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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巫謀劃,金剛蘿莉

  “你應該不是徐友善吧!”

  話出口后,瞧著徐友善微愣表情,玄明知曉自己猜中。

  他不慌不忙,施施然地盤坐于地,揮袖取出桌案、茶壺、杯盞,彈指一道流水,再彈指一道火焰,開始烹茶。

  聽黑水玄蛇的故事,花了不少時間,他有些口渴,估計大巫故事也要耗費不少時間,玄明自不會虧待自己。

  “道友應該不介意吧?”

  徐友善嘴角抽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敢說介意嗎?

  努力擠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徐友善搖頭道:“不—介—意!”

  那股咬牙切齒的味道被玄明無視。

  可能是越老越心似頑童。

  也可能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道心純然,掙脫規矩束縛,更隨心所欲。

  玄明感覺自己不再像以往那般端著,頗有幾分放浪形骸,甚至多出許多惡趣味。

  逗弄徒弟是一項。

  喜好八卦是一項。

  這種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又是一項。

  茶香四溢,玄明輕抿一口,示意故事可以開始。

  徐友善有些心梗。

  突然不想開口了。

  可看到茶壺底下尚未熄滅的三昧真火,心臟猛然一跳。

  威脅!

  這是在旁敲側擊自己。

  徐友善像啞巴吃黃蓮般心中苦澀,緩緩講述自身來歷與謀劃。

  “十年前,鎮守南疆的武侯重傷垂死……”

  徐友善不叫徐友善。

  這尊大巫原名烏爾山,是南疆巫族侍奉騰蛇靈主的大祭司之一。

  十年前,武侯重傷。

  暗中鎮守邊城的練神也被纏住。

  巫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付出一定代價后,將以烏爾山為首的部分巫族精英送入大玄。

  順利進入大玄疆域后,他們化整為零,各自行動,各顯神通,或化身神漢,蟄伏鄉野;或扮作師婆,來往各家后院。

  烏爾山本來也想在南方發展,可南方文風鼎盛,道門與佛門又并立,還有百家爭鳴,神漢與師婆只能夾縫求存。

  何況,不少巫族兒郎已經選擇扎根南方,思前想后,他決定北上。

  遇到徐友善是機緣巧合。

  那一晚,徐友善逃婚被發現,狼狽不堪的他躲入夜香車。

  烏爾山覺得這是個機會。

  他推著夜香車,走到一座廢棄民宅,施展秘術,拷問出徐友善身份。

  再命其來一場花瓣浴,捯飭干凈自己,后吞其神魂,食其骨血,披其皮肉。

  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憑借徐友善身上文碟,他一路穿過重重關卡,來到肇秋城。

  他本想扮作乞丐,先摸清城中情況,被賈府獨女看中純屬意外。

  兩人成婚后,得知黑水玄蛇存在,徐友善喜出望外,覺得她是一枚好用棋子。

  本打算黑水玄蛇采補完九百九十九個純陽男子后,在其閉關時,他趁虛而入,采補黑水玄蛇,助自己破境,以純陽之力洗練元神,進階陽神。

  同時在黑水玄蛇身上打下奴印,供自己驅使,上可打入五仙道統內部,下可收服東北三郡群妖,甚至暗中勾結域外妖族。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半路殺出一個玄明。

  不僅破壞了烏爾山辛苦謀劃,還使其賠了夫人又折兵,淪為階下囚。

  “成王敗寇,我沒什么好說。只求真君看在我坦白的份上,莫要再折磨于我,也給我一線生機。”

  烏爾山認命道。

  他已經放棄掙扎。

  只想玄明給自己一個痛快。

  至于巫族。

  靈主沒有救他。

  遠水更解不了近渴。

  烏爾山不想魂飛魄散。

  來世當牛做馬也好過徹底消失。

  旁邊,黑水玄蛇怒瞪烏爾山。

  若非被雷霆鎖住身軀,她恨不得立刻沖過去,生吞活剝了烏爾山。

  “好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恩將仇報,活該你有今日。”

  黑水玄蛇怒罵。

  烏爾山同樣怒目相向。

  “你何嘗不是咎由自取!”

