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表情呆滯的看著陳墨。
他們在南疆挖地三尺,把十萬大山都翻了個遍,還以為陳大人被血潮給吞噬了,一個個悲痛欲絕……結果這人竟然在教坊司玩的樂不思蜀?
裘龍剛聲音滯澀道:“陳大人,你早就已經回來了?”
陳墨點頭道:“回來五六天了,話說你們怎么耽擱了那么久?”
裘龍剛嘴角微微抽搐,說道:“自從伏戾自爆后,你便突然消失了,我們在天瘴淵連找了幾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還以為你出了什么意外……”
陳墨疑惑道:“你們都活的好好的,我能出什么意外?”
眾人一時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
厲鳶走上前來,聲音微顫,道:“陳大人,你沒事就好……”
方才聽說陳墨出事后,她心臟都蜷成了一團,情緒劇烈起伏之下,渾身都提不起力氣,腦子還有點懵懵的。
“對,沒事就好!”
“陳大人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此番誅殺了血魔,并且還無一減員,全靠陳大人啊!”
眾人回過神來,神色無比振奮。
一旁的秦壽聽到這話,不禁愣住了,隨即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你們這次去南疆,是為了緝殺血魔?天魔榜第七的血魔?!”
他的嗓門太大,將其他司衙的人全都吸引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火司門前。
“真的假的?我沒聽錯吧?”
“第七天魔為禍南疆數十載,行蹤詭秘,極為奸詐狡猾……居然就這么死了?”
“你們確定死的是血魔?”
“尸體呢?怎么沒看到尸體?”
“別說,有陳大人在,沒準是真的啊!畢竟他可是親手殺了第十天魔!”
眾人議論紛紛,氣氛喧囂吵嚷。
厲鳶有些愣神。
她熟讀刑案卷宗,自然知道血魔有多難纏。
朝廷曾經數次派宗師強者前往南疆,吊民伐罪,意圖捕殺此獠,但最終卻都無功而返,甚至連那魔頭的影子都沒摸到。
這次白凌川讓陳墨帶隊抓人,她本以為就是走個過場,想要在卸任之前博個好名聲罷了。
結果陳墨還真把血魔給殺了?!
厲鳶回過神來,低聲問道:“陳大人,這是真的?”
陳墨點頭道:“雖然不是我親手殺的,但那魔頭確實是死了。”
厲鳶呼吸略顯急促,眼中滿是崇拜,短短數月之內,十大天魔已除其二,這是何等的豐功偉績!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白大人若是知曉此事,估計嘴都得笑的合不攏了。”
陳墨搖頭道:“他怕是笑不出來了。”
厲鳶有些疑惑:“為什么?”
陳墨攤手道:“因為他已經被煉成十全大補丸了……”
厲鳶還沒反應過來,教場上的氣氛霎時一寂。
人群自覺分開,兩道身影緩步走來,來到了陳墨面前。
為首老者一身藍緞袖衫,精神矍鑠,正是大內總管金公公。
身后跟著一個身形消瘦,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一雙深邃眸子好似無底幽潭。
“金公公。”
陳墨拱手行禮。
至于另一人雖然沒見過,但從官袍上的麒麟暗紋也能看出來,官階起碼也在千戶之上!
“下官眼拙,不知這位大人是……”
清俊男子笑了笑,說道:“指揮僉事羅懷瑾,久聞陳副千戶一表人才,今日得見,看來這傳言還是有些保守了。”
指揮僉事?
在場眾人悚然一驚。
那可是朝廷正四品大員,地位僅在指揮使和指揮同知之下,是天麟衛真正的高層人物,哪怕千戶見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叫聲大人!
陳墨再度躬身行禮,“下官見過羅大人。”
羅懷瑾抬手虛扶,說道:“陳大人不必多禮,說來本官還要感謝你,為我麒麟閣除去了一個害群之馬啊。”
此言一出,眾人都有些不解。
厲鳶隱約明白了什么,神色凝重了幾分。
“陳大人可算是來司衙了,咱家苦等數日,這圣旨都頒不出去……”
金公公無奈的搖搖頭,雙手托起,一道燦金色卷軸憑空浮現,散發著煌煌不可直視的威壓。
嘩啦——
教場上霎時跪成一片。
“奉東宮令旨,膺昊天之眷命,承列圣之鴻圖。”
“茲有天麟衛副千戶陳墨,忠勤恪慎,智勇兼資,于南疆險惡之地誅殺第七天魔伏戾,功昭日月,德契風云,特沛殊恩,用彰懋典。”
“即日起,兼任親勛翊衛羽林郎將,歲增祿三百兩。”
“賜麒麟袍一襲,玉帶二圍,進賢冠一頂,靈髓二十,千織云錦三十匹……”
“同行差役,皆記甲功一件!”
