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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小鏡湖

  “去信陽小鏡湖一趟吧。”趙倜淡然道:“婉清和靈兒不了解阿紫的事情,未知其中厲害,那么便不能叫鎮南王將人直接帶過去興州。”

  “殿下,可是……”阿朱臉上出現一抹驚喜,又有三分猶豫。

  “你也從沒看過父母,正好趁此機會見上一見,認不認他們由你自己做主,但你如果在小鏡湖當面認了阿紫,就不好不認段正淳與阮星竹了。”趙倜道。

  “奴婢……”阿朱睫毛垂下,神色間有一抹黯然。

  “但若真的還不想認他們兩個,過后單獨和阿紫相認也并非不行。”趙倜道:“可我還是覺得莫要先認她這個妹妹,不然恐會帶來無窮后患。”

  “殿下,妹妹實在太過可憐……”阿朱低頭道。

  “可憐嗎?但此刻她個性已然養成,木已為舟,很難糾正了。”趙倜緩緩道:“至于要將她怎么辦,是我唬嚇一番叫她跟著鎮南王回大理,還是將這個麻煩領至興州嚴加管教,等去了再說。”

  阿朱抬頭,眸光閃閃:“奴婢都聽殿下的,那就先不認妹妹了。”

  趙倜看了她一眼:“如此最好,不然她最擅狐假虎威,扯虎皮做大旗之事,然后到處惹是生非,傷人害物,又記吃不記打,絕無半點記性。”

  “殿下,可殿下此刻有軍情存在,如何好去中原?”阿朱道:“且莫因為奴婢家中的事情,耽誤了軍機政事,那奴婢可就萬死不辭其咎了,奴婢也不會與殿下離開軍司的。”

  “無妨。”趙倜擺手道:“眼前卻是個空當,說是偷襲草原西北幾座大城,哪能馬上就出兵前往?總得謀算布置妥當,叫折可適他們修訂好計劃再說,總不能本王什么都親力親為吧,等小鏡湖的事情辦好,回來看計劃有無謬誤,再行軍事不遲。”

  阿朱道:“總是奴婢家事連累殿下煩心受累……”

  趙倜笑了笑:“和你何關,段正淳又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就算背后為阿紫為段家做得再多,付出得再多,也是沒人知曉的。”

  “奴婢,奴婢……”阿朱幽幽道,欲言又止。

  “鎮南王是看婉清和靈兒兩個,才給我使出這么一招陽謀,畢竟阿紫也是她們兩個的妹妹,算是極近的親戚了,她們二人自然難為拒絕,至于我這里,我這里……呵呵。”趙倜一副不爽神情。

  “是啊,既然是兩位王妃的妹妹,殿下又怎好拒絕呢。”阿朱搖著趙倜衣角,輕輕道:“婉兒姐姐的信上也說了,鎮南王擔心殿下拒絕,叫她和靈兒妹妹勸說勸說。”

  趙倜聞言看向阿朱,搖頭笑道:“就是這么一副算盤,自己女兒管教不了,想方設法要往我這里塞,真是叫人啼笑皆非之事!”

  阿朱道:“那殿下……”

  趙倜道:“吃完飯我就寫一封信給婉清,言說阿紫前因后果,叫她和靈兒做到心中有數,然后從軍州這里直接奔赴中原好了。”

  阿朱道:“勞累殿下了,段家的家事,卻得由殿下操心。”

  趙倜想了想:“保險起見,你的身份我也暫時不和婉清靈兒透露,以后有合適的時機再說吧。”

  阿朱道:“都聽殿下的。”

  趙倜道:“既然聽我的那便吃飯,本王可不想看自己大丫鬟心事重重餓瘦的模樣。”

  阿朱笑道:“奴婢吃還不行嗎。”

  兩人吃完飯后各自休息,第二天早晨趙倜再次堂議,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中午時分便帶著阿朱、周侗、還有韋寒沉等十數人出城,往東南而去。

