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濮陽潛明顯的士人裝束不同,臧旻則是一個比較純粹的武人裝束,且身材高大強健,膀大腰圓,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勇力十足,非常能干。
然后讓袁樹有點意外的是,在前往晉陽縣的路上,他和臧旻閑聊,聊到了臧旻的兒子居然就在知行學府內求學,名義上還是袁樹的門生。
袁樹感到十分意外,繼續詢問,這才得知臧旻的兒子因為他的功勞被特許為童子郎,得以進入太學求學,但是那段時間正好袁樹大放光彩,一人力壓雒陽群儒,臧旻的兒子臧洪敬佩不已,直接從太學跳反到了知行學府,成為心學信徒。
“當父親的是您的部下,做兒子的是您的門生,屬下這一家滿門都會為了您而驅馳,若您有需要用到屬下的地方,盡管下令,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臧旻向袁樹行禮,如此對袁樹表忠心。
好家伙,還有這種事情?
袁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和這父子倆還有如此緣分,不過回過神來,他也很高興,因為這就意味著臧旻與他之間除了上下級的關系之外,還多了一層關系,這層關系的出現必然會讓臧旻更加愿意為他效力。
此時此刻,這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對他一派討好、效勞的模樣,正是這種情況的體現。
袁樹于是哈哈大笑,把臧旻扶了起來,然后命身邊的許崇拿來二十兩黃金和三瓶葡萄酒,贈送給了臧旻當作見面禮。
臧旻大喜過望,當場就問袁樹能不能嘗嘗這葡萄酒,袁樹點頭同意,臧旻就打開了其中一瓶,一口下去,舒服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久聞葡萄酒香醇甘冽,卻始終不得品嘗,如今得以品嘗,死而無憾啊!”
臧旻大口大口喝著葡萄酒,根本控制不住,轉眼間就把一小瓶喝完了,把許崇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
袁樹更是哈哈大笑。
“子蒼啊,你可知,這三瓶酒雖然也是涼州葡萄酒,卻是其中最上品的武威郡出產的葡萄所釀造而成,這三瓶葡萄酒要是放在外頭,等重的黃金都未必能買到,結果你一口氣喝干了一瓶?哈哈哈哈!你看我這親將,給他嚇得,哈哈哈哈!”
袁樹大笑不止,臧旻看了看許崇極其震驚的很色,很快就搞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他頓時大驚失色,然后趕快把剩下兩瓶揣到懷里,一臉的緊張。
“還好,還好,還剩兩瓶,還剩兩瓶!”
袁樹更是大笑,大笑之后便告訴臧旻,之后只要立下功勛,他還是會贈送這些酒給臧旻,讓他不要太擔心,這東西雖然珍貴稀少,但是主要生產源頭都在他袁某人的控制之下。
臧旻這才放心。
很快,袁樹統領大軍抵達了晉陽縣,安排軍隊在臧旻已經準備好的城外軍營里駐扎休息,并且隨時展開更新一期的訓練任務,訓練還是交給偏將軍盧植親自負責,袁樹則進入晉陽城內,前去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官署,并且打算花點時間整理一下眼下能夠處理的要務。
他來到并州,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具體怎么做,按照什么順序來,他都是有所準備的。
比如最先要做的就是清查田畝,通過這件事情來打開局面。
一方面,這樣做能夠將目前并州各郡有多少田畝、人口登記在冊都給統計一下,讓他知道下一步恢復農業生產具體該怎么做。
另一方面,這樣做也能搞清楚當地官府的運轉狀況,以及現在的這批官吏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做事。
他此來,還把之前并州各郡交給雒陽朝廷的上計策都給帶來了,就是打算一一比對,要是哪里的數字對應不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每個郡都不能落下!
