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洞冥說完,也不理會詹寒梅復雜的神情,見馬純純還在一邊呆呆站著,擺了擺手招呼她過來后,說:
“你握住我手腕,用最大的力氣去擰,不過只準許你動用手腕的力量。”
馬尾學妹呆呆道:“這不好吧,如果弄脫臼了……”
“你盡管試一下。”
馬尾學妹遲疑著,最后還是照著徐洞冥的話去做,可很快,她臉色就漲紅了。
最開始她還有些忌憚,可到了后面她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竟然都無法撼動徐洞冥手臂分豪。
“好了,我知道了,你手腕的力量,勉強達標,手上這繭子,平時沒少練吧?”
徐洞冥點了點頭說道。
“嗯,可是這浮空微操還是太難了,就像詹師說的那樣,我還是下去再練練吧。”馬尾學妹遲疑的說。
徐洞冥搖頭,拉著馬尾學妹來到一邊的器材邊上,把一個實心球拿了起來,讓馬尾學妹接住。
“徐洞玄學長,難道你讓我用這個投擲用的實心球當練習對象?”馬尾學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詹寒梅忍不住道:“徐同學,這么做恐怕不妥吧,馬純純只有一階二星實力,這樣子太為難她了。”
“她的手腕力量足夠了。”
徐洞冥只是平靜的說了句,然后讓馬純純來回上下拋動實心球,等她習慣這球的重量后,讓她把實心球交還給自己。
想找個布巾把馬純純眼睛遮住,可徐洞冥的須彌表里存放的都是一些材料,哪里有這種東西,隨意在身上校服上一拉,刺啦一聲撕下塊布后,讓馬尾學妹自己戴上。
見馬尾學妹一臉困惑,徐洞冥在一邊說道:
“戰斗之中電光石火,節奏極快,大多數戰斗的時候靠的并不是眼睛,而是自己的五感六識,現在你把眼睛蒙上,用自己其余感官去感受我手里的實心球晃動的方位。”
“啊,好的,學長。”馬尾學妹連忙照做。
此時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她漸漸放緩了呼吸,隱約能夠感覺到徐洞冥手里的實心球上下來回跳動著,帶起極其輕微的風聲,過了好一會,她終于開口道:
“學長,我就算是閉著眼睛,竟然也可以感覺得到這個球似乎就在我眼前跳動著,就好像看到了它一樣……”
徐洞冥點了點頭,說:“拔劍式的要訣,詹師剛才已經和你說明白了,現在你再擺出架勢讓我看看動作。”
馬尾學妹猶自沉迷在剛才那種奇妙的感知中,聞言不疑有他,摘下布條后連忙照做。
徐洞冥伸手在她身上拍了拍,摸清了她的根骨,以此為依據稍微讓馬尾學妹變更了下動作:
“左腳后撤半步,身子別壓得太低。”
“學長,可是這樣的話,拔劍式的姿勢就不標準了啊,我……”馬尾學妹忍不住道。
徐洞冥搖頭道:“天下武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領悟,哪有什么絕對的標準,或許這拔劍式的動作是一個身高兩米的大漢寫下來的,你一女生也要照著他這么做不成?”
“啊,對哦,就照學長說的來。”馬尾學妹恍然大悟,深以為然。
就是一旁的詹寒梅也聽得一怔。
這個事情,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教學生的時候,哪個人的動作不標準,她都會嚴厲的讓犯錯的學生改正過來。
雖然覺得徐洞冥說的有些道理,但很快詹寒梅就暗自搖頭否定掉了,忍不住道:
“徐同學,秘籍玉簡上既然這么說明了拔劍式的動作,那自然是廣為流傳下來,經歷過時間考驗的東西,哪里是能說變就變的。
而且,你為什么就敢肯定,你后面教給她的動作,就一定是正確的呢?”
徐洞冥心說著詹寒梅也太過死腦筋了些,搖了搖頭,也懶得解釋什么。
見馬尾學妹習慣新的招式動作后,徐洞冥說道:“馬學妹,你知道先前為什么你連續試了十來次,自己拔劍的效果反而越來越差嗎?”
“為什么?”馬尾學妹有些囁喏。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夠做到浮空微操!想成為高手,最起碼,你要知道兩個字,自信!”
徐洞冥在她身邊踱著步子說。
馬尾學妹呆了呆,喃喃道:
“原來是這樣嗎?可是最開始,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的,但是……”
徐洞冥說:“那只能證明,你的自信還遠遠不足夠!拔劍式本身,就是匯聚全身精氣神的一劍。
你心氣已短,別說微操,就是能不能正確的把劍招施展出來,都是問題!”
“啊……”
“現在我把實心球往上拋,你自己把握位置,再試一次吧。”
馬尾學米急了,喊道:“等等,學長你難道不先展示一下拔劍式怎么浮空嗎,你這么厲害,一定可以很輕松的就做到的。”
說完期盼的看著徐洞冥,眼睛都在發光。
就是詹寒梅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實力雖已經到二階,也是武豪職階。
可論起微操,她可一點都沒自信敢和徐洞冥相比較!
現在也想親眼看一下這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神秘人,微操到底到了哪一種程度。
這么想著,詹寒梅把自己的古劍交給徐洞冥,說道:“徐同學,你現在就施展一下拔劍式,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這實心鉛球給維持浮空!”
