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聽到鐘離鶴的呼喊聲,陳墨眉頭微皺,這老頭亂叫什么呢?
不過他現在已經無暇關注,抬頭看向上空,瞳孔微微收縮,神情有一絲凝重。
“這是……”
鏘——
插在地面上的刀劍劇烈震顫,發出陣陣嗡鳴。
茫茫煞氣奔涌而出,好似血河倒卷,匯聚于穹頂之上,猩紅旋渦之中隱隱出傳來駭人心魄的嘶嚎!
呼——
一陣陰風呼嘯,血霧遮蔽雙眼。
等到視線再度恢復,只見刀山劍冢已然消失不見,入眼之處血流漂櫓,尸骨堆積如山,仿佛置身于慘烈的古戰場!
無數殘破的身軀破土而出,爬到了高臺之上,不斷撕扯啃噬著陳墨的血肉!
雖然明知這是幻象,但錐心刺骨的疼痛、以及刺鼻的腐臭味實在太過真實,能輕易摧跨任何人的心理防線!
陳墨引爆竅穴,氣血之力灌沖全身。
肌肉隆起,青筋暴凸,將攀附在身上的殘尸扯下,直接撕成了碎片!
已經腐黑發臭的血液灑在身上,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種暢快的感覺。
第二具,第三具……
殺殺殺殺!
陳墨雙眸逐漸染上血色,神色越發猙獰,腳下已經堆滿了殘肢斷骸。
可是這里的殘尸足有數萬具,僅憑蠻力根本就殺不完,很快,尸山血海便將他徹底淹沒!
然而在外人看來,只有陳墨一個人站在青色高臺上,雙手在空氣中揮舞,一步步朝著石臺邊緣接近。
下方的兵刃閃爍著寒光,若是掉下去,絕對會落得萬刃穿心的下場!
鐘離鶴眉頭皺起,“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這刀山劍冢共有三十三層,前三十層鍛體,最后三層問心。
剛開始錘煉的是體魄,而最后這三個石階,考驗的則是心性……九州天才如過江之鯽,但大多都是曇花一現,最終泯然眾人,唯有堅定不移的信念,才是能否走到最后的關鍵!
“玄關叩破生死劫,道心方成無刃罡……”
“天武場開設至今,還未有人能成功登頂,陳墨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驚人了,是老夫奢求的太多……”
鐘離鶴自嘲的笑了笑。
心中卻還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奢望。
雖然那位殿下肯定能夠做到,可她卻選擇了中途放棄……若是陳墨能踏出這一步,意義可謂是極其重大!
這時,青黑石臺上,陳墨已經來到了石階邊緣,身形搖搖欲墜。
嗡——
下方刀劍發出陣陣錚鳴,似乎是在歡呼雀躍,沉寂多年的它們無比渴望著新鮮血液!
“夠了,到此為止吧。”
就在鐘離鶴準備出手救人的時候,動作卻突然頓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看向那道身影。
“嗯?!”
只見陳墨一只腳已然踏空,但卻久久沒有落下。
此時,他靈臺內充斥著猩紅濃稠的血煞之氣,金身小人在血海中沉浮,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吞沒。
“玉映天光,炁貫靈臺,碧華凝髓,周天循脈……”
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頌出了法訣,金身小人的眉心綻放出青色華光。
一道青銅古卷憑空浮現,緩緩展開,無數篆文飛舞而出,凝聚成了數條青色鎖鏈,將金身牢牢的錨定在了識海中央。
任憑血海翻涌,宛如礁石般巍然不動。
隨著神魂穩固下來,心志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這就是所謂的‘劍冢問心’?”
“每殺一具殘尸,便會有一道煞氣注入靈臺,潛移默化的影響神智,在不知不覺中便會被同化成了殺戮機器……”
“這破魔石會壓制真元和道力,但對魂力卻沒有影響,足以見得,這最后三層測試的便是神魂。”
“可作為三品之下的武修,不光要抗過前三十層的肉身淬煉,還要擁有足夠強大的神魂……這考驗的難度未免也太離譜了吧,真的有人能成功登頂?”
