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賓摸摸下巴,無奈地搖搖頭,最終還是幫了曹丞相,想到籠中獻帝,愧疚難當。
胸中有股惡氣,憋得難受,無法釋放。看著桌案上現成的筆墨,起身走近,手里執筆,眼望許都方向,星辰般的雙眼,射出一道劍光。
關羽二人相視一眼,起身站在桌案之旁,觀其行筆。知其醞釀情緒,沒有出聲詢問。能得戰神與名士關注,榮幸之至,只是此時的呂賓,全神貫注,無暇多想。
情緒飽滿,果斷下筆,一氣呵成,不帶停頓,
奸賊亂漢,食漢祿而不思君恩,挾天子以令諸侯,人神共憤。
禁錮漢帝,惑亂朝綱,鏟除忠良,逼死扶后,罪行滔天,罄竹難書。
今冒天下之大不韙,妄稱魏王,自加九錫,實乃大逆,天下共討!
一時氣血上涌之作,落筆直抒胸臆,也不管什么文采。呂賓寫完,頓覺惡氣消散,念頭通達,渾身舒暢,
抬頭一望,卻見馬良正捻須含笑,呂賓耳朵發熱,自知之明還是有滴,彎腰行禮,虛心討教,
“簡單不失殺氣,此時此刻,正合世人心聲,如是長篇大論,反倒失去犀利。”
“尤其是這一句,罄竹難書,實乃妙句,文采飛揚,呂參謀真是深藏不露啊。”
小心思轉動,能得名士夸贊,不免得意,深感不枉來此一行。
至于妙句,倒不是想藏,而是借用,聽說出自,另一個魏王李密,算不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事不能多講,一旦泄露,恐會禍害自身。深藏就深藏吧,呂賓一番謙虛,
關羽是戰神,自然喜歡痛快,言,既然有妙句,又犀利戳心,不能虛置,遂召來家丁,令其傳出,
這一舉動,讓呂賓措手不及,冷汗直冒,想要阻止。關羽行事果斷利落,家丁動作迅速。
既成事實,無法改變。看著離去的背影,呂賓挺挺胸,反正皮厚,不怕開水燙。
呂賓又討教一番,告辭離開,步出關府,習慣性地漫步街道,今天的行人不多,但是,酒樓茶館卻人滿為患。呂賓好奇,進入一間酒樓,見一群人圍成圓圈,中間一人口若懸河,滿面紅光。
仔細一聽,居然是痛斥魏王大逆,其一段文字,讓呂賓瞬間興奮。
不用多說,這段文字是呂賓小作,這人說到精妙處,圍觀人群爆出喝彩聲,紛紛大罵奸賊亂漢。
此文簡單明了,方便記憶,易于傳誦,居然起了不小的鼓動作用,看著義憤填膺的人群,呂賓暗自欣喜,一番努力,能夠得到承認,極為滿足,轉身離開。
一路之上,呂賓不再忐忑,腳步輕快,心情愉悅。
回到府中,吳明去了許都,無人吵鬧,倒也清凈。
走過一屋,里面傳出一聲,妙。聽得是馬超的聲音,呂賓好奇心起,敲門進入,迎面就是馬超的笑臉,很難得,從西蜀出來,就未見過其如此開心。
兩人分坐桌前,碰杯對飲。呂賓放下酒杯,詢問何事興奮。馬超拿出一物,上書文字。呂賓仔細一看,一杯酒差點噴出,還是自家小作。
馬超興奮,沒有注意參謀異樣,杯酒下肚,直呼痛快。能夠痛罵仇人,自然心情愉快,心中愁悶宣泄許多。
不知道是家丁的疏忽,還是有意為之,文書沒有落款,傳為無名義士所作。
卻不知,如此一來,讓世人更加好奇,都想找到義士,一觀容貌。
杯中之物,有人喜,也有人恨,小飲助趣,大喝傷身。但是,喝酒之人不分男女。
錦緞鋪,后院小屋,兩位美女正在飲酒,一位藍色服飾,傾城容貌,興致高昂,正說著什么。另一位,白衣無暇,容顏無雙,聽到精彩處,美目放出光芒。
不用多說,正是譙星與關玲玲。
“妹妹,值此亂世,英雄輩出,難道只能看著?”
關玲玲眼神黯淡,從小接受的觀念,讓其不敢多想,深怕有辱門風,思前想后,輕輕搖頭。
“姐姐,我想回家看看,離別數日,恐怕家人會惦記。”
見其失落,又不能讓其回去,譙星轉轉眼珠,計上心來。
“新做的戰袍,轉瞬就想放置衣柜?再說,呂參謀一路高歌,腳步越來越快,妹妹,可不要離得太遠!小心走失!”