徐洞冥來到一邊,在開始展示前,對馬尾學妹說道:
“為武豪者,心氣不可短,揮一揮劍,這天下就被你甩在了身后,有何懼來哉?”
言罷。
實心球往上空一拋。
劍起。
唰的一聲,劍由下往前拔出,手腕輕輕一抖,劍尖上撩,叮的一聲精準的打在了正落下來的實心鉛球上。
如此迅猛的劍招打在鉛球上,竟然沒有讓球偏離一分位置,而是原地上浮,而后繼續自由落體。
詹寒梅眼中掠起一抹驚色,但很快,這一抹驚色就徹底彌漫了整個眼眶,變得驚駭欲絕起來。
因為她發現,徐洞冥的劍在球落地前,就已經歸劍入鞘,再次拔劍而起,讓鉛球一直處于浮空狀態中。
諾大的體育館里,只能聽見唰唰唰、砰砰砰、嗆啷啷的揮劍拔劍聲。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15斤重的鉛球持續浮空,這到底……”
詹寒梅徹底看得呆住了,讓實心鉛球浮空她也可以做到,但是要她像徐洞冥這般舉手投足間就可以輕易連續浮空,她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她的注意力、判斷力,不可能一直都如此集中、正確!
可徐洞冥卻做到了。
體育館里此時一陣陣的轟然,大多數學生,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場內,喃喃道: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鉛球都還能這么被用來練劍!神秘人的身手,實在是深不可測,著實恐怕萬分!”
徐洞冥不管眾人還在驚艷之中,把實心球放到馬尾學妹手上,“我已經演示好了,你試試吧。”
“啊……好!”
馬尾學妹驟然回過神來,她知道今天晚上,不管是詹寒梅,還是神秘人,都是為了教她這個小萌新而聚集在了體育館里。
先前,她一敗涂地,現在她已經不想再重蹈覆轍。
回想去徐洞冥剛才說的話,喃喃道:
“心氣不可短……揮一揮劍,這天下就被你甩在了身后。”
體會著這話里的自信,馬尾學妹眉頭一展,若有所悟,眸光里閃過自信。
鉛球被高高拋起。
耳朵動了動,聽著球落下來時輕微的風聲,按照徐洞冥指正過后的拔劍姿勢站好,口中陡然清呵一聲:
“拔劍式。”
一道劍光飛掠而出,劍尖在間不容發之際,猛然一抖,垂落下來的鉛球,砰的一聲,竟然直接浮空而起!
“成功了!”
“我做到了了!”
“我竟然也能打出維持浮空效果!”
馬尾學妹臉上一片呆滯,鼻尖傳來酸酸的感覺,眼眶開始濕潤。
她天賦不行,班級上的同學、學校里的老師、家里的父母,都對她不報以希望。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暗地里日夜不輟,勤學苦練,但卻也無法領會拔劍式中的玄妙,無法打出維持浮空效果。
就連她,對自己都失望了。
而如今……
在神秘人的指點下。
她終于是領會什么叫做‘為武豪者,心氣不可短’!
詹寒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馬純純,心里閃過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
“這怎么可能!就算是我手下,那些厲害的武豪苗子學生,也鮮有人能夠掌控這個高端微操!”
“我教學生十余載,難道比起做老師,我竟然還不如這年輕人嗎?可笑可笑,既生瑜何生亮……”
詹寒梅只覺得無比的苦澀!
體育館里所有學生,早就已經無法按捺住心潮澎湃之情,皆紛紛站立而起,身子前傾!
一臉的震怖,感到無比撼動,這是在太過不可思議。
“她成功了!”
“是神秘人,是這個學長,是這個穿著校服的年輕人,教會了馬純純拔劍式浮空微操!”
趙初澈大步向前,猛然攥著拳頭狠狠一揮,激動得失聲大叫:
“神秘人乃師者龍鳳,抖抖衣衫,一句指點,可春風化雨,讓桃李爭光,師者的尊榮盡在其中!”
祝熒霜嘴巴微微張開,眸光里隱秘的法紋生生滅滅,驚起陣陣漣漪,蹙眉思索著那句‘為武豪者,心氣不可短’,一時間竟然也癡了。
低聲呢喃道:“揮一揮劍,這天下就被你甩在了身后,先生之姿態,當勇冠天下,睥睨萬古,絕代風華。”
既然已經教會了馬純純。
徐洞冥也沒有繼續多留的打算,只身一人步入黑暗的樓梯中。
“他就這樣走了?”
馬純純呆立半響,熱淚盈眶的追了上去,可過道陰影里,又哪里有神秘人的身影。
她虔誠的拜服在地,低聲哭音道:“徐師,學生馬純純永遠銘記您的恩情!”
茶案邊上,詹寒梅也呆呆看著徐洞冥的身影沒入黑暗,只覺得五味陳雜,她知道,今天她輸給了這個年輕人。
突然。
詹寒梅聞道一陣梅香,若有所覺,望向茶杯,發現茶水里的梅花不知何時已經化開,梅香彌漫。
“原來。”
“他說的是真的,待這梅花化開,他就可以證明馬純純并不是沒有天賦之人……”
“是我詹寒梅一生冷傲,自以為是,才會誤人子弟……”
詹寒梅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豐腴身姿晃了晃,再也無法忍住,清淚如雨,滑落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