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尸骸盆骨寬大,似乎是一個女性的骨骸。
高瘦人影面無表情的看著骨骸,聲音空洞洞的道:
“沉下荒神湖吧,撒下一個彌天大謊,待蟲洞開啟,整個世界都要因為你而為之起舞。”
人影凌空立在荒神湖上,默默看著玄蛇纏著骨骸,小心翼翼的沉入荒神湖中。
似乎很是懼怕這荒神湖澄澈的湖水一般,玄蛇一點一點松開骨骸,生怕濺起一丁點湖水濺射在自己身上。
這湖水乍一看似乎只是一面鏡子一般,很淺薄的一層,可骨骸進入其中,就仿佛沉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再也沒有了一絲蹤影。
可骨骸沉入的地方,原本澄澈無比,現在卻似乎變得渾濁了一分。
二兩條玄蛇又架著高瘦人影飄回了高臺,連蛇帶人融化成了一灘水漬散開,融進了石臺的陰影縫隙中。
嗤嗤嗤嗤。
成千上百道宛如壁虎細小的黑蛇,猛然一動,紛紛往斑駁的荒神殿各處爬了下去。
荒神殿的每一層,都是一片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叢生的雜草,其間還怪異突兀的矗立著一盞盞燈燭。
不過這些燈燭,無一例外都是熄滅的,看上去很是詭異。
黑蛇沒有停留,繼續往下游。
游到第三層時,這里的燈盞外圍,終于有了燭光,幾條小黑蛇緩緩游向這些亮起的燭光,而更多的是繼續往下游去,來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燈盞幾乎亮起了大半,整片荒野中,只見到燭光搖曳飄搖,明滅不定。
黑蛇密密麻麻的游動,像是壁虎一般爬上了這些有燭光的燈盞上。
燭光燈火飄搖的更為厲害了,陰風陣陣中,一道道模糊不清、虛幻無比的影子從燈火中冒了出來。
群魔亂舞,都瘋狂炙熱的看著這些小黑蛇,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咕咕……”
“斜種……”
“流島……”
逐漸有更為明亮的燈火冒出了黑影,這些黑影更為強大,都是領主、主宰級別荒魔的幻象。
它們看著這些小黑蛇,聲嘶力竭的怪叫著。
說出的話,也更為清晰,也更為炙熱。
“六道!”
“仙祖!”
“六道仙祖!”
終于。
成千上萬道小黑蛇,嗤嗤的吐了下蛇信,空洞洞的聲音響徹荒野。
“歷經正法、末法、大破滅、大輪回、大劫難,我六道不存,需要仙圣舍利重塑六道……”
“回天領主的燈盞熄滅,仙圣舍利的下落斷掉了,它傳念回來,告知我仙圣舍利落在了一個人族手里。”
“所有鼎洲的主宰、領主、精英聽令,給我把這個人族找出來。
另外繼續探查其余仙圣舍利的下落,就算在超凡時代里無法找到,也要不擇手段,從進入小世界的人族手里搶奪回來。”
“是,六道仙祖!”
“天命加身!何其惶恐!何其惶恐之至!謹遵仙祖天命!”
“仙祖千秋萬載,不死不滅,主宰萬世……”
一眾荒魔黑影飄搖,紛紛領命!
星落城,柳家。
一眾柳家高層,都匯聚在了一間密室里,神情虔誠無比的低頭注視著一個超凡投影艙。
透明艙壁下,能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在投影艙中沉睡著,斑駁的手臂上還插著輸送營養液的膠管。
這正在投影沉睡的老人,赫然正是柳家老祖柳若星!
柳家家主目光炯炯,凝望著投影艙內的老人,言之鑿鑿道:
“老祖十年前威懾下霞江流域,七城二十一鎮,莫不以老祖為尊。
老祖雖入先天,卻終究無法踏入‘獨步天下’之大境界,遂閉關十年至今,也不知勘破到了何種境界。”
“我傳訊老祖,終有回復,他三年后將出關,讓我等現在傳令‘江湖恩仇令’于徐洞玄。
三年后約戰桐海城外‘歸霞島’!徹底斬滅此等十惡不赦、膽大包天之人!”
“先天不可辱!柳家不可辱!”
“柳家上下,與老祖共存亡!”
一眾人連連跪地,朝著投影艙內沉睡的老祖柳若星連連磕頭。
一柄短劍閃電般貫穿而出,帶著一封戰書訂在了徐家大門上!
“誰?”
“啊?這是江湖恩仇令?柳家老祖應戰了!那可是十年前就踏入了先天的存在啊!”
“徐洞冥竟然為我徐家招惹了這種大麻煩!”
“勇流,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如果讓你女兒嫁給柳家,那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一眾徐家人徹底惶恐了。
數天后。
徐心海從徐家回來后,臉色蒼白的踏入了蘭陵王公會駐地。
“心海,你怎么了?”祝熒霜奇怪的問道。
徐心海抱著祝熒霜,眼睛紅了,啜泣道: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哥哥也不會招惹上柳家那個恐怖老祖,那可是真正的三階,真正的先天生靈啊……”
祝熒霜接過短劍和戰書一看,臉也有些發白,不過她卻安慰著徐心海道:
“這場生死之戰,三年后才開始,洞冥他已經進入投影艙沖擊三階去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別打擾到他,讓他好好修行,這恩仇令你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好,熒霜嫂子,我也要沖擊三階,看能不能踏入先天。
我現在能為哥哥做的,就是盡快到3階,然后給他把本命武器提升上去,才能有贏的希望。”
徐心海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不過旋即堅定的說道,而后也開始投影進入荒星。
祝熒霜獨自一人來到最高層的蘭陵府,手指觸摸在投影艙上,看著沉睡在里面的徐洞冥,有些落寞道:
“洞冥,你們都進入荒星開始修行了,我卻因為命魂受損不能和你們一起進入其中。
恩仇令一下,龍虎相斗,必有一死!柳家老祖十年前就威名赫赫,如果你死了我怎么辦?
我也要進入荒星修行到先天,生時有君伴,死時雙龍舞,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柳家老祖的。”
祝熒霜心急如焚,把恩仇令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而后打開了另外一個投影艙也跟著進入。
可恨快,剛一開始投影。
噗的一下,她一口血就直接吐在了艙身上,她感覺靈魂仿佛被撕扯掉了一部分,直接昏厥了過去。
江雅敲了敲蘭陵府大門,見半天沒人響應,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熒霜,你怎么了?!”
江雅發現祝熒霜昏倒在了投影艙里,里面還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正要撥通電話。
可祝熒霜卻轉醒了過來,眸子深處隱不可見的星紋一陣紊亂,暗淡無光。
她阻攔了要撥通電話的江雅,虛弱的說道:“江雅,我沒什么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瘋了嗎?你命魂受損,怎么還敢嘗試投影!?”江雅急道。
“我……”祝熒霜有些默然,她也沒想到貿然嘗試的后果是這么恐怖,虛弱道:“江雅,今天這個事情,你能不能不告訴洞冥。”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恩仇令交給了江雅,又道:“這恩仇令你帶給洞冥吧,柳家老祖下了戰書,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避開這一戰的……”
江雅愕然看著恩仇令,她心思聰慧,已經把事情猜測得七七八八了,眼底掠過憂愁,道:
“我帶恩仇令投影過去找徐同學吧,熒霜,就算你再怎么想幫助他,這個時候也應該選擇相信他,以后切勿要再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