嘶——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竟然是真的!第七天魔真的死在了陳墨手上!
而裘龍剛等人則面露喜色。
甲功是一等功勛,意味著他們只要不犯大錯,將來升職可謂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兼任羽林軍郎將?”
陳墨神色茫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心里清楚,一年之內連跳三級不合規矩,即便這次立下大功,肯定也進不了麒麟閣……可這兼職又是怎么回事?
“親勛翊衛羽林軍是宮廷侍衛,而郎將是正五品官階,也算是中級將領了。”
“皇后這是什么意思?”
“白天讓我在衙門辦案,晚上去宮里給她看門?”
然而圣旨還未宣讀完,只聽金公公繼續說道:
“另經徹查,火司千戶白凌川,勾結血魔,屠戮百姓,意圖謀害同僚!罪大惡極,已于天南州伏誅!”
“暫由指揮僉事羅懷瑾代管火司事務,日后遴選賢才,再行任命。”
“欽此。”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千戶竟然與第七天魔勾結?
而且還死在了南疆?!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陳墨,自從陳墨擔任總旗之后,頂頭上司便接連殞命。
從百戶到千戶,無一例外。
白凌川眼看就要卸任了,居然也沒能善終……這就是先天克上圣體的含金量?
“咳咳!”
金公公清清嗓子道:“諸位,接旨吧?”
火司眾人回過神來,伏地叩首,“謝殿下恩典!”
金公公走到陳墨面前,將他扶起,說道:“血魔為禍多年,手上沾染的人命不計其數,如今被陳大人一舉鏟除,不僅為那些冤魂昭雪,也還南疆百姓一片郎朗乾坤!當真是立下不世之功啊!”
羅懷瑾也隨之附和道:“陳大人當真是辦案如神,能得此賢才,可謂是朝廷之幸。”
陳墨擺手道:“二位大人過譽了,此事絕非下官一人之功……”
“陳大人不必謙虛,你的事跡我早有耳聞。”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說是運氣使然,但接連破獲大案,光是十大天魔就殺了兩個,換成誰來也沒有這種本事!”
羅懷瑾拍了拍陳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本官精力有限,分身乏術,以后這火司公務,還得勞煩陳大人多多費心啊。”
羅懷瑾為官多年,自然心如明鏡,自己就是個占坑的蘿卜。
殿下連麒麟袍都賜給陳墨了,這千戶之位擺明了就是給他準備的。
不過想到白凌川的下場,心里也有點發毛,這小子專克上司的名號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路從總旗晉升上來,整個火司都被他給殺穿了!
“好在千戶之上還有鎮撫使,一時半會還輪不到我頭上……”羅懷瑾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這時,金公公說道:“殿下賞賜的章服、靈髓和織錦,已經派人送去陳府了,至于親勛翊衛羽林郎將,乃是宮中侍衛將領,具體事務交接,還得請陳大人跟咱家進宮一趟。”
陳墨頷首道:“勞煩公公了。”
幾人離開后,教場上頓時熱鬧了起來。
眾人將裘龍剛等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詢問了起來,氣氛熱烈,沸反盈天。
看向他們眼神中滿是羨慕。
果然,跟著陳大人混,不僅不缺錢,而且每次都有大功!
麒麟閣。
兩道身影站在窗前,遙望著天麟衛教場。
云河負手而立,眉頭緊鎖。
白凌川行事向來低調,無功無過,在麒麟閣的存在感頗低。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竟然會和血魔勾結……然后還被陳墨給一鍋端了!
無論儲卓還是蹇陰山皆是如此,為官多年來相安無事,可一旦成了陳墨的上司,馬上就會被翻出黑料,然后身死道消……
誰當他上司誰倒霉啊!
“這小子真有點邪門!”
“幸虧當初被調任到火司去了,否則搞不好老子都要折在他手上!”
想到這,云河不禁頭皮發麻。
身旁的葉紫萼眼神有些迷離。
“陳墨應該已經突破四品了吧?”
“能和這般天驕雙修倒也不錯,更何況他身上還帶著娘娘的味道……”
想到這,她雙頰泛起緋紅,呼吸略顯急促。
若是能借此突破三品,定然能讓娘娘高看一眼,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雖然她自忖尚有幾分姿色,腰細胸挺屁股翹,主動送上門的話,應該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拒絕。
但陳墨畢竟是娘娘的面首。
上次又被現場抓包,可能有賊心也沒賊膽了。
“這倒是個問題,怎么才能讓他配合我呢?”葉紫萼捏著下頜,若有所思。
這時,云河察覺到了什么,瞥了她一眼,疑惑道:“你臉怎么這么紅?好像吃春藥了似的……”
“春藥?”
