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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入宮,詢問

  秋風瑟起,樹葉催黃,趙倜進入京畿路。

  在朱仙鎮上住了一晚,第二天臨近中午,歸至東京城中。

  京城此刻正值熱鬧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籌備過中秋節日。

  中秋一節漢晉初成,唐時定下具體日子,唐書太宗記上寫有八月十五中秋節字樣。

  至宋則推行全國,朝堂休沐,諸店售賣新酒,民間張燈結彩,建彩樓,花頭,畫竿醉仙錦施,包各種餡料小餅烤制,小餅如嚼月,中有酥和飴,便是月餅的原型。

  趙倜坐在馬車里觀看繁鬧景象,心中琢磨怎么才能想個法子進宮。

  他如今禁足,宮中向太后眼線眾多,一旦進去必然會被對方通知大宗正寺,然后質問,再去朝上問責。

  而依著官家趙煦的想法,他是高太后嫡近,說不定真會降下什么懲罰。

  趙倜坐在車中笑了笑,這位皇兄如今在朝上孤立無援,胸有大志不得施為,說不定如何盼著高滔滔去世,好親自執政,一展抱負呢。

  車子不走王府正門,悄悄從側門進入,管家鄭福和白戰得到消息歡喜過來迎接。

  趙倜詢問道:“幾月可有事情發生?”

  白戰道:“七哥那邊已經穩住內外城局勢,如今剩余幫會都唯金風細雨樓馬首是瞻。”

  鄭福道:“王駕,前幾天見到童貫,李大宦去世了。”

  “李憲不在了?”趙倜微微思忖:“朝上給了什么說法?”

  鄭福道:“說是追贈武泰軍節度使,謚為忠敏。”

  趙倜道:“這么快便給了?”

  李憲算是貶臣,追贈也好,謚號也罷,按道理來講不會這么早就給下來。

  “王駕,童貫說李憲去世之前進了一次宮,是太皇太后召見去的。”

  趙倜點頭,應該高滔滔想印證一些事情,李憲回答令她滿意,所以才這么快走完身后流程,忠敏是文武通用的謚號,中謚里算偏上的了。

  “對了,王駕……”鄭福忽然壓低聲音。

  “還有什么事情?”趙倜問道。

  “卑奴聽童道夫講,太后……似乎病了。”鄭福小聲說道。

  “太后病了?”趙倜神情有些凝重:“你現在去庫中撿選禮物,不要貴重無用之物,只撿延年益壽藥材之類,帶兩人進宮送去,就說我被禁足,心中惦記大娘娘而不得見,寢食難安,要請一道旨意入宮問候。”

  “是,王駕!”鄭福應命,轉身離開。

  趙倜行去書房,丫鬟煮了小龍團茶湯送來,他邊喝便梳理這幾月之事,倒是沒什么太大遺漏。

  下午時分,鄭福捧了一道諭旨回來:“王駕,卑奴見太皇太后臉色十分不好,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講,卑奴言王駕請旨,也是指著旁邊女官司言執筆。”

  趙倜接過諭旨一瞧,點點頭,上面雖然沒說直接解除禁足,但來往皇城之間給了權行,這其實也和解除沒什么分別,而且算是給到了宗正寺面子。

  他叫鄭福準備一番,然后沐浴更衣,揣著諭旨,自王府正門而出,直奔皇城。

  此刻下午申牌時分,趙倜從左掖門入宮,往去慈寧殿。

  到了殿前,執守宦官行禮道:“燕王,太皇太后有旨,燕王過來直接進殿,不必通報。”

  趙倜點頭,前方小宮女蓮步引著,進入殿內。

  卻和上次不同,換了個地方,里面沒有書龕等高大東西,都是些日常舊物,看起來件件都有些年頭。

  高滔滔坐在一張書案之后,閉著雙眼,旁邊女官侍立,臉顯憂容。

  趙倜瞅高滔滔神色極為不好,青中泛灰,有些陰敗之意,不由心內疑惑。

  他如今內功深厚,看對方不像什么正常病癥,反而似體內陰寒積蓄,損壞了血脈一般。

  “大娘娘,孫兒給大娘娘請安了。”

  高滔滔沒有說話,眼睛略微睜開,趙倜看她雙目有些灰白,不由怔了怔。

  旁邊女官這時去外面端來一碗藥湯,高滔滔喝下,隨后揮了揮手,女官退出門外。

  “大娘娘的病……”趙倜輕聲道。

  “老身無病。”高滔滔開口,聲音略顯沙啞,語氣蕭索。

  “孫兒被禁足府中,也是剛剛得知大娘娘有恙在身,大娘娘莫怪孫兒不孝才來問候。”趙倜換了個說法。

  “八哥兒,你有心了。”高滔滔淡淡道:“那些哥兒姐兒們,也未來老身這里問到一句,是不是他們都心中懼怕老身?盼著老身好走,才能更為自在,官家給他們晉爵加封?”

  “這……”趙倜聽出高滔滔心氣不順,進爵加封的話他沒法接茬,不由緘口。

  原本來說,神宗在世可以眾皇子堪磨后一點點晉級王號。

  但是神宗逝去得早,去世之時子女除了趙煦封為延安郡王之外,其他沒有一人是王號。

  而趙煦登極,改年元祐,這時才晉了幾個年長的弟弟為郡王,至于親王按例是要等親政之后再封的。

  高滔滔破例封了趙倜燕王,那邊向太后則給趙佶要了端王,為了平衡期間關系,趙煦又特封了神宗九子趙佖為申王,這都是因為趙倜提早了,所以他聽到這里住口不言。

  “哼!”高滔滔冷笑一聲:“沒一個有良心的,老身為社稷操碎心,難道還得教管宮內族事?教他們個個如何行為不成!”

  “大娘娘莫要動氣。”趙倜道:“哥兒姐兒們許多還小,性子未定,自然想事不夠周全,大娘娘千萬別因此壞了身體。”

  高滔滔瞅著趙倜,淡淡道:“老身之前見過李憲了。”

  趙倜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李憲可是誠實得很呢。”高滔滔嘴角出現一絲揶揄:“當日八哥兒七分真三分假來騙老身,是看老身糊涂了嗎?”

  趙倜尷尬笑道:“大娘娘自小便了解孫兒,其實當時大娘娘已經聽出孫兒言語之中有夸張不實之處,卻不點破,不就是為了成全孫兒的學武之心嗎。”

  高滔滔冷哼道:“這話便是早就想好了抬舉老身,堵老身口的吧?”

  趙倜搖頭:“孫兒哪里敢,只是實話實說,從沒想過大娘娘會聽不出孫兒話中的不實之處。”

  高滔滔看著趙倜,半天不語,最后道:“老身累了,你還有什么事嗎?”

  趙倜思忖道:“大娘娘,孫兒想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高滔滔身子微微后仰,倚進椅子之中。

  趙倜吸了口氣,道:“大娘娘,宮中和外面流傳的太祖長拳都是三十二勢,可孫兒卻聽說此拳原本該是三十三勢,為何竟會少了一勢?”

  高滔滔聞言,原本半開半闔的雙目忽然全部睜開:“八哥兒,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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