷則斷!”尚然道。
蕭嵐看了尚然一眼,眼中有一抹不齒之色一閃而過。
但緊跟著她便將目光轉向清虛。
“師兄,葉老魔若要大開殺戒,血祭修羅刀,他肯定會事先探查各方勢力情況,甚至在他渡劫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收羅消息。
此趟老祖渡劫失敗,玄玲塔破損嚴重,此事我們雖然秘不外宣,但以修羅宗的勢力,恐怕很快就能打聽到此秘聞。
換成我是葉老魔,肯定會趁玄天閣自顧不暇之際,先拿大玄域修仙界血祭修羅刀。
而以葉凌淵睚眥必報的性格,若我所料不錯,因為數十年前的九蛟江一戰,第一個被血祭的很有可能會是青元門!”蕭嵐冷靜分析。
“那正好,數十年前,夏道明就能以一敵四,還出手擊殺了魘無生。如今他們師徒實力必然更加強大,他們師徒聯手,再依仗青元山門,或許能消磨一些修羅宗的兵力。”尚然道。
“哼,尚師弟除了這點想法,就沒有其他出息一些的想法嗎?”蕭嵐突然眉毛一挑,冷聲道。
“蕭師姐此言何意?莫非我們還要不顧兇險出手馳援青元門不成?”尚然聞言臉色微微一沉,冷聲反問道。
“行了!”清虛見氣氛不對,立馬出言打斷,道:“我知蕭師妹的意思,是想聯手左東閣師徒。”
“沒錯,我正有此意。以他們師徒二人的實力,再加上我們未嘗就沒有跟葉凌淵一戰之力。
若能再從焜國、大洛域等地邀約一些厲害人物過來,擊傷葉老魔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肉身已毀,只剩元神。”蕭嵐神色肅然道。
“蕭師姐,不是我潑冷水。歷代修羅宗有人渡過天劫,怕引來群攻,都是只拿一域血祭修羅刀。葉老魔若選定我們大玄域,他們慶幸躲過一劫還來不及,又豈肯主動卷進來?
至于左東閣師徒實力確實強大,若我們七人沒受傷,玄玲寶塔未損,倒不是沒機會抗衡葉老魔。但以我們如今的情況,又怎么跟葉凌淵斗?”黃渺出言道。
“也不是沒機會,你別忘了化神修士得天雷洗煉魔氣,真元法力純煉,不敢再輕易沾染魔氣,以免下次天劫威力大大加劇。
所以化神修士一般不出山門,只在有凈化魔氣的無垢大陣里或者靈寶籠罩的空間里修煉。
修行環境受限,化神修士修煉積攢真元法力很是不易,外出施法作戰,消耗的可都是老底子,
所以,我們可以盡情施展道法,并通過靈藥靈石快速補充真元法力,但化神修士卻不能。
我們拖得起,葉老魔卻拖不起。只要葉老魔意識到我們聯手之力,讓他難以快速擊殺,他多半就會退去。”蕭嵐解釋道。
“蕭師姐,你這盡是往好的想,但你卻沒考慮人心。葉老魔修的可是魔道,若殺得興起,又豈能以常理度量?
還有青元門他們可是有傳送陣退路,你覺得他們會與葉老魔拼命嗎?到時他們出工不出力,卻把我們當槍來使,我們豈不成了冤大頭?
