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鄆王府門口,趙楷親自站在門口處迎接。
看到趙桓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沒有帶哪怕一個護衛,趙楷眼睛里閃過一絲嘲諷。
不過當看到趙桓身后的楊汕,趙楷忽然有些楞。
這個幾天前才見過的家伙,還沒有被趙楷徹底忘記。因此看到楊汕的那張臉,趙楷突然就有一種事情出乎意料的錯愕感。
那個被楊家人怒罵的楊家旁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會不會對他的計劃造成妨礙?
趙楷想一想,暗自搖頭。
見趙桓帶著三人走近,趙楷露出笑容主動走出來:“大哥,叫你出來一趟真是不容易。怎么樣,路上沒出什么事吧?萬一有點什么,我可不好和父王交代。”
趙桓憨厚的笑著道:“還好、還好!只是跟父王求情花了一些時間,一路上倒是平靜的很。”
“那是自然!在父王治下,東京城里怎么可能會還有魑魅魍魎。”趙楷走過來牽住趙桓的手臂,親自將他往王府里帶:“快些走吧,介紹一些文采不錯的年輕人給你認識。都是棟梁之才,說不得以后就會和我們同堂為官。對了,今天這場文會的的主題是詠物,大哥可要好好表現一下。”
趙桓被趙楷拉的險些摔跤,腳步不穩有些狼狽。
“哎?我也要作詩?”
“那是當然!大哥,既然是文會,那就自然不能講求身份。大家都是年輕人,做首詩而已,又沒人要求你個千古名句?”
趙楷笑瞇瞇的說著,又回頭看向趙金奴道:“二妹就去后院玩耍吧,我已經著人準備了些許吃食玩意兒,而且還有幾個讀書人的家眷作陪。唔……如果玩的不開心,也可以來前院看看,說不得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好郎君……”
“三哥!”
趙金奴怒視著趙楷,卻是羞紅了臉。原本還想幫趙桓說話,這會兒也是沒勇氣了。
至于楊汕和丫頭,則是被趙楷直接無視。所幸王府的門子沒有阻攔,兩人還是輕松跟著趙桓走進王府里。
趙金奴主動領著丫頭去了后院,楊汕則跟在這趙家兄弟后面,聽他們攀談。
“大哥,你和那楊家人是怎么認識的?”
“哦!一場意外,沒什么大不了的。對了三弟,這才半年多不見,你府里怎么變得這么奢華?”
“跟父王學習罷了!父王愛花石,我等做兒子的豈能落后?”
“……”
聽著前面兩人的議論聲,楊汕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神色。
如果說之前還是有所懷疑的話,那么這會兒,楊汕已經確定了趙楷的不懷好意。
針對的太明顯了啊!
將趙金奴支開,將所有護衛支開,只留趙桓一人孤立無援。
要說趙楷有膽量干掉趙桓,這一點楊汕是不信的。但是找個機會讓趙桓丟臉,甚至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狼狽到極致,這種事情趙楷一定做的出來。否則明知趙桓文章不精,為什么還要刻意強迫?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心思竟然這樣深沉。
一步跨進院門,楊汕抬頭望去,果然是好一個富麗堂皇的大院兒。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那些讀書人暫且不提,僅僅是這個院子里拜訪的各種花石樓亭,就讓人目不暇接。一木一石,一花一草,莫不精致。原本就華美的院子,竟是體現出一種蘇杭風情的曲徑通幽來。
在側面不遠處的一個池塘里,一塊巨大太湖石聳立其中。雖說沒有傳聞里敬獻給趙佶的那一塊巨大,卻也是了不得的大石頭。
它半邊身子埋在水中,露出的部分則呈現出雙龍吐珠的形狀。
“好一個洞天福地!”
楊汕贊嘆。
雖說花石綱這東西確實對大宋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和破壞,但是它的美麗卻無法反駁。
“不過是仿照父王的艮岳福地而已。”
趙楷回頭看一眼楊汕,隨即無視。
他硬牽著趙桓來到那一群讀書人當中,又將趙桓介紹給這些人認識。
“學生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免禮!”
一群讀書人連忙拜見,趙桓卻是毫無**的連連擺手。
趙楷不給趙桓和這些人深入交談的機會,直接拍拍手掌吸引注意力道:“大哥到了,今天的文會就此開始。按照事先講好的,每人都先來一首詠物如何?這樣吧,本王先開頭,唔……就來一首詠梅柳了!”
似乎早已打好腹稿,趙楷思考著走動幾步,就抬頭道。
“碧水源流隨處滿,
東風花柳逐時新。
高墻門外尋芳客,
不信我府別有春。”
念完,趙楷抬頭看向眾人:“本王這首詠柳如何?”
“善!”
“大善!王爺好文采!”
“好一個詠柳!外人尋芳,我自迎春!妙啊!”
不要錢的馬屁接連而至,一群讀書人的夸贊讓趙楷眉眼都笑開。
“嘿嘿……好一個詠柳啊!”楊汕笑一聲。
不得不承認,趙楷這詩確實不錯。哪怕這首詩確實是趙楷事先做好,可這也是人家的真本事。
他的文采確實沒的說,否則也不會成為歷史上唯一一個皇子狀元。
借詠柳寓志,玩的漂亮。
不過這樣一來,趙桓就麻煩了!
作詩必然會有比較,一旦做出來的詩詞比趙楷差上太多,這傳出去可就不太好聽。
而且傳聞……總會夸大其詞。
接受完眾人的贊美之后,趙楷將注意力放在趙桓身上。
“大哥,接下來就輪到你了。詠物而已,任意點題均可。身為父王長子,這點小事輕而易舉吧?”
咱父王才華橫溢,你作為長子也不能落后,趙楷是這個意思。
趙桓自然明白趙楷的意思,因此一時躊躇起來。
他在這短時間里也確實也想出了一首詩,只是和趙楷的比起來……
作詩不難,但是如果比趙楷差上太多……
如果傳揚出去,說他趙桓不如趙楷,那事情就不會僅僅只在詩詞方面了。
趙桓有些憨直,卻不是傻子。
見到趙桓為難的樣子,趙楷咄咄逼人道:“怎么?大哥,這樣簡單的點題,大哥也要思索那么久嗎?”
“莫不是太子殿下不擅長作詩?”
“我大宋文教鼎盛,區區一首詠物而已,應該……”
“……”
旁邊讀書人們的竊竊私語聲響起,讓趙桓的臉色更加糟糕。
這時候,楊汕的聲音忽然從趙桓背后響起來。
“太子殿下何必謙虛,之前在路上您所作的那首詠竹,楊汕看來就覺得十分不錯。單說意境,就已經讓楊汕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