陳墨心里暗暗嘀咕,懷疑鐘離鶴是不是在誆他,這最后三層,怎么看也是給宗師準備的。
他緩緩轉身,無視尸鬼的撕咬,繼續朝著下一階走去。
踏——
抬腿登上了第三十一階。
耳邊霎時一靜,尸山陡然血海消失不見,身上被撕扯啃噬的傷痕也盡數復原,就連空氣中充斥著的血煞之氣都已經煙消云散。
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墨向前走去,腳下的青石臺階卻在不斷延長,直至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而在石階的另一端,擺放著一張金色龍椅。
整體是由金石鑄就,椅背上盤踞著一條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分毫必現,龍睛以紅水晶點綴,好似活物一般,散發著強烈的威壓。
隨著不斷接近龍椅,那股威壓就越發強烈,讓人有種俯首稱臣的沖動。
陳墨腰桿挺的筆直,步伐緩慢而堅定,絲毫不受影響。
“吼——”
那條金龍緩緩游動,紅色豎瞳盯著他,發出一陣駭人心魄的嘶吼,似乎對這種不敬的舉動十分不滿。
下一刻,陳墨丹田處華光氤氳。
一縷紫色氣芒透射而出,雙眸也浸染成了攝人的紫金色。
“呃——”
金龍與他四目相對,身體頓時僵硬,嘴巴微微張開,神色中滿是驚恐。
隨即猛然驚醒,拖著龍椅,飛快的來到陳墨面前,還用尾巴掃了掃椅子上的灰塵,搓著手一臉訕笑的看著陳墨。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墨竟然在它臉上看到了一絲諂媚……
正好剛經歷了三十層的考驗,確實有些疲憊,破妄金瞳掃了一眼,確定沒有問題后,便坐在了那張龍椅上。
“吼吼——”
金龍神色有些興奮,圍繞著陳墨翻騰了一圈,然后徑直鉆入了他體內。
“什么情況……”
陳墨還沒反應過來,金龍已經消失不見。
仔細檢查了一番,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反倒是丹田內的龍氣變得充盈了許多,并且在那紫色氣芒之中,隱隱還摻雜著金色粉塵,好似銀河中閃爍的星辰。
獲得:太乙庚金龍氣。
看到眼前閃過的提示文字,陳墨不禁愣了愣神。
“太乙庚金……龍氣?”
他攤開手掌,一團紫金相間的氣芒浮現,無比溫順的在指尖盤旋。
吸收了那道金色龍氣之后,他對龍氣的控制大幅提升,雖然還做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但比起之前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除此之外,好像就沒什么變化了。
“奇怪,這天武場內為何會有龍氣存在?”
陳墨眉頭微皺。
明明是煉體淬魂的試煉之地,結果在這高臺上卻藏著一道龍氣,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感覺就像是有人刻意放在這里的一樣……
不過已經吸收了,現在想再多也沒用。
想來應該也不會有詐,畢竟誰會無聊到拿龍氣來試探他一個四品武者?
“還是趕緊把事件完成吧。”
陳墨站起身來,龍椅隨之化作金光消散,眼前石階也恢復如常。
登上三十二階后,階梯戛然而止,而在石階中心,佇立著一個青黑色石柱。
這應該就是“最后一層”了。
陳墨走上前去,打量著石柱,柱體表面斑駁風化,上面蝕刻著一道道繁復紋路,散發著滄桑古樸的氣息。
“這是什么東西?”
陳墨觀察許久,發現這紋路并不是陣法,反而像是某種圖騰。
伸手觸碰石柱,指尖撫過粗糲的溝壑,心頭隱隱充斥著某種感悟,玄之又玄,無法言說。
就在他沉浸在玄奧感悟之中的時候,下方傳來一陣金鐵交擊聲,數萬兵刃錚鳴顫抖,從地面飛騰而起,匯聚在了穹頂之上。
好似被一只無形大手攪動,形成了一道鋼鐵洪流,圍繞著陳墨飛速旋轉。
“這是什么?”
在場眾人表情呆滯的望著這一幕。
能夠進入刀山劍冢修行的,無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自然知道這石臺攀登有多么困難。
每一層所要承受的壓力都是極為驚人的!
以李葵為例,作為天賦異稟的鍛體奇才,第一次攀登就上了九層,而如今已經修行半年,依然停留在第九層……
陳墨初來乍到,便直接登頂,還引發了這般驚人異象!
這是何等恐怖的天賦?
“陳墨他……居然真的登頂了……”
鐘離鶴眼睛瞪得滾圓,呼吸急促,雙拳攥緊,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之中!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卻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終于,終于……”
不知過了多久,陳墨才從這種頓悟狀態下抽離出來,與此同時,上方的鋼鐵洪流轟然而動,化作漫天刃雨朝著他激射而來!
陳墨卻不閃不避,淡然的看著這一幕。
就在兵刃即將觸及到身上的瞬間,抬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時空仿佛定格。
數萬柄刀劍懸浮在空中,紋絲不動。
隨著他手指輕揮,兵刃緩緩調轉方向,再度打了個響指——
霎時間,暴雨傾盆!
轟!轟!轟!轟!
