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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竊國玉璽

  吳志遠謄寫詩詞的工夫,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朱懷遠,也要大展拳腳,吟誦一首詩詞。

  眾人目光匯聚,朱懷安打開折扇,緩緩扇動,輕嘆道:

  “人這一生不過數十年光景,死后又有誰會銘記?可要是能寫出一首上好佳作,卻能夠流傳后世,千古存名……”朱懷安嘴角緩緩上揚,環顧四周,說道:“今日在下亦要吟詩一首,希望能夠在悠悠歲月中留下絢燦一筆!”

  此話一出,饒是對朱世子向來有偏見的才子,也有了一絲期待。

  莫非長亭王家的傻孩子終于開悟了?

  未等眾人多想,一首落雨便從朱懷安口中誦出:

  “一滴一滴又一滴,

  兩滴三滴四五滴;

  六滴七滴八九滴……”

  搖頭晃腦吟誦到這里,朱懷安忽的將折扇合上,瞇眼一笑,續上了最后一句——“落入水坑都不見。”

  文會剎那寂靜。

  這詩什么檔次,什么質地,大家心知肚明,可就是沒一個人敢出聲調笑,更沒一個人敢說朱世子寫的不好。

  原因無他,蓋因當今隆平皇年輕時最愛作詩,一生細數其詩,沒有五萬也有三萬首。

  其中就有一首名為飛雪的詩,而那首詩的‘意境’,與現在朱世子的詩作并無二致。

  是以,誰敢說一句此詩不好?

  怪不得朱世子如此有信心,這分明就是潑皮撒潑,硬耍無賴!

  “如何,我這詩作可入得各位法眼?”

  采詩官輕咳一聲,本想引開話題,跳過這茬,卻不料寂靜無聲的文會上,忽然響起稱贊聲。

  “妙,妙!真是難得佳作,尤其是最后一句,落入水坑都不見,簡直就是點睛之筆,僅是一句,便賦予了此詩神韻!”

  吳文才性子與朱懷安一般跳脫不羈。在看出朱懷安是在消遣解悶后,他便配合的鼓起掌來。

  吳志遠見兄弟出頭,也跟著點頭道:“這詩與我相比,確是多了幾分才敏。”

  朱懷安聞言看向默不吭聲的莊子君,笑瞇瞇道:“子君覺得如何?”

  莊子君眼皮一顫,硬著頭皮干笑道:“這詩……確實清新脫俗,我遠遠不及……”

  徐青瞧著朱懷安他們折磨眾才子,心里一陣樂呵。

  在書皇閣時,不管是實名打賞花樓姑娘,還是衣衫不整大喊自己是長亭王世子,他都以為這小胖子是在故意向未來的儲君示弱,給對方塑造出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形象。

  如今見到對方顯眼賣寶,全然一副本色出演的模樣,徐青一時還真分不清朱懷安是演的,還是真就如此。

  今日文會散場之時,揚學的排名卻是已經敲定了榜首。

  其中詩詞一項,原本只有前三甲,分別是詩元、詩風和詩探。

  但因為中途殺出了個玩臟耍賴的主,玉影軒的文會主持無奈之下,又特意添加了一項獨立在榜單之外的新名目,叫做錦元。

  至于這錦元有多少水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且不說渾水摸魚,獲得個人獎的朱懷安。

  單說這吳家兄弟,兩兄弟在文會上一舉成名,伴隨而來的便是名流之士的引薦和拉攏,一些平日里都沒打過照面的陌路人,也上趕著要與兩人結交。

  徐青在一旁看著,當看到兩兄弟對來人止乎于禮,并未刻意逢迎時,他微微一笑。

  老吳家的孩子不孬!

  晚些時候,送詩的老者專門尋來,說是有貴人請見。

  徐青抬頭看向老者,對方依舊保持一副面癱的死人表情,若不是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活人味,他還以為眼前的老者才是真正的僵尸。

  誰都知道閣樓里的貴人是誰,吳家兄弟得了太子賞識,這意外所得遠比陪著花魁娘子打茶圍有用,說不得等將來儲君即位,這兩兄弟就能憑借今日際遇,平步青云。

  徐青是個沒有壽命的主,世俗虛名于他無用,他對太子的興趣也遠沒陪著花魁娘子打茶圍來的高,再不濟去聽郭東陽說書,也總比陪著閣樓里的小老頭說話舒坦。

  “欸?徐兄不去畫舫打茶圍?”

  朱懷安倒是玩開心了,此時竟還有心繼續下一場。

  “不去,那莊子君方才不是說,去了畫舫繼續吟詩作對嗎?屆時無論花魁娘子多好看,這幫人也只會開屏斗艷,到最后莫說茶圍,怕是想看花魁娘子扭上一段都難。”

  “還不如回去聽說書的講鬼說怪。”

  “鬼怪?”

  朱懷安聞言登時來了興趣:“可有女鬼?”

  “可以有。”徐青摩挲下巴,卻是想起了尸變中的女尸。

  說書人是下九流行當。

  背尸、趕尸、撈尸的,也是下九流。

  徐青仍記得自己的尸體評價,人字下品。

  下品人配下九流的活,大家誰也甭嫌棄誰,只要咱心里的那桿秤不歪,縱是下九流,也不見得比高坐殿堂的王公貴臣差。

  瑞陽茶樓。

  說書人講完江湖八大門的一條分支后,輕抿一口茶水,等嗓子潤舒服了,方才敲響醒木。

  此時茶樓里座無空席,就連門口墻角都站的有人,有些家里近的,還拿了小馬扎放外邊,就為的聽上這么段故事。

  這就是郭東陽的名氣。

  徐青來到茶樓時,眼看沒有座位,還是掌柜的熨帖,知道他是郭東陽朋友,就吩咐伙計從樓上又搬了個小桌,硬是擠出了個位子。

  朱懷安身寬體圓,一個人就占了兩個座,徐青看他一臉稀奇的模樣,不由問道:“朱兄弟這是頭一回來?”

  “算是,也不算是。”朱懷安雙手捧起熱茶,嘬了一口,解釋道:“以前聽過一回,不好聽,那老頭總卡痰,好故事也讓他給說爛了,自那之后就沒再聽過,想聽也是拿著話本找小娘子去說,你是不知道,那小娘子說起書來聲音嬌嬌弱弱的,別有一番滋味……”

  徐青聞言試著構想了下花樓娘子暖聲細雨講古的畫面。

  你這是說書嗎?怕不是鬼故事講著講著都能講出水來。

  “你那是沒找著正當年的說書匠,你且聽聽這鼻煙壺講得怎么樣……”

  不用徐青多言,朱懷安就已經被臺上的郭東陽吸引。

  一個能被各大茶樓酒館爭搶的說書匠,那必然有他的獨特之處。

  眼跟前,郭東陽正巧講到江湖八大門暗八門的另一條分支——千影盜圣潘千影潛竊國之玉璽。

  徐青聽著耳熟,稍微一尋思,以前臨河衙門給他送過一具尸體,跑馬燈里,那人就是千影門排行第二十一的盜圣弟子陳小藝。

  而他的師傅便是潘千影。

  徐青暗自揣測,難道說前朝丟失的玉璽真的就是陳小藝的師傅所為?

  朱懷安聽得投入,當結尾收束,聽到有位異姓王曾為此尋訪潘千影無果時,小胖子嘀咕道:“這事怎么總感覺以前在府上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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