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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唐琬是甜的

  之前在辦公室里,周舟沒用夏桉問,也沒用唐琬和蘇以幫她解釋,她對夏桉完整且簡明扼要地說了來由。

  她沒想對唐琬怎么樣,來,就是想把來龍去脈問清楚。

  她和周安都沒有親人,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周安沒做過壞事,她不相信警察說的那些話。

  唐琬不知道夏桉被勒索的事,那天見到被蘇以帶上來的周舟時,她也懵了。

  周安和唐冕為什么起沖突,她不清楚,張春敏也沒跟他說過錦唐地產那個樓盤的尸體就是周安找出來的。

  她只知道結果,結果就是周安和唐冕同歸于盡了。也告訴她自己和唐冕算不上親戚。

  周舟沒辦法,聽完要去找夏桉問。

  唐琬不想讓她找夏桉,同情其遭遇,把她留在身邊等夏桉。

  這是前綴。

  夏桉親眼見周舟說了幾句話后,立刻就看明白了這個女人的性格。

  沒性格。

  像被被苦難浸透的一片葉子,無力掙扎無力叫苦,只能隨波逐流,渾身上下寫滿兩個字:麻木。

  討公道,是她腦子里裝不下的概念。

  她只是想知道一個真相,然后活下去。

  前面二十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活著活著就犯病,活下去是她和周安漂泊已久僅剩的念頭。

  唐琬和蘇以哪見過這種人?同情心泛濫、少女心爆棚,可憐她。

  但夏桉見多了。

  這號人,再往前一步,就會變成莫的感情的亡命徒,殺人越貨不會眨眼。

  夏桉被她身上所謂的平淡,實則滿溢的腐朽味道震住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攆走她,這號人不敢留。

  可唐琬和蘇以的一人一句話,讓他有些心軟。

  唐琬對他說:“我和她不一樣么?”

  蘇以對周舟說:“每個冬天的句號都是春暖開。”

  夏桉沒等說什么,唐琬又板著臉問他:“你之前遇到危險的事都不告訴我?”

  指的自然是周安敲詐他的事,也算幫他起個頭。

  夏桉順勢跟周舟講了周安當初勒索自己三十萬的事。

  “雖然手段不對,但的確是為了給你治病。”

  周舟直接點題:“你為什么沒跟警察說?”

  夏桉用剛剛想好的說辭回答她:“當初五萬塊他幫我們找出了地下室的尸體,幫了我很大的忙,二來,治病嘛不是。”

  人都死了,他說什么是什么,當然挑好聽的講。

  周舟垂眸緩了緩,對夏桉說了聲:“謝謝。”

  唐琬想留下她做貼身保鏢,夏桉覺得三分靠譜。

  以前唐氏集團的老班底,該換都要換。而且唐琬身邊天天跟著大漢也不是那回事,他之前就想過要找安保公司雇幾個女保鏢。

  但他明白,這種活還是要有個自己的心腹帶頭才行。

  夏桉不知道周安的身手,但想來連唐冕那貨都能一換一,應該不咋地,他要看看周舟的能耐。

  林佳佳這陣子幫唐琬收拾出一棟別墅,唐琬帶著蘇以和周舟已經住了兩天了。

  現在要去的就是那。

  車上,周舟主動說了句前路比過去重要,讓夏桉明白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夏桉看看她,又從后視鏡里看看閉目小憩的唐琬,對周舟說:“重要的不是治愈,是帶著不那么美好的記憶活走下去,你覺得你最慘,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你說要活下去,很好,但活著的人,最大的不幸不是無人愛,而是不愛人。”

  周舟默然不語。

  蘇以聽到后,眉間挑了挑,胳膊肘懟懟唐琬,閉著眼睛的唐琬,嘴角勾了起來。

  進了別墅,客廳的大茶幾上堆滿了零食、打包盒和各種飲料啤酒。

  夏桉一陣無奈,三個宅女的日常。

  蘇以當先不好意思,走過去收拾。

  夏桉問周舟:“會用槍么?”

  周舟說會,夏桉說:“行,但我們這沒有。格斗呢?”

  周舟脫了外套,脫了鞋襪,光腳在地板上打了一套。

  夏桉能看懂個屁,他說:“把你的真實履歷告訴我,我會找人查。”

  周舟如實講述。

  唐琬幫蘇以收拾垃圾,兩人在廚房說悄悄話。

  唐琬問蘇以:“一會兒我們怎么幫周舟說話?”

  蘇以晃晃頭說:“他在幫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不要插嘴,事后再安撫周舟。”

  唐琬扁扁嘴:“我真的很同情她。”

  蘇以把垃圾袋系好,說:“同情別人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己。”

  唐琬嘆了口氣。

  蘇以捋著頭發笑道:“這陣子我也看出來了,太有錢真的不是好事,太累了,太壓抑了,出門要帶保鏢秘書,干什么似乎都有好多人在看。小琬,你真的喜歡這樣的生活么?”

  唐琬緩緩搖頭。

  蘇以說:“那就讓他幫你吧。”

  背尸、撈尸、偷渡…徹底了解周安和周舟的過往后,夏桉心里一片唏噓。說實話,如果早點知道這些,他未必不會給周安指條明路。

  看著站在眼前的周舟,夏桉再次體悟了什么叫天意昭炯。

  周安無意中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用命。三十萬不僅追回了九成九,他最惦念的“妹妹”竟也被唐琬撈了起來,投身打工。

  夏桉可以冷血,唐琬的心卻是熱乎的。

  剛剛相識那會兒,唐琬說她是夏桉的小福星,再次印證。

  沒這一出,周舟會不會有天黑化誰都說不準。唐琬在用自己的善良,幫他化解潛藏的麻煩。

  “你既然有在菲律賓賭場當保鏢的經歷,就幫我組個隊伍吧,明后天我帶你去靶場再練練。”

  夏桉看著周舟說。

  “把你的身份證押給我。”

  周舟拿出身份證放下,是真名。

  夏桉揣起來說:“一個月,招五個人,完事我幫你在省城安排手術。”

  周舟眨眨眼,抬頭看向夏桉,夏桉已經起身走了,走去廚房,當著蘇以的面,從后面抱住正在切水果的唐琬,深深吸著她的發香,大手從她胸口上握住那枚白度母吊墜。

  蘇以拎著垃圾袋走出去,招呼周舟和她一起出門扔垃圾。

  天黑后突然起了風。

  蘇以看了看夜空,告訴周舟:“似乎要下雪了,你以前看過雪么?”

  周舟搖頭。

  蘇以說:“明天我帶你去買羽絨服。”

  周舟點頭。

  2006年東山的第一場雪是九點半開始下的。

  點點如星的雪沫砸在別墅三樓的玻璃上,似在提醒屋內那對赤條條的男女趕緊拉窗簾。

  唐琬額前粘著縷縷發絲,頰染緋紅,雙眼氤著水霧,眼神茫然沒有焦點,大口喘氣。

  夏桉用舌尖舔掉她下巴上的汗珠,甜的,唐小琬現在連心尖尖都是甜的。

  雪落著,血落著,雪催生了兩朵殷紅的臘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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