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武大的學員看看周冷，看看一滴未落的兩個水球，沉默不語。
考官愣了好幾秒，才道：“超標！”
“怎么做到的？”
“周冷，你說說！”
“是我眼瞎了嗎？”
眾人疑惑不解。
宋覺思和兩個先天教官重重點頭，全場只有這三個人知道怎么回事。
周冷將水放到空燒杯中。
一滴未失。
考官忍不住了，輕咳一聲，道：“周冷同學，說說你是怎么完成最后那個驚險動作的。”
所有人直勾勾盯著周冷。
周冷一邊往回走，一邊道：“其實也沒什么。”
“我在觀察第九曲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問題。”
“如果我在半空的時候，突然被巨拳攻擊，應該怎么做？”
“我在第九曲門口停得最久，就是思考這個問題。”
“最終，我想到一個可能性最大的方法，未必一定成，但有機會。”
“說穿了，也不是特別難。”
“我先假設每一次橫柱襲來我跳到高空的時候，必然會被擊中摔下。”
“那么，每次起跳的時候，我都應該觀察周圍的環境，記住所有的石頭、轉筒滾動等一切變化。”
“因為之前有多個人被巨拳反復擊中，我能估算出巨拳的大概力道。”
“一旦巨拳出現，我就能判斷出我被擊中后的大概落點。”
“在巨拳擊中之前，我把兩個水球拋向落點。當然，還要考慮附近亂石的路徑，避免水球被擊中。”
“摔下去的時候，我已經有所準備，滾筒對我來說和平地無異，所以我能立刻站起。”
“之后就簡單多了，拍走亂石，接住水球。”
所有學員沉默。
一個學員道：“這個過程，像極數學老師的解題過程，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我自己做，永遠做不對。”
宋覺思道：“周冷的戰斗意識，遠超煉體，應該不低于生力后期。換成你們，一百次也未必能成一次。”
“怪不得……”眾人反而松了口氣。
無論是武道意志還是戰斗意識，都不是武功，但往往比武功作用更大。
“等等，他是今年新生，怎么有這么強的戰斗意識？”
“天階。”
“怪不得……”
那考官道：“周冷七場基礎測考，場場超標，獲得畢業資格之一。接下來，再通過實戰考和階梯考，便闖營成功，直接畢業。”
競戰營三考，基礎測考，實戰魔物考，戰勝第一階梯至少三人。
但，一天穿營的要求，是戰勝第一階梯所有人。
“周冷，你不會想一天穿營吧？”一個學員忍不住大聲問。
滿場寂靜。
考官看向周冷，道：“正常的實戰考，是考驗實戰魔物，每周一次外出，進行實戰，不斷積累。而且，至少要進行一場西海魔城的實戰。”
“如果一天穿營，會把你送到關押海妖的‘魔湖監獄’，完成獵殺海妖。”
“監獄的海妖用以訓練和科研，少量用以換俘。它們自知必死，更加窮兇極惡，且是你獨戰，難度遠超普通實戰魔物。”
“如果你申請一天穿營，我們安排你飛往魔湖監獄。”
“否則，就要按部就班積累。”
周冷想起一月份的期中考試，道：“我想盡快出去，申請一天穿營。”
“好！你現在養精蓄銳，我們申請魔化直升機送你到魔湖監獄。”
考官說著使用魔化腕表，向上級申請。
學員們低聲議論。
“你們說，他能不能完成實戰考？”
“難說，普通的實戰，即便去了西海魔城，也未必一定下水，只在邊緣戰斗就可以。可魔湖監獄，必然要在水邊甚至水中作戰。”
“就看他的功法了，如果是水系功法，則會好一些，但也有限。”
“如果他實戰成功，那么……各位第一階梯的，做好被挑戰的準備。”
學員們望向第一階梯的五個煉體中期學員。
五人個個都是精英。
一個西海武大，一個宗師弟子，三個軍中高手。
“能跟這樣的天才交手，我很興奮。”
“韋向乾，你最后一個出戰吧，多看看，勝算大一些。”
“你們五個實力在伯仲之間，誰先誰后影響不大，但對韋向乾影響不小。”
眾人默默看著韋向乾等西海武大的學生。
剛才的七場測考，對他們的心態影響太大了。
在眾人的低聲討論聲中，考官帶著周冷離開，登上魔化直升機，飛往魔湖監獄。
直升機剛走，一個高大的青年進入測考場地，面部瘦長，下巴微窄，但身體健壯，英氣十足。
看到學員和教官們正向外走。
李元河叫住一個熟悉的教官，問：“剛才是有一個叫周冷的學員在測考吧？”
“對啊，你沒看到可惜了。”
“人呢？”
“走了。”
“什么走了？”
“他要一天穿營，已經去了魔湖監獄。”
