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后各歸各處,張學舟也是在天色黑下來后才趕回張宅。
他宅子離皇城重要區域的距離確實遠了一些,不動用飛縱之術的情況下只能坐一個時辰的馬車。
“枯骨幻陣可以讓這件雕像發揮用處,呼喚出陰風和陰物傷敵,就是威能遜了一些,我感覺對玄女沒什么用……”
鎮元神君心中暫時放下一巴掌打死李少君的事情,與張學舟探討諸多都涉及陣法。
直到兩人回宅子,陣法的交流才終止了下來。
“表哥表哥!”
張學舟目光微微一掃,只覺宅子上空隱隱有窺視感。
他也懶得管太皇太后的窺探,轉而大聲呼喊旁邊宅子的容添丁。
鎮元神君回侯府等待張學舟蘇醒,沒了鎮元神君幫襯,李少君在今日不欲參與宴席,負責幫忙的容添丁也就回了宅院這邊。
張學舟捎了個銅爐回來,這個銅爐有不小概率適合容添丁使用,他也有直接轉交。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你身體有病,若是睡在半路可要如何是好?”
張學舟在家庭中的角色定位極為怪異。
受限于有容氏和張重的機緣,也受限于兩人文化水準,更受限于張學舟自身能力有限,張學舟確實帶不動家人破境修行,哪怕不斷照料張學舟的容添丁也是屬于自力更生向上。
缺乏了正規的培養,有容氏和張重只能成為普通人中的高手。
當然,成為修士也沒有多了不起,修士只是較之常人擁有更厲害的手段,正常修行下并不會延續長久壽命。
張學舟招呼完容添丁,宅院聽到聲音的有容氏從側房走了出來,又有跟在后方的張重。
看著兩人斑白的頭發,又想到李少君轉告的陽壽,張學舟嘴巴微微抿了抿。
修行不可取,命術難修行,若不想看到這對父母死在前頭,延壽金丹確實屬于當下唯一的選擇。
至于二十年三十年過后,若那時的張學舟已經渡過了難關,那便是另外的追求,若張學舟潰敗在域外天魔手中,張學舟也沒法再管。
“不說為人子女盡力,父母接連過世必然壞我心境,也會讓我念頭動搖,或許烙下不良影響,從而影響與域外天魔勝負的角逐!”
張學舟心中念頭劃過,只覺和李少君前往仙庭成了必要之事。
生前不管死后事,他死后也管不了其他,甭管延壽續命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又或二十年、四十年,只要超出了張學舟時間長河中觀測自身的時間,一切便足以。
“這不有鎮元道長照顧我”張學舟笑道:“鎮元道長本事高,不論他帶我去哪兒都不會出事,我們還給表哥帶了個寶貝回來!”
“道長都是有本事的人!”
有容氏也管不得張學舟,滿口都是附和的話。
從淮南那兒開始,有容氏就很清楚張學舟并非凡人,她和張重也難于插入張學舟的事情中。
他們作為父母無法給張學舟帶來幫助,但有容氏等人必然不會拉扯后腿。
凡是張學舟所贊同的,他們都不會反對,而張家莊眾多人的日子也不需要張學舟再操心,諸多扯后腿的事情不斷被消除。
“老夫人謬贊了,鎮元只是適逢其會前來長安城,不日便要西行,并不會在長安城久住,也不會擾亂到東方朔的生活!”
張學舟能感知到太皇太后于高空中,鎮元神君也沒例外。
相處多日,又有張學舟和李少君的提醒,他已經能較為穩妥做出回應,免得這位長安城女主人時不時窺視,又給張學舟帶來困擾。
“西行有多遠啊?”張重插嘴問道。
“從此處西行一萬兩千里便到我所落腳的斷魂嶺”鎮元神君淡聲道:“我再過數日便會啟程,到時還要叨擾東方朔給我指向,免得迷失在大漢境內!”
“我們大漢王朝山高地廣,確實容易迷路!”
張重和有容氏連聲附和。
兩人可以與修士交談,但兩人也只能拉扯拉扯家常之事。
他們往常與人聊天都是家里離這兒有幾里路或十幾里路,又或隔著一座山,哪曾聊這種相隔一萬兩千里的長遠路途。
等到問了兩句,老兩口對一萬兩千里沒了概念,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遠,嘴里都沒了詞。
有容氏和張重略有些尷尬,等到容添丁翻墻進入宅院后,張家宅院才又多了一絲活力。
“這尊爐子形似博山爐,但缺了頂蓋部分,變成了殘寶,當下難于發揮用處!”
容添丁伸手接過人頭大小的爐子,來來回回仔細翻了一翻后,才確定這尊爐子的源頭。
“表哥,你的意思是說這件寶貝少了一截?”張學舟道。
“對!”
“居然撿了個破爛回來,虧我這一路還小心翼翼抱著爐子!”
張學舟稍微有點不滿。
但他也清楚鑒寶宴中各種古物品質難言,有完整的就必然對應殘缺的,沒可能好事全占,哪怕鎮元神君所獲得的陣件也并非完美,而是存在瑕疵難于針對大修士。
術業有專攻,李少君并非完人可以知曉各種物件。
容添丁能察出爐子的缺陷也并非見識高于李少君,而是容添丁動用的法力屬于陰邪性質,從而摸索出了爐子的缺陷。
“我四處找找匠人,看看能不能補一補讓這尊爐子恢復”容添丁道:“這爐子應該有孕陰物的用處,有個蓋子才能鎖住陰物。”
“不浪費就好!”
張學舟點點頭,他剛欲招呼了容添丁回房,只聽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音。
“東方朔,這尊爐子是一位大修士所用法器,本宮與他斗法時打落過了法器頂蓋,若你能約這位鎮元道長前往安樂宮做客,我可以將頂蓋送予你!”
淡淡的聲音中,太皇太后點出了自己身份,又拿出了好處。
她聲音在張學舟耳中飄蕩又越來越遠,顯然是懼怕鎮元神君不講道理的突襲,在說話時就選擇了遠離。
這些話不需要張學舟做出回應,但凡太皇太后的通知下來了,遵循指令做事情是一種結果,不遵循指令又是另外一種結果。
很顯然,十余天前竇太主拜訪無果,又在張宅聽到了部分內容,太皇太后已經轉變了邀請相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