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王搏熊義正辭嚴宣布那七人的身份和處理結果。
最后,王搏熊說要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如果有人心懷異心,現在發消息自首,可以從寬處理,如果立功,甚至既往不咎。
無一人回答。
數十里外的如大,周冷通過視頻觀看王搏熊的講話。
當王搏熊說完“背誓者必遭天罰”后,周冷點開虎符光幕,選擇清除九個異心弟子。
古河研究局,大廣場。
轟隆隆……
晴空萬里突然浮現漆黑烏云。
烏云不大,恰好覆壓古河研究所。
烏云之中,火光閃耀。
眾人本能抬頭望向突然出現的烏云。
九道天火,自上飛落,分撲九人,如水包裹。
九聲慘叫一閃即逝,天火燃燒。
幾秒后,天火散去,地上留下淡淡的飛灰與焦痕。
“哇……”
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
其余人包括宗師毛發聳立。
九人之中,一位宗師也化為灰燼。
王搏熊冷哼一聲,道:“古河宗傳承新續,希望諸位擺正心態。黃玄閣大元帥一直關注這里,鼠輩宵小,無所遁形。”
王搏熊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沒想到周冷在那么遠,也能做這種事。
眾人紛紛想起當日的誓言。
“凡有異心,百火焚身。”
散會后,王搏熊一人離開,走了一陣,陳狩虎打來電話。
“在我出任務離開水洲魔城的時候,上面有人進入武道旅,查看了周冷的資料。”
“那邊的?”
“那邊的。”
“他們果然一直盯著周冷,這么快就發現他晉升先天。”
“他們會動手嗎?”
“童天俠不死,他們不敢真動手,最多搞點小動作。”
“做好準備。”
“一直在準備。”
王搏熊結束通話,在研究局中散步,偶爾檢查一下教學情況。
不多時,走到先天班。
一些新晉先天古河宗弟子在交流切磋。
樓飛穹也在其中。
多年前,在雄京的時候,王搏熊多次去樓飛穹所在的高中擔任外聘教官,指點武道,兩人多次相遇,算是熟人。
后來在古河研究所期間,兩人多次相遇,更加熟悉。
進入古河研究局后,兩人經常碰面。
現在兩人的關系,比尋常師生更密切。
王搏熊走過去,點名找樓飛穹切磋,演示拳法,指點眾人。
指點完,王搏熊當眾拍拍樓飛穹的肩膀,微笑道:“很不錯,繼續努力。”
“是!”樓飛穹立正站好。
其他新晉先天羨慕地看著樓飛穹,大族出身,又被宗師高手照顧,本身又是新生榜前幾,以后必然一飛沖天。
解決完內鬼,古河研究局準許眾人自由行動。
大部分人選擇在局里修煉,只有少部分人離開。
樓飛穹坐飛機回到雄城,坐車回家。
樓家老家主喜歡西式風格,在雄城遠郊買下一大塊地,仿造海科利爾城堡建立了一棟哥特式建筑,形成一片莊園。
進入家里,管家帶著樓飛穹進入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家族成員。
幾位老人笑瞇瞇看著樓飛穹,多位壯年向樓飛穹打招呼。
樓飛穹禮貌回應,坐在末座。
會議室里,只有樓飛穹一個年輕小輩。
“古河宗的事情怎么樣?說來聽聽。”坐在主位上的樓山鼎微笑道。
樓飛穹無奈道:“爸,各位叔爺、叔伯,我不知道怎么說。最近那幾家出事,包括魔城軍的那位和教育口的那位,你們都知道吧?”
