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拉——殺拉——
劇烈的廝殺聲從整座魔教總峰上傳來。
血液幾乎要匯聚成小溪,倒下的尸體一具接著一具。
濃郁的血腥氣味撲散開來,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大腦,讓人情緒亢奮,將理智之弦熔斷。
昆侖派的何沖化身成純粹由赤色焰流構筑成的火人,躍入魔教團體當中。
頃刻之間,青石地磚熔作巖漿,所過之處那烈焰猶如附骨之疽。
哪怕僅僅只是被濺射的火星給點到,也會迅速蔓延至整個身軀,直至最后焚毀成灰燼。
“牛鼻子受死!”
魔教賊女暴喝聲中,一桿銀槍撕開火幕,在何沖背后刺出。
槍尖曳著彗尾般的白光貫空而來。
毫無閃躲,頃刻之間何沖燃燒的頭顱瞬間被槍尖扎爆,鮮血四濺。
但隨后,在魔教瞪大的目光當中,何沖頸腔烈焰噴涌。
那炸開的頭顱隨之由火焰填補,重新化作血肉。
轉眼猶如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用一種嘲諷的目光回過頭來。
“明明練到一轉,難道沒有聽說過,昆侖派擁有不死之身的冰火雙絕嗎?”
話音落下,之前頭顱爆開飛濺的血液立刻化作萬千火舌。
每一個沾染上血液的教徒頃刻發出慘叫,隨即在數息間化作飛灰,焦臭混著硫磺味在戰場彌漫。
而在遠處,何沖的師妹化作五米高的純粹冰人,在魔教之中奔跑。
任何教徒一旦進入十米范圍之內,身軀都迅速僵化。
被寒氣侵蝕的魔教徒維持著揮刀姿勢凝為冰塑,旋即被后續涌來的武者撞成齏粉。
而在數十米外,崆峒派掌門關唯亮的身影已經徹底模糊至看不清面容。
那是每秒身軀震動達到數萬次后無堅不摧的極致肉身。
任何刀槍劍戟轟擊在她身上都會被震地粉碎,沒有任何東西能攻破她的防御。
而在距離她不遠處,一些魔教教徒于無聲無息之間捂著噴血的脖子倒下。
血溪蜿蜒的山道上,玄虛禪師法相莊嚴。
鎏金禪杖每次掄掃都掀起颶風,三五個魔教力士剛躍起便被罡風拍進巖壁,碎石間滲出暗紅漿液。
在這方武道世界當中,因為世界壓制導致每個武者的肉體上限相差不大,更有體力上的制約。
單純在肉搏的情況下,一個宗師也無法以肉身抗衡數十蛻凡軀的聯手絞殺。
但那是在不動用心相傳承的情況下。
憑借四轉級別的傳承,在心相耗盡之前,那這些武林宗師便是無敵的。
在正道一派陣營如猛虎的撲殺下,竟一口氣從山腳殺上山腰。
“不對勁……”玄虛主持退回正道內當中回氣的同時皺眉道:“一路上我們雖然勢如破竹,但遇到的都是一些不過一二轉的底層阻攔。”
“那些魔教的法王,護法還有四象旗主可全都沒有出來過,更像是象征性抵抗一二。”
峨眉欲斷居士的身影浮現在一旁道:“可能是準備先消耗我們的體力,留待有生力量,等我們在山頂再決一勝負。”
“不管怎么樣,今日我們六大派出手,定然一舉剿滅魔教。”武當張媛橋說道。
“不過……方燦少俠,還沒有找到嗎?”玄虛皺眉有些擔心地說著。
昨日半夜除魔大會結束后不久,忽然收到巖風派掌門的消息,方燦消失在屋中,可能遭遇不測,直到現在也沒有蹤跡。
“八成是魔教四旗之一的乾坤一氣袋。”武當張媛橋皺眉道:“原地留有方燦少俠的影神圖。”
“那乾坤一氣袋十年才能使用一次,鐫刻下相貌以后將影神圖丟入袋中,目標冥冥之中便有了預感,只要答應一聲便會被收攝入袋中與影神圖調換位置。”
“那韋儀笑見過少俠面容,方少俠初出茅廬,可能并不清楚乾坤一氣袋的妙用,這才著了道。”
“真是魔教手段,讓我方痛失一員大將,簡直防不勝防啊!”何淼嘆道。
而在外,韋儀笑看著干癟的袋子撓頭道:“那小子到底有沒有進來,怎么袋子還是這么干癟。”
“乾坤一氣袋內部自成空間,既然已經放下影神圖,一日之內對方只要敢哼出一聲就必然被這袋子攝入其中。”
“我已經感覺到袋內有東西了,只等半日之后袋子自動解開,就可以將他抓來。”
說不得尼姑笑呵呵道:“也不知道你糾結這小子干什么,還要我浪費十年一次的機會給你抓來。”
“明明過不久教主便可施展神功一舉殲滅敵軍。”
韋儀笑嘿嘿干笑道:“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騷,我怕到時候你們見了以后走不動道,所以直接就抓來,準備囚禁來當長期血奴。”
“圣教里你我交情最深,到時候我分給你耍幾天。”
對于蝠王的話,說不得貧尼只是笑著搖頭。
與此同時,一片無光的空間當中。
分不清上下左右,猶如天地初開,混沌一片。
方燦的身體漂浮在這片混沌的天地當中……
呼呼大睡???
