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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下一步,肅清懸天京

  陳執安身后一座天關上還散發著點點光輝。

  腰間的刀劍被那光輝映照顯得越發清冷。

  他眼中的迷離已然消失不見,氣息也不再紊亂。

  大虞六姓族長這般強者散發出來的威壓如同無物。

  高尊王摸索著手指上的玉色扳指,臉上帶笑,時不時看一眼虛空中那模糊的人影。

  似乎是在幸災樂禍。

  陳執安剛才的話毫不客氣,道破了大虞六姓強大勢力下的血腥與罪責。

  此時此刻,他想要執掌陸吾鑒,持軍伍權柄,自此真就監察大虞天下!

  少年之野心,可見一斑。

  但更多的是這野心中藏著的膽魄與底蘊。

  “先天圓滿時,就已經能夠在四皇子莊園中以一敵七擊敗眾位天驕,名列雛虎碑第五!

  今日他破入玉闕天關,顯化陸吾神相,不知實力已經增長到了什么地步。”

  高尊王看似四十歲左右,真正年齡不知幾何。

  他對陳執安充滿了興趣,眼中還帶著幾分欣賞。

  殿宇中諸多官吏將軍各懷心思。

  十幾位世家門閥之主難掩眼中的怒意。

  謝茂行、盧清和長衣飄然,面沉如水。

  就連始終氣息巍峨,面無表情的王渡都不由皺起眉頭。

  陳執安南方九州之行,損失最為慘重的莫過于王家。

  昭伏皇已然坐起身來,眼中的疲倦收斂許多。

  他身上黃袍散發著細碎的光,照在他的冠冕上。

  “陳執安,你若得執印之位,想要做什么?”

  昭伏皇忽然身軀前傾,詢問。

  陳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刀劍,抬頭道:“便如陸吾晝行夜望,遍觀妖孽,替圣人分憂。”

  昭伏皇圓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瞥了一眼殿宇之外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兩道神蘊,道:“兩位族長,這陳執安確實是可造之才,你們覺得……如今他可有資格執印了?”

  兩位族長沉默了幾息時間。

  一道聲音傳來:“圣人自有決斷,陳執安倘若能夠撐起陸吾鑒,能夠統御軍伍,給他一個陸吾將軍,也無妨。”

  許多朝臣神色頓變。

  謝茂行、王渡眼神中帶出一些不解。

  裴璋甚至匆忙站起身來,想要說些什么。

  恰在此時,圣人那向來柔和的目光似乎無意間瞥了過來,與裴璋的目光碰撞。

  裴璋頓時身軀一顫,不再多言,坐回了桌案前。

  一片寂靜。

  在場如此之多的大人物終于明白過來……

  圣人已有決斷!

  陳執安這樣的少年人物,論及天賦,論及修為,已然強過他人太多,幾乎不在同一個層次。

  他是當之無愧的大虞年輕一代天賦第一人。

  圣人要給他一個陸吾將軍之位,要給他一個統領軍伍的權柄,且莫論這權柄究竟有多大,只需震懾世家門閥便可!

  “圣人真就不怕出亂子?”不知多少大臣心中這般想著。

  如同王渡一流,眼底深處如同大霧彌漫的深海,看不透他們心中所想。

  可毋庸置疑的是……這詔令令他們極不高興。

  “截天宗主所言非虛,昭伏皇不如大乾主太多。”王渡低著頭,面無表情。

  百般人有百般心思。

  昭伏皇好像沒有看透他們的心思,緩緩站起身來。

  他輕輕擺手。

  那紫衣貂寺向前一步,抬手又拿出一個玄紫相間的檀香木盒。

  他低著頭,將那盒子遞給昭伏皇。

  昭伏皇親自打開盒子。

  卻只見那盒子里……乃是一個印璽。

  這鑒子印璽大約半個巴掌大小,美玉通透,碧綠無瑕,其上還雕刻著一只陸吾神獸,正腳踏祥云,威武不凡!

  宋相眼中精光一閃。

  昭伏皇低頭看了一眼這陸吾鑒,抬頭。

  不遠處的紫衣公公似乎聽到了什么,忽而直起身來,朝前邁出一步,高聲大喝。

  “陳執安聽令。”

  陳執安深吸一口氣,朝前踏出一步,躬身行禮。

  “今日著陳執安為四品上曄令……賜九連佩環,賜璧獰車輦,賜四品玉笏,賜奉槐珠冠!”

