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你看上去沒什么精神,難道你在朕這皇宮里睡不好嗎?”
兩方世界的社會發展不同,生活狀態也不同。
早睡早起這一點在這方世界表現尤為明顯。
普通人在凌晨五點天色剛亮就會起床從事勞動,而皇宮中的帝王起床時間要更早一些。
寅時正點,皇宮中就有大鐘敲響。
一幫宮女宦官匆匆忙碌,還進入房間幫張學舟整理睡床,這讓他不得不起床,出門后也見到了精神奕奕的新帝。
新帝確實是極為勤奮的帝王,此時穿戴著貼身的外衣,又持著配劍,正欲進入每日都堅持的晨起修行。
見到一臉怏怏的張學舟,他不免還關照問了一聲。
“稟陛下,微臣只是身體有些小毛病,不礙事,我現在就很有精神了!”
張學舟抹了一把臉,又使勁搓了搓。
任由誰徘徊在秦皇的籠罩下,又可能觸及生命的高風險,張學舟覺得誰都輕松不起來。
他獲得了一些不知算機密還是不算機密的內容,精神也高度緊繃,哪怕退出運術狀態后都有幾分精神上的疲倦,臉色表現一般也就正常了。
“你也難!”
新帝覺得自己人生艱難,他在一個不適合的時機被推上了一個不適合自身能力掌控的帝王位置。
受限于他年輕的閱歷,他看不清楚身邊的人與事。
沒有誰的腦袋上寫著忠臣,也沒誰的腦門上標記了妄臣,更沒有誰會愚忠。
強者不需要考慮那么多,但他沒強大到那種程度。
不提遙遠的歷史,大漢王朝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帝王或病死或被人殺死,這都是血淋淋的事,由不得他任性妄為。
新帝一直以來都是藏一手,并沒有將自己所有展現在外。
他覺得自己當帝王的生活并不舒坦,但只要看看張學舟,他心態又平衡了。
別說張學舟有能力,哪怕張學舟沒啥用,有這么一個病態又堅持奮斗的官員在自己身邊,新帝覺得自己心理毛病都會減少很多。
“你要不要去太醫館撿兩副藥調理一下?”新帝問道。
“我低年份的藥材吃了沒效果,他們也不給我開三百年份的藥材”張學舟悻悻道。
“三百年份的藥材需要朝廷三公的官員才有資格拿取了!”
新帝搖搖頭,示意張學舟確實享受不到這種級別的福利。
低階段官員們想獲得超規格的待遇需要立功,這是王朝的規矩。
任何壞規矩的行為都會損傷朝廷的規章制度,也會造成不平衡下帝王威信受損,新帝可以開小灶,但他并不會在明面上破壞規矩。
這個話題收得極快,新帝也迅速轉口招呼張學舟晨練。
“陛下,多修了這道《大風經》,我才方知世上妙術無窮!”
萬般術法斗法方知高下,勤學苦練一年半載比不上實戰數次。
新帝的刻苦在境界越高時作用越小,相較于苦練劍術,這遠不如修行一些輔助自身的能耐。
張學舟腳底卷了風浪瞎飄,屢欲開口又覺得自己勸不動已經踏入神通境的新帝。
他最終拿自己在那兒瞎開玩笑。
“世間妙術確實無窮,一術不通便可擇其他!”
新帝的劍術純粹是依靠肉身發力,并未卷起氣血之力,宛如赤色聯盟國那些在過往時代修行古武的人。
來回苦練下的新帝沒有回答張學舟,倒是遠處有女子聲音遙遙傳來。
張學舟回頭一望時只見未央宮殿諸多禁衛已經將頭顱低了下來行禮,穿著錦繡長袍的皇太后已經徐步而來。
或許這并非皇太后第一次如此早前來,眾多人表現得有些習以為常。
張學舟蕩起的風浪一壓,人已經飄然墜地。
“你風術使喚得不錯!”
張學舟同樣躬身行禮時,皇太后還特意進行了點評。
雖說張學舟卷風飄飄蕩蕩東倒西歪極顯隨意,但能做到他這種樣子還能持續不沾地,本事在很多人眼中也極為了得。
“先秦天下十豪之一的列御寇擅御風,本宮偶獲了一卷《列子》,若你有興趣可以去長信宮學一學”皇太后道。
“謝太后娘娘賞!”
“武安侯言長安城外有擅咒術宵小出沒,靠著和東方朔配合驅役御天梭才殺出一條血路,你也是有功之人!”
張學舟硬著頭皮應下賞賜,等到皇太后補了一句,張學舟才清楚這份賞賜的來源。
他配合田蚡又救了對方性命,田蚡倒也沒藏著掖著,還讓他得了一份賞賜。
田蚡的人丑是丑了一些,但人品顯然是相當不錯了。
“武安侯和東方朔配合殺出一條血路?”
倒是停下舞劍的新帝一時難解,只覺田蚡和張學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血戰的人。
他也不知張學舟怎么和田蚡搞到一起去了,畢竟李廣的匯報中壓根就沒田蚡,張學舟也是和李廣、許昌等人在一起擊退咒師。
“微臣當時應許丞相之邀查詢水災,路上湊巧碰到了武安侯被咒術糾纏,應武安侯令下水查咒術源頭,沒想到武安侯還記得微臣出力,武安侯真乃品德高尚君子也!”
張學舟已經拿下‘給事中’的加官,他接近的是新帝,顯然是不想歸納到長信宮派系中。
他一番連夸田蚡,又迅速解釋自己所干的事。
很顯然,在新帝看來,張學舟被許昌呼來喚去抓了壯丁,又極為不巧被田蚡抓了壯丁。
在這種來回的折騰中,也無怪張學舟只能躺在地上裝死躲災。
同一件事情從不同人的角度出發,就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張學舟在李廣的匯報表現較為糟糕,新帝直到此時從另一個角度聽到解釋,他才將事情知曉全面了。
“若武安侯當時佩戴了通天冠和鎖金繩行巡查之事,那虬龍斷無可能逃脫”皇太后眼光一掃新帝道。
“母后說的是!”
新帝附和點頭。
安樂宮諸多官員人心惶惶,出局已是定局。
皇太后此時不斷提醒田蚡任職丞相的事情。
皇太后并不像太皇太后那樣獨行專斷行打壓之事,而是將處置權交給了新帝。
哪怕這背后是她意指,但新帝屬于明面上的執行者。
她插入了大漢朝廷政權的事,又不欲拋頭露面,而是推著新帝到臺前豎立威信。
張學舟站在旁邊聽了片刻,只覺皇太后一心在給新帝鋪路,從外在表現來看壓根沒半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