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見狀喝道:“諸位在等什么,還不出手!”
天龍寺諸僧奔閃上前,本因拉回段正明,另外幾人揮指點去,卻是與一陽指聲不同,更加刺耳,無形而有聲,趙倜知道,這肯定便是六脈神劍了。
眾多指力交貫,鳩摩智哪里能抗得住,六脈神劍還好,聲勢浩大,來勢明顯,但趙倜的指力卻輕靈陰郁,寒柔直擊,叫人防不勝防。
就聽“噗嗤”響動,趙倜一指射到鳩摩智肩頭,鳩摩智怪叫出口,倒退出牟尼堂外,伸手捂在肩上,看向趙倜:“施主究竟是什么人?”
趙倜冷笑道:“我名豈是你能知曉!”
鳩摩智神情變了變,道一聲“走”,身形后掠,手下些人慌亂跟上,匆匆撤離了天龍寺。
牟尼堂內,段正明哪怕多年上位,養氣功夫到家,可剛才驚險一幕也不由唬得臉色慘白,周身上下冷汗冒出。
若真被鳩摩智擄走,后果不堪設想,哪怕對方只是為了六脈神劍這門武學,可事情一旦傳出,必然舉國震動,朝堂震蕩。
若對方將他往吐蕃帶去,那么大理勢必將與吐蕃開戰,到時候戰火烽煙,興亡大事,可真的無法收拾了。
他整了整衣袍,走到趙倜面前,深深一禮:“段正明謝過燕王殿下搭救之恩。”
趙倜搖頭,扶他臂袖:“段國主不必如此,別說我之前便與天龍寺有約,就算沒有,宋理朝上友好,又豈會見段國主陷入危急而不救?”
段正明道:“燕王言輕,但于正明這里卻是蒼山之重,洱海之深,正明代段氏、帶大理百姓謝過燕王殿下。”
趙倜手上微微用力,扶起段正明:“此事好說,段國主快起吧。”
段正明直起身,枯榮道:“還請趙施主文殊堂說話。”
牟尼堂里面打得亂糟糟一團,已經無法待客,一眾人前往文殊堂行去。
到了文殊堂分別坐下,小沙彌奉來茶水,段正明道:“不知殿下當前居住哪里?”
趙倜笑道:“便在客棧安歇。”
段正明道:“客棧粗劣,我立刻安排殿下移駕五華樓,還請殿下允可。”
枯榮插嘴道:“正明,此卻不急,之前老衲曾應過趙施主一事,現在鳩摩智退去,還當即刻兌現。”
段正明道:“長老,不知何事?”
枯榮將之前約定助力之事一說,接著正因道:“趙施主先講不要鳩摩智所求武學,可證磊落,又說不要金銀珠寶,再言不從寺中帶走一經一書,實不知天龍寺還能拿出什么東西感謝施主了。”
趙倜笑道:“本就是應景之語,諸位不必這般認真。”
本因道:“那卻如何使得,自當一諾千金,還請趙施主提出,天龍寺立行兌現。”
枯榮道:“合該如此!”
趙倜瞅瞅一眾老和尚,又看了看段正明,道:“我又不缺什么,不然請諸位大師往東京大相國寺論論佛法如何?”
諸僧搖頭,本因道:“這應是老衲等人請求才對,怎會是施主的需要?”
趙倜聞言想了想:“我除了武道再不好其它,既然諸位大師言誠意懇,那便借貴寺一陽指譜一觀如何?”
“一陽指譜?”諸僧聞言皆是一愣,段正明也呆了一呆。
“趙施主只是一觀嗎?”枯榮雙掌合十。
趙倜道:“之前說過,不從天龍寺內帶出一書一經,自然只是觀看。”
枯榮沉思,一陽指譜有一萬多字,而且還有各種圖形說明,經絡圖畫,如果只看一遍,怕是沒有誰能夠全部記住。
他道:“本觀,取指譜來給趙施主。”
趙倜心中料想枯榮不會拒絕,而他又救下段正明,就是與段正明要一陽指看,對方也會答應。
過目不忘這種事,大宋建國這些年也不過才出三兩人,還是在真宗仁宗神童之風盛行時,仁宗太平宰相晏殊,就有過目不忘之能,但誰又會往這上面想?
何況,就算真的想要,其實也未必不能,天龍寺這邊可能猶豫,但段正明那里十有八九會給。
片刻后本觀和尚自外取進一只紫檀匣,打開露出一本泛黃書冊,拿出捧給趙倜:“還請趙施主一觀。”
趙倜點頭接過,隨后翻看起來,卻是越看心中越疑惑,一陽指并沒有想象中的玄奧,并非幻陰指那種一陰生萬物的霸道總綱,更不是獨練一脈,掩蓋其它的路數。
他一頁頁翻看,最后緩緩合上,覺得這門功法似乎有些不及幻陰指。
見他看完一陽指譜,臉上卻無有什么驚羨之色,諸僧不由面面相覷。
本因詢問道:“趙施主看完了?”
趙倜點頭:“看完了。”
枯榮神色鄭重:“趙施主以為如何?”
趙倜微微一笑:“不失為一門絕學。”
眾僧聽他出言褒獎,也不好再問,本因猶豫:“趙施主可還有甚么想要?”
趙倜搖頭:“無了,既然鳩摩智退去,我便不在這里打擾諸位大師善后,此刻回城,再過幾日,便離開大理。”
枯榮道:“趙施主何必如此匆忙?”
趙倜輕嘆:“離開日久,總得回去,唯恐有事尋找。”
本因期艾道:“趙施主之前所言那大相國寺……”
趙倜微微一笑:“我備下凈壇素齋,檀香寶燭,隨時恭候諸位大師駕臨。”
諸僧聞言,一起合掌宣唱佛號。
段正明這時起身:“我與殿下一起,正好安排殿下移駕五華樓居住。”
隨后出門,至傍晚時分妥當,趙倜三人下榻進入五華樓迎賓館。
休息一日,段正明在皇宮擺下酒席,段正淳段譽作陪,邀趙倜赴宴,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段正明說到大理藩屬之事,言語懇切請趙倜襄助。
趙倜道:“此事我會與官家提起,盡力促成,早開榷場,繁榮商路。”
段正明聞言大喜,舉杯頻頻敬酒。
在大理又呆幾日,趙倜提出告辭,段正明備了車馬,親送至城外。
隨后開始北返,卻未走陽山江,從石城郡方向進入大宋廣南西路。
此處山水險惡,慶歷時曾有儂智高造反建立南天國,后被名將狄青討伐,兵敗昆侖關。
趙倜未多做逗留,繼續往東北而去,進入了荊湖南路。
隨后游歷山川,看著秋日臨至,朝向東京回去。
他雖然禁足一年,卻不好在外面呆夠足數,高滔滔冬初左右離世,天龍則會晚上一些,但他來到說不得會有什么變化,必須提前一步趕回。
有關太祖長拳的疑惑,他也得找高滔滔詢問,若是對方不在,恐怕以后再無人可以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