四方沒有重力,分不清時間,亦沒有空氣,但少年的神態卻無比平和。
在什么時候就干什么事。
深夜就應該在美美干上一番以后安然入睡,這樣才稱得上健康。
從半夜莫名來到這片空間以后,方燦便安然在這片空間當中睡下。
不得不說,像是這種在太空中漂浮睡覺的感覺,方燦還是第一次,體驗很新奇。
至于說什么出去之類的事,松弛感拉滿的方燦準備等睡醒以后再考慮。
那么努力又沒有工資,這里又沒有危險,當然是繼續睡大覺了。
此刻的少年,就連睡姿都是一種無比放松的姿態。
五肢自然舒展開來,哪怕在毫無空氣的環境里也沒有絲毫的不適。
而在數里之外,看著升起硝煙的山峰,一個神色兇悍一身甲胄的中年女人輕輕將口中銜著的野草拔出。
“呸!”將剩下的草渣吐出,她高聲下令道:“全軍聽令,包圍魔教山腳。”
“無論是正道魔道,只要是從山上下來的,全都一個不留!”
“俠以武犯禁!”兇狠女子冷笑一聲:
“今日起,馬踏江湖!讓那群大俠知道一下,啥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此舉一出,令行禁止,十萬大軍立時安靜地向山腳涌去。
一路上的動靜壓至最低,無聲無息間便跨過十幾里路的距離,將山腳包圍。
而對山腳發生事情一無所知的正派陣營,已經殺紅了眼。
在一路倒下的魔教嘍啰的尸骨旁,由四轉開道的情況下,僅僅只損失了上百人便已經將陣營推至山頂。
至此,正邪兩道的最強勢力終于在頂峰相見。
兩方過萬人盡數匯聚在山峰之上。
由于人數過多,為了防止擁堵,大部分人都守在過道當中。
只待一聲令下,便可拼殺在一起,讓鮮血染遍山峰。
匯聚在云頂之上,玄虛眼神當中帶著怒容,觀察著面前魔教的眾人。
如他所料,魔教所有的頂尖強者都在山頂等著。
相比于六大派的八位宗師,魔教高人的數量要少上許多。
四象旗主只是三轉,露面的宗師級數僅有四位法王,剩余一位副使竟不知所蹤。
“魔教賊女,如今我們六派聯袂上山,你們魔教的末日到了。”峨眉欲斷居士持劍冷聲說道。
武當張媛橋也應聲道:“規勸爾等束手就擒,我們只誅惡首,反抗者殺!”
“你們的副使楊瀟呢?怎么不見他了,是不是已經銷聲匿跡躲起來了。”
“放你爹的屁!”韋儀笑冷笑道:“哈哈哈哈哈,今天不是我圣教的末日,而是你們這些自詡武林正道的死期。”
“你以為如此輕易讓你們上山是為了什么,便是限制你們的行動。”金毛獅王謝熏冷笑道:“如此才好一舉全殲你們啊!”
面對魔教的挑釁,正道這邊則冷笑連連,只當是對方死鴨子嘴硬。
哪怕是魔道此刻也是如喪考妣,已經心生死志,準備同歸于盡多拉上幾個墊背的。
咔嚓咔嚓——
而就在雙方互相拋著垃圾話時,細碎的聲音從魔教宗師后傳來。
幾個正道察覺到有些不對,喧囂漸漸平息。
卻見之前不見蹤跡的左副使楊瀟一襲白衣勝雪,推著輛木質輪椅緩步上前。
輪軸碾過青磚的碎響牽動眾人目光。
但見椅上癱坐著位垂暮老嫗,灰白亂發如枯草覆面,褶皺縱橫的面容上雙目渾濁失焦,涎水正順著歪斜的嘴角浸濕前襟。
那枯槁蜷縮的身軀裹在寬大黑袍里,活似風中殘燭。
當目光看到那老嫗的那一刻,幾大派掌門盡數變了臉色:“東方無忌!”
隨著他的話語,現場再次一寂,所有人都望向那輪椅上的老嫗。
這家伙竟然是十幾年前一氣破甲兩千六的東方無忌!!!
不是說這家伙已經死了嗎?
一時之間包括魔教在內的眾人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傳說中的魔教教主。
更讓她們覺得詭異的是,此刻的東方無忌全然沒有傳說當中的高手風范。
干瘦無力的身軀癱倒在輪椅之上,頭顱輕輕歪斜著,目光無神地凝視前方,嘴角甚至流出涎水。
這哪里是兇威滔天的魔教教主,更像是不能自理的孤寡老人。
如果不是相貌確實與十幾年前沒有太大區別,哪怕是各派掌門也不敢承認。
峨眉欲斷居士便冷笑出聲道:“這時候把這老的要死的東西拉出來,莫不是想要將我們嚇退?”
“哪怕東方無忌并未死亡,接下來恐怕也沒有幾天了。”
“拖著這種病體和我們戰斗,哪怕一息尚存,又能撐的過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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