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和厲百戶一起……”
聽著沈知夏語無倫次的說了半天,凌凝脂總算是捕捉到了要點,神色詫異道:“我說你怎么一聲不吭就出門了……你們三個居然在天麟衛司衙干出這種事?!”
“這、這也太荒唐了吧!”
沈知夏臉頰泛起暈紅,揉了揉眼睛,抽抽搭搭道:“沒有啦,是那位嚴夫人在餅里下了藥,我和厲百戶吃了整整一盒,所以情況有些失控……不過我沒有和哥哥,是厲百戶……”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兩人藥勁上頭后,行為開始不受控制,差點就要光天化日,被陳墨給扛進了內堂。
當時沈知夏還有殘存的理智,擔心厲鳶會不好意思,出于陳家大婦的責任感,想要先來給她打個樣。
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厲鳶已經率先出手,直接將陳墨推倒,扭頭對她說:“看好了,沈小姐,我只演示這一次……”
再然后……
沈知夏咬著嘴唇,撲到凌凝脂懷里,嗚咽道:“我真是個傻瓜,還以為厲百戶和哥哥只是親親嘴而已……其實他們早都已經什么都做過了!”
我的傻妹妹,你才知道啊……
凌凝脂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飯不怕晚,作為陳墨的正牌未婚妻,理應等到正式過門之后再圓房,這樣才能體現出對你的重視……像我們……咳咳,她們這種無名無分的,自然是無所謂了。”
沈知夏聽到這話,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擦了擦淚珠,說道:“也不能這么說啦,厲百戶人還是挺好的,我只是沒想到,她和哥哥會發展的這么快。”
凌凝脂嘆了口氣。
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心腸太軟,親眼目睹了這種事情,居然還在幫厲鳶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她心腸軟,也不會同意自己和陳墨在一起,恐怕兩人只能一輩子偷偷摸摸……
“所以,你到底沒有和陳墨那個?”凌凝脂問道。
沈知夏搖搖頭,有些扭捏道:“其實我當時都快忍不住了,但哥哥說,這種美好的時刻要好好感受,不能如此倉促……”
凌凝脂嘴角扯了扯。
陳墨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良心了?
她可以確定,這家伙絕對是害怕事后賀雨芝打斷他的狗腿!
“等會,”凌凝脂想到了什么,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么解毒的?”
沈知夏聞言表情一僵,支支吾吾道:“這個不重要啦……”
凌凝脂見狀更加好奇,剛想要繼續追問,沈知夏卻岔開了話題,撅著小嘴道:“顧姑娘、玉兒姑娘,還有厲百戶,都已經和哥哥做過那種事了……”
“明明我是最先來的,結果卻變成了最后一個……”
“不過還好有道長陪著我……”
“道長,你是不會騙我的,對吧?”
凌凝脂眼神有些飄忽,“當、當然了。”
“那就好,咱倆可是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哦。”沈知夏很快又恢復了元氣,雙手叉腰,說道:“不過這次還是有收獲的,聰明如我,敏銳的發現了哥哥一個致命弱點……”
“下次他再敢欺負我們,就這樣對付他……”
她拉著凌凝脂開始分享起了心得。
凌凝脂嘴角扯了扯,卻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聆聽著陳家大腹的教誨……
裕王府。
書房內,書架朝兩側移開,墻壁好似水面般泛起波紋,楚珩的身形緩緩顯露出來。
只見他一身錦袍,臉色蒼白,左眼已經恢復如常,但仔細觀察,依然能看出瞳孔潛藏的猩紅血色。
“世子,你身子好點了嗎?”老管家關切道。
楚珩用手帕擦拭著手上的血跡,淡淡道:“大概恢復了七成吧,這些凡人的血質還是差了一些。”
“對了,城里不是有很多宗門弟子嗎?到時抓幾個過來,感覺還能更精進幾分。”
他還記得在教坊司和陳墨爆發沖突的時候,有幾個宗門弟子也來湊熱鬧,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這群泥腿子,早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楚珩眼神陰冷。
老管家說道:“最近朝中風向不太對,皇后殿下要重啟蠻奴案和周家案,京都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楚珩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讓你對付陳墨,你遲遲解決不了,現在抓幾個武者也推三阻四,那我為什么還要養著你這個廢物?”