  黑水玄蛇怒極,呸地吐出一口濃痰,正好落到來勁兒的烏爾山口中。

  黑水玄蛇:!!!(驚喜)

  烏爾山:!!!(驚懼)

  玄明:???(驚訝)

  一人一巫一妖盡數沉默。

  低頭看了眼手中茶水,玄明嘴角略微抽搐,默默放下。

  他絕不是嫌棄,只是飽了。

  下一刻,黑水玄蛇笑了,皆因痰里有毒,烏爾山嘴巴被凍住,得虧他是羽化大巫,否則一口濃痰下去,不死也廢。

  烏爾山目光通紅,頭上烏發頃刻掉光,一個光潔溜溜的鹵蛋頭出現在視線里。

  雖難開口,但意思明顯:

  來呀,互相傷害!

  黑水玄蛇氣得鼻孔冒氣。

  她看懂烏爾山的譏諷。

  “夠了!”

  等看夠了戲,玄明終止這場狗咬狗的鬧劇,開始與一巫一妖論道。

  他不怕他們耍花樣。

  既因一旦黑水玄蛇與烏爾山圖謀不軌,頃刻便會魂飛魄散,又因太極天玄妙,真道假道,自有辨別虛實的靈應。

  黑水玄蛇與烏爾山身不由己,對視一眼,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情,想到剛才沖突,他們又各自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玄明頭頂顯化一株參天道樹,混元為根祖,朦朧看不清,太極為主干,浩渺顯道行,樹上百枝葉,片片說理明。

  黑水玄蛇頭頂三尺顯化一片海,海上冰川座座,銀裝素裹,海下靜水流深,黑暗深邃,一體兩面,黑白映襯。

  烏爾山頭頂出現一個漩渦,一條荒古巨獸從中誕生,在漩渦演化而出的深淵中游弋,蒼涼古老,猙獰強橫。

  三大道象靠近彼此,相互交織,如果是正常論道,自是相互補益,而今這場不對等的論道,卻主要是玄明在掠奪。

  偶爾反饋出一星半點兒的混元道理都讓黑水玄蛇與烏爾山驚喜。

  道象之中,道樹為尊。

  參天道樹扎根于冰川巔峰。

  根系向下延伸一丈,枝丫朝天生長一寸,上下齊動,又動中有靜。

  一丈又一丈,一寸接一寸。

  道樹貫穿冰川,深入黑海,又穿過黑海,直入深淵。

  太極天中,多出一個深淵、一片冰川與黑海,世界朝外擴張,朝上升高,朝下延伸。

  扶搖郡,夕陽西下。

  頂著兩個丸子頭卻肌肉發達的蘿莉道童牽牛走在山間羊腸小道上。

  不時回頭瞧一瞧騎牛昏睡的中年道士,無奈嘆息:“哎~~!”

  從前天晚上開始,師父便一直嘴角含笑地酣睡,知道他可能在悟道,李自在根本不敢叫醒他,當然也叫不醒。

  這兩日,他根本不敢借宿。

  一直沿山道行進,露宿荒野,甚至斬殺幾只死活的小妖,嚇唬走一批批燈籠怪。

  當夕陽徹底落盡,頭頂漫天繁星,李自在在河邊點起篝火,從如意囊中取出一口大鍋,開始熬粥。

  白霧蒸騰,菜粥熬好。

  見師父依舊閉目,李自在直接抄起大鍋,無視燒紅的鍋壁與熱粥,瘋狂吞咽起來。

  咕咚咕咚~!

  一鍋見底,打一個心滿意足的飽嗝,李自在放下大鍋,摸了摸自己五分飽的肚子,繼續煮粥。

  河邊草叢與灌木叢內多了大量燈籠,影影綽綽,綠火幽幽。

  對這些燈籠怪,李自在早就見怪不怪,輕車熟路地撿起西瓜大的石頭,他可愛軟萌的臉上甜甜一笑,手握拳頭,猛然發力,擊碎石頭。

  “嚶嚶嚶~!”

  燈火怪們發出驚悚哭聲,火苗差點兒熄滅,迅速逃之夭夭。

  頃刻間,不見蹤跡。

  滿意地拍拍手,清理手中石屑,他正要添柴加火,河面突然波光大盛,一朵朵水花綻放,一道身影赤足邁步,踏著水花,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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