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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三章 穢太歲

  蛟的樣子很凄慘。

  整條尾巴都沒了。

  這是運河衙門的虎頭鍘斬的。

  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疤,獨角斷裂,鱗片缺了一半。

  它所在村里的一條“田壟”里。

  村里有許多這樣的田壟,當初就是給蛟挖的。

  把水引進來,深淺正好漫過蛟的身子,泥水渾濁,只要蛟在下面不動,就算是有外人從一旁經過也不會發現。

  許大人咧著嘴冷笑,譏諷道:“怎么不躲著本大人了?”

  蛟露出一個苦笑。

  “不是要躲著你,而是這次要做的事情,必須隱秘,事成之前不能跟任何人接觸,以免沾染氣味……”

  許源一邊聽它解釋,一邊打量著它身上的傷勢,忽然瞳孔放大,猛地沖到了蛟的身邊。

  “你——”許源有些驚疑不定:“你的傷勢,正在康復?”

  蛟眼中顯出幾分得色:“你看出來了?”

  許源難以置信的伸出手,輕輕出沒它身上的幾道傷口。

  現在的“康復”,和以前蛟的身軀受創后的“復原”,是不同的。

  以前是邪祟的力量,直接修復損傷的軀體。

  因為它本已經死了。

  不管田靖用了多少手段,死了就是死了。

  軀體受創之后,并不是自身的康復,而是肉芽蠕動出來后,各自重新糾纏在一起。

  但是這一次,身軀完全恢復了活力,這些傷勢,是靠著自身的活力在慢慢的“康復”。

  速度比以前的“復原”慢了很多。

  但所代表的意義,卻不可同日而語。

  這意味著,蛟向真正的“復活”,又成功邁進了一大步。

  “這便是……你這一次出來的目的?”許源問道。

  蛟點頭:“我們到了廣貨街,跟那些大邪祟混熟后,花了極高的價錢,從其中一個嘴里,買來了一條消息。

  在小余山這一段的運河中,藏著一只穢太歲,只要餌食了它,肌體就能重煥新生。

  這東西只要沉入河水中,便能夠化為看不見、摸不著的一團穢氣,徹底融入河中,誰也拿它不著。

  它偶爾會浮出水面,在河邊的一些淺灣里曬太陽。

  尤其是在禁覷日的前后,它的活動會變得頻繁。

  平常十天半個月也不從水里出來一次,但是在禁覷日的前后,每天都要出來。

  但那東西非常機警,尤其是對氣味格外敏感。

  只要稍有不對,就會立刻消散。

  所以我想盡了辦法,在廣貨街上又買了幾件東西,才能徹底隱藏住自身。

  不敢見你——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在那東西常出現的一些水灣附近隱藏下來。

  若是見了你,身上必定會染了你的氣味。

  之前故意疏遠白老眼,是為了打消廣貨街上,那些大邪祟的疑心。

  它們對白老眼并不放心。

  這樣它們才將穢太歲的消息,和那些隱匿自身的東西賣給我。”

  許源疑惑地看著它,蛟雖然受傷很重,但自身正在慢慢恢復,似乎沒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你讓里正找我來,是因為……”

  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錢花的太多,原本你的那一份……也花了。”

  許源:“嗯?”

  “你別急。”蛟急忙道:“請你來就是親自告訴你,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等我養好了傷回去,一年之內……不,半年之內,我一定還清!”

  許源勉強點了點頭:“利息給你算最低。”

  蛟點頭:“謝了!”

  許源又圍著它轉了幾圈,道:“你這狀態,康復之后能否徹底復活?”

  蛟神色一黯,搖了搖頭:“還不行。其實……”

  它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許源坦誠道:“這條路子走不通。”

  “什么意思?”

  “便是如今邪祟遍地,可陽世間的一些大規則,仍舊不能違抗。我已經死了,那就是死了。

  若是當時便吃了穢太歲,然后魂魄重新入體,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但是一百多年了,根本不可能真的復活。”

  許源又疑惑了:“既然還是不行,你為何如此歡喜?”