況且我們七人都有重傷在身,玄玲寶塔受損又厲害,這時自然是明哲保身,又豈可以身涉險?”瞿殤道。
“若按你這般顧慮,那就只能任由葉老魔在我大玄域肆意殺戮,圖害生靈了!”蕭嵐臉色沉了下來。
“那又有什么辦法?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各人有各人劫難!躲不過此場劫難,那是他們的命,怪不得我們玄天閣。”瞿殤不以為然道。
蕭嵐聞言嘴唇抖了抖,還想開口,清虛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既然我玄天閣坐鎮大玄域,各方勢力定期給我們進貢,按道義上講,有外敵入侵我大玄域,我們是有責任保護他們。
蕭師妹剛才之計,倒也不是不可行。不過我們七人重傷在身,玄玲寶塔受損厲害確實是個大問題。
至于所謂的人心,那左東閣師徒我倒是信得過,否則根本就不考慮蕭師妹所提之計。”清虛開口道。
“師兄的意思……”蕭嵐神色稍緩。
“這樣吧,先命人提前告知青元門葉老魔兵解渡過天劫,他們很有可能會先拿青元門祭刀,讓他們提前有個準備。
其次,也要坦白告訴他們,我們七人都受了重傷,若葉老魔近期來襲,我們無法出手相助,若是過上三四十年才來,我們會出手相助。”清虛說道。
“師兄!”黃渺等人臉色微變。
“行了,我意已決!你們都抓緊時間療傷吧!”清虛揮斷,不容人再開口反駁。
黃渺等人見清虛心意堅定,也只好無奈起身告辭。
清虛不僅是閣主,而且更是實力強大,他平時性情溫和,凡事都好商量,但一旦拍案定奪,縱然黃渺等人同為元嬰后期修士,也不敢拂逆。
很快,大殿只剩下蕭嵐和清虛二人。
“唉,個個都無銳意膽魄,不堪重用。如今偌大的玄天閣,也就你我還有一線渡劫希望。
若你我在渡劫之前,還未尋到合適的衣缽繼承人,一旦你我渡劫失敗,玄天閣很有可能要走向敗落了。”清虛嘆氣。
“起起落落總是有的,師兄倒是不必過于憂心,關鍵還是你我渡劫之事。你我若渡得過,哪怕兵解成功,也可再護玄天閣千年。千年時間,找幾個苗子,培養起來,總還是不難。”蕭嵐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點,只是老祖第一次渡劫,有凈魔清蓮可助洗煉身上魔氣,有無垢大陣隔絕魔氣,有玄玲寶塔可兵解托庇。
可我們如今又有什么,沒有凈魔清蓮,沒有無垢大陣,原本寄予厚望的玄玲寶塔如今也受損嚴重,難擋重擔。
只能靠服用一些凈魔丹盡量煉化身上魔氣,但此丹功效一般,而且還珍稀難煉。我雖自恃根基雄厚,實力強大,但架不住天地氣機改變,老天降厲害雷劫啊!這劫難渡,難渡啊!”清虛說到后面連連搖頭。
“師兄就沒想過去北鎮閭山走一趟嗎?”蕭嵐問道。
“自是想過,只是此去北鎮閭山不知道有多少萬里,來回恐怕就得一兩百年,途中有許多兇險,就是以你我修為,也有很大幾率殞落,這是其一;
其二,就算進了北鎮閭山,我們又拿什么去換購凈魔清蓮和無垢凈土,又或者可以兵解托庇的靈寶?
他們那邊只接受極品靈石和仙石,或者不沾染魔氣的珍稀靈藥,極品靈石我們倒是有一些,仙石寥寥無幾,至于不沾染魔氣的珍稀靈藥,只生長于無垢凈土之上,卻又哪里去尋?
所以,去,耗費一兩百年,冒極大兇險不說,關鍵是去了也白去。還不如老老實實努力修行,爭取那一線希望。”清虛說道。
“師兄說的道理我都懂,不過我還是準備擇日走一趟北鎮閭山。反正留下來,必然是希望渺茫,走一趟,縱然是白去,甚至十有八九要半途殞落,但多少也是一條路,說不定另有機緣。”蕭嵐說道。
“這樣也好,你我二人,分走兩道,也算是多一點希望。”清虛點頭。
蕭嵐點點頭,又道:“這都是以后之事,當務之急還是要渡過葉老魔這一劫!”
“也是,我這便派元瑞去一趟青元山吧!”清虛點頭,然后叫來一位親傳弟子,命他去一趟青元山。
轉眼,又是二十年過去。
玄武湖邊,黑發垂地的夏道明緩緩睜開了雙目。
雙目睜開的那一瞬間,眼眸深處竟然幽黑得仿若能吞噬一切光線。
轉瞬間,雙目便恢復了正常。
“終于煉成了第一尊神兵。”夏道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語。
自語中,他心念一動。
絳宮震動,有蒼茫古音回蕩不絕,如來自太古洪荒的低語。
一道模糊高大的女子身影從絳宮深處緩緩走出來,出現在夏道明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