無數兵刃傾斜而下,恍若江河倒灌,重新砸向地面!
整座廣場都在震顫,煙塵漫天而起,穹頂上的燈燭明滅不定。
待到塵土散去,只見陣法加固過的地面已經龜裂崩碎,兵刃倒插其上,朝著陳墨的方向彎折,好像是在俯首叩拜一般。
“這是什么手段?”
“確定這是四品,不是宗師?”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茫然。
陳墨站在高臺上,眼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通過試煉。
事件完成。
評價:上上。
真靈1000。
獲得道痕:掌兵印。
蘊含兵道至理,可破軍、止戈、鑄體、封魂,歷萬劫而不滅。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解開衣襟,低頭看去,只見一道繁復圖騰印在了胸膛上,和那石柱上的圖案一般無二。
遠看好似一顆斑斕虎頭,近看則是由數顆星宿串聯而成,透著濃烈的殺伐之氣。
“紋身好像越來越多了,不要隨便在人身上亂涂亂畫啊……”
“道痕……還是第一次獲得這種獎勵……”
“能隨意控制萬千兵刃,應該就是所謂的‘止戈’了,這招倒是挺好用的,就是消耗有點……大……”
陳墨身形微微搖晃。
方才那下意識的舉動,幾乎抽干了他的真元和魂力,意識已經逐漸變得模糊。
然后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下方墜落。
唰——
鐘離鶴的身影憑空浮現,將他穩穩接住。
看到那淡化消失的印記,眼神復雜,彌漫著驚喜、興奮、迷茫……還有一絲絲擔憂。
“百萬神兵皆俯首,鐵水倒灌星河傾,沒錯……”
“自從那個男人隕落之后,掌兵印還是第一次擇主,豈不是說明他就是下一任……”
“老夫在這苦等數十載,終于等到了!”
“不過長公主那邊……”
鐘離鶴神色有些遲疑。
沉吟片刻,搖頭自語:“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把他送到宮里去吧……現在這小子可是香餑餑,千萬不能出什么岔子……”
鐘離鶴抬頭掃了眾人一眼,冷冷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得外傳,但凡被老夫聽到只言片語,你們所有人,一個都逃不脫。”
他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眾人卻齊刷刷打了個寒戰。
這位供奉手上沾的人命,遠比這刀山劍冢的冤魂還多!曾經親手覆滅的宗門大大小小數十個,戰績可查,捏死他們和捏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聽見了嗎?”鐘離鶴沉聲問道。
“聽、聽到了!”
“供奉大人放心,我等定然守口如瓶!”
眾人回過神來,急忙垂首應聲。
鐘離鶴沒再多說什么,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氣氛隨之陷入安靜。
因為萬兵俯首,煞氣暫時消散,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再繼續修行了。
李葵抱著肩膀,手指捏著下頜,圓潤臉蛋上帶著些許疑惑。
“奇怪,前幾次見到陳墨,根骨雖然不錯,但也沒到這種程度,如今體質卻強的嚇人,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機會應該向他請教請教……”
南疆,青巖山。
高聳山脈連綿不絕,峭壁千丈,直插云霄,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
只有一條狹長隘口可以進山,兩側懸崖對峙,僅能容數人并行,屬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易守難攻之地。
內部的山坳中,數十頂帳篷星羅棋布,中間空地上燒著篝火,上方的石鍋內還在烹煮肉湯,空氣中漂浮著焦糊味和刺鼻的血腥氣。
四周橫七豎八堆著上百具尸體,全都是皮膚黝黑的蠻族。
他們身上穿著獸皮制成的軟甲,身材高大強壯。
此時無一例外,全部尸首分離,鮮血將地面都染成了暗紅色。
一名蠻族婦女抱著稚童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用蹩腳的口音說道:“將軍……饒……饒我兒……”
對面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燦金色甲片包裹全身,上方雕刻著流焰暗紋,雙肩護甲各鑄著九枚翎羽,細密鱗甲沿著腰身收成百褶鳳尾。
束至顱頂的烏發用一根絲絳隨意綁住,赤色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整個人散發著強烈氣場,好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烈陽。
女子歪著頭,饒有興致道:“哦?你還會說大元官話?”