老管家聞言臉色發沉。
雖然他的身份是王府家奴,但怎么說也是天人境宗師,往常世子對他的態度也算客氣,如今卻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看來這血珠對心性影響很大,世子的性格越來越乖張了。”
老管家沒有多說什么,垂首道:“知道了,老奴等等就去辦。”
“這還差不多。”
楚珩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詢問道:“陳墨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老管家回答道:“如今這兩樁案子都是由陳墨負責,他已經把嚴令虎給抓進詔獄了,最終目的肯定還是為了對付我們,嚴令虎骨頭軟,怕是已經招供了。”
“無所謂。”楚珩擺擺手,滿不在乎道:“只不過有口供而已,拿不出任何實證,對我來說構不成威脅。”
“真當裕王府是吃素的?”
“即便天麟衛也沒資格動我,必須得先經過三司會審才行,如今大理寺和刑部把他視為眼中釘,怎么可能會協助他辦案?”
“話是這么說……”
老管家欲言又止,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以他對陳墨的了解,既然已經撕破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是在暗中醞釀著什么。
“嘶——”
這時,楚珩眉頭一皺,手指按住太陽穴,神色閃過一絲痛楚。
陳墨當初那一招斬魂,險些讓他神魂破滅,如今雖然憑借血珠的奇異效果穩固了下來,但并沒有完全恢復,還是會時不時感到頭痛難忍。
“陳墨……”
楚珩眼底血絲密布,彌漫著刻骨的恨意。
旋即,他深深呼吸,壓下了胸中戾氣,沉聲道:“這事倒還是次要的,讓我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會出面干預,還有陳拙當朝提交的證據,大概也是乾極宮的手筆……”
“陛下這是在敲打我?”
“皇后、貴妃、陛下,甚至妖族,都對陳墨過分關注,其中肯定是有某種原因……”
老管家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珩回過神后,出聲問道:“對了,教坊司那邊可有動靜?”
老管家應聲道:“教坊司奉鑾楊霖,在朝上翻供之后,第二天便稱病乞假,閉門不出……柳妙之和徐靈兒已經被接到云水閣,至于玉兒那邊,至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楚珩眼神陰沉,嘴角扯起冷笑,“我早就感覺玉兒不對勁,和陳墨接觸了這么長時間,卻從來沒有提供過有價值的情報,看來是覺得自己抱上了大腿,就想把我一腳踢開?”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看著楚珩猙獰的樣子,老管家規勸道:“現在外面風頭正緊,還是不要橫生枝節,先把眼前這關過去再說……”
“你在教我做事?”楚珩揉著眉心,不耐煩的打斷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先去抓幾個宗門弟子來,這樣拖下去我的傷什么時候能好?”
“是。”
老管家無聲嘆息,不再多說什么,躬身退了下去。
書房內只剩楚珩一人,他眸子瞇起,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
楚珩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那天之所以被陳墨壓著打,主要還是不想暴露底牌,畢竟這血祭之道算是邪功,很可能會引來麻煩。
而且他也沒想到,陳墨竟然掌握著正統雷法,將他克制的死死的……
“那雷法威力驚人,顯然是玄門正宗,很有可能是出自天樞閣。”
“看來凌凝脂跟他的關系確實非同一般……”
“如今我已經暴露在了陛下眼中,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盡快拿到陣圖……我總覺得那個釋允和尚好像知道什么,可自從上次武試過后,無妄寺就沒了動靜,否則倒是可以……”
咚咚咚——
就在楚珩沉思的時候,房門敲響,一名侍女捧著托盤走了進來。
“世子殿下,該用藥了。”
“這是按照費先生給的方子煎……”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胸膛一涼。
低頭看去,只見楚珩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后,一只血淋淋的大手從胸前破體而出,手中捏著一顆跳動著的心臟。
掌心張開裂縫,青筋泵動,不斷吸食著血液。
侍女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眼神中滿是茫然和不敢置信,直到死亡那一刻,她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撲通——
楚珩隨手將尸體扔到一旁。
幾滴血液濺到了臉頰上,看起來十分邪異。
左眼的紅光變得更加熾盛,眉眼間的陰翳暴戾之氣也越發濃重。
“等著……”
“不管是陳墨還是徐玉瓊,我都會慢慢跟你們清算!”