  “著陳執安為四品上儀玄中大夫,賜玉令劍,賜連山筆墨紙硯。”

  “著陳執安為四品陸吾將軍,統御二萬四千斷獄玄兵,賜九獄玄牌。”

  “其余神通、丹藥、宅邸、金銀一應賞賜,由內務府牟定。”

  一連串的冊封詔令,賞賜召令。

  讓朝堂中的許多大人們都艷羨的看著陳執安。

  更有眾多人物默然……

  只因在這之后,年輕的紫衣公公朝后退了一步。

  而那昭伏皇緩緩拿起陸吾鑒,輕聲說道:“自此之后,陳執安為我大虞執印,執掌陸吾鑒,察世家門閥之失,剔除大族腐肉枯骨。”

  區區幾句話。

  太淵殿中頓時變得更加安靜。

  直至陳執安高聲回禮:“陳執安……遵命。”

  許多人深深吸氣。

  陳執安已經徹底成勢。

  如今就要看圣人要給他多少勢了。

  玉芙宮中。

  今日的玲瓏公主未曾躺在椅子上。

  她光著腳站在一棵桂樹下,任憑冬日的寒風吹過。

  她時不時看向玉芙宮園的來路,似乎是在等候著什么。

  半個時辰過去,商秋公主匆匆而來,帶來了一個消息。

  商秋公主側著頭,一雙藍色的眸子里還帶著驚奇。

  “姐姐,當時你我在那么多幅畫中,獨獨挑中了陳執安的畫。

  那時你可曾想過,這位畫師有朝一日入得懸天京,竟然能夠闖出這樣大的名堂?”

  “圣人親賜,大虞執印!可真是好大的名頭。”

  商秋公主眼神清亮。

  玲瓏公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含笑。

  她想起陳執安為她作畫,并為她寫下一句“我與我周旋久,寧做我。”

  想起陳執安獨獨為她寫下的詞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想起陳執安與她同游燈會,二人近在咫尺。

  又想起……

  正在此時,有一位女官躬著身子走了進來:“殿下……魏將軍正在宮前等候。”

  商秋公主臉上的笑意收斂而去。

  玲瓏公主猛然皺眉。

  這園中頓時安靜下來,便只有風聲呼嘯。

  十幾息時間過去……

  “不見。”

  玲瓏公主拂袖,也不愿再看著冬日里的桂了,轉身回了主殿中。

  商秋公主側過頭,心中嘆了一口氣。

  她也知道安國公親自相請。

  玲瓏姐姐要隨著那魏離陽一同去有龍府了。

  皇家的女子本就是如此……

  看似珍貴,卻也往往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

  商秋公主母親出身異族,本身便是大虞的戰利品。

  所以她與其他公主又不太一樣。

  這也是商秋公主待人溫和的原因。

  過了今年,她便已經年滿十八,只怕也將要嫁人了。

  商秋公主望著玲瓏公主有些落寞的背影,又想起魏離陽,不由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她連忙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在心中默念:“商秋往后的夫君便是尋常一些也好,可千萬不要是魏離陽那等的人物。”

  “只是……姐姐又該如何……真要隨著魏離陽一同去那有龍府嗎?”

  雛虎碑上第五行!

  大虞詩畫雙絕陳執安,得封勛、散、將軍三銜,成為大虞執印!

  不過短短二三日,名聲已經傳遍整座大虞!

  又有文采飛揚的人物,竟將陳執安南方九州之行編撰成為話本,經由說書人以及尋常百姓口口相傳,已然傳出了京畿、河上之地。

  只可惜這些說書人默契的將原話本中的大虞六姓諸多世家人物做了修改,只將那些作惡的妖鬼改做豪紳富戶、貪官污吏。

  大虞六姓、諸多世家門閥又一次隱身于種種惡行種種罪孽中。

  就好像這天下,無人敢將大虞六姓這樣的豪門與罪孽、殺戮提及于一處。

  “這宅子可真大……”

  位于懸天京下轄之地青蓮縣的一處大宅子中。

  陸竹君有些驚嘆道:“這宅子,只怕比端闕王爺的府邸還要更大一些。”

  一旁的鄭玄澤卻搖頭說道:“青蓮縣的宅子,哪里能與懸天京九宮街上的宅子比。

  若是以銀兩論,端闕王爺那一座府邸,只怕能買一千座這樣的宅子了。”

  “青蓮縣腳下乃是駐軍之地,庫房賜下這一處宅子,應當是方便大人掌軍之用。”

  陸竹君與鄭玄澤對于陳執安的稱呼,悄然間變成了大人。

  大虞執印之位頗為特殊,并無明確的官階品級。

  可吏部修訂官位權柄之時,上呈中極殿、太華殿許多大學士商議研究,最終定下執印之位可自定幕僚官屬八人,可自招門客三十六人,規制十分細致,不需一一表述。

  陳執安歸來當日,便將白間、陸竹君、鄭玄澤、云停甚至郁離軻之名冊都遞去吏部。

  自此之后,這幾人明面上都是陳執安府上的門客。

  至于為何不曾出任陳執安麾下幕僚官屬,是因為在陳執安心中白間、陸竹君、鄭玄澤都乃是軍中人物,若看前路,理應當也在軍中!

