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塞亞。
卡塞因家族的首席騎士長,也是卡塞因家族準備一直籌備組建的騎士團內定團長。
這位騎士長穿著一套閃亮的銀白色全身式鎧甲,左腰掛著一柄劍身明顯經過加長的十字刺劍,他的左手輕塔在劍柄上。
無論是鎧甲還是武器,明顯都是精煉級異鐵兵器。
僅這一身的造價,甚至可能就遠超一個男爵領的一年收入。
他的發色是稍顯灰暗的栗色,與卡塞因家族的偏灰發色看起來有些近似。面容剛毅,淺灰色的眼珠子帶有一種天然的梳理冷漠,當他環視營帳內的所有血脈者時,所有人都有一種仿若被獵手盯上的危機感。
沒有人會懷疑,一旦他想要出手的話,這營帳內的所有人都會瞬間被殺死!
隨著迪恩走入營帳,原本在長桌主位的卡倫騎士立即讓開了位置。
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理所當然,完全沒有人對這種事感到困惑。密林領的卡頓子爵,此時也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這位僅有“騎士”頭銜的血脈者;而寶石領的赫斯男爵,更是不敢再提什么爵位身份,甚至恨不得此時都不在這里。
四階血脈者所帶來的實力彰顯,顯然比什么爵位頭銜身份要更加讓人重視。
“迪恩大人,您怎么在這?”
此時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所以能夠和迪恩搭話的,便也只有之前是這支聯軍指揮官的卡倫.霍德了。
“侯爵大人擔心紅土領有其他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敵人,所以我一直都在跟著你們。”迪恩淡漠的說著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無比的話,“我的職責本來并不是介入到你們的這場戰爭里,但現在你們引發的問題卻也讓我不得不走到臺前,赫斯男爵……如果侯爵大人知道的話,會對你非常失望的。”
“是……是!”赫斯男爵一臉驚恐的應聲說道。
如果說之前他對亞卡跟自己說的話還有點懷疑的話,那么他現在就是真的確信不疑了。
因為就連四階血脈者的迪恩.塞亞都出現在這里了,毫無疑問紅土領肯定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恐怖情況了。
畢竟,整個紅鷹領也不過只有五位四階血脈者而已。
其中三位在卡塞因家族,兩位在森爾斯家族。
可以說,維森侯爵和阿格萊子爵不出手的情況下,這五人就是整個紅鷹領的最強者了,說一聲在整個紅鷹領橫著走都沒有問題。所以現在需要安排一位四階血脈者一直潛藏在暗中,那么他的對手會是誰呢?
赫斯男爵覺得自己不敢想了。
“斬首戰術這個提議不錯,就這么做吧。”迪恩直接一錘定音,“紅土領這場戰爭,不該拖得這么久。……按照侯爵大人的估算,你們應該在半個月前就結束的。”
聽到迪恩這么說,其他人還沒有什么反應,但卡倫的確是感到有些難堪了。
畢竟他是這場戰爭的總指揮官,所以戰事不利,甚至沒有達成本該達到的戰略目標,這些問題自然都要由他來承擔。
“當我出手的那一刻,羅斯子爵必然不會選擇抵抗,而是會立即逃跑。紅土城的居民不用管,但安塔家族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血脈騎士,一個也不能留下,你們明白了嗎?”
“是。”
所有人紛紛應聲。
他們對于這場戰爭接下來的結局,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畢竟四階血脈者都已經出手了,這場戰爭就已經到頭了。
除非,對方也有一名四階血脈者。
但這可能嗎?
很快,所有人就離開了營帳開始去做準備工作。
接下來的戰斗,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插手和介入的戰斗,所以眾人自然也就沒有再動員士兵。
迪恩.塞亞,則趁著所有人都在忙碌準備的時候,悄然靠近到了亞姆和亞卡兩人身邊。
亞姆還有些驚訝,不過亞卡卻是顯得相當的平靜,仿佛一點也不在意。
“我會讓你們和安德烈、阿托爾克一起隨我攻上城墻然后打開城門,之后你們就會分散向幾個城中節點進攻,我想你應該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吧?”
“是。”亞卡點了點頭,“我會找機會殺了安德烈。”
“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別浪費了。今晚之后,戰爭就會結束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迪恩微微點頭,“而且,記得處理干凈,否則讓人發現了什么端倪的話,那么你就要死了。……至于你殺不死他的結果,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
迪恩又望了一眼亞姆,然后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直到這位四階血脈者走遠后,亞姆才神色復雜的望著亞卡:“這就是你的選擇?”