  “穢太歲給了我另外一條思路,我還在推演這法子是否可行。”蛟直視許大人,道:“以穢太歲的能力,凝聚了我這具身軀最后的活性,將之投入一枚胎卵。

  而后我的魂魄去黃泉路上走一遭,回來投生在這枚胎卵中。

  也可以算是另外一種重生。”

  許源頷首,這法子像是幾百年前傳說中的“兵解重修”。

  但仍舊有許多困難之處。

  黃泉路豈是那么好走的?

  便是闖了過來,你想投生到胎卵中,便能投生嗎?

  陰間自有其規則。

  以蛟的功德,弄不好下一世就把它投生到權貴之家,享一世的榮華富貴了。

  “若能成功,本官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蛟悄悄松了口氣,它跟許源合伙的生意,對于許源的“商法”修行非常重要。

  若是按照剛才所說的法子,它從胎卵中孵化出來,然后慢慢重修,需要的時間以百年計。

  許源在廣貨街上的生意也就終止了。

  而且孵化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它還需要許源的庇護。

  只靠田靖怕是力有不逮。

  許源說要助一臂之力,那便是不但愿意成全自己投胎重生,還愿意提供這種庇護。

  對于許源來說,這么做可以說沒有任何好處。

  即便是從長遠來看,自己重回巔峰,似乎到那時候可以給許大人更大的回報。

  但一則許大人未必有那么漫長的壽命,等到那個時候。

  二則,自己的最終目標仍舊是化龍。

  這便天生跟運河龍王站在了對立面上。

  而運河龍王在皇明的權勢、地位不必多言,所以許源也不會是想要做什么長線的人情投資。

  便是雙方在廣貨街上合伙的買賣,看似許大人占了便宜,但實際上長久來看,許大人將來在山外需要為蛟尋找貨源,以及保證山中運輸線路的安全。

  他升了商法,但也是真心在幫自己。

  蛟也就明白了,自己之前躲著許大人,他為什么滿心不快了。

  于是蛟誠心實意道:“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這段時間大人若有什么差遣,請盡管吩咐。”

  許源也不客氣,便將真種的事情說了,然后道:“我近日便會去鬼巫山,你若是趕得及回去,便在廣貨街上幫我打聽一下,是哪只大邪祟培育了這一枚真種。”

  蛟卻是露出疑惑之色:“大人的消息可靠嗎?”

  “嗯?”

  “我這次出來恰好經過了豬叫巖,不曾見過什么合歡樹,也沒見豬叫巖附近有什么異象。”

  “沒有?!”許源意外,第一反應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或者是那大邪祟已經收割了真種?

  但是回想一下苗禹所說的時間——蛟出來的時候,合歡樹應該還在呀。

  這中間不知出了什么問題。

  但是許源還是決定:“總要親自去看一看。”

  蛟便點頭道:“我明日便動身回去,暗中打探一下。”

  “你的傷勢?”

  “沒什么大礙了。”蛟說道:“我已經徹底煉化了穢太歲,后面康復的就快了。”

  “那好,你明日等我一下,我準備一件方便你我聯絡的匠物。”

  “好。”

  許源便和蛟分別,回了占城。

  可惜后娘不在,否則便直接讓她幫忙煉造一件。

  現在就得另想辦法了。

  許源回到南城巡值房,果然三娘會眾人都在。

  歪苗子回來了,正等著大人呢。

  他將一本賬冊獻上:“大人,申慶鵬的全部家產,都已經登記在冊。銀子我都換成了銀票,和其他財產的契書一起,都裝了箱子,放在您的房間了。”

  “好。”許源也沒有仔細看,先放在了一邊,然后對苗炎招手喚來身邊,低聲問道:“平天會在城里可有暗舵?”

