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蛇類嘶嘶聲是呼吸震蕩聲門的氣流聲,并非蛇口腔真正的發聲。
蛇快速運動或想發出聲響恐嚇和警告其他動物的時候,呼吸的氣流也會急促起來,氣流越急促,發出的聲音也就越大。
這片山區中,無數條蛇主動發出的聲音都是這種方式。
蛇聲的嘶鳴中,又夾雜著沉悶的聲音不斷回蕩。
這是蛇王發出的嗚嗚咽咽聲。
蛇王對兇獸頭領罷戰談和拒退第三方沒有表態,哪怕兇獸頭領沒有再攻伐蛇王進行示好,蛇王也只是陷入短暫的調整。
而等到任一生有模有樣學習了精神發聲的技巧,磕磕巴巴的溝通聲音傳來,蛇王頓時快速給予了回應。
說到底,刀子挨到身上才算疼。
蛇王所承受的打擊和壓力都是這群兇獸帶來,而并非長空落等人帶來,它深恨這群兇獸,對長空落等人則沒什么感覺。
在這種聯手的搭配中,只要能同時進行溝通,選擇哪一方并不困難。
“人族在大千世界中只是百族附庸,承受著龍神亞莎等至高存在的奴役,你居然寧愿選擇人族也不愿與我白額一族合作!”
百丈石柱上,虎嘯聲再度咆哮響起,傳導的聲音中充斥著倨傲和不可思議。
“你會后悔今夜的決定!”
勢均力敵的僵持中插入了第三方勢力,長空落等人分散打擊的方式連續創傷數頭兇獸。
這讓兇獸群體對蛇窟需求更為旺盛,而蛇王也窺探出了反擊的時機。
兇獸大戰在入夜爆發,又因為第三方勢力再度插入,甚至參與合作變得完全不同。
蛇王盤旋著龐大的身軀,擺脫了數頭兇獸的糾纏后,它腦袋一晃不斷穿梭行進,身體盤旋纏繞著石林石柱不斷盤旋向上。
這讓石林上方的兇獸首領羞惱發聲,又有巨大的羽翅展開,無數旋風卷起后,它的身體朝著上方跌跌撞撞不斷飛縱。
“開燈!”
又有長空落鎮定發聲。
相較于任一生威懾壓制兇獸,任一生發出刺耳聲帶來的效果顯然更強。
哪怕長空落不通曉蛇類的交流方式,他也聽出了雙方談判的成功。
這是一種跨種族的離譜合作,也讓長空落不斷把握著打擊機會,希冀于盡可能在有限的時間中擊潰這些虎形兇獸。
“那頭帶翅膀的兇獸飛走了!”
“別管它,我們追不上能飛的兇獸!”
“這些兇獸或被蛇群糾纏,或被碾壓受創,也有中毒的,眼下正是收拾殘局的大好時機!”
“任教授,你能不能和那頭蛇王說一說,讓它這些蛇子蛇孫別搞死了兇獸?”
“只要能關籠子里鎖好,又在兇獸發力部位用合金隔斷,咱們就能請張委員請神恩治療了!”
“張委員呢?”
