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傳,共有五支兵船發現了咱們,其中兩支在咱們打出旗號后,選擇了離去。
但是另外三支,看上去,來者不善。”
余缺尚在靜室當中打坐,一點一滴的打磨修為。
他聽見了麾下黃山弟子們的稟告,眉頭頓時皺起來。
思量了一會兒,他出聲:“再將黃山道軍的旗幟打出去,并且發出旗語,勿謂言之不預也。”
“是。”弟子領命而去。
另外一邊。
三只兵船上,主事的仙家也在商議。
他們面對余缺派人打出來的旗語,態度不一。
有桀驁的,直接冷哼:“勿謂言之不預?笑話,我軍縱橫海上,豈能被一區區的旗語給嚇著。”
也有糾結不已的:
“看旗幟,該船只應該是島上那位黃山真傳麾下的船只。聽說上次他們黃山道宮中人,全都趕在封鎖島嶼之前,就離去了。
現在算算時間,應該也是時候回來了。”
但是其中兩艘有所糾結的船只,最終都是想到:
“罷了,我等若是不上前阻攔,在天冊軍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我軍現在畢竟是歸屬于天冊軍的統領。”
“上前!就算那姓余的真傳就在船上,到時候大不了就推托懷疑是異族假冒旗號。畢竟到現在為止,真君島上除去軍船之外,商船之類的可都是全數沉沒。”
波濤翻滾,海風呼嘯。
黃山眾人所乘坐的鯨船,就此止步在了真君島的百里之外,并被三艘猙獰的兵船,呈現三角陣型,團團包圍在了中央。
麾下弟子再將這情況稟告給了余缺。
余缺知曉此事后,他先是眉頭緊皺,隨即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冷笑:
“這才半年左右,我軍返回,竟然就遭到了如此待遇。
看來當初出島,乃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否則的話,真要是繼續淪落在了島上,指不定會被島上的那群人如何擺弄。”
言語著,他身子閃爍,當即就離開了船艙,來到船只的最頂上,望著羅剎鯨船周圍的三艘兵船。
親眼瞧見三艘兵船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就輕瞇。
因為從這三艘兵船上,他竟然瞧見了沖天的煞氣!
并且有無數的鬼魂,或者說鬼兵,繞著那三艘兵船呼嘯環繞,威勢赫赫。
此外,三艘兵船上,還有著一根根的鎖鏈,正拷著一只只形態各異的兵卒,或是張著腳蹼、或是生有魚鰓、還有人頭馬身的。
余缺心間立刻就閃過念頭:“島上的這群家伙,究竟從何處擄掠而來了這么多的異種奴隸?”
他結合起近些時日從海上商隊中風聞而來的消息,立刻就明白,那天冊君所發布的大演練,其多半當真是以血練兵,在海上島國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不過即便如此,余缺心中也是絲毫怯意都沒有。
他只是冷笑道:
“這是練兵練到了本道的頭上么?”
恰在這時。
四周的三艘兵船,不約而同般的發出了一種旗語。
這旗語頗為霸道,乃是“束手就擒”之語,讓余缺等人立刻跳下船只,分散在海中,否則他們便要連船帶人,全都碾碎。
宮冬雪和羅剎王女此刻也走了出來。
兩女的面色凜然,雙雙看向了余缺,等待余缺拿定主意。
面對那三艘兵船的反威脅旗語,余缺傳音鯨船,冷冷出聲:
“彼輩既然要打,那便打,打殘他們,死傷毋論!”
羅剎鯨船上,立刻就響起了道宮弟子和羅剎人的喝聲:
“是!”
嗡嗡!
一陣陣法力,就在羅剎鯨船上風涌起,化作為了一棟寶玉流光的巨大華蓋,將整艘船只都遮蔽住。
道宮弟子們毫不廢話,搶先下手,手中的法術,嗖嗖的就朝著周圍三只兵船打去。
至于那些羅剎人,也都是從腰間取出了一團鬼霧,紛紛張開口齒,將鬼霧吞入了口中,個個本來精壯俊秀的面容,當即變成了青面獠牙之相。
這是他們服用下了余缺這半年以來,特意煉制的鬼兵。
羅剎一族生活在海外,又是異族,并不太講究仙家之道,因此余缺便趁機煉制出了一批鬼兵,正好能讓彼輩得到鬼兵的加持,也能讓這群羅剎人日日接受他的熏染,更加臣服于他。
而羅剎人得到鬼兵后,各個的手段有所增長,都對手中的鬼兵視若珍寶,絲毫沒有抗拒。
此外,關于羅剎島上的事情,余缺眼下還處在盡量遮掩當中,他用鬼兵加持在羅剎人的身上,也能遮掩羅剎人的身份。
否則的話,他的麾下莫名出現了一堆羅剎人,他在羅剎島上收獲不小的事情立刻就會暴露。
嗡嗡!