“嗯？七場測考，他達標了？他不是第一天入營嗎？”李元河難以置信。
“不是達標。”
李元河松了口氣，但更加疑惑。
“沒達標為什么要去魔湖監獄，發生了什么？”
“七場超標。”
“嗯？”李元河竟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剎那后才明白。
李元河問：“你說的人，是叫周冷，如大武館的新生？”
“就是他，今天新生就他一個。據說跟宋老是朋友，救過宋老，宋老也對他贊不絕口。”
李元河愣在原地，想破頭，也沒能把一起長大的鄰居弟弟，和七場超標、一天穿營聯系到一起。
“這小子，難道是跟張星烈一個等級的天才？”
李元河想了想，給張星烈發訊息，詢問周冷的近期情況。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當年張星烈還小的時候被欺負，李元河幫過好幾次。
很快張星烈回復，簡單說了周冷如何在如大進步，如何進入天階，如何成為十八校聯合大師兄。
說到矮人世界的時候，隱去細節，只說了大概。
李元河看完之后，欣慰一笑。
真沒想到，周冷這個家伙，這半年的經歷，竟然比他這四五年都更跌宕起伏。
“周叔，馬姨，還有馬舅舅……”
李元河望著遠方的天空，心里默念。
他腦海浮現馬行空的身影，正是周冷舅舅的指導和激勵，他才真正摸到武學門檻，一通百通。
尤其考上軍校后，厚積薄發，有望先天。
可惜，再也見不到那個臉上總帶著燦爛笑容的馬行空了。
李元河輕輕握了握拳頭，給周冷發訊息。
“祝賀你七場超標！不過做事量力而行，別急于求成，穩扎穩打。你的上限，不在先天，在宗師，甚至武圣！”
李元河沒有絲毫吹捧。
他前兩年就已經在軍中多過軍校，見過的高手天才如過江之鯽。
新生半年一天穿營，至少宗師之資。
魔化直升機離開如城，飛過長江，向東南飛了一百公里，在鎮海軍防線后方，徐徐減速。
螺旋槳轟隆隆鳴響，吹飛地面的沙塵，降落在魔湖監獄。
在考官和獄警的帶領下，周冷前往魔湖。
考官一邊走，一邊說明。
“魔湖極大，里面豢養大量海妖，甚至包括混血海妖，你如果直接進入，會被他們群起攻之。”
“所以，在路上的時候，監獄一方已經把三個煉體中期和十個煉體初期的海妖，引入人工湖。”
“你一定會覺得難，但，這就是一天穿營的難度。”
“另外，我提醒你，水里的海妖和陸地上的海妖，是兩種魔物。”
“你現在后退，還來得及。”
考官和獄警一起望著周冷。
三個煉體中期海妖和十個煉體初期海妖，別說在水里，就算在地面上，也極為難纏。
周冷微微瞇起眼，而后表情放松，道：“我一直想殺海妖，可惜沒有機會，今天正好一試。”
“你做好受傷的準備即可，一旦不支，記得舉手求救。如果受傷太重，我們會直接下場救人。”
“我明白。”周冷道。
獄警問：“你了解海妖嗎？”
“海妖百科，我從小翻看，不下二十遍。對所有海妖的資料，了如指掌。”周冷語氣平淡。
附近的獄警相互看了看，隱隱猜到一個可能。
很多西海魔城附近的孩子，都如此。
“這次考試的海妖里，有一個混血海妖，一個變異海妖，你做好心理準備。”考官道。
周冷點點頭。
混血海妖，一般是人類和海妖的混血，偶有惡魔與海妖混血。
變異海妖，則生長于海洋污染區域。
不多時，一行人抵達一座人工湖。
湖面長寬大概兩百米左右，不大不小，湖水渾濁。
周圍電網環繞，門口站著全副武裝的鎮海軍獄警。
經過一番檢查，打開人工湖的大門。
“進了里面，生死自負。”考官道。
“當然。”周冷毫不畏懼，甚至呼吸微微加快，氣血快速流淌，戰意濃烈。
“好，進去吧。”
周冷走進大門，走向人工湖。
這座人工湖邊緣以水泥建造，斜坡平緩，一直延伸到湖底。
嘩啦啦……
平靜的湖心水面浪花翻騰，一大片紊亂的水流出現，急速沖向周冷。
透過并不干凈的湖水，隱隱可見下方一大片黑影。
周冷慢慢向前，站在水邊。
靠近淺灘，黑影站起。
那是一頭頭奇形怪狀的海妖。
過半海妖是純粹的魚類形態，只不過更加龐大，魚鰭更發達，頭部兇相畢露，牙齒鋒利無匹。
最小的一頭煉體初期海妖，也足足三米長，滿身鱗片如鐵。
最大的一頭海妖，是海鰻模樣體長六七米，一人環抱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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