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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一塊部件

  充滿悲傷意味的嘶吼聲,漸漸遠去。

  不多時,地洞內又是一陣腳步聲緩緩響起。

  一直坐在一旁的亞卡,此時才終于轉過頭,望向了來人。

  “父親。”

  亞恩看著剛才一直盯著伯頓殘骸的亞卡,神色顯得有些復雜。

  但亞卡卻對此卻是不以為意,他從地上起身,然后開口問道:“休斯解決了嗎?”

  “嗯。”亞恩點了點頭,“他雖然對我的突然出現有些警惕,但當我跟他說伯頓出了意外時,他就緊張起來了,讓我有了可趁之機。……正如伯頓之前說的那樣,我從一開始就是二階的炎犬血脈,所以當血脈濃度提升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二階,不像一階血脈者那樣,會有一種明顯的‘桎梏’感。”

  血脈者實力的提升,只能通過各式各樣的不斷訓練來刺激體內的血脈濃度提升。

  它可以是簡單的體能訓練,也可以是針對自身血脈能力的開發和掌控,方式與各人的能力傾向不同而有不同的契合性。

  亞恩的血脈刺激方法是源自于之前那位寶石領的炎犬血脈騎士伯曼,對方的潛力和實力顯然并不強,而亞恩自身也同樣如此,所以如果不是之前借著羅賓的“失控”作了一次弊的話,他再過十年都不一定能達到二階。

  而反過來,亞卡的血脈濃度提升速度就有些快了。

  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但他卻已經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潛藏于血脈深處的那種澎湃感,這讓他意識到,自己距離二階血脈者的道路恐怕已經不算特別遠了。

  “結果如何?”

  亞恩輕嘆了一口氣,對于自己兒子的敏銳他也不由得感到驚嘆:“如你猜想的那樣,休斯的血脈力量的確被汲取了,尸體很快就枯萎了,和當初我在寶石領殺死的那名血脈騎士一樣。”

  “也不知道現在伯頓這具尸體還能不能用。”

  伯頓在第二只覆甲魔兔那包含憤恨的一撞之下,整個上半身徹底被撞成了一灘涂抹在石壁上的鮮紅色肉醬,然后沒被撞爛的下半身卻也同樣難逃厄運,被那只覆甲魔兔給啃食殆盡了。

  這位卡塞因家族的明日之星,在此行出發之前,他做了許許多多的應對方案和作戰計劃,但無論哪一個方案的結果都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落得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亞恩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什么。

  他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就把那柄銹劍刺向了石壁上那一灘肉醬。

  下一刻,亞恩和亞卡兩人臉上的驚訝之色瞬間浮現而出。

  之間石壁上那一抹鮮紅色的肉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黯淡下來,仿若已經在這片石壁上留存了數年之久那般:原本上面帶有一種獨特的鮮艷活力感,此刻也隨著色澤的黯淡而徹底消失。

  長劍對血脈的汲取反應,羅賓也挺無奈的,因為這不是他能夠控制的結果。

  本來他還以為,只要被他殺死的血脈者,才會汲取對方體內的血脈,從而凝聚成血脈種子——這是羅賓對被長劍汲取后直接呈現在這個劍內世界的血脈真血的稱呼。

  可當亞卡異想天開的想要嘗試一下能不能從石壁上那一灘肉醬里汲取出一份血脈之力時,羅賓才知道,原來只要是具備血脈之力的東西,自己都能直接汲取出來。

  此時浮現在他面前的,便有兩滴不同顏色的血珠。

  一滴如同塵埃一般灰蒙蒙,這是休斯的二階血脈鬼狐。

  一滴散發著陰冷的灰白色,這是伯頓的二階血脈灰鱗蛇。

  而引起羅賓在意,也正是這滴灰鱗蛇血脈。

  伯頓的血脈晉升方式并不像休斯那般是直接服用的二階血脈秘藥,而是從一階血脈秘藥甲巖蟲開始服用,之后等血脈濃度達到二階標準后,才服用二階血脈秘藥灰鱗蛇。

  這是因為伯頓.卡塞因的家族血統六臂武甲魔猿的效果。

  此前伯頓有和亞恩父子簡單的提及到關于血統的事情,但他并沒有告訴亞恩父子,具有血統能力加持的血脈者,在前幾階的血脈晉升時是不會有死亡風險的,所以這也就使得擁有血統能力的血脈者能夠從一階血脈秘藥開始激活,一路不斷的晉升強化上去,從而使得他們在面對同階血脈者時也能夠具有優勢。

  所以對于具備血統能力的血脈者家族而言,他們已經不再僅僅只是計較一時的血脈能力強弱,而是會不斷的想辦法繼續強化、增幅自身的血脈能力。

  像一階血脈甲巖蟲,它的血脈能力是皮膚硬化。

  這項能力效果并不出眾,僅僅只是讓血脈者的皮膚可以變硬,避免一些尖銳物的刺傷流血而已,基本上不會有任何血脈者會去考慮這項血脈。

  但卡塞因家族卻是研究出了一條以甲巖蟲為起步的血脈晉升路線——其家族的二階血脈晉升如果選擇灰鱗蛇的話,那么就會將皮膚硬化這項能力異化成了鱗甲化,其表現效果則在于可以讓卡塞因家族的血脈者的皮膚覆蓋上一層如同蛇鱗一般的軟甲,讓他們幾乎擁有了免疫切割的防護能力。

  除此以外,在力量方面還能夠獲得非常顯著的提升。

  像他們的家族傳承戰技斷頭臺便必須要達到二階血脈后才能開始學習。

  而三階的覆甲魔兔除了會更進一步的將鱗甲化這項血脈能力異化成覆甲武裝,為卡塞因家族的血脈者提供切割、穿刺等攻擊方式近乎于免疫的防護能力外,在力量、體質方面還會再進一步的獲得顯著提升。