  苗炎眼睛一亮,但沒有多問老實回話:“有,我一直派人暗中盯著呢,他們在城東有一座三進的大院子。”

  許源頷首,道:“今夜你帶路。”

  苗炎大喜:“大人,小的手下也有數十敢打敢拼的弟兄!”

  許源擺手:“不必,今夜是祛穢司的行動,我們師出有名。”

  平天會在占城被取締了,你們還暗中滲透進來,打你有理有據!

  而后許源又將賈熠幾個檢校喊來,吩咐他們將手下的校尉都集中起來。

  這次除了賈熠和狄有志之外,許源還準備帶上傅景瑜和屈勝前。

  前番許源下令招募新人,湊了兩隊分給了兩人。

  比起南城巡值房的老隊伍,這兩隊人馬成色自然是差了些。

  正好今夜的平天會是軟柿子,用來給他們練手。

  “狄有志。”許源點了名:“你去署里,請石巡檢幾位一起行動。”

  狄有志立刻喜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

  一個小小的平天會,祛穢司要打它那是手到擒來。

  喊上石拔鼎他們,是分了功勞給他們。

  功勞不大,但是行動中必然會有撈好處的機會。

  狄有志升七流之前,靠著許大人的面子,請石拔鼎幫忙從府庫中提了許多刀劍。

  這次專門讓狄有志去通知石拔鼎,就是讓狄有志把這個人情還了。

  天快黑的時候,石拔鼎帶著萬允來了。

  石拔鼎來的時候,順便帶來了大家伙的晚飯。

  直接從占城署附近的酒樓里叫的飯菜,一桌子八葷四素,標準不低。

  石巡檢也是會做人的。

  校尉們吃飯的時候,石拔鼎悄悄跟許源說道:“我喊桑衣紫了,她說要留守署里。”

  許源便點了點頭。

  和桑衣紫本也不熟悉。

  “她準備跟賀佑行走了?”

  石拔鼎點了點頭。

  對此許源無所謂。

  若是自己真的升了掌律,占城中有四個巡檢的位子。

  最多再增加一個。

  石拔鼎、萬允本就是巡檢,總不能降人家的職。

  剩下的名額中,傅景瑜必定要占一個。

  狄有志、賈熠、毛大斌和秦澤,都不夠分的。

  桑衣紫不愿投效反而是好事。

  吃飽喝足,天就黑了。

  又等了一會,許源一揮手:“出發!”

  這一次許大人多了個心眼。

  親自去窩里把大福捉了出來。

  大福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干什么?我準備睡了。

  許源讓苗炎帶路,大福就跟在苗炎身邊。

  但是大福一肚子意見,迷迷糊糊的走著曲線,一會兒就跑歪了。

  苗炎是不敢呵斥許大人的寵物。

  許源一伸手,獸筋繩飛出去,捆在了大福的脖子上。

  大福憤怒的拍打著翅膀嘎嘎抗議。

  許源不理它:“聽話!今夜好好做事,明天給你買十棵白菜。”

  “嘎!嘎!嘎!”大福更憤怒了。

  你這飯轍子投喂一點都不用心!

  你什么時候看見我吃素了?

  許源摸摸頭:“不喜歡吃白菜?”

  郎小八在一邊悄悄對大人進言:“大人,大福似乎是喜歡吃蟲子的。”

  許源想了想,道:“我明日去運河衙門看看,上次那鬼王身身上的那種金色怪蟲如何?若是他們還有,我給你要一些回來。”

  大福的脖子biu一下挺直了。

  不困了。

  口水順著扁嘴兩邊流下來。

  那天晚上我就想吃,但是沒敢上去。

  于是得了許諾的大福,強打起精神,認認真真的跟在苗炎身邊。

  許源暗自一笑,還是好騙。

  本大人可沒保證一定能給你要來,運河衙門斬殺了鬼王身,那些金色怪蟲怕是早就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東城的一處宅院中,最大的堂屋被布置成了一處祭壇。