“當然。你的意思是,跟古河宗有關?”眾人面色肅穆。
“不止他們。我也不敢說太細,我只能說,今天又查出內鬼,天降神火,焚燒他們,包括一位宗師。這個消息,估計沒多久就能傳出來。據說,黃圣也有參與。”
“天降神火?不會是魔靈師的把戲吧?”樓山鼎問。
樓飛穹搖頭道:“不像是魔靈師,一位宗師,瞬間秒殺,哪怕半神魔靈師,也未必能做到。我更傾向于,是古河宗的力量發威。更何況,此次入門大典,形成實實在在的異象……”
他挑能說的說了。
最后,他道:“至于細節,我真不敢說,我是立了誓言的。至于功法,我更不敢外傳,希望家族能理解。”
樓山鼎微笑道:“沒關系,我們都已經猜到。不過,用不了多久,古河宗功法必然普及。我們這次找你來,除了古河宗入門,還有一件大事。”
樓飛穹聽著。
“馬行空的外甥周冷,死灰復燃,這個人,你見過。”
樓飛穹點點頭,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馬行空,也知道周冷,但還是第一次知道周冷就是馬行空的外甥。
“當日在矮人世界,你不清楚周冷的身份,但跟著你去的幾個人清楚,所以他們暗中請矮人世界的人,破壞周冷他們的行動。”
“可惜,功敗垂成。再后來,你又太心慈手軟,誤打誤撞救了他。”
“當然,實際情況是你就算不出手,他也未必死,長輩們也沒怪你。”
樓飛穹一言不發。
樓山鼎道:“樓家與馬行空的恩恩怨怨,你不會忘了吧。”
樓飛穹道:“飛穹不敢忘。諸位長輩從小就說,五叔天縱奇才,有武圣之資。”
“但因為二爺爺被馬行空舉報,魚死網破,丟了官職,病倒在床。五叔憤而發狂,去魔城獵殺魔物發泄。”
“可惜,那一天正值魔潮爆發,五叔最終深陷水洲魔城,死于魔物之手。”
“巧合的是,馬行空也在水洲魔城,也遭遇魔潮,最后成功逃脫。但因為傷勢太重,未能搶救過來,死在醫院里。”
樓飛穹語氣平淡,心中卻在嘆息。
他小時候以為長輩說的都是真的,但長大后調查,發現長輩隱藏了關鍵的信息。
馬行空是云華出身,任職后一心報國,但二爺爺自己立身不正也就罷了,還想讓馬行空背鍋。
馬行空堅持不同流合污,屢次被打壓,最后,二爺爺斷了馬行空的前程。
馬行空退無可退,魚死網破,全網舉報。
最終,馬行空離職,二爺爺落馬。
樓家長輩輕輕點頭,有幾人相互看了看,目光閃動。
他們從來沒對樓飛穹等人說,樓飛穹的五叔,是為了追殺馬行空而深陷魔潮。
也沒說,馬行空其實本來能搶救過來,但樓家暗中動了手腳,害死他。
這件事做的極為隱蔽,至今沒人發現。
樓山鼎道:“按理說,馬行空人死,什么恩恩怨怨也該消了。但,馬行空的一些同學朋友卻被馬行空蠱惑,其中最蠢的,便是童天俠,他始終認定是我們樓家害死馬行空,認定你五叔是殺馬行空而死。”
“以至于當時很多云華金京的學子來到咱們家,聚眾抗議,滋事尋釁,無法無天。最后甚至引發云華第一的童天俠叛逃拜魔教,震動全國。”
“當年你二爺爺的事,樓家已經付出極大的代價,又引發童天俠叛逃,再加上當年趙圣太過耿直,不愿意出手相助,導致樓家不得不徹底退出武府。”
“如果沒有馬行空,我必然主政一方。但現在,只能經商。”
“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了避免馬行空的勢力死灰復燃,樓家聯合趙家等家族,聯合打擊童天俠。同時,監視馬行空唯一的親人,周冷。”
“那時候周冷還小,和一條狗相依為命。我們樓家再如何,也不至于害一個孩子。”
樓家長輩面無表情,他們自然不會告訴樓飛穹,當年童天俠和一眾馬行空好友發過誓。
樓家若敢動周冷一根毫毛,他們即便舍棄性命,也要屠盡樓家滿門。
“但,誰也不能保證,馬行空有沒有在周冷的心里,種下仇恨的種子。”
“所以,當時族人做出決定。”
“如果周冷不成先天,就讓他做個普通人。可一旦晉升先天,無宗師資質也就罷了,一旦可能晉升宗師,那樓家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
“一個童天俠,就逼得樓家處處被動,萬一馬行空的外甥也晉升宗師,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去年,周冷在天階身中精神毒光,家里徹底放心。”
“但沒想到,他竟然晉升先天。”
樓飛穹疑惑道:“周冷的武道指數,還是11啊。”
樓山鼎冷笑道:“所以我之前說,你小看了周冷的隱忍與城府。”
“你四叔聽說周冷的事后,總覺得不放心,于是托了大人情,請趙家幫忙,調取監控資料。”
“所有人都知道,龍國的信息漏成篩子,滿哪兒都是窟窿。”
“我們調取如大的各種監控信息,最終確定,他晉升先天。”
“不過,宗師哪里是那么好晉升的,更何況,他確實身中毒光。”
“但,誰又能確定他沒有解毒或者緩解中毒?”
