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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覲見龍頭

  回到匯龍灣亭臺,徐洞冥發現桌子邊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婦人。

  這婦人滿臉焦急與憔悴,遠遠看到徐心海,就匆匆迎了了上來,壓低聲音急急說道。

  “心海!媽給你偷偷訂好機票了,你現在連夜逃走。我從你父親和大伯、爺爺那聽到消息,柳家那些畜生,年會卷土重來,聽說今晚就要把你帶走!”

  “媽,他們怎么還來?我雖然想走……”徐心海臉色一白,旋即又遲疑道:“可是今晚,我想向爺爺和太爺爺求情,讓哥重歸徐家的。”

  憔悴婦人,這個時候才發現徐心海身邊的徐洞冥,立刻就驚異起來。

  “四叔母。”徐洞冥微笑著說。

  這婦人就是徐心海的母親了,與醉心徐家產業的四叔父不同,四叔母是把徐心海當成心頭肉來看的,平時對徐洞冥也有些照顧。

  “洞冥?哎,徐家局勢你看不明白嗎,你敢回來,絕對會被打斷腿趕出去的!

  你現在也跟心海一同逃走吧!心海父親是個追逐權利的混蛋,他怎么忍心讓心海嫁給柳少青那個畜生啊!”

  “今晚年會已經是龍潭虎、穴,你倆再也不可多留一步,還不速速離開。”

  見徐洞冥似乎根本沒把她話當在心上,憔悴夫人更為焦頭爛額,垂淚連連。

  徐洞冥沒想到他都出示傳道者執照了,柳家竟然還敢不知好歹、胡攪蠻纏,怒意驟騰,冷聲道:

  “四叔母,心海,你們都坐下,有我在,柳家敢動心海一根手指頭,我就告訴他們,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徐飛、徐君明也都聽到,眼中嗤笑,“自身都難保了,竟還敢說這種話。”

  徐巧兒暗自著急,但徐家和柳家的交易,不是她可以插手的。

  四叔母還欲再說什么,卻聽到上首處傳來一蒼老聲音:

  “二月初二。”

  “卯月驚蟄、春分已至,萬物冒地而出,為生發之大象,謂之龍抬頭。”

  北處最上首,一個老人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朗聲說道。

  “爺爺。”

  徐巧兒看著上首的老人,目光敬重崇拜。

  這龍袍老人就是徐家的家主‘徐千山’,雖已是垂暮之年,但自從‘老太爺徐萬峰’自斷舌頭,修煉‘閉口禪’后。

  徐家大事都是由她的爺爺徐千山一手操持,等爺爺徐千山退位,繼承家主之位的就是大伯‘徐勇德’了。

  徐飛則是輕嘆:“老太爺身體堪憂,年會上竟然也不見他老人家過來垂簾聽政。”

  在徐千山座下,都是徐家第三代子孫,都是徐心海的大伯二伯,她的父親也在其中,一個個正襟危坐,聽著徐千山說話。

  向徐洞冥這些第四代子孫,只能坐在更外邊的桌子上,等級規矩森嚴。

  最上首的徐千山又道:

  “龍頭蛇尾,任何過龍門,齊聚匯龍灣亭臺恭賀我徐家年會之人,皆可有所求,皆可有所祈,皆可得所愿。”

  “櫛風沐雨,仰拾俯取,二月初二,龍頭盛會啟。”

  下首近乎百張座椅上,各方名流,一陣陣的嘩然轟動。

  一滿面油光的富態男子,彎腰疾步來到徐千山前,重重一躬身,激動萬分高聲喊道:

  “鴻萊集團‘范鴻’,覲見龍頭,獻上‘紅玉珊瑚’一座,恭祝徐老先生壽比南山,祈求‘事業順利’。”

  “可。”徐千山頷首。

  越來越多人按捺不住,羨慕的看著這富態男子,求的事情雖然沒說清楚。

  但只要徐千山說‘可’,事后自會有徐家人過來處理這董事長遇到的麻煩。

  一眾名流貴人,紛紛拜龍首。

  “玉絲坊董事長‘唐繡’,覲見龍頭,獻上‘金縷萬鳳朝陽簾’一副,恭祝徐老爺子福如東海,祈求‘家人安康’。”

  “可。”

  “可。”

  “可。”

  “可。”

  來這里的,都是達官貴人,商賈巨富,出手動輒都是近百萬價值的東西,低眉俯首,躬身彎腰,絕對的恭敬,聽到‘可’字,喜上眉梢的退下。

  便在這時。

  人群中一陣嘩然。

  只見一紅臉威儀中年男子,帶著一臉色蒼白的青年,龍行虎步般行走而來。

  “柳家柳元正,攜犬子柳少青,見過徐老,獻上二階靈品玄器、丹藥、靈草、玉石精鐵各三件,二階寶品秘籍三件,恭祝徐家基業安渡凜冬,長青不衰,為犬子少青,祈一樁姻緣。”

  徐千山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沉默些許,終道:

  “……可。”

  徐家大伯徐勇德一臉驚喜,“元正,你怎么也來了,你可是座上賓,來人啊,還不快賜座‘東上首’!”