蠻族婦女點點頭,艱難道:“我娘……大元人……”
女子聞言了然。
蠻族和大元之間的摩擦已經延續數百年。
這些蠻子在大元邊疆燒殺擄掠,每次侵略邊境后,都會搶走了不少女子以供玩樂,對于他們來說,細皮嫩肉的人族可是硬通貨。
不光能玩,還能吃……
其中大部分都尸骨無存,還有少部分被圈養起來,當做生育機器,為蠻族延續后代,下場可謂是生不如死。
眼前這個婦女,應該就是人族所生,還學會了幾句大元官話。
“我來剿滅蠻族精銳據點,未曾想還會有女人在,你應該是來探親的吧?”金甲女子搖頭說道:“可惜,你們的運氣不太好。”
蠻族婦女將懷中的孩子舉起,顫巍巍道:“我死……他活……”
那孩子咬著手指,稚氣未脫的臉蛋上滿是懵懂,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金甲女子沉默片刻。
起身來到石鍋旁,撿起一個土黃色陶碗,盛了滿滿一碗。
再次回到兩人面前,將肉湯遞到了稚童面前,柔聲道:“先吃點東西吧。”
那名蠻族婦女悄悄掐了他一把。
孩子打了個哆嗦,搖搖頭,沒有伸手去接。
但是聞到那撲鼻的肉香,口中卻不由自主的分泌津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咕咚——
聲音輕微,但在這靜謐環境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金甲女子嘴角扯起弧度,放下湯碗,覆蓋著甲片的手掌按在了腰間獸首吞口劍柄上。
“蠻族喜食人肉。”
金甲女子笑瞇瞇的望著那個男孩,“這么小就開葷了,怪不得長得如此壯實。”
蠻族農婦臉色慘白如紙,結結巴巴道:“將軍……別……”
唰——
話音未落,奪目劍光掠過。
兩顆頭顱騰空而起,傷口處光滑如鏡,直到摔落在地上后,才有鮮血緩緩滲出。
而金甲女子的手掌紋絲未動,根本看不清她是何時出劍的。
“還是得經常活動活動身子,不然骨頭都要生銹了。”
“差不多了,該回去吃午飯了。”
女子舒展腰身,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隘口處走去。
身披玄甲的女副官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
此次行動,只有她們二人,深入蠻族腹地千里,端掉了數個據點,殲滅蠻族數以千計!
然而看女子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殿下,方才那個蠻族幼童……”副官欲言又止。
金甲女子淡淡道:“對于蠻族來說,吃人肉只有一次和無數次,開了葷就沒有回頭路,日后不知有多少人族會死在他手上,此子斷不可留。”
副官眨眨眼睛,問道:“那他要是沒吃過人肉呢?”
金甲女子搖頭道:“小小年紀,身處這種環境之中,還能克制住內心的欲望,說明此子心性極佳,日后定成大患,斷不可留。”
“合著橫豎都是一死唄?”
女副官揉了揉眉心,無奈道:“那您還跟他們多費口舌干嘛?直接殺了就是。”
“因為我善。”
金甲女子背負雙手,嘆息道:“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你以為我喜歡殺人?若是沒有個足夠充分的理由,我也怕自己會手軟啊。”
別裝了,您就是喜歡……
要不是了解這位殿下的性格,女副官差點就真信了……
女副官沉默片刻,嘆息道:“我們殺了蠻子,蠻子再來殺我們,冤冤相報,世世不休,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金甲女子說道:“想要結束這場戰爭,只有一個辦法。”
女副官好奇道:“什么辦法?”
金甲女子扯起一抹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靨如花般綻放。
“那就是把七部九旗十八洞——但凡流淌著蠻血的部族,從嬰孩到壯丁,從婦女到廟祝……全部屠戮殆盡,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嘍。”
感受那話語中的興奮,女副官眼角跳了跳,“您還真是個大善人啊。”
金甲女子頷首道:“那是自然。”
這時,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腳步陡然頓住。
抬頭望向北方,眸子微微瞇起,眼底隱有金光掠過。
“殿下,怎么了?”女副官出聲問道。
金甲女子搖搖頭,說道:“不可能,應該是錯覺,走吧……”
她踏出一步,身形陡然消失不見。
“殿下,等等我。”
女副官騰空而起,身形化作流光飛逝。
天都城,養心宮。
皇后靠在鳳椅上,蛾眉蹙起,說道:“你說什么?錦云帶著竹兒去陳府了?”
孫尚宮點頭道:“沒錯,還帶著兩箱珠寶首飾,據說是去給陳府送謝禮了,巳時去的,午時便離開了,并沒有留在陳府用膳。”
“送謝禮?”
皇后眉頭皺的更緊。
總覺得錦云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看來下次得叫小賊進宮來,好好問問他……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啟稟殿下,鐘供奉帶著陳大人來了,這會正在外面候著呢。”
皇后疑惑道:“鐘離鶴怎么和陳墨攪和到一起了?”
宮女遲疑片刻,說道:“嗯……準確來說,陳大人是被鐘供奉拎在手上,看樣子好像是昏過去了……”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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