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見識過蒼鷹兇獸飛騰撲殺,又或許是騰云術有了小神通的特殊變化,又或許是騰云術結合了避風決,張學舟在平陽侯府一道風浪卷起,他的身體滑行就沒停下來。
這種卷風而行帶來的感覺極為微妙,看似他在行走,但實際上則是屬于飛縱。
但相較于高空中席卷風浪的飛縱,陸地上的他足尖點地,身體并不需要維持高空中所需法力的強度,卷風行進時幾乎如同身體本能。
這種本能的飛縱幾乎對他沒有消耗,法力還不曾消退下去便已經有新生恢復。
沒有憋出氣力動用術,他這種狀態在行人并不顯得怪異,看上去像是在奔跑,也能在街道上穿梭自如。
“武安侯?”
張學舟飛縱自然不引人注目。
但也有引發動靜者。
他還不曾趕到云翼道觀,只見有人踩踏風浪招搖而行。
對方踩踏風浪宛如浪中行船,左一偏右一晃,又有幾分搏險,行進時幾乎要撞到人。
又有四個仆從掛了幾串半兩錢在腰間緊緊跟隨,碰到被沖撞嚇到的人便解下半兩錢賠罪。
這也愈發引人前來,甭管撞沒撞到,大伙兒都趁機在討要半兩錢。
哪怕這兒是皇城區域的街道,住的又是高官及家屬、仆從等素質較高者,此時也是嘈雜之聲一片。
張學舟靠近了距離,才發現踩踏風浪行進者的身份。
“此人飛縱遠不及你靜極思動下的妙法自然!”
張學舟走在前頭,鎮元神君跟隨于后。
兩人都有觀測,心中也各有評價,而鎮元神君則是拿了兩者做對比。
這讓張學舟啞然。
“他術不如你,哪怕是化成了飛縱神通也遠不如你”鎮元神君道。
“他是武安侯,您千萬別諷他,免得他后面給我使喚小心眼”張學舟道。
“使喚小心眼也不算壞事,你現在不就等著其他人告狀”鎮元神君笑道。
“我只是想辭官,不想辭官后還被人小心眼兒糾纏”張學舟解釋道。
“若要做到如此恰到好處,事情就有些難了!”
鎮元神君后知后覺明白過來。
張學舟愿意得罪人是一碼事,得罪人后不惹后患是另一碼事,這需要做事有尺度,才能讓張學舟安然脫身。
他在李少君那兒得知了不少事情,但李少君猜測與張學舟所需存在不小的區別。
“這個武安侯行進的方向是云翼道觀,很可能是李少君近十余日奔赴了數次宴席,轉而親自上門來邀請了”鎮元神君道。
“那咱們真是趕巧了!”
張學舟點點頭。
他所行進的方向是云翼道觀,而武安侯田蚡也是前往云翼道觀。
等到兩者行進了一段路,張學舟同樣清楚了田蚡的目的地。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如果田蚡舉辦宴席邀請李少君,張學舟覺得自己也能湊個熱鬧。
不論是讓李少君帶著去參與宴席,還是他與武安侯交流一番,從而討要個參與宴席的資格都不會很難。
張學舟也想見識李少君到底能從這些宴席上撈到什么,又是否能碰到張學舟所需之物。
“你也要參與宴席嗎?”鎮元神君奇道。
“跟著湊湊熱鬧,萬一有適合我所用,我也會求李少君幫我取一份”張學舟點頭道。
“這長安城的高官家中確實有一些好物件”鎮元神君點點頭道:“有不少人難識寶,也不會用這些寶,如陣法所用之物更是像雜物一般在堆積!”
“陣法需要天造地設,長安城營造陣法屬于皇家之事,其他人幾乎沒可能進行造設,哪怕是有陣法物件也用不上”張學舟道:“您看上了什么一定要直接說,他們肯定愿意給李少君這個面子!”
“只能適逢其會!”
鎮元神君搖搖頭。
他剛欲說舉辦宴席的高官沒可能將自己家底全取出來供人挑選,他還是眼尖才湊巧在古物中看到了一些陣法之物,只見武安侯田蚡已經入了云翼道觀門,而后極為守禮進行著拜訪。
“如果你想參與這位武安侯的宴席,咱們得快走幾步,否則李少君大概率要推掉這場宴席了!”
眼見武安侯進入云翼道觀,又在那兒高呼拜訪,這讓鎮元神君快速提醒。
“你在今天清醒,我也推脫了李少君,他沒有你我在身旁不敢亂應事”鎮元神君道。
“我們上去湊個熱鬧,讓李少君看到我們露臉就行!”
張學舟點點頭。
他開始擠入湊熱鬧撈半兩錢的人群中,又隨著人群不斷向前。
“武安侯是大善人!”
越靠近云翼道觀,撿便宜的人也越多,這種擁擠有點像是在淮南觀看客卿挑戰。
張學舟這輩子人擠人的經歷不算多,但他應對的經驗不少。
眼見李少君悠悠的聲音傳來,又沒看到李少君的人影,張學舟也只得大呼了一聲。
“老道修心……既然武安侯親自上門誠心邀請,又被京城人人稱善,老道便赴了侯爺這場賞寶宴!”
李少君婉拒的話還不曾說完,短短片刻的停留,聲音在轉低后變成了同意奔赴。
這讓躬身邀請李少君的田蚡大喜。
賞寶宴賞的是寶,若無人鑒定寶物和古物,這種宴席就無從舉辦。
在這種宴席上,具備賞寶能力的無疑才是主角。
田蚡請了不少鑒寶大師捧場,但李少君才是其中的主角。
他大張旗鼓而來,又吸引了大群湊熱鬧的閑人,這其中還不乏諸多小算盤。
此時聽到李少君同意了邀請赴宴,諸多算計都還沒用上,田蚡不由喜上心頭,只覺心中一樁重事落下。
他極為禮貌回應了遠處回應的李少君數句,又將腦袋扭了回來。
“剛剛是誰喊我是大善人,快快有賞!”
田蚡高興時倒也沒吝嗇,他不僅在飛挪沖撞人時賠禮道歉,碰到捧場的也極為大方,畢竟這讓他邀請到了李少君赴宴。
“剛剛應該是這位喊話,哎,你過來,我們侯爺要賞你錢!”
張學舟呼聲響亮,找他人倒也簡單。
“我們也喊了侯爺是善人呀!”
“對,我們也喊了!”
“能不能給我們也發幾個賞錢!”
除了有幾個渾水摸魚的年輕人,事情倒也沒發生什么意外,畢竟田蚡賞賜歸賞賜,對方侯爺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放肆占便宜。
隨著發賞錢的仆從展示出自己粗壯的臂膀,喧囂只是短短片刻就寂靜無聲。
“東方大人?”
看著在人群中走出的張學舟,田蚡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是張學舟在捧他的臭腳。
他在朝會時相當不喜歡張學舟這種搞禮儀的攪屎棍,但等到張學舟捧場一番,他不知怎么瞧張學舟就順眉順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