鯨船上兩派人馬的法力交織在一起,讓羅剎鯨船的威勢又旺盛了數成。
如此動靜,令那圍殺而來的三艘兵船上的仙家,面色都是紛紛一變:
“該死的!”
“這伙逃避演練的家伙,身上的殺氣怎么也這么重。”
不由的,三艘兵船上主事的仙家,心間都陡生出了一股懊悔之色。
但是眼下時節,事情已經由不得他們后悔,更由不得他們遲疑了。
因為一道道流光、火焰、雷霆、飛刃,已經宛若暴雨般,撲面而來。
三艘兵船即便十分巨大,但是在黃山弟子和羅剎道兵的聯手攻擊下,依舊是飄搖動蕩。好在因為他們船上的陣法未歇,暫時并無人員損失。
“好大的膽子!”
三艘兵船上,仙家們紛紛喝罵:“真敢出手啊!”
“看來船上是那伙黃山人沒錯了。尋常的商船,豈敢這般果斷的出手。”
“哼!是又如何?兵船遭擊,若是不立刻以牙還牙,天冊君立下的軍令可不是吃素的。”
轟隆隆!
當即的,三艘兵船上也升騰起了種種靈光,各種法術撲面般的朝著余缺撲來。
它們三艘船相互之間,還各自走位。
三艘兵船竟然好似人一般,配合擺出了三才陣型!
劇烈的靈光波動,頓時就在附近海域爆發。
如此動靜,自然是將四周更多的仙家注意,吸引了過來。
“咦,這不黃山道宮的旗幟嗎?”
“哈哈,這三個諂媚家伙,今兒是踢到鐵板了么!”
注意到這一幕的仙家們,絕大多數都是幸災樂禍,哪怕并非是幸災樂禍的,也僅僅是敵視的望著羅剎鯨船所在,毫無想要出手摻和的意思。
很快的,將近一個時辰過去。
黃山弟子們,和另外三艘兵船上的仙家,體內的真氣都消耗巨大。
但是黃山一方雖然處在劣勢,卻也并未遭受重創,僅僅是因為被人圍攻,而有些招呼不及罷了。
這一幕落在余缺的眼中。
他面上平靜的很,依舊是好整以暇的看著。
反倒是另外三艘兵船上的三個主事仙家,先一步沉不住氣了。
他們通過秘法相互傳音:
“再這樣打下去,就算能將那黃山一眾給磨死,我等的臉面也丟大發了。必須速戰速決!”
“附議!若是再有島上的宵小們插手,救下了那黃山一眾,讓我等敗興而歸、徒勞無功,也不好再對天冊君有所交代。”
幾番溝通后,當即就有三個煞氣騰騰的仙家,從三艘兵船中走出。
他們三人,有兩人的煞氣都是從體內自發散出,修為顯然屬于是凝煞境界,另外一人則是手中持著一張符寶,煞氣乃是從符寶中涌出。
三人露面后,將四周的窺視此地的仙家們頓時驚了一下:
“這三個家伙,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要絕爭斗法嗎?”
閉目站在羅剎鯨船上的余缺,也是猛地睜開了眼睛,直視船外。
在他的身旁,宮冬雪和羅剎王女都是立刻呼喝:
“煞仙來襲,立即防御!”
只見那三個仙家露頭后,什么場面話都沒有說,便飛臨到了羅剎鯨船前。
他們一個使出煞氣法術,轟擊鯨船的頭顱;一個施展陣法,鉗制鯨船的動向;另外一個則是祭起手中的符寶,面色兇惡,指著羅剎鯨船道:
“滅!”
