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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四十七章 仁與暴的選擇

  大喪過后的朝政有幾分凌亂。

  未央宮正殿中是安樂宮的人,偏殿和后殿則是長信宮的人。

  眾多得到特許的新面孔官員在皇宮中進出,幾乎就差點沒在臉上寫著榮升職位進行取代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指望未央宮大殿的官員們可以干正事。

  大多數人一大早匆匆忙忙而來,欠缺丞相許昌的情況下又匆匆忙忙散會。

  莊青翟則是向上遞交了兩次奏章請罪,但他的請罪歸請罪,沒有安樂宮越俎代庖批閱,他的奏章并未得到回復,職位也沒安全甩脫。

  這照例是讓莊青翟心神不安的一天。

  “陛下到!”

  “皇太后到!”

  等到小宦官高呼,大殿外禁衛極為整齊的步伐傳入耳中,安樂宮大殿松散的官員們才一個激靈站直了身體。

  大殿后門中新帝少有地出現坐在了龍椅上,又有人搬來了屏風,而后才有一道曼妙身影浮現在屏風后。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小宦官吆喝了一聲,莊青翟只覺聲音有些熟悉,目光一掃時只見張學舟穿了一身宦官袍子在那兒吆喝。

  張學舟不是什么朝廷重臣,并非朝廷的風向標,但新帝和皇太后的齊齊到臨,這意味皇室內部的協商已經結束了,當下則是共同在掃清障礙。

  朝廷官職不是莊青翟占著不挪坑就能撐下來,不知進退的臣子被亂刀砍死者不計其數。

  莊青翟只是能力不足,他又并非腦袋有病反應遲鈍。

  一個激靈后,也不等聽到張學舟亂喊的新帝驚詫表情收斂,莊青翟已經迅速拱手行禮。

  “臣許光遠彈劾御史大夫莊青翟,莊青翟在太皇太后大喪期不力,任由咒師來去自如,不曾得有效反制,莊大人有罪!”

  “臣顏異彈劾丞相許昌,臣親眼見到許昌被咒師形態所驚,導致在安樂宮大殿濕褲失禮,此乃大罪!”

  莊青翟拱手行禮便是手勢,還不等他站出,莊青翟安排的人已經站出彈劾,而許昌安排的人同樣出現在彈劾行列中。

  誰都知曉長信宮在來回抽調官員前來長安城,安樂宮諸多官員也做好了挨批調動官職的心理準備,但還不曾彼此舌槍唇劍來回探討,領銜眾人的莊青翟和許昌已經安排了自己人進行彈劾。

  諸多官員一時驚詫這種還不曾探討就自己躺下認輸的行徑,又有諸多侯爵臉上多了恐慌,畢竟莊青翟此前可沒說這種自己彈劾自己的事。

  但不少人也憋住了嘴,想看看朝堂上的新帝和皇太后到底會罰到一個什么程度,從莊青翟等人的情況來判斷自身。

  莊青翟和許昌也不等被長信宮找罪證審查,而是直接授出了讓人抨擊的把柄。

  “臣莊青翟愿摘去頭上冠冕謝罪!”

  莊青翟心中一橫認了罪,又將頂冠摘了下來,又取出了腰間的授印。

  “莊御史治喪不力,但遭遇那些來去無影的術師,誰去治喪都難于周全,許光遠你也太苛刻了!”

  衛尉程不識平素少有插入朝政議事,他難得地開口說了句公道話,一時間引得眾官議論紛紛。

  “臣許光遠只是敘說事實,若治喪的人是武安侯,事情或許就會查一個水落石出!”

  “莊御史邀請了李少君道長都沒能抓出罪人跟腳,你讓武安侯邀請何人助陣?”

  “我們大漢朝廷難道就沒有能臣能吏,只能憑借勇武之力對敵?”

  “長安城四大司馬門駐軍近兩萬人,若要布置妥當,安樂宮幾乎能形成銅墻鐵壁之所!”

  “你怕是沒見過那頭老獅子的兇威!”