  上面敬奉著他們的“平天大圣”。

  牛頭人身,八臂四足。

  面目猙獰,頸纏雙蛇,腰間掛著一圈白骨骷髏。

  怎么看都不是個善神。

  祭壇下擺著的祭品,也都是五臟、眼珠、人皮之類。

  血腥之氣刺鼻。

  這里非是核心的會眾不得進入。

  那些新入會的,平常都被安排在其他屋子里。

  天黑之前,舵主在神像下,小心翼翼的叩拜,獻上了一份新的祭品。

  祭品來自于城中一個乞丐。

  平天會平日里會假裝做一些善事,將這些乞丐引進來,好吃好喝的養幾天。

  而后這些乞丐便會消失。

  對外宣稱是送去了羅城做工,而且工錢不低,做上五年,便能攢下錢回占城附近的村里,馬上一塊好地,蓋起一間房子。

  祭拜完了之后,舵主便走到后院。

  后院上著鎖,有兩個核心會眾持刀看守。

  那些被領進來的乞丐,還有一些固執地想要和乞丐們一起去羅城“做工”的窮苦會眾,都被關在這里。

  舵主從一個小黑屋中拎出來一直木桶。

  走到了后院墻根下。

  旁邊的一座屋子里,有一位八流丹修把守。

  隔著窗戶,八流丹修點了下頭,將鑰匙扔出來。

  舵主伸手接住了,打開了墻根下的一塊鐵板。

  下面是一條陰溝,連著外面的排水渠。

  開鎖的時候,陰溝中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怪異聲音。

  掀開鐵板后舵主向后撤了一步。

  幾條猩紅的長舌,從陰溝下射起。

  飛快的凌空轉了幾下,似乎是想要捕住什么東西。

  舵主避開后,等了一會,陰溝里又是一陣翻涌的怪異聲音,然后安靜了下來。

  舵主從桶里勾起一只人手丟下去。

  還沒落水,便引起了下面邪祟的爭奪。

  那桶里,是給平天大圣的祭品后剩下的部分。

  舵主一塊一塊的勾出來丟下去。

  最后把桶里的血水和碎肉也一起倒了下去。

  “好生盯著周圍。”

  “明日還有。”

  下面的邪祟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是答應著,又似乎是還沒有吃夠。

  舵主蓋上鐵板鎖好,將鑰匙還給了八流丹修。

  “忒小心了。”丹修哼哼抱怨一句。

  “多做些準備,萬一又被祛穢司盯上,咱們也能跑掉。”舵主又問:“密道你檢查過了?”

  “每天都檢查一遍。”

  “好。”

  舵主轉身離開。

  上次占城分舵被搗毀之后,平天會便越發小心了。

  投喂這些邪祟,它們便會在夜里散布在暗舵四周,夜里有什么風吹草動,它們會第一時間沖出去。

  既能幫平天會抵擋一下,也能示警。

  舵主回了前院自己的住處,打開門,里面已經有四個美貌的婦人在等候。

  這些都是被愚弄的會眾,主動獻身。

  有兩個還是她們丈夫親自送進來的。

  舵主哈哈一笑,張開雙臂:“美人們,我來了——”

  許源把大福硬拽出來,乃是看中了這家伙和阿花一樣,對小邪祟有天生的威懾壓制。

  夜晚行動,若是城里那些小邪祟總是半路跳出來騷擾,也會不勝其煩。

  弄不好驚動了平天會的人,那就前功盡棄了。

  許大人并不知道,自家大鵝的窩里,如今墊著許多邪祟的皮子。

  大福,已非昔日山合縣的阿福了。

  它乍開雙翅,一路猛沖。

  若不是脖子上套著繩子,一定比苗炎快得多。

  這一路上,沿途的小邪祟們一伸頭——不得了啊,我看到了什么東西!