葉紫萼福至心靈,眼睛一亮。
有道理啊!
干嘛非得征得他的同意?直接下藥不就行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紫萼興沖沖的轉身朝外走去。
云河疑惑道:“一會就要開始衙參了,你干什么去?”
葉紫萼頭也不回道:“買藥!”
云河:?
皇宮。
養心宮內,皇后來回踱步,神色有些焦躁不安。
“還沒有竹兒的消息?”
“殿下稍安勿躁,已經安排了人手在金陽州和天南州沿途搜尋,林小姐實力不俗,應該不會有事的。”孫尚宮出聲寬慰道。
皇后蛾眉微蹙。
她很了解林驚竹的性格,不把十萬大山翻個底朝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那里是一片窮山惡水,毒瘴盤亙,兇獸橫行,萬一出了什么岔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咚咚咚——
這時,殿門敲響。
一名宮女走了進來,躬身說道:
“殿下,鐘供奉來了,正在乾清門外候著呢。”
皇后不耐煩的擺手道:“本宮現在沒心情聽他匯報,讓他先回去吧。”
宮女遲疑片刻,說道:“一同隨行的還有林小姐,看起來狀態好像不太對……”
“你說什么?竹兒回來了?”
皇后猛然抬頭,隨后拎起裙擺,快步走出大殿。
孫尚宮急忙跟在后面。
“哎呦,殿下,您慢點……”
乾清門前。
鐘離鶴佝僂著身子垂手而立,而林驚竹則木訥的站在一旁,宛如木雕般紋絲不動。
踏踏踏——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鐘離鶴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
“殿下?!”
他慌忙跪地行禮,俯首道:“奴才參見皇后殿下!”
然而皇后直接無視了他,來到林驚竹面前,關切道:“竹兒,你這幾天跑哪去了?小姨都快要擔心死了你知道嗎?竹兒,你沒事吧?”
林驚竹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皇后心里“咯噔”一聲。
扭頭看向鐘離鶴,詢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鐘離鶴把此前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說道:“林小姐并未受傷,可能是因為內心過于悲痛,無法接受事實,選擇自我逃避,陷入了類似五感封閉的狀態。”
“五感封閉?!”
皇后臉色一變,抓住林驚竹的肩膀,語氣急切道:“竹兒,陳墨根本就沒死,他前幾天就已經平安回來了……竹兒,你聽見了嗎?”
林驚竹還是毫無反應,空洞的眸子始終沒有焦距。
鐘離鶴嘆了口氣。
用這種欺騙的方式,即便暫時能把她喚醒,在得知真相后,反而會陷入更加強烈的悲痛中難以自拔……
無異于飲鴆止渴啊!
就在這時,他余光撇見了兩道身影,表情僵在了臉上。
“嗯?!”
“陳、陳墨?!”
陳墨跟著金公公來到皇宮,一路朝著內廷走去。
路上,陳墨試探性的說道:“公公,平日里司衙公務已經很忙了,殿下還讓下官兼任宮廷侍衛,恐怕是力有未逮啊……”
金公公搖搖頭,說道:“這都是殿下的安排,咱家也只是負責傳話罷了,或許殿下是看陳大人厥功至偉,想要給你多發一份俸祿?”
陳墨眉頭微皺。
總覺得皇后的用意沒那么簡單。
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站在不遠處,正表情呆滯的望著他。
“嗯?”
“這不是天武場那個掃地的老丈嗎?”
“升職了?改成來皇宮掃地了?”
注意到旁邊那道明黃色身影,陳墨躬身行禮道:“卑職參見殿下。”
“你來的正好。”皇后把他拉到近前,說道:“竹兒,你看誰來了?陳墨就在這呢,他并沒有死,活得好好的。”
“陳墨?”
林驚竹瞳孔顫動,看向面前的男人。
眼神中依然充斥著茫然,似乎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陳墨眉頭皺起,問道:“林捕頭這是怎么了?”
皇后眉眼滿是愁色,沉聲道:“竹兒以為你死了,心中難以接受,封閉感知不愿和外界接觸……罷了,還是叫李院使過來看看吧……”
“封閉感知……”
陳墨思索片刻,伸手握住林驚竹的柔荑,激發氣血之力,緩緩渡入體內。
隨著熱力在經脈間游走,縷縷白霧自體表蒸騰而起。
林驚竹空洞的眼眸逐漸恢復了一絲神采。
這氣血之力無法作假,能夠幫她驅散寒毒,那就說明不是幻覺,眼前的陳大人是真實存在的!