  “所以……那斷獄軍到現在都不曾自北郊前來這青蓮縣?

  陳執安盤膝而坐,隨意詢問。

  不遠處一位校尉身披明光鎧甲、腰佩長刀,低頭站立。

  軍中人物本應當是勇猛剛硬,可眼前這人細皮嫩肉,氣息也稱不上順,倒不像是一位校尉,卻像是一位世家貴公子。

  “回稟將軍,軍帳動行本就夾雜著許多繁雜事項,雖然北郊距離懸天京西邊的青蓮縣不過一百七十里路程,可走起來……”

  “沒問你這么多。”陳執安打斷這偏將的話,輕輕擺手:“退下吧。”

  那校尉行禮,告退而去。

  “這是那斷獄軍給我的下馬威?”陳執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殺佛侯、镕天將軍帶出來的軍伍,理應紀律嚴明,令行禁止才是,不該如此放肆拖沓。”白間笑道:“不過仔細想起來,镕天將軍自那次的事后,便徹底失蹤,杳無音訊。

  天下人都說陳家伯父殺了镕天將軍,也許是這個原因?”

  “明知如此……為何朝廷還要安頓镕天將軍的部曲讓大人執掌?”鄭玄澤皺眉詢問。

  陳執安忽然想起殿宇中,昭伏皇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眼,卻讓大虞六姓裴家家主癱坐下來……

  “這位看似中庸的皇帝,究竟在謀劃這些什么?”

  陳執安輕輕搖頭,也不再多想。

  他站起身來,走出內院。

  卻只見寬闊的外院中,四百余個精壯漢子整齊排列。

  云停站在最前列,他身后又有七位粗布衣裳,卻又氣魄攝人的人物。

  “將軍。”

  云停本性豪邁,卻又因盧慈寬、黑牢、奪神針等等許多事變得沉默寡言,不茍言笑。

  可今日,云停臉上帶著清除可見的笑容,眼神中滿是輕松之色。

  自從陳執安得了陸吾將軍之位,云停便是如此。

  他尋來這許多兄弟,如今終于要有歸屬之地了。

  陳執安朝他一笑,舉目看去。

  “這些漢子,往前都是云將軍麾下軍卒?”陳執安詢問。

  云停道:“七成是,其余三成也都是我這些兄弟們落難時出手相助的人物,都稱得上義士二字,足以信任。”

  陳執安頷首,又問:“所以……這些漢子有七成是修行過戰陣之法的。”

  云停抬首,自豪說道:“我麾下的兒郎本來便是老卒,所修行戰陣之法名為金戈陣,修持元金真典,乃是三品玄兵級別的陣法。”

  “三品玄兵……”

  陳執安輕輕搖頭:“四百余人修持三品玄兵,以我等當下的境地而言,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云停低頭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

  四百余人的玄兵,哪怕是修行最為珍貴的一品玄兵陣法,也不過逆戰先天圓滿人物。

  他麾下都是老卒,幾位與他一同出逃的校尉也有璞玉境界,有他們助陣,金戈陣困住幾位先天綽綽有余……可力扛先天的玄兵,對陳執安而言只怕起不到什么助益。

  “既然要修行戰陣之法,野心便要大一些。”

  陳執安輕聲開口:“四百多玄兵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四百多天兵,乃至道兵……”

  “天兵?”

  “道兵?”

  云停身后的漢子們面面相覷,有些已經皺起眉頭。

  他們乃是老卒,自然知道自己的斤兩,知道自己的天賦根骨,更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參破那等玄門的戰陣之法以及天功。

  所以……這將軍是在折辱他們?嫌他們天資不足?

  他們的眼神頓有變化,有些人甚至對陳執安怒目而視。

  云停亦有不解。

  陳執安嘴角露出笑容來:“我既然已經執印,總要做一些事。

  下一步,我打算肅清懸天京,看看六姓世家,甚至……昭伏皇的反應!”

  “所以還請各位……修天兵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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