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159章 詩會

  “你身上還怪暖和嘞!”

  第二日清晨,香菱從孟淵身旁爬起來,使勁兒的聞孟淵。

  孟淵也起了床,問道:“我和姜丫頭不在家,你都在哪兒睡?”

  “跟劍竹姐姐睡,”香菱交游廣闊,“有時候也跟三奶奶睡。三奶奶身上香得很吶!”

  孟淵沒跟三小姐睡過,不知道三小姐香不香。

  倆人起了床,給香菱擦了擦臉,又煮了幾個雞蛋來吃。

  “等我請了假,明天咱就回老鱉坑!”香菱把孟淵給她買的點心各取出幾樣,裝到小包袱里,“讓三奶奶見見世面!”

  她還不忘叮囑,“你也給獨孤同學帶點,別給他帶太多,他能吃的很,一下子就給咱吃完了!”

  “我曉得。”孟淵聽話的很。

  待送走香菱和姜老伯,孟淵在房中等了一會兒,那王秀才就找了來。

  “世子聽說孟老師回來了,讓我來請你。”王秀才好似又老了幾歲,他面上陪著笑,微微弓著腰。

  以前都是稱呼“小孟老師”,如今到底成了孟老師。

  而且王秀才語氣謙卑的很,沒半分文人風骨,還有幾分討好之意。

  畢竟這一趟孟淵去了趟京里,顯然已是應如是的信任之人,地位不自覺的就漲了許多。

  此時才只清晨,天陰沉沉的,朝陽隱在云中,還有幾分秋夜涼氣未消。

  “世子采集了秋露,烹上了新茶,只等孟老師論詩呢!”王秀才笑呵呵的。

  “世子客氣了。”孟淵笑笑,一邊走,一邊問:“王先生,我昨日才回,不知最近王府里可有什么事?”

  “王府里能有什么事?”王秀才隨口應答,“一切安穩,沒聽有什么事。”

  孟淵點點頭,又問道:“松河府中可有什么新鮮事?”

  王秀才想了想,道:“我不過小小清客,咱王府也一貫不跟官場上來往,我倒是不知道外面的事。”

  兩人扯著廢話,來到了獨孤亢的那處小院外。

  王秀才敲了敲門,而后推開,側身伸手,“請。”

  孟淵點頭示謝,邁步入內,王秀才則合上了門,并未跟進去。

  十月秋涼,院中的葡萄樹已經沒了綠意,枝丫也由青轉黃。

  院內地上枯葉也未掃去,獨孤亢盤膝坐在葡萄架子下。

  只見獨孤亢身穿寬松白衣,身前燃著一爐炭火,上有茶具。

  清晨風冷,兼且云低,獨孤亢竟有幾分遺世獨立的模樣。

  “孟施主。”獨孤亢胖臉上有笑,道:“一別多日,何不來飲一杯閑茶,洗一洗旅途風霜。”

  孟淵上前,坐在獨孤亢對面,道:“世子……”

  “嗯?”獨孤亢停住倒茶的動作,抬眉看向孟淵。

  “了空大師。”孟淵隨意飲了口茶,道:“你天天這么閑?”

  獨孤亢愣了下,道:“要不然呢?”

  他又燒上水,單手指天,“四方之地,紅鏡明月周巡,也不過是桎梏在身。”

  獨孤亢越說越來氣,“這個世上,怕只有社長還惦記著我了。只是社長風雅,少見我面,大多我書信往來。”

  “身是牢籠,你如今越來越著相了。”孟淵笑。

  “禪論誰都會說,可身心之變又有幾人能看得穿?”獨孤亢微微搖頭。

  “你修行遇到了岔子?”孟淵問。

  獨孤亢終于有了笑,好似在說:還是你懂我!

  “佛門也有登天三階之說。”獨孤亢掰著指頭,“跟你們修武道一樣。其中不同處是,你們武人入品快,乃是修身的緣故。人言佛門修性不修身,其實我佛門弟子也修身,但更多的是修心。是故,你們武人入品比我們快,但到了七品、六品后,就不一定有我們快了。”

  孟淵想了想,問:“有多快?”

  “一朝悟道,便能成佛。”獨孤亢來了勁頭,“尤其是頓悟派,講的是一招頓悟。”

  “了空,我可不是傻子。”孟淵才不信,“頓悟派固然講頓悟,但也需得頓悟之前的修行,而后才能頓悟。”

  “頓悟之前的修行也可快可慢。有的人一輩子參不透,悟不明。有的人,見大江大河,見眾生皆苦,見天地奇觀,便有頓悟之機。”獨孤亢道。

  “你已七品境,在漸頓之修中,怕是頓悟多,漸修少。”孟淵看向獨孤亢,問道:“你遇到了什么難處?有什么悟不透的地方?”

  “七品是為受戒,屏情去妄,心照于空!貪嗔癡不存,筋骨大成,神通在手。”

  獨孤亢搓了搓手,沒半分高僧模樣,“但是七品進六品需要定佛性。”

  “你……”孟淵打量獨孤亢,問:“你竟然已經到了入中品境界的門檻了?”

  “不過是稍稍看到些許佛光罷了。”獨孤亢謙遜一笑。

  “那何為定佛性?”孟淵好奇問。

  “佛性虛無縹緲。”獨孤亢微微搖頭,反問道:“何為佛?”

  孟淵想了想,發覺還真不好定義。

  光頭是表象,戒疤是表象,心中有佛,那才算是佛。

  但佛性又該如何來說?孟淵當真沒有細思過。

  “愿聽了空大師高論。”孟淵也懶得想了。

  “你曾經見過細腰奴和解開屏,還跟枯榮大士對陣過。”獨孤亢嚴肅了起來,“細腰奴是為歡喜相,解開屏是寂滅相,枯榮大士是為枯榮相。這三者是為本相。”

  獨孤亢又倒上茶,道:“本相是為佛相?需有佛心,需有佛性,才能有相。當然了,依我來看,都是表。”

  他指了指旁邊的葡萄藤蔓,“跟你慈悲為懷、積德行善、斬斷煩惱有關系,但不多,因為這都是表。唯有相信自己是佛,那就是佛!”

  孟淵想了一會兒,笑道:“你是在說青光子吧?”

  “孟施主知我!”獨孤亢高興的不行,“我心中一直有不安之感,是故就一直在想青光子的事。”

  “這種事,自然有高人來發愁,輪不到咱們。”孟淵笑。

  “這是自然,我也懶得管。”獨孤亢往前湊了湊,小聲道:“咱啥時候開詩會?”

  轉眼就換了話題,孟淵笑道:“我來這里就是跟你說一聲,明天跟社長去山里。”

  獨孤亢嘆了口氣,道:“我快憋死了!”

  說完這話,他又指了指孟淵,著急道:“你倆可別又作弊,詩會的主題我來定!”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