  “什么老獅子,難道獅子能抗住數千上萬人的刀劍之利!”

  “任何術都有弊端,不論什么大妖和修士都無法肆意縱橫,他們總歸是會累,也需要休息,他們更是會受傷,有什么擋不住?”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莊青翟覺得自己一定會拜托程不識別開口。

  作為御史大夫,莊青翟很清楚罪名向來是直接認罰最輕,朝堂上辯駁越多就越容易檢舉揭發各種得失,從小罪變成大罪,最終一發不可收拾超出掌控。

  他哪曾知曉平素不喜朝政的程不識居然會幫腔他。

  此時朝廷眾臣探討聲并未平息,朝堂上的帝王亦在等待一切該說的話說完,而屏風后的皇太后則是一言不發。

  嘈雜之聲不絕于耳,莊青翟捧著自己御史大夫的頂冠一顆心上上下下不斷,一時難知自己所要面對的結局。

  一招失誤步步失誤,從未有什么時候讓他如此不確定。

  “許丞相怎么說?”

  一番對莊青翟的探討和抨擊持續近十分鐘,負責拉莊青翟落馬的許光遠被人罵得滿臉通紅,也讓莊青翟感覺心中極為糟糕。

  等到朝堂中聲音落下,朝堂上的帝王才面無表情開口問了一聲。

  “臣許安如啟奏,家父許昌被術師咒傷病重,他對自己大喪失禮慚愧難止,說自己沒能力也沒臉面再踏入朝堂,愿任由陛下處置!”

  朝堂眾臣中一老官員步出,雙手托起一尊通天冠和束金繩,極為恭敬回了新帝的詢話。

  朝堂爭斗治罪時并不簡簡單單只涉及一人,而是有大概率影響全家老小上下。

  許昌沒有前來朝堂,但許昌的兒子許安如位列朝堂中,也極為穩妥表達了許昌的意愿。

  如同莊青翟一樣,許昌此時也只盼輕罪脫離這個朝堂旋渦,又能穩妥維持著許家世襲侯爵的地位。

  至于皇太后和新帝是否能網開一面,那便要看對方當下是否準備了足夠的罪證,又是否愿意借著這份彈劾將他們的事情收尾。

  “許昌、莊青翟!”

  新帝顯然也極顯詫異,不免還看了屏風后的皇太后一眼。

  朝堂上的交接有意想不到的順利,這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也不會引發什么派系沖突矛盾,更不需要動用到禁衛維持秩序。

  還不等皇太后安排在大殿外的人覲見拼斗,莊青翟和許昌已經主動退讓。

  這與過往年代的禪讓幾乎有異曲同工之處。

  不提過往太遠的事,前任御史大夫趙綰被彈劾時被關押在監獄中多日,又不乏儒生四處奔走,也有朝堂上上下下的人來回探討爭辯,風波持續了近兩月。

  莊青翟等人認罪罷官得心甘情愿,幾乎可以在一日內就平定。

  新帝對莊青翟有意見,畢竟被莊青翟審訊死掉的趙綰和王臧曾是他儒學老師。

  他心中有幾分氣,也有過在將來清算莊青翟的念頭。

  但莊青翟和許昌能力不行,終究有幾分傳承世家的識大體。

  有這兩人帶頭摘頂冠,如果此時并非長信宮把控,他幾乎可以無損接替朝堂管轄權號令群臣。

  是在傀儡狀態下重罰立威,還是給長信宮官員做一個示范,新帝心中也上下打鼓。

備注:關于大漢朝堂稍做解釋,這可以對比大伙兒家庭情況,爺爺奶奶輩是什么時候不再操控家庭,父母一輩又是什么時候不再對自己指手畫腳,親戚和社會關聯是父母作為樞紐還是自身就能保持關聯  另:各大圣地、國度都差不多,最先寫的邪羅斯川圣地燭九陰、燭十陰內斗,曳咥河圣地法師、尊者內斗,西方教佛子之爭、昆侖圣地人心渙散出走,仙庭的仙人小事反應慢,大事做不了等,各家都有各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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