“是。”亞卡輕嘆了一聲,“你之后就別插手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亞姆心情有些煩悶。
他沒有去問為什么迪恩這位騎士長就不能動手殺了安德烈這種蠢話。
答案非常的明顯。
卡塞因家族不可能臟了自己的手,尤其是畢爾家族還是他們卡塞因家族的忠犬,所以對安德烈動手這件事,就只能由和安德烈有舊怨的索德貝爾家族來當這柄刀。
亞姆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對卡塞因家族感到膽寒。
他突然意識到,不管是維森侯爵還是舒方伯爵,其實都是同一類人。
舒方伯爵為了利益,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威斯特男爵的博爾家族;而維森侯爵,也同樣為了寶石領的利益,就能做出毫不猶豫的舍棄畢爾家族的決定。那么已經投靠了維森侯爵的博爾家族,未來是不是也會因為擋住了卡塞因家族的利益而被毫不猶豫的舍棄呢?
可他又能怎么辦呢?
現在的他,或者說現在的索德貝爾家族,已經和博爾家族捆綁得太深了。
這一刻,亞姆突然覺得,或許亞卡當初的選擇,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至少,他們兄弟倆現在沒有過度的捆綁到一起,未來有一方被犧牲了的話,那么另一方還能繼續生存下去,保存住他們“索德貝爾”的血脈。
“別傻了。”亞姆輕拍了一下亞卡的肩,“你以為那位騎士長為什么要刻意在我面前說這話?……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而是我們‘索德貝爾家族’的事了。”
“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趕緊把這事解決了。”
迪恩帶著亞姆、亞卡、安德烈、阿托爾克四人緩緩向前靠近了紅土城。
他們如此毫不掩飾的舉動,自然第一時間就讓值夜的守城士兵發現了,于是城樓上很快就響起了敲鐘的警報聲。
一時間,原本仿若沉眠中的紅土城,瞬間就像蘇醒過來的巨人一樣,城內處處燈火通明。
負責這處城樓防守的那名血脈者,看著城墻下只來了五個人,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敵人已經出動了血脈者,于是也毫不猶豫的發出了信號,向著夜空發射了一枚煙火。
“我們時間有限,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作戰計劃我也已經跟你們說了,所以到時候自己跟上。”
迪恩如此說著的同時,右手也跟著拔出了手上那柄十字刺劍。
幾乎是在刺劍被拔出來的瞬間,亞姆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流似乎都凝滯了一般。
但他又很快就意識到,并不是周圍的氣流凝滯了,而是“風”都被匯聚迪恩的刺劍上,以至于剛才從他們身旁吹拂著的氣流仿若都消失了一樣。
“捂住耳朵。”
聽到迪恩的話,亞姆和亞卡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還是立即照做了。
而比他們兩人動作更快的,則是阿托爾克和安德烈兩人。
緊接著,只見迪恩突然舉劍直刺。
那環繞在刺劍上被壓縮到了極致的“風”瞬間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瞬間破空而出。
一道在夜色下,也清晰可見的灰白色裂痕,直接連貫在了迪恩和塔樓之間。
天地間,仿若頓時一靜。
下一刻便四排山倒海般的氣流轟鳴聲瞬間爆響。
“轟隆——”
那名守城的安塔家族血脈者,伴隨著在爆鳴聲下轟然倒塌的塔樓被徹底葬身在廢墟之下。
而城樓上那些士兵,幾乎是頃刻間就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瞬間齊齊倒下。
運氣差的那些,直接就跟著那名安塔家族的血脈騎士一起葬身在城樓廢墟下。運氣不是那么差的,卻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爆鳴聲被震破了耳膜,徹底成了聾子,甚至因為耳鳴所造成的強烈眩暈刺痛感,直接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慘叫哀嚎聲,頓時響了成一片。
那道橫貫于半空中的白色氣流,在撕裂了城樓的阻礙物后,去勢未停的直沖云霄而去。
這座剛剛才蘇醒的紅土城巨人此時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這一刻竟又像是沉睡過那般,變得悄無聲息了。
“你們還在等什么?”迪恩那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不過這時,落在亞姆等人的耳中,卻顯得有些失真聽不太真切。
不過看迪恩的模樣,幾人就算聽不清楚,也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便立即動身沖了出去。
他們踩著掉落的大塊廢墟,借力在城墻上連續輕點,便輕而易舉的沖了城墻。
此時看著倒在地上哀嚎痛滾著的那些士兵,亞姆、亞卡、阿托爾克還沒什么動作,但安德烈卻已經泄怒般的沖了出去,烈焰瞬間在他的雙手護臂上燃起,他就像牛角被點燃的狂牛,橫沖直撞的殺死了所有擋在他面前的士兵和居民。
亞姆和亞卡的內心,對安德烈的舉措更感厭惡。
“別浪費時間了!”阿托爾克低喝一聲阻止了安德烈的舉動,然后反手一腳踩下了控制城門開關的絞盤。
剎時間,一直閉鎖著的城門就開始緩緩抬起了。
“按計劃行事!找到安塔家族的人就發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