短短的交談聲中,負責掌燈的秦重不免還拿探照燈回頭掃了一下。
他目光掃過,那遠處的山上哪還有張學舟和王郝然的身影。
又有任一生朝著蛇王大呼繼續合作時,他的眼睛不由朝著上空注目了一眼。
任一生看不清楚上空的黑暗,但他覺得張學舟必然已經凌空而起,目標大概率指向了兇獸頭領。
兇獸頭領很重要,但兇獸頭領作為第七序列所需的提取物并非無可取代,真正讓張學舟追蹤的原因大概率是兇獸頭領表達的內容。
別說其他人,哪怕負責精神表達交流的任一生心中也有劇烈震撼。
人類在社會中不斷發展,也依靠社會文明最終成為了食物鏈頂端的生物,陡然從虎嘯聲傳導的信息中窺探出‘附庸’‘奴役’等內容,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沖擊。
對當下的人類而言,世界已經被不斷認知,但還有太多不曾窺探的地方。
任一生對人生的規劃僅僅限于任家和張家聯姻向上,剔除黃道仙而后成為赤色聯盟國重型家族,在穩定家族利益時,他也想開拓精神手段不斷鉆研向上,成為精神領域的宗師級人物。
對任一生而言,他一生的追求僅此而已。
相較于普通人,任一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棒,也無法再苛求其他。
但暮然回首時,任一生才發覺這種目標的微小與不足。
他陡然回想起任安然曾經提及的‘我見過生存千年的修士,也見過繁花似錦的世界,我的人生不該限于百年內!’,任一生此前認為任安然所提及生存千年的修士是‘荒’,覺得自己女兒精神狀態多少有點古怪,年齡大了后有不著邊際的想法。
但后知后覺回神過來,任一生發覺坐井觀天的是自己。
不論任安然怎么提醒和描述,在沒有眼見為實的事情面前,任一生都很難相信天外有天,他的世界觀也想象不出認知以外的情況。
而在當下,任一生無疑窺見了端倪。
“我的人生也不該限于百年內!”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廣,世界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深遠,甚至還有天外天。
沒有足夠的實力不可能碰觸到這種世界邊緣,而沒有足夠的時間不可能探查這些神秘不可測的區域。
在神秘與未知前面,任一生無疑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他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成長,更需要有更深遠的空間。
“世間奧妙無窮,得天地造化者寥寥,我們已經踩踏在世間頂尖層次,一縷機緣或許就會改變所有定義!”
他低聲喃喃,重復著任安然曾經說過的話,目光遠眺之后迅速收回。
很顯然,張學舟已經先行一步前去探索奧妙,而任一生當下要做的是盡可能快收尾狩獵兇獸的事,也盡可能補全自己劣勢,也需要盡一切可能推動任安然和張學舟。
世間并非局限于一隅之地稱王稱霸,世界之外也并非孤身一人可以獨行,只有盡可能形成合力才有可能開拓探索。
任一生心中默念,一時之間,他甚至開始調整自己心態,哪怕是眼前這些曾經被他定義成對抗黃道仙暮年公館序列者們,任一生也在不斷調整計劃時的態度,少了幾分算計的心思。
“砰!”
一道突兀的槍聲響起,也打斷了任一生大呼傳話時的余念。
他目光放去,又有長空落吩咐開燈。
光亮照下,任一生只覺宋顯忠雙目發赤,持著重型步槍的身體搖搖晃晃。
在亂開了一槍之后,隨著燈光大亮,那桿重型步槍的槍口已經開始調轉方向面向了眾人。
“宋顯忠神智不穩了!”
任一生還不曾開口,長空落就驚駭出聲。
“畢大治,畢大治?”
又有執著探照燈的秦重大喝一聲,眾人才發覺另一個掌燈的畢大治并沒有按指揮開燈。
燈光照射之下,執著探照燈的畢大治身體同樣有搖晃,整個人如同醉酒了一般。
又有李奇腦袋微微一歪,十把雁翎刀墜地,轉而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粗氣。
眾人并沒有承受兇獸打擊導致身體不適,但在短短時間中,連連三人身體難于控制,甚至于思維有了混亂難于自控。
“是張委員的藥引發了后遺癥狀嗎?”
在觀看宋顯忠等人異常的情況時,諸多人也迅速進行著判斷,想起了被周日輝稱之為‘興奮’的避蛇毒藥。
又有人環視四方,謹防著團隊混亂時被兇獸襲擊。
“快制服他們!”
“發現誰有癥狀就快速制服誰!”
“不要管兇獸和蛇群,你們的神智已經紊亂了,盡可能快維持精神蘇醒回正常!”
連連快速發布著命令,長空落只覺一顆心墜落了谷底。
與此同時,他甚至覺得自己腦袋都有了幾分興奮后難于自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