  “徐勇德,這次的彩禮,算是夠了吧,你徐家再無推辭。”

  “怎么會不夠,元正你說笑了。”

  柳元正頷首一笑,見有人過來賜座,竟然沒有任何入座的意思。

  他看到柳少青正想入座,柳元正直接拉住柳少青,也不管柳少青一臉茫然的樣子,笑道:

  “徐勇德,你太給我面子了,上首東南西北,以北為尊,東則次之,我終究是外人,怎么好意思坐呢。”

  徐千山皺眉,北上首是他這個家主的位置。

  這個柳元正話里有話,就算給足了他面子,他似乎也不吃這一套。

  “元正你……”徐勇德哪里聽不出柳元正的意思。

  他強調‘外人’而非‘親家’,顯然是想替柳少青,急著把徐心海迎娶到柳家去。

  柳元正笑容一斂,不再看徐勇德,而是看向旁邊一神情難堪的男子,笑道:

  “徐勇流,我這次代表柳家前來,只為一事,替犬子少青,今晚就把你的女兒徐心海迎娶到柳家。”

  徐心海的父親‘徐勇流’僵硬道:“心海她身體有恙,迎娶之事,恐怕要再擇良日……”

  柳元正皺眉不悅,正色淡然道:

  “良日?二月初二,不就是你徐家的良辰吉日嗎?犬子宅心仁厚,必定會照顧好徐心海的,待她相敬如賓,你盡可放心。”

  “勇流!你怎么還倔著!婚事不僅是我徐家家主、就連修煉閉口禪的老太爺都輕杵龍頭柺杖首肯的!”

  “元正啊,你又不是外人,早就都是親家了,怎么這么見外,快快入座才是。心海今晚你可以跟你們走!”

  徐勇德如同熱上鍋的螞蟻,連連打眼色,見徐勇流咬牙沉默不言,只得親自過去把柳元正引入華椅坐下。

  柳元正這才滿意頷首,拉著柳少青入座。

  柳少青此時,頭被茶盞打得頭破血流,腦袋上還包扎著一圈繃帶,看上去有些古怪。

  他四下尋找徐心海。

  當見到身穿‘水天一色’,在人群中如同璀璨藍寶石的徐心海后,柳少青直接呆滯掉了。

  他從未想過,徐心海竟然還有這么楚楚動人的一面,他來娶徐心海,只是受柳家命令,為了利益而已。

  而他這一刻,真的已為之心折。

  不過當他的目光,看到徐心海死死抱住一個亞麻衣著的青年時,心里面的怒火徹底燃燒。

  “這個徐洞冥,他媽的敢拿假執照騙老子,等徐心海的事情完了,老子不弄死你。”他目光愈發陰沉。

  徐洞冥冷冷掃視過去。

  他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柳少青對他起了殺心,心中一聲冷笑,這個柳少青,在他眼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星落城三大超凡世家,徐家和柳家竟然開始聯姻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會發生了這種大事!”

  “聯姻之后,兩家強強合璧,這星落城,恐怕就是他們兩家只手遮天了。”

  “哎,早知道這事情,今天就再帶一份大禮,給柳家也獻上。”

  亭臺紅毯上,一眾顯貴都愕然萬分,猛然議論起來,都覺得有些驚駭。

  “心海,你……”徐巧兒嘆息了一聲,目光有些黯然。

  徐心海的母親,臉色一片慘白,悲慟道:

  “完了,我女兒完了,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嫁給誰不好,偏偏要嫁給柳少青這個畜生,天不長眼啊,天不長眼。”

  她喃喃說著,突然捂著心口,竟然是當場昏厥了過去。

  “媽!”徐心海眼里一片茫然,再看到母親昏厥,悲從中來,抱著她低聲啜泣。

  “心海,讓我看看四叔母。”

  徐洞冥正打算上去廢了柳少青,但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先把四叔母救醒才行。

  繼續拜龍首的人越來越多。

  便在這時。

  一個風華絕代,國色天香,全身佩戴苗疆銀飾的盛裝女子。

  拉著一臉蒼白、擔驚受怕一般的林修遠,一同走了上來。

  “咯咯,小女林韶華,帶弟弟林修遠,見過徐老,獻上‘五毒弒心蠱’,一同恭祝徐家武運昌隆。”

  “五毒弒心蠱?”

  “我徐家年會,你獻上毒物,究竟有何居心?”

  啪嗒。

  茶盞被捏碎!

  坐在上首次席的徐家大伯‘徐勇德’驟然色變,騰的起身,怒視林韶華。

  “咯咯,你怎么兇嚇唬小女干什么。”

  “你。”

  “唬不住我。”

  ‘林韶華’咯咯笑著,竟然沒有說任何祈求的事情,親昵異常的拉著林修遠的手,飄然退入下首里坐下。

  林修遠渾身顫抖,抖如篩糠,似乎拉著他的人,不是國色天香的姐姐,而是一條劇毒的蛇。

  他慘白著臉,不敢發一言,害怕的跟在后面。

  這林韶華嬌美無比,國色天香,可一出手,就是毒蠱,人人色變,其心可居。

  立刻就讓如火如荼的喜慶,驟然變得冰冷怪異起來。

  咚咚咚,急急腳步聲傳來。

  氣氛猛地再變。

  突然。

  一徐家侍衛,急急跑到上首,渾身哆嗦,拜倒在地,聲音沙啞的叫道:

  “老爺子!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幫人,他們不肯遵循‘龍頭蛇尾’的規矩!”

  “其中一個銀發披肩的老人,直接把‘龍頭蛇尾’,給徹底砸落,現在正扛著‘龍頭蛇尾’,帶著一眾鬧事的人,沖了進來!”

  此言一出。

  滿堂皆驚。

  徐勇德撼然起身,勃然大怒,“究竟是誰這么不長眼,竟敢砸我徐家宅門牌匾!!?”

  徐千山也騰身而起,徹底震怒,目中神光炯炯,死死盯向匯龍灣亭臺盡頭處。

  “我徐家飄搖半個世紀,仍矗立風雨之中,屹立不倒,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我徐家年會,覲見龍首之日,壞我徐家‘龍頭蛇尾’!!”

  “殺。”

  “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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