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虹光當中,奧丁出發了。
借著彩虹橋的力量,他在極短的時間里跨越了不知距離的遙遠虛空,直接刺入對面的世界。
第一次離開家鄉,奧丁本應感到忐忑才對。可他此時感到的只有興奮!
不管這是個何等糟糕的世界,只要他能進入世界,找到一個合適的載體,他就有機會復活。
作為一個對死亡神職有一定天賦的神祇,奧丁堅信,只要給他一段時間,適應對面世界的法則,他就能做到復活這件凡人無法想象的壯舉。
那是一個灰蒙蒙的世界!
奧丁本以為那會是充滿混沌氣息的,他錯了。
那是混亂,不是混沌!
混亂意味著萬事萬物猶在秩序的掌控下。
混沌則不然。
當承載奧丁靈魂的靈魂水晶穿入對面世界的外殼時,奧丁看到了一個奇異的、類似三角形的結!
沒有起點和終點的交織線本應象征著永恒與連接才對。
很顯然,這個象征著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之間,以及不同生命階段之間的巨大往復循環,被某種外來的力量打破了!
循環、螺旋、繩結這個本應重復的含義,因為‘繩結’出現了一個嚴重的缺口而產生了內塌式的崩潰。
奧丁僅僅一眼就看出——混沌力量來過!
他對此簡直稱得上是專家了。
奧丁已經開始設想自己的新角色了:嗬!打不過混沌嗎?
可隨著他的靈魂進一步沖入世界屏障,他發現似乎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混沌力量來過,但多半被消滅了。
這讓奧丁既懊惱又有點開心。
他加入過混沌不假,可他戰敗后,被唐斯分割了靈魂,他已經失去了混沌的力量,嚴格意義上,這個擁有他記憶的殘魂是不折不扣的秩序靈魂。
他的靈魂水晶化作一顆耀眼的彗星,從天而降,斜斜劈開整個天空。
就在他高速降落時,他看到了大量房屋殘存的木質立柱與框架結構,像是被火焰所吞噬過,枯朽而殘破。家具碎片與粗糙的日用品被火熏黑,碎了一地,掉落在沒有地磚的房屋內部的土地里。
大地上,那些被人踩出來的路開始長滿青草,若他不是以俯瞰的視角,幾乎忍不出這是一條路。
作為曾經共享部分戰爭神職的神祇,奧丁很清楚,這就是戰爭的味道。
很顯然,他眼底下這個由數個巨大島嶼組成、漂浮在海面上的世界,就在不久前經歷了一場盛大的秩序與混沌的戰爭。
很顯然,他們沒有金倫加的運氣,也似乎沒有一個足以摧毀混沌力量的主神。這導致他們在跟混沌力量作戰時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天空中急墜而下的奧丁,看到了好多身材高大且染上了混沌氣息的尸體。
巨人?!
這里也有巨人?
就在這時,一股又一股命運的悸動化作奇異的精神片段,涌入奧丁的靈魂中。
奧丁看到了一個叫比斯和一個叫費坦的男子,跟一群女人乘坐方舟,躲過了一場跟金倫加世界里打倒尤彌爾時相似的大洪水,然后來到下面這塊大陸上生活,最后悄無聲息。
奧丁又看到了一個叫帕蘇朗的領袖帶領一群族人來到這里生活,結果碰上了沾染了混沌氣息的弗莫爾深海巨人部族,最終被趕出這里。
奧丁再看到一支叫內米德的部族占據了這里,結果這些顛沛流離才重歸故土的凡人(皮爾波族),碰到了同為內米德族的另一個分支達努神族。
盡管達努神族看在同族的份上,只要求拿一半的領土,但皮爾波族時任國王奧凱德高呼了一段名言:“這不會是恩惠!給了一半,等于傻傻地交出全部!”
說罷,奧凱德就帶著族人向這支明顯實力、戰爭武器水平,乃至人數都遠超己方的神族發起戰爭。
不出所料,神族呼喚山脈向皮爾波人投擲巨石,讓天空降下火雨。
在魔法與非凡偉力面前,皮爾波族的奧凱德輸個徹底,然后這一個凡族消失在命運的長河中。
看到這里,奧丁忽有所感。當初他窺視命運女神薇爾丹的命運分支時,看到的那個神王奧丁,豈不是跟這個奧凱德國王一樣?
力量更強,念在他是兄弟份上的唐斯只要求一半,但奧丁他像奧凱德一樣拒絕了。
結果,還不是跟這個奧凱德一脈,被徹底趕走?!
一想到這,奧丁就怒火中燒。
金倫加是我的世界!我才是真正的神王!
怒歸怒,這不妨礙奧丁繼續窺視這世界命運長河給他的其余命運片段。
很快來到了最近的時間點。
統治了這里的神族不出所料地跟深海冒出來的弗莫爾巨人再次爆發了大戰。
他們同弗莫爾巨人在馬格特瑞德進行了一場大戰并擊敗了后者。但達努神族也付出了代價,他們的領袖神王努阿達在此戰失去了一只手臂。
在達努神族的觀念中,少胳膊腿的不完整存在,是沒資格當神王的。
因此努阿達不得不讓位給了副手布瑞斯。
看到這里,奧丁對于這世界的了解已經有了比較基礎的認知——這是一個糟糕透頂的四戰之地。不停的統治迭代,讓這里的文明和力量缺乏一個完整的傳承。
“不過,正適合我大展拳腳啊!”
奧丁這么想的時候,他的靈魂水晶已徹底消耗殆盡。
他必須感謝海拉,這種質量的靈魂水晶,讓他免去了突入世界屏障時可能遭到的削弱。
他已經夠弱了,再削弱下去,他只能去當條狗了。
唯一的慶幸是,大戰剛結束不久,戰場上還是有一些比較完整的尸體,可供他奪舍。
他沒有多少選擇,遵循著本能,讓自己的靈魂沒入一個剛剛停止呼吸的身體里。
“噗——呼呼呼——”久違的呼吸感,讓重獲新生的奧丁無限感慨,更妙的是,這具身體竟然是達努神族中實力不弱的一個半神。
“啊?奧斯丁?我就知道你這家伙沒死!”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沖過來,一手把奧丁提了起來,這讓肚皮上有個恐怖破洞的奧丁當場慘叫起來。
“啊啊啊啊——”
“抱歉,我忘了!盧格!盧格!快過來!奧斯丁快死了!”
奧丁再次昏迷之前,他憑著這身體前主人尚未消散的記憶認出,提著他的家伙正是達努神族的新任神王布瑞斯!
奧丁最后一個意識是:這次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