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勇聽了這話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立即緩和了口氣道:
“嫂子,我并無怨怪之意,只是兇手未抓到,我怕二哥一家會怨上我們...”
唐氏的反應很大,拍著桌子大聲道:
“老三,你這是什么意思?抓兇手有捕快,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我還怕老二得罪的人尋我們晦氣,你可別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
殷勇感覺大嫂的反應很奇怪,他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
“大嫂,你們去二哥家里收拾東西時,是否看到一面銅鏡,銅鏡面上有裂紋。”
唐氏擺手道:
“你這話不該來問我,應該問衙役,等我們去的時候二弟的宅子已經被封,里面值錢的東西都被歹人搜刮的差不多了,我們就搬回幾個空箱子,你若是看的上就搬幾個回去。”
殷勇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等不到大哥,大嫂明顯不想留他,他只能默默回了老宅。
一直到二弟一家下葬,殷勇才尋了機會單獨見大哥,大哥面容有些憔悴,不過狀態還算好。
殷山小聲告訴自家小弟:
“老二一家都是被一刀斃命,那些歹徒是求財,所以宅子里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至于你之前提到的銅鏡,我問了衙役他們也沒見過。”
殷勇點頭表示明白,并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發現大嫂唐氏和大哥家的兩個侄子一直都暗中盯著他們兄弟,似乎不想他們交流的太過,這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二哥一家下葬后,那群歹人依舊沒被抓到,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最后只能發了懸賞,時間久了自然會不了了之。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大哥在自家地里挖出一塊狗頭金,一下成為桃源村的話題人物,上門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都想沾沾喜氣。
可是這些人中不包括殷勇,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家里的田地都是三年以上的老田,怎么之前翻地時沒發現,偏偏現在就發現了。
他覺得應該是有人特意埋進去的,只是大哥一家都在興頭上,他不好去掃興,就沒有細問。
殷山家因為這次的意外之財,日子過的富裕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翻新房屋,因為家里有兩兒兩女,所以這次殷山也是下了血本,準備蓋磚瓦房。
大哥一家為了能盡快住上新房子,就暫時搬回老宅住,徹底將舊房子騰空,而殷勇作為弟弟也去幫忙了。
因為幫著挖地基、搬石頭、磚瓦,殷勇也累的夠嗆,一般回到老宅吃過飯就早早休息了,而且還睡的很沉。
不過有天夜里他被尿憋醒,只得爬起來摸黑去茅廁,等他回房時經過大侄子的窗口,里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殷勇沒有聽墻角的愛好,抬腳就準備回屋,卻聽到了“銅鏡”二字,他立即止住了腳步。
“當家的,你說的都是真的,原來那面銅鏡真的能實現我們的愿望。”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二叔家是怎么一夜暴富的。”
“可是聽你的意思,實現愿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小姑和小姑父已經沒了,現下二叔一家也沒...”
“閉嘴,這話你可別亂說,二叔一家是被歹人殺害,誰讓他們那么高調,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可是二叔家大半的銀錢都被我們收了,要是爹和小叔發現,會不會找我們算賬?”
“我們不說誰會發現,反正只要誠心供奉銅鏡,一定能達成心愿。”
“那他要是讓我們上供...”
“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了,趕快睡吧!我們要盡快把新房建好,絕不能讓銅鏡被小叔發現。”
“好。”
隨后屋中再無聲音傳出,片刻后就傳出了呼嚕聲。
而蹲在墻角的殷勇腿腳已經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屋子的,他現在確定二哥一家的死并不是意外,應該和他這個大侄子有關系。
而大侄子是怎么知道銅鏡的存在,那么只可能是大哥告訴他的,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這個大侄子動了心思,不知用什么法子將那面銅鏡從二哥家拿走了。
不知道許了什么愿,用二哥一家的性命換了現在的日子,只是想想殷勇就心里發寒。
殷勇睜著眼睛到天亮,他吃過早飯后就照常去建新房,不過他在干活的過程中,故意設計讓石墩砸了大侄子的腳,然后又讓看熱鬧的孩子回老宅喊人,只是讓傳信的孩子把傷勢說的嚴重些。
小孩子得了兩塊糖,自然愿意幫這個忙,麻溜的回殷家老宅喊人。
等大嫂帶著自己大兒媳匆忙趕來時,殷勇已經繞回老宅,直接去了大侄子的房間,翻箱倒柜的尋到了那面被紅布包著的銅鏡。
打開紅布后殷勇就發現,銅鏡上他第一次見到的裂紋居然縮小了,他覺得手一燙,銅鏡就跌落在地上。
“哐啷”一聲將殷勇的心神拉回,他驚恐萬分的彎腰撿起銅鏡,用破布裹上,然后毫不猶豫的上了桃源村的后山。殷勇將銅鏡埋進山里,還在上面壓了一塊石頭,這才匆忙回了老宅。
此時大侄媳婦兒正在院子里大吵大鬧,說有人偷了她的嫁妝,一旁的大侄子神色也有些難看,正瘸著腳幫忙找東西。
殷勇回來時,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他,他面色淡定的說道:
“不是說范思的腳被砸斷了嗎?”
“小叔,你剛才去哪里了?”
范思目光陰沉的盯著殷勇問道。
“我肚子痛去了趟茅廁,回去就聽說你出事了,我就小跑著回來了,看你的樣子傷的不重。”
“小叔,我媳婦兒的嫁妝被偷了。”
“嫁妝?哪件嫁妝?什么時候被偷的?”
殷勇面色平淡的問道。
他很確定那面銅鏡根本就不是侄媳婦兒的嫁妝,對方嫁入殷家時父母尚在,也沒有分家,侄媳婦兒帶了什么東西進門,大家都很清楚。
殷勇的話把兩人都問住了,難道說是一面銅鏡,那肯定瞞不住小叔,就連自己爹都瞞不住,最后侄媳婦兒只能訕訕的說是自己繡的荷包,里面裝了些銀角子。
殷勇冷著臉說道:
“那就報官,賊只進了你們的屋子,肯定是知道你們手里有銀錢,必定是村里人或者親近的人干的。”
這下換范思不愿意了,在沒有說實話的前提下,根本無法找回銅鏡,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