她嘴唇微微翕動,聲音沙啞干澀:“陳大人,你……你沒死?”
陳墨拉起她冰涼的素手按在自己胸膛,笑著說道:“你見過哪個死人心臟能跳的這么快?”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躍動,林驚竹眼眶逐漸泛紅,蓄滿了濃濃的霧氣。
她上前一步,摟住陳墨的腰身,淚水打濕了衣襟,低聲呢喃道:
“陳大人,你還活著,真好……”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看著緊緊抱在一起兩人,皇后神色復雜,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時,林驚竹身子一軟,癱倒在了陳墨懷里。
“林捕頭,林捕頭?”
“殿下,她好像是暈過去了!”
皇后急忙道:“快,把人送到養心宮去!孫尚宮,你立刻去把李院使叫來!”
“是!”
孫尚宮迅速離開。
陳墨將林驚竹攔腰抱起,跟在皇后身后,朝著養心宮的方向走去。
現場只剩下兩個老頭大眼瞪小眼。
“林小姐和陳墨居然是這種關系?”金公公眉頭微挑,暗自沉吟:“怪不得陳墨和玉貴妃牽扯不清,殿下卻還如此器重他,原來是自家人啊……”
“怎么可能?”鐘離鶴滿臉疑惑,“老夫親眼看著他被血潮吞噬,居然沒死?”
金公公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那眼珠子要是不好使就趁早捐了吧,如果不是你謊報軍情,能捅出這么大簍子?”
鐘離鶴老臉漲紅,百思不得其解。
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難道這小子還能橫渡虛空不成?
養心宮。
林驚竹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
李婉君坐在床邊,指尖綻放出華光,不斷沒入林驚竹體內,蒼白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
盞茶功夫后。
李婉君切斷華光,起身說道:“啟稟殿下,林小姐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數日不進水米,再加上情緒波動太大,身心俱疲,這才陷入了昏睡。”
“等醒來后,好好調養幾日便沒事了。”
皇后這才松了口氣,頷首道:“那就好。”
李婉君有些好奇的看了陳墨一眼,說道:“而且林小姐體內寒毒明顯減輕,陳大人果真有幾分手段,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痊愈了。”
皇后沉默片刻,說道:“有勞李院使了,你先下去吧。”
“是。”
李婉君應聲退下。
房間內陷入安靜。
皇后看著昏迷不醒的林驚竹,輕咬著嘴唇,突然問道:“陳墨,你說心里話,你到底喜不喜歡竹兒?”
陳墨有些猝不及防,“殿下何出此言?”
皇后低聲道:“前些日子,錦云來找過本宮,想要為你和竹兒求一樁賜婚。”
陳墨聞言一愣,“殿下同意了?”
皇后搖頭道:“本宮當即便回絕了,但是現在想想,你和竹兒似乎才是良配,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她對你更是一片癡心……”
說到這,她手指攥緊衣擺,咬牙道:“若是你也喜歡她,本宮……本宮愿意成全你們。”
聽到這話,陳墨久久無言。
“看他果真對竹兒有意……”
“罷了,本就是段注定無果的孽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倒不如就此放手,也算是成全了竹兒……”
皇后心頭一陣揪痛,酸澀苦楚的滋味彌漫開來。
身為東宮圣后,自踏入這深宮的那一刻起,便被那高聳的宮墻緊緊束縛。
陳墨的出現,確實為她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增添了些許色彩,內心深處也曾有過不切實際的期望。
然而現在卻清楚的意識到,一切不過是夢幻泡影,短暫的歡愉過后,還是要回到這枯寂的現實中……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吧?
這時,陳墨走到她面前,輕聲問道:“殿下總想著成全別人,可有想過成全自己?”
皇后撇過臻首,道:“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陳墨沒有多言,伸手捧起那白皙雪嫩的俏臉。
皇后眼底掠過一絲慌亂,結結巴巴道:“你、你這是要干什么?本宮警告你,不準亂來,竹兒還在這呢……”
話還沒說完,陳墨已經低頭印了上去。
半刻鐘后,兩人分開。
“呼——”
皇后酥胸起伏,急促喘息著,鳳眸中水汽氤氳。
陳墨笑瞇瞇的說道:“殿下嘴上說不喜歡,實際卻很配合呢。”
皇后羞惱的瞪著他,恨恨道:“你這無恥小賊,誰讓你親本宮的?當著竹兒的面,這般肆意妄為,你到底把本宮當成什么了?”
陳墨眨眨眼睛,“寶寶。”
皇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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