一尊青碧色的巨鼎,出現在羅剎鯨船的上空,當即就朝著鯨船壓下,其氣機洶涌,毫無留手,看樣子是想要一舉破滅黃山子弟們的陣法,并將船上的所有人都直接壓死。
“爾敢!”數道喝聲,立刻就從宮冬雪等人的口中響起。
但是不等他們出手,余缺站在船上,便一拂袖袍,冷冷喝到:
“滾!”
他的劍氣化作為了滾滾流云,朝著那三個仙家轟擊而去,當即與彼輩的法術沖撞在一起。
噼里啪啦間,那三個仙家的面色更是變化,特別是那兩個煞神仙家。
他們沒有想到,余缺這個尚未筑基的家伙,法力竟然比傳言中的還要精悍。
要知道,上一次在真君島中,其還只是和白山澤一人斗法,現在可是伸手在攔他們三人的聯手。
“這廝,筑基凝煞了嗎!?”
雖然心思浮動,但三個仙家當即就咬牙,都選擇了硬扛住余缺的劍氣,繼續出向鯨船、以及船上的眾弟子們。
一聲凄厲的巨大叫聲,頓時就在鯨船上面響起。
羅剎鯨船畢竟只是羅剎一族用來跑商的,哪怕上面有眾弟子結陣護持,還有余缺出手,它依舊是中了三個仙家的法術。
只見其原本旺盛的性命,瞬間就變得岌岌可危,且身上大塊大塊的血肉腐爛,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這一幕讓羅剎王女等人看見了,口中頓時驚呼:“我族寶鯨!”
宮冬雪看著,面上也是露出了棘手之色,低聲:“好生陰毒的煞氣。”
此時海面上,則是響起了那三個仙家的厲笑聲:
“船上的賊子,還不束手就擒?”
“船都被打爛了,還不跳船投降,莫非是都等著被我等打死嗎!”
“道友們,性命要緊,速速跳船,我等甄別你們的身份后,自會秉公處理。”
或威脅或利誘的話聲,通過神識傳音,席卷了殘破的羅剎鯨船。
但是下一刻,那三個仙家的耳邊也響起了余缺的話聲:
“壞我寶船……余某是真不想與諸位,同室操戈啊。”
只見他身子一晃,便從鯨船當中走出,出現在了那三個仙家,以及方圓百里內,所有人的眼中。
余缺不再說話,他趁著那三個仙家不明所以的當頭,指尖上跳出了一朵金紅色的火焰,然后輕輕一吹。
嗖嗖的,三道金紅色的流光,頓時就撲向那三個仙家。
三個仙家見狀,面色緊張,連忙運起法力、法器、法寶種種,想要抵御余缺的這一擊。
但是當金紅色的流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后,熊熊的火焰,就以他們為中央,砰的爆燃,讓三人化作為了三團大火球。
三個仙家落在其中,頓時發出了驚悚的叫聲:“這是何物?”
“真火?不可能,你的真火沒有這么大的威力。”
三人連忙又施展法術,想要撲滅周身的火焰,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煞氣、法寶種種,都在那詭異金紅火焰的燃燒中,化為虛無。
余缺的地鴉真火,屬于是堪比煉罡仙家法力的存在,彼輩如何能抗住。
并且現場不僅僅是他們三人倒霉。
余缺在焚燒三人時,還一彈指,手中的金紅色火焰又分裂出三道,撲向了那三艘猙獰龐大的兵船。
驚恐的叫聲頓時從三艘兵船上面響起:“火!起火了!”
“這不是凡火,是真火,陣法也堅持不住幾息,快快棄船!”
噗通噗通。
三艘兵船附近,頓時就像是下餃子一般,船上的軍士們不斷的跳船逃生。
面對這些逃命的軍士,余缺并沒有再趕盡殺絕,他收斂了鴉火,放任彼輩離去,只打算將那三艘兵船燒得干干凈凈。
至于那三個主事的仙家,余缺的臉上則是露出了冷冷殺意。
“救命!”
三個仙家見狀,心間膽寒,再也顧不得面子種種,連忙高聲呼叫:
“諸位同袍、天冊君、天冊君上,救我!”
“余真傳,饒命啊。”
余缺聽見,僅僅吐出一詞:
“晚了。”
隨即,當著所有人等的面,他不給其余仙家反應救援的機會,當即加大火力,將這三個仙家燒成了飛灰。
慘叫中,彼輩的陰神脫出,也是當即就啪啪的湮滅,淪為了鴉火焚燒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