突然聽見呂參謀三字,被戳中心事,俏臉紅彤彤,關玲玲大囧,
“提他干嘛?失蹤多日,也不見其找尋,以他的本事,還能找不到?恐怕已經忘記!”
言語中帶著絲絲怨氣,但是,其雙眼緊盯譙星,顯然,想多聽一些消息。
見此神情,譙星神秘一笑,低聲說道,傳說的無名義士,極有可能就是呂參謀。
以譙星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出真相,再說,此事又不是什么機密。
當然,這些不能明說,只能假借小道消息,此書源頭是關府,而且,文書傳出之時,呂賓正好被關羽召見。聽說呂賓去了關府,關玲玲精神大好,看來某人不是忘記了,而是事務繁忙,分不開身。
看著妹妹興致很高,譙星趁熱打鐵,
“雄心壯志豈是男兒獨有?現在荊州四處暴動,謠言四起,咱們一起,安撫良民,鏟除妖言惑眾之流,行俠仗義,豈不快哉。”
這一番話,說得關玲玲熱血沸騰,戰神的血液終于被點燃,玉手握緊,美目放光,好似找到了方向。為父分憂,一展英姿,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嗎?
“如此一來,能幫助荊州穩定民心,好過悶坐府中,無所事事。”
見單純妹妹下定決心,譙星偷擦汗水,暗道此事太難,也佩服自己的耐心。
“對!值此危機之時,放下兒女私情,一心為民,超越呂大參謀,讓其后悔,登門相求。”
話一出口,譙星感覺不妥,不過,興奮的關玲玲沒有留意,正琢磨如何安定民心。
情緒是會傳染的,譙星也眼放異彩,做出決斷,希望能改變自身命運。
這一番話,何嘗不是其心聲。
關玲玲久待錦緞鋪,早已不耐煩,急火火地開始準備行頭,譙星也開始忙活。
“姐姐的服飾真好看,圖案有點眼熟,而且還是藍色的。”
“咳咳!清點貨物之時,發現多出一匹,紫色穿久了,想換換口味,隨手裁剪。怎么樣?姐姐手工如何?”
“姐姐的手工,荊州誰人不知。”
兩人收拾好行裝,穿著男服出了錦緞鋪,望城門而去。
再說吳明來到許都,上次事多,無暇游玩。以他的性子,自然先是一番玩耍,大吃大喝,酒足飯飽,才施施然地挺著凸肚,去找尋胖子三人,知道店鋪的大概位置,
一路小心觀察,尋得暗記,站在鋪面前,有點不敢相信,鍋蓋真是人才?
店鋪占了半條街,裝飾豪華,店招燙金,出入都是富貴,門前停滿各式豪華車輛。
大哥用人確實不凡,吳明感嘆,自家退位理所應當。
吳明低頭,看看一身粗布服飾,胸口一挺,大步走入,也是湊巧,里屋出來一人,正是鏟子,一身錦繡綢緞。
一見吳明,揉揉眼,直呼是不是做夢。吳明見其白胖許多,又穿金戴銀,心里極不平衡,只是,此時店里人多,不好發作。
兩人來到里屋,鏟子先出一招,痛斥其擅自離開,不顧及大哥的安危,許都之事自會辦理,讓吳明速速回去。如果大哥出現意外,定然不饒。
見鏟子說得正氣凜然,吳明咬牙切齒,說出大哥的吩咐,計劃改變,收集重要物品,拿出手書,讓其觀看。鏟子邊走邊看,就要靠近房門。
吳明大怒,一巴掌呼出。鏟子雙手擋住,
“不要鬧!胖子兩人在碼頭,準備運送貨物回家。咱們得趕快過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吳明一聽,這是正事,知道事急,急忙消停,與鏟子一道,坐上大車,直奔碼頭。
車上,鏟子敘說,原來,鍋蓋早與船幫老大交好,此次糧食裝了幾個大船,不知道是否出發。
兩人催促馬夫,一路急趕,來到碼頭一看,還好,大船停靠在岸邊,船伙計正捆綁貨物。
碼頭一處,站立三人,正放聲笑談,打得火熱。吳明看得明白,正是久違的胖子與鍋蓋。
情急之下,鏟子嚎了一嗓子,胖子轉頭看過來,遠遠望見吳明,驚疑之下,沒來得及說場面話,就快步奔跑,鍋蓋與船幫老大也跟隨而去。
“你怎么來了?大哥呢?”
走近就是一聲大吼,讓吳明莫名心虛,只好耐心解釋,胖子兩人看完文書,臉色轉好,鍋蓋狐疑地看了看吳明,嘀咕幾句。
觀其眼色,含有責怪,吳明嘴里發苦,趕緊解釋,詳細述說,聲情并茂,就差痛哭流涕。如果不是大哥痛罵加棍棒,自己是不可能離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