  嚇得趕緊縮回去,然后乖乖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等到了東城,那座三進的宅院外,一只吸血蝙蝠俯沖下來。

  大福凌空跳起,像貍貓一般敏捷,一口就要吸血蝙蝠叼在了口中。

  落地之后,一伸脖就給咽了下去。

  它脖子長,還能看到那邪祟在它脖子上鼓起個包,并沒有馬上死去,掙扎著讓那個大包變化出各種形狀……

  再往前,又有兩只全身腐爛的老鼠,等著血紅的雙眼沖了上來。

  它們一起朝大福噴出兩股毒液。

  大福翅膀一扇,風起。

  將毒液吹到了一邊去,然后一啄,一只老鼠的腦袋就爆開了。

  另外一只大腳一伸,就把老鼠整個踩在了腳掌下。

  大福先吃了第一只,然后又是一啄,扁嘴好像鑿子一樣,鑿死了腳下那只,慢條斯理的吞下去。

  便再也沒有別的邪祟沖出來了。

  邪祟吃了人的血肉之后,便會愈發的瘋狂。

  這讓它們看見大福之后,還敢不管不顧的沖上來。

  但連被吃了三個……它們就被嚇醒了。

  邪祟吃人,所以人害怕邪祟。

  如果有什么東西吃邪祟……邪祟當然更害怕。

  暗舵外面的邪祟們,夾著尾巴悄悄的溜走了。

  祛穢司眾人順順利利得到了宅院外。

  許大人一揮手,各路人馬立刻分頭行動,將整個宅院包圍了起來。

  暗舵里的會眾們沒有半點察覺。

  許源四處看了看,門口有一排拴馬樁。

  用青石雕成,約么一人高。

  許大人過去,一只手就拔了出來。

  然后一聲大喝投擲了出去。

  轟隆一聲大門就被砸出了一個窟窿!

  大人一動手,其他人便拔出刀來,一起呼喝著殺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許大人出手。

  反倒是石拔鼎和萬允很積極。

  親自帶著手下的校尉們沖進去。

  他們不在場,有什么好處的話,手下的校尉們怕是搶不過許大人的手下。

  大福跟在許源身邊,不緊不慢、搖搖晃晃,走得很像皇明正州那邊的“官步”,慢悠悠的進了分舵。

  四處都是喊殺聲。

  起了幾處火,但是火頭不大,很快就被撲滅了。

  有人翻出墻去,被圍在外面祛穢司眾人捉了。

  只用了小半個時辰,戰斗就結束了。

  賈熠等將所有的俘虜,都押到了院子里,點起火把來照得明亮,讓他們互相指認。

  最后賈熠沉著臉來到許源前面稟報:“大人,舵主姚乾不見了!”

  許源一皺眉,喝令道:“再搜!”

  校尉們便又沖出去,在院子里四處搜尋。

  大福搖搖晃晃的往后院去了。

  它就覺得后院里,邪祟的氣味重。

  許源心中一動,立刻跟了上去。

  大福很快找到了鐵板,用大腳張啪啪啪的拍著,示意打開來。

  郎小八上去一刀砍掉鎖頭,掀開鐵板,下面黑黝黝的,一股腥臭撲面而來。

  熏得郎小八往后一個趔趄。

  大福跳下去。

  可惜這里的邪祟早就跑光了,但是大福歪著頭,發現了一個洞口……

  這是舵主和八流丹修準備的,最后逃命的暗道!

  “追!”

  許大人一聲令下,郎小八等人捏著鼻子跳下去。

  許大人自然是不去的。

  等著的時候,石拔鼎走過來,跟許源說道:“老弟,你來看看。”

  他發現了那個小黑屋。

  滿地血污,里面還有半具沒有切割的尸體。

  屈勝前大怒,去抓了幾個俘虜過來逼問,他們便將分舵內做的事情,一一招供了出來。

  許源陰沉著臉,咬牙切齒說道:“有些人哪,真是不配活在這世上!”

  忽然正門外傳來一陣叫喊聲:“抓回來了!”

  許源大步奔向前院。

  郎小八已經押著五花大綁的舵主和八流丹修回來了。

  許源上前一腳將舵主的下巴踹碎了。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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