  這次趙倜并沒有攜鳩摩智,兀剌海這邊須有擅長法術之人坐鎮,光霍玲瓏一個不夠。

  霍玲瓏平日忙于訓練龍象軍,如今龍象軍萬人全部入門,都修煉得成龍象般若功,大多在第一層境界,少數天賦極高的已然練至了第二層。

  可以說現在同等數量軍兵之下,正面對陣,沒有一支軍隊能敵過龍象軍了。

  就算人數比龍象軍多個兩倍三倍,龍象軍也有極大的概率取勝。

  趙倜比較看重這支隊伍,霍玲瓏帶著駐扎在城外隱秘處勤修苦練,城中軍務多顧不上,所以留下鳩摩智在軍司應對神鬼之類事情。

  一行人出城向中原而去,其時季節越來越溫暖,越行也越繁華。

  不過因為北方開戰,涉及燕云戰事,沿途百姓們多有耳聞,都神色微有沉重。

  大宋不比其它前朝,普及啟蒙,建設學堂,叫百姓認字識字,所以黎民百姓也多關心政事,觀取皇榜州榜消息,知道許多軍情戰況。

  而各地的盤查也比以往要嚴厲,就是怕契丹混入奸細,伺機破壞,引得民心不穩。

  趙倜為了避免麻煩,沿途之間并沒有進任何一座城池,都是露宿于外,晨星趕路,夕陽而歇。

  這樣也能省去不少時間,畢竟他擔心段正淳那邊等不到木婉清的回信,自作主張帶著阿紫直接去往興州,那可就麻煩了。

  阮星竹所住之處叫做小鏡湖,位于信陽城西北二十余里外,對面有山名喚云望,湖山交映,溫度適宜,景色十分優美。

  一行人不知行了多少日,來至信陽城前,卻依舊并不進城,下了官道往西面尋去。

  路中就看山野迭翠,花草芬芳,鳥語花香,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時節。

  趙倜騎在馬上邊走邊觀看風景,這時前方韋寒沉帶人探路歸來,至近前道:“公子,找見了地方,那小鏡湖就在五六里之外,稍行片刻就到了。”

  趙倜道:“可有何異狀?”

  韋寒沉嘴角抽搐:“異狀確有,那里依山傍湖,風光一片優美,如同世外仙境一般,可沿湖所建的幾排水榭房舍卻毀損的厲害,看起來頗為突兀。”

  “哦?”趙倜道:“湖邊房舍毀壞?怎么個毀壞法子?”

  韋寒沉道:“似是被火燒過,又叫人救起,半數殘垣斷壁漆黑一片,慘不忍睹。”

  趙倜點了點頭:“可還有別的地方與正常不同?”

  韋寒沉道:“屬下遠遠見到有人在房前巡視,似乎在戒備防范什么,那帶頭巡視之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大理鎮南王的家將褚萬里,但因為距離實在過遠,不能篤定。”

  趙倜笑道:“那便是了,既然鎮南王在此處,那必然就是褚萬里,至于防范什么……除了阿紫還能防范誰呢。”

  他說著看向阿朱:“阿紫將這里房子都燒了,看來與母親相處得極不愉快。”

  阿朱道:“公子,真的會是妹妹做的嗎?”

  趙倜點頭道:“都不用審問,必然是她無疑,在大理燒鎮南王妃修行的玉虛觀,到這里燒湖畔房屋,手段同出一轍,還能有錯。”

  阿朱道:“妹妹實在是……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趙倜哂然道:“這哪里是不懂事就能解釋,過去瞅瞅吧,到底在作什么妖,居然要褚萬里大白天帶人巡邏警戒。”

  說著隊伍繼續向前,半晌后望見連綿秀麗的小山,山下一座清澈美麗小湖。

  小湖碧波如鏡,微有漣漪,波光閃映,晶瑩透亮,看起來就像一塊翠玉鏡子鋪在地上。

  而就在小湖的對岸,有水榭搭建,后方則是幾排精致房舍,不過可惜的是房舍一半都呈現火燒毀壞狀態,黑漆漆一片,看起來頗為破壞此處景觀。

  而在那些房舍之前,正有人來往巡邏,姿態十分小心謹慎。

  趙倜頷首:“是褚萬里他們,過去好了。”

  “公子……”阿朱在旁小聲道。

  趙倜看她一眼,輕輕抓過纖潤玉手,笑道:“俗話說近鄉者怯,這就要看到從未見過的父母還有妹妹,難免會心中慌亂緊張。”