然后,根據結果,他會派人前往各郡巡查,考察當地官吏,能干的,無能的,貪腐的,通敵的,這些都要審理一下,根據情況再做出安排。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他想要對付鮮卑人,就要先把內部的蟲豸清洗一下,他這個并州牧自然有權力能夠整頓并州官場。
有能力又聽話的留下,沒能力還想搞事情的全部罷黜,然后順理成章安插上自己人。
反正并州好些個邊郡,都能夠由自己人擔任太守和郡中其他的要害職位,不受什么所謂的本地人的制約,只要袁樹愿意,像什么五原郡、云中郡之類的地方,從上到下全都是他的親信也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至于并州唯二發展較好的郡——太原郡和上黨郡,袁樹也有辦法。
太原郡太守臧旻現在已經明牌站在他這邊,而且剛來太原郡沒幾天,也談不上和地方有啥勾結,必然會一心向著他,靠著他太守的權力,甚至都不需要他這個州牧做什么,搞不好能和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
至于上黨郡,濮陽潛在上黨郡當了幾年太守了,根基肯定比臧旻在太原郡要好得多。
袁樹在上黨郡沒有什么根基和故舊,不好說以后能怎么樣,但要是濮陽潛不聽話,袁樹也能自己動手把他換掉,換一個自己人。
好不容易當一次并州牧,當然要把并州當作自己的根據地來建設,以后連接草原和雒陽的重任就交給并州了!
而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
并州九郡全部的田畝賬冊和人口登記冊全都給我送到太原郡來,我要清查田畝、人口數量。
關于這件事情,袁樹對外公開的理由是為了盡快恢復農業生產、調查并州的農業發展狀況。
不知道并州九郡的官員們能不能了解到他這樣做的實際用意是什么,但是不管他們能不能了解,這第一把火他都要燒的旺旺的。
并且袁樹還下令給了廉達,讓廉達開始往草原上散布哨騎,且盡量找一些本地人帶路,盡可能更加穩妥的掌握住鮮卑人的最新動向。
另外,袁樹下令參謀處的荀攸、張纮、鐘繇等人組成一個考察團,分別奔赴太原北部五個郡考察當地的邊防狀況和邊軍情況,將實際情況一字不落的記錄下來。
他打算用董卓給他的數據,以及這些邊郡自己上報的數據和考察團得出的數據做一個對比。
這樣更方便他來得到最真實最有效的數據。
也能進一步判斷這些邊郡郡守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袁樹一邊審閱并州文書,一邊關心軍隊的訓練情況,還順便抽了一點時間設宴招待了太原郡大小官吏和太原郡內數的著的士族名門、地主豪強。
與太原官吏的宴會,袁樹的態度還是和之前對上黨郡官吏的態度一樣,那是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個有著偌大名聲的年輕人不是一個對實務毫無辦法的愣頭青。
一言不合,我是要殺人的!
至于和太原郡內的士族名門、地主豪強們,原始的態度也差不多是一致的。
你們老老實實聽話,我自然不會做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可要是你們不配合我,不能彰顯我的權力,那么我就要用自己的方法來彰顯我的權力了。
希望你們不要給我這個機會。
然后袁樹宣布,要取締整個并州范圍內與北方草原部族在鐵器方面的貿易,禁止任何個人和團體向任何北方草原部落出售任何鐵器,如有發現,嚴懲不貸。
在具體措施方面,所有官辦鐵器作坊全部納入州牧府的管控之中,由袁樹親自派人監督,專司生產優質兵器提供給軍隊使用。
所有私人鐵器作坊全部轉變生產優質農具,農具質量需要有一定保障,要由州牧府派人抽樣檢查質量,然后投入市場中,專門給農民使用。
所有鐵礦全部安排州牧府的吏員進行監管,所有開采鐵礦的行動都要得到州牧府的允許,拿著州牧府的簽章,然后才能開采、冶煉。
所有生產出來的鐵器必須要印上生產商的名號,一旦發現有外流的,一查到底,從生產到銷售到最后的落地使用,全都不會放過。
總而言之,袁樹要求在整個并州區域內不允許任何一塊鐵流入草原,落到鮮卑人手上。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條命令是沒有什么意義的,反正他們從來也沒有干過這些事情。
但是對于少數人來說,這條政令給他們帶來的打擊會比較大,因為他們真的是靠這個賺了大錢、發了大財,現在突然讓他們不要做了,這讓他們或多或少難以接受。
袁樹發布政令之后的第二天,晉陽縣縣令許成上書求見袁樹,袁樹在辦理完一些政務之后接見了他。
許成是揚州廬江郡人,這個縣令的職位已經做了兩年半了,論起對晉陽和太原郡的了解,袁樹和臧旻綁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袁樹之前召見過他,向他詢問一些晉陽的風土人情。
他回答的不錯,可見對晉陽頗有了解。
袁樹本來對他的印象還算是不錯,認為他是一個能吏,不過許成此番來找他,卻是為了給受到袁樹禁令影響的一批人說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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