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面對著陸鳴咄咄逼人的態勢，崇德帝的胸口中仿佛有一股氣在激蕩，他非常想一昂著頭，喊一聲朕寧死不屈。
只要他卯足勇氣，喊出這么一聲，哪怕他當場死了，未來在史書中他的評價至少也不會太低。
雖然皇帝無能，但至少膽氣是有的。
而陸平之以勛貴之身，弒殺皇帝，卻是把神圣皇權的遮羞布徹底撕碎，恐怕要永遠被打作亂臣賊子。
但是，崇德帝卻怨恨自己的冷靜，或者說……懦弱。
他每每話到嘴邊，就化作了磕磕巴巴。
“說！”
“封不封？”
陸鳴的眼睛瞪大，惡狠狠地說道。
“朕……”
“朕……封……”
他的最后一個字幾乎小得如蚊蠅，但在喊出這個字之后，他的整個骨頭都化了，他軟綿綿地躺在地上，他所有的尊嚴，都隨著這個字的吐出口，而被帶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鳴大笑了一聲，聲音幾乎要沖破天心殿的屋頂，整個皇宮都聽到了他的笑聲。
相比起他的意氣風發，崇德帝卻仿佛一個卑賤低劣的小丑。
如果不能殺死陸鳴，他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樣一個陰影之下。
崇德帝看著得意非凡的陸鳴，眼神深處忍不住閃過一絲怨毒，只是他剛抬頭，就遇到了陸鳴低下頭來，二人正好目光對視了一瞬。
崇德帝眼底的怨恨之心，被陸鳴看得清清楚楚。
但這下子他反倒有些慌張，眼睛眨巴兩下，又忍不住低下頭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架勢。
“很好，那你現在就寫敕封文書，并加蓋皇帝印章，從今日起，你就敕封我為護國武圣，總領天下武者。”
陸鳴拍了拍崇德帝的肩膀，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陸……陸平之，任何發出去的旨意，都得中書省先擬旨，朕同意后，還得門下省審查，這是規矩。”
崇德帝深呼吸，然后才緩緩開口說道。
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但絕對也不是一言堂，至少現在的皇帝不是。
“自今日起，廢除三省，權力皆歸皇帝。”
“現在你可以寫了。”
陸鳴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個人怎么磨磨唧唧。
自己只是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滿足自己獲得聲望的需求，哪來這么多事情。
朝廷一天到晚做得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崇德帝滿心苦澀，當下他將筆墨紙硯顫巍巍從地面上撿起。
“外面的都是死人啊，皇上這里沒有筆墨紙硯了，都不知道機靈點送過來？”
“難道讓皇帝咬指為墨，黃袍為紙，嗎？”
陸鳴大笑了一聲，開口嘲笑道。
聽到這里，才對著外面跪倒的太監說道。
有幾個太監見狀，這才連滾帶爬地下去準備。
不過，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崇德帝已經將一張紙撿了起來，又將硯臺中剩余的一些墨水蘸了蘸，開始埋頭寫了起來。
“朕承祖宗基業，鎮守萬里江山，賴有忠臣良將，方得國泰民安。今有陸鳴，天資卓絕，勇冠三軍，忠義昭昭，威震寰宇……”
“朕念其功勛卓著，德行兼備，特賜封號護國武圣，以昭其武勇之極，以勵天下英豪……”
盡管心中已經惡心到了極點，但崇德帝還是快速書寫道。
起初落筆還有些歪歪扭扭，但很快就流暢起來。
不得不說，崇德帝雖然廢柴了一點，但字寫得還是挺漂亮的。
在寫完之后，他又拿出印章，重重蓋在上頭。
不管這圣旨合不合法，至少陸鳴是滿心歡喜的。
“一會兒讓皇宮內技術最好的幾個畫師，將我的畫像畫下來，再搭配我的名字，傳布天下。”
“對了，我叫陸鳴，別一天到晚叫我陸平之。”
“聽著跟林平之一樣，爺才沒那么慘呢。”
陸鳴將“圣旨”拿在手里，吹了吹上面還未干涸的墨跡，非常得意地說道。
崇德帝不知道陸鳴在胡說八道些什么，誰是林平之他也不知道，他只想趕緊送走這瘟神。
“轟隆隆。”
陸鳴人在家中坐，但洶涌的名的力量在虛空中匯聚，形成了恐怖力量，這些力量紛紛揚揚被他的吸納到身體之內，除了很小的一部分被用來修復身體，大部分都要存儲起來。
這還僅僅是起步階段，等到后面陸鳴的名聲和畫像傳開，他還要再迎接一波更大的能量。
“不愧是朝廷的力量，以朝廷權威為踏腳石，這些能量足以讓我的存活能力再提升個數倍。”
陸鳴感受著越來越宏大的力量，雙目中閃過一絲精光。
最關鍵的是，在這些越來越豐沛的名的力量刺激下，他的念頭似乎也出現了細微的蛻變，他的思維意識，仿佛衍生出一道道無形的絲線，跟天下眾生聯合到了一起。
而眾生又分布在天下各地，扎根于大地之上。
隱約的，他仿佛和整個江山，整個社稷相連。
“這種感覺……”
陸鳴體內的真氣沸騰了起來，而他領悟出的神意，此刻也出現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蛻變。
他以活人之身，被封為護國武圣，享受著國運的庇佑，又牽引著無數百姓的心念，這仿佛讓他成為了某種近似于自然靈一般的存在。
不，他遠比自然靈要強大的多。
在源源不絕的國運和眾生力量的加持下，陸鳴身體內的力量連番地暴漲，體內的真氣也不斷衍生。
他覺得自己仿佛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神。
甚至在他的思維中，都倒映出天下九州的山河圖，山脈的走向，城市的布局，人類的生活軌跡，都倒映在他的心中。
而隨著時間推移，山河圖越發清晰，他所收獲的力量也越來越強。
甚至于，他感覺到哪怕滅世的危急降臨，憑借著這股不斷增加的力量，那外界的威脅也在迅速降低。
但他也很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不過是他實力增長所帶來的錯覺。
一旦滅世星辰降臨，天下百姓身死，他如今擁有的這些力量恐怕都要被打回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