  阿朱用力點頭,平素頑皮慧黠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未出現過的柔弱無助。

  “沒事的,左右并不在此刻相認,她們也不知是你,何況還有本王在旁,沒什么可擔心害怕的。”趙倜搖頭道。

  “奴婢知道了……”阿朱吸了口氣,嬌美小臉微微有些發白:“那,那現在過去吧。”

  趙倜笑道:“走吧。”

  一行人繞湖而行,漸近那湖邊房舍之時,就看褚萬里揉了揉眼睛,滿面驚訝地跑了過來,行禮道:“殿下怎么親身來了?”

  趙倜道:“還是叫公子吧,鎮南王何在?”

  褚萬里道:“在房中與夫人說話呢,我現在就去稟報迎接……公子。”

  趙倜道:“莫要泄露我身份,阮星竹也不要知曉。”

  褚萬里道:“小人知道了!”

  說完,他回身掠去,趙倜等人繼續前行。

  就在臨近湖邊房舍的時候,便看段正淳從一間屋內急步走出,表情頗為尷尬道:“公子,公子如何親自來了?這般勞煩,可叫我如何自處,無顏以對公子啊。”

  趙倜向旁邊伸手,阿朱遞過描金折扇,他拿過敲了敲掌心,淡淡道:“鎮南王使了一招金蟬脫殼計策,給我出了個大難題,我若不親身過來,怎能解決得了呢?”

  段正淳臉色難看,捶胸長嘆:“公子,阿紫,阿紫……唉,實在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趙倜淡然道:“生不教,父之過,是以才有家門不幸之事。”

  段正淳再嘆一聲:“公子說的是,說的極是,在下自然是負首要責任的。”

  趙倜剛想繼續說他幾句,就這時便看后面房舍之中走出來一名女子。

  這女子穿著淡綠色的束身長裙,顯得纖腰一束,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似乎能說話一般。

  她嘴角似笑非笑,眼光中卻滿是笑意,一片嫵媚靈動,容顏極為秀麗,明明看著年紀不小,但卻無論身形,還是神態都給人一種少女般的感覺。

  “公子,這是……星竹,便是阿紫的娘。”段正淳急忙介紹道。

  阮星竹行了個萬福,道:“阮星竹見過公子,給公子請安。”

  趙倜道:“夫人多禮了。”

  阮星竹這時抬身,卻一眼望見趙倜身后的阿朱,不由便是一呆,目光再也挪不動。

  阿朱心慌亂跳,忙低下頭向旁邊挪了挪,將整個身子藏至趙倜背后。

  阮星竹道:“公子,恕拙婦魯莽,還請問這位姑娘是……”

  段正淳其實剛才已經看見阿朱,隱隱覺得有些熟悉感覺,只是不便詢問這種事情,卻不知為何阮星竹唐突開口,頓時道:“竹妹,你……”

  阮星竹也覺失禮,忙道:“拙婦只是覺得這位姑娘看起來眼熟,才冒然開口,還請公子見諒。”

  趙倜笑了笑:“無妨,這是我的貼身侍女,喚做玉兒,阮夫人若說熟悉倒是不可能了,玉兒從來沒來過信陽此地,一直隨我住在東京。”

  阿朱在趙倜身后動也不動,也不敢出聲,她有江南口音,只怕一張嘴就會被兩人識破。

  阮星竹聞言呆了呆:“原來如此,那是拙婦感覺錯了,還請公子見諒。”

  趙倜笑道:“這卻沒事,算不得什么。”

  段正淳急忙道:“公子,還請屋內用茶……”

  他話語尚未等完全落下,忽然就聽不遠處一間房上傳來“轟”地聲巨響,草木亂飛,塵煙滾滾,上面現出一個大窟窿來。

  便看一個紫色苗條身影自房中飛躍了出來,如燕子般穩穩地落在屋頂之上。

  這紫色苗條身影在塵煙里雙手叉腰,聲音清脆悅耳,高聲叫著:“想困住本姑娘,做夢去吧,以為將門鎖上就行了嗎?本姑娘自會從上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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