  在弄明白了這些后,羅賓也開始正式重視起“血統”的說法,因為他發現這里面明顯還有很多可以挖掘和研究地方。

  亞恩父子不知道羅賓已經開始研究起了血統的存在。

  他們只是有些奇怪于為什么這一次殺了休斯以及汲取了伯頓的血脈之力后,沒有像第一次殺死那名寶石領騎士一樣有所反應,也沒有像之前他們熬煮血脈秘藥的時候出現新的純凈血脈秘藥。

  父子兩在思考片刻后,最終還是亞卡提出了一個理論。

  他認為,或許是因為他們兩人都已經是血脈者了,所以這柄銹劍才沒有為他們轉換出新的血脈,畢竟這一次他們是通過殺死敵人掠奪了對方的血脈之力,而不是由他們自己熬煮血脈秘藥,這兩者間還是有不小的區別。

  亞恩知道自己的兒子要比自己聰明得多,而且他也沒有想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釋與說法,于是便也贊同了自己的兒子推論。

  他看著地上那柄闊刀,臉上滿是遺憾之色:“可惜了。”

  “那位伯頓明顯來頭不小,我們不可能帶著他的異鐵武器離開的,一旦被發現的話跟銹劍的特殊效果被其他血脈者發現沒什么區別了。”亞卡倒是非常的清醒,并沒有貪圖這兩人武器的想法,“甚至就連休斯的這具尸體,我們都不能丟在這里,必須得帶到上面丟去喂那些魔物。”

  “我明白的。”亞恩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有是個非常謹慎和小心的人,自然不會干出將伯頓的這柄闊刀和休斯的那把匕首給帶走的想法。

  之前休斯正是通過他殺死那名寶石領的血脈騎士時身上殘留的氣味給認了出來,所以剛才他去獵殺休斯時,也是往自己身上倒了一瓶覆甲魔兔厭惡的氣味藥劑,然后才動的手。

  對于血脈者的種種特殊能力,亞恩自認自己并不了解,所以誰也無法肯定是否會有什么特殊的勘察手段,因此他行事的時候自然會更加謹慎萬分,其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避免“萬一”的情況。所以,面對伯頓這種大人物使用的異鐵兵器,亞恩是絕不會有任何貪墨的念頭,他可不想給自己惹上什么麻煩。

  “對了,父親,部件找到了嗎?”

  “還沒,剛才忙著去解決休斯的問題,而且這里面還有另一只覆甲魔兔,因此我沒有去冒險。”亞恩說道,“不過,感應的確是越來越強烈,而且距離位置應該不遠。”

  于是父子兩便開始小心翼翼的在這個地洞內尋找起來。

  因為能夠通過銹劍的強弱反饋來感應距離,因此兩人其實并沒有太過費力就找到了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帶進這里的銹劍所丟失的部件。

  那是一塊帶有配重石的劍柄末端,其長度大概有如今銹劍的三分之一。

  “原來是這是一柄雙手劍!”只看到這塊部件時,亞卡頓時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說怎么看起來那么奇怪。……那么我們現在怎么處理這個部件,要去找鐵匠重新鍛打嗎?”

  “我也不知道。”

  亞恩也有些困惑。

  他拿著銹劍和另一小截劍柄比劃了一下,可下一刻,這一小截帶有配重石的劍柄就仿佛受到了某種磁力吸引一般,陡然間化作了一道流光撞向了銹劍。

  緊接著,銹劍頓時爆發出了一道黑芒。

  宛若黑洞一般,將所有的光全部都吸收殆盡!

  而亞恩和亞卡兩人在被這道黑芒籠罩住的瞬間,那已經與靈魂相結合到一起的血脈卻是傳來了恐懼的顫栗,兩個人只感到一陣渾身冰冷,仿佛靈魂都要因此而被凍結一樣。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不止此時這處地洞有所如此異象。

  而是整片枯木林的范圍,所有的魔物都在這一瞬間,感到一陣發自靈魂的顫栗恐懼,沒有一只魔物敢在這個時候還有所動作,只能匍匐在地的瑟瑟發抖,更有許多被嚇得屁股尿流。甚至于,就連此時在枯木林邊緣嘗試著狩獵魔物的血脈者,也都同樣驚懼得手腳冰冷,一動也不敢動。

  尤其是血脈濃度越強,階級越高的血脈者,對于這種發自靈魂的顫栗恐懼,就越發的嚴重。

  不知位于世界何地的一片黑暗里,天空是灰暗無光的。

  就連大地也同樣并不存在,只有一片不可視的深淵。

  但在這樣奇特的地方,卻是有一片金光燦燦的宮殿群漂浮在半空中。

  位于這片宮殿群的正中,是一座數百米高的巨大高塔。

  而此時,位于高塔最上方的那一個觀星臺上,卻仿若剛剛經歷了一場地震那般,所有擺放在這里的東西全部都已經東倒西歪,地上更是有著許多破碎的物件。

  “怎么回事?為什么圣典會突然失控暴動?”

  一聲充滿驚駭語氣的聲音響起。

  位于這處觀星臺上,四名穿戴著不同顏色長袍的年邁祭司,皆是一臉的驚恐莫名。

  “一定是蒼青子嗣們所說的那柄記載了無上血脈傳承的圣劍出現了!”

  “你在說什么鬼話呢?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我們靈殿早就已經找到了。”

  幾人爭執不休的聲音,讓本該是靜謐莊嚴的觀星臺變得一片雜亂。

  但最終,伴隨著一道蒼老嗓音的開口,終于止住了這場有著越演越烈之勢的爭論:“不管到底是什么情況,血脈圣典突然失控終究是一件大事,我們必須把這件事匯報給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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