樓飛穹道:“精神毒光那么強,他不可能解毒啊。”
“我們做不到,十界做不到,古河宗呢?”
樓飛穹沉默不語。
樓山鼎微笑道:“你們這一代,你是最出色的,穩重,善良,有擔當,關鍵還有天賦,連續奇遇,甚至有望登臨武圣。你,幾乎就是當年的你五叔。”
會議廳中,樓家長輩們紛紛嘆息,面露悲色。
當年的樓家老五,不遜于童天俠、陳狩虎和王搏熊等天才。
不出意外,必成大宗師,甚至有一定可能登臨武圣。
可惜,被馬行空毀了。
樓山鼎拍了拍椅子扶手,道:“這張椅子,原本是給你五叔準備的。”
樓飛穹一聲輕嘆,小時候,他一直很喜歡五叔。
他幾乎是聽著五叔的故事長大的。
他之所以一直發奮修煉,最大的原因就是希望彌補五叔未能晉升宗師的遺憾,并且帶領家族重返武府。
樓山鼎盯著樓飛穹,道:“我這些年修為下降,精力不足,想早早把這把椅子,讓給你。但你的叔爺叔伯們,覺得你年紀太小,需要考驗。”
樓飛穹正要開口,樓山鼎抬斷。
“現在,你的考驗來了。”
“我以樓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從今天開始,你帶人監視周冷。”
“記錄周冷的成長,估算周冷的實力。”
“一旦發現他晉升筋肉先天,哪怕有超過50的可能晉升宗師,上報家族。”
“到時候,我們會出面解決這件事。”
樓山鼎目光灼灼,盯著樓飛穹。
父親的眼里,充滿殷殷期盼。
剎那間,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想起有關馬行空、童天俠的傳聞。
想起宗師王搏熊輕拍自己肩膀并投以鼓勵的目光,以及他的稱贊與認可。
想起周冷明知自己是樓家人、卻在面臨外敵獸人時主動救援的事情。
“飛穹,你答應不答應?”樓山鼎兩手用力握住扶手。
樓飛穹看向父親,額頭皺紋稀疏,兩鬢斑白,這是使用魔藥強行催發到宗師的后遺癥。
壽命大幅度減少。
他親耳聽家里人說過,父親本來不需要這么做,但為了給他鋪路,才喝下魔藥,繼承家主之位。
現在,后遺癥越發明顯。
樓飛穹慢慢明白,這是父親通過巨大代價和妥協,才讓樓家長輩同意自己盡早接班。
但因為自己曾經稱贊過周冷,而且做事不夠果斷,樓家長輩提出這個考驗。
如果自己不答應,那恐怕需要等很久才能接班。
可父親未必能堅持到那時候。
也沒人知道中間會發生什么波折。
樓飛穹猶豫,其余長輩卻在思考童天俠的事。
當年,就是有如城地頭蛇饒家相助,才能無聲無息害死馬行空。
童天俠剛剛解決饒家,甚至親手殺了趙通,下一步會不會是樓家?
資料顯示,僅僅這兩年,周冷與童天俠多次相遇,是不是巧合,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周冷晉升那么快,到底有沒有童天俠相助?
樓飛穹不跟周冷徹底劃清界限,樓家長輩豈能放心。
樓飛穹心中長長一嘆,道:“為了樓家和父親,我愿意做。”
“好!”
三天后,深夜。
水洲魔城,武道旅。
武道旅旅長陳狩虎膀大腰圓,身形如虎,肩背如墻。
他看著前方數以百計的先天高手。
這些人,來自水洲魔城附近的城市。
陳狩虎一邊在隊伍方陣前來回走,一邊訓話。
“你們之中,有老兵,也有新兵蛋子……”
“什么是反攻戰?就是要以牙還牙,千倍萬倍報復魔物!”
“魔物和野獸一樣,他們聽不懂仁義禮智信,他們不理解和平、公平、誠信、契約,他們,只能聽懂傷口的吶喊,他們,只能聽懂鮮血的吼叫。”
“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殺,殺,殺,還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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