“贖身?”
教坊司,云水閣,玉兒表情詫異,不解道:“主人為何突然說起這事?”
陳墨靠在顧蔓枝柔軟的懷抱中,葉恨水坐在一旁,仔細的剝去葡萄皮,將果肉喂進他嘴里……他嗓子動了動,將葡萄咽下,說道:
“我已經徹底和楚珩撕破臉了,他肯定也意識到你已經‘叛變’,再繼續留在教坊司中只怕不安全。”
玉兒眉頭微皺,遲疑道:“那姨娘她們怎么辦?”
陳墨坦言道:“我可以把柳妙之和徐靈兒一起帶走,至于其他人,我就顧不上了……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提前打好招呼,起碼不會再讓她們過以前的那種日子。”
玉兒咬著嘴唇,沉默片刻,低聲道:“可奴家畢竟是罪臣之女,而且徐家之事牽扯甚大,只怕會對主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看著她患得患失的模樣,陳墨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行了,這種事情不是你該考慮的,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狗狗哪去了?”
“人家只是不想給主人添麻煩嘛……”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怎么能說是添麻煩?再說這種話,小心我打你屁股。”
“主人”
玉兒臉蛋微紅,眸中蕩漾著波光,撲在陳墨懷里,癡纏著蹭來蹭去。
主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主人!
這時,顧蔓枝出聲問道:“那這樣的話,我們都住在陳府嗎?感覺有點不太合適吧?”
葉恨水沒有說話,卻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他。
這個問題陳墨也考慮過。
雖然陳府確實能住得下,爹娘那邊肯定會挨罵,但也能勉強應付過去。
問題的重點在于娘娘……
上次貴妃娘娘突然造訪,可把陳墨給嚇了一跳。
若是被她發現顧蔓枝和葉恨水的身份,只怕麻煩會更大,搞不好兩人小命都要不保!
可若是安置在外宅的話,如何保障安全又成了問題。
“我可以先在天麟衛給你們安排個住處,等到風波過去后再做打算。”陳墨沉吟道,這樣也有些不方便,但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依我看,還是讓她們先留在這里吧。”
這時,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陳墨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女人斜靠著門框,黑紅相間的長袍難掩腴潤身段,一雙暗紫色眸子正幽幽的注視著他。
“師尊?”
顧蔓枝和葉恨水慌忙起身,“您怎么來了?”
看著兩人,姬憐星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天看到的景象,臉頰不禁有些發燙,清清嗓子道:“沒什么,恰好路過,過來看看你們……”
她走到桌邊坐下,雙腿交疊,裙擺勾勒出圓潤弧度,“怎么,客人來了,連杯茶都沒有?”
陳墨沒好氣道:“不請自來,事還不少,霸王茶姬你喝不喝?”
他現在看到這女人就不爽,要不是打不過,早就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了。
姬憐星感覺這不像好話,卻也沒有多想,搖頭道:“算了,沒有就沒有吧……方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是不建議你現在就帶她們離開。”
陳墨冷冷道:“跟你有什么關系?”
姬憐星眉頭微皺,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蔓枝和恨水也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陳墨眉頭微挑,“聽你這口氣,好像是有更好的辦法?”
姬憐星紅唇勾起,笑瞇瞇道:“我可以和你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