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城,這片曾為北元都城的土地,如今已被大明軍隊牢牢掌控。
放眼望去!
城墻上旗幟飄揚,那是大明的軍旗在獵獵作響。
城門口。
大明的士兵們值守各處,目光警惕的注視著四方。
城內。
也是有著不少的大明將士在巡視。
而城中的百姓雖仍帶著幾分惶恐,但在大明軍隊的有序治理下,也漸漸恢復了些許生機。
街道上明軍士兵巡邏而過,腳步聲整齊有力。
街邊的店鋪,有的已經重新開張,那些昔日的元人小心翼翼的招呼著顧客,眼中卻難掩對未來的忐忑。
畢竟。
如今他們的世道已然變了。
在一個多月前。
隨著繼續北伐的旨意傳至,大明的軍隊九成之上的兵力義無反顧的繼續向著北邊奔騰而去,誓要將北元的殘余勢力徹底蕩平。
而僅有一成兵力則是固守在已奪取的北元城池與疆域。
在這些被占領的土地中,新都城無疑是重中之重。
郭英,北伐的大將軍,擁有王爵的朱棣與朱權,此刻也身處這新都城內。
大軍繼續北伐之際。
郭英自然是不會讓朱棣這兩位王爺去涉險。
原北元丞相府!
如今已成為朱棣暫居之所。這座府邸雖歷經戰火洗禮,但往昔的威嚴仍依稀可辨。
“王爺。”
朱能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他恭敬走到朱棣面前,微微躬身,雙手呈上一封密信:“這就是自應天傳來的消息。”
朱棣原本平靜的面容上,此刻多了一絲好奇,他微微挑眉,伸手接過信件,緩緩展開。
只見他的目光在信件上快速掃過,原本淡然的神情逐漸起了變化,握著信件的手也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太子收了冠軍侯之子朱熈為義孫,并且賜予了太子孫字輩‘文’字,準予冠軍侯后裔子孫嫡子皆可沿襲字輩傳承。”
“如今此事已經引起了應天的轟動了。”
“都言太子之恩寵,從未有過如此地步。”
“收臣子之子為義孫,未來冠軍侯在大明朝堂必是權傾一方。”
朱能繼續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種驚嘆。
朱棣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表面上看似平靜,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此事。”
朱棣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說著,朱棣平靜地一擺手。
“是。”
朱能躬身一拜,然后迅速轉身,迅速從大殿內離開了。
離開時,他還小心的將殿門給順手關了。
待朱能離去,朱棣原本故作鎮定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憂慮。
“你說,大哥會不會發現了朱應是朱雄英了?”
朱棣沉聲道,語氣里帶著強烈的擔心,完全壓在了他的心頭。
“不可能。”姚廣孝的聲音從內殿傳來。
只見他身著黑色僧袍,邁著沉穩的步伐從內殿走出,眼神中透著睿智與自信。
“王爺發現也是基于那一塊玉佩,若非王爺與其共浴,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那玉佩的存在。”
姚廣孝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朱棣身旁,雙手合十,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著如何措辭。
“此番太子收朱應之子為義孫,應該也是帶著拉攏的意圖。”
“畢竟如此年輕將領,正妻已然有了婚配,太子也無法通過聯姻來拉攏,太子之女不可為側室,所以收朱應之子為義孫,自然是拉攏為根本。”
“除此外,別無其他可能。”
姚廣孝又補充說道,語氣十分自信,仿佛對自己的推斷深信不疑。
他善于權謀,在此間事情的推測上也是以權謀為主,在他看來,這一切不過是朝堂上的權力博弈罷了。
“此番如若朱應從北疆歸來了,必會入應天面圣的,以父皇還有大哥對朱雄英的記憶,難保他們不會有所想。”
“如若真的被他認回去了,還能如何?”
朱棣一臉的憂慮之色,站起身來,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
自從通過那玉佩知道了朱應就是朱雄英后,朱棣就如同陷入了夢魘,睡不著覺,滿心都是不安。
這對于他的影響太大了。
“王爺。”
姚廣孝看著朱棣焦慮的模樣,輕聲勸慰道:“貧僧還是那句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這天下很大,人口無數。”
“別說是相像者,就算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會存在。”
“或許在天下的某一個地方就存在與王爺長得一樣的人。”
“所以王爺擔心完全是多慮了。”
姚廣孝聲音平和的道,試圖安撫朱棣那顆不安的心。
“再而。”
姚廣孝微微停頓,目光望向遠方,仿佛能透過墻壁看到北疆的局勢:“也看朱應能不能從北疆歸來吧。”
“深入北疆,深入北元腹地。”
“縱然他有五萬騎兵,但是在北疆內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攪不起什么風浪來。”
“而且北元也知道了此番入北疆詳細的兵力,以及動兵情形。”
“北元雖然被北伐大軍擊退回了草原了,但也不要小看了他們的血性,不要小看了他們對明軍的仇恨。”
姚廣孝冷笑一聲,那笑容中帶著強烈的篤定,似乎認定了朱應回不來了。
對此!
朱棣也沒有再開口。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著北方,似乎是不想接下此話。
對于他而言,或許到了如此地步,事情已經于他而言已經無法挽回了。
北疆!
廣袤無垠的草原與大漠交織,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黃沙漫天飛舞。
朱應的大軍正向著狼居胥山穩步前行。
此時!
距離狼居胥山已經沒有多遠了,而北元王庭也仿佛近在咫尺。
“將軍。”
“這一路上,太過古怪了。”
“我軍一路上竟然都未曾遭遇任何北元的主力大軍,難道北元如此沒有血性,甚至連他們的部落都放棄了?”
“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軍將他們的部落全部摧毀?”
距離北元王庭已經不過十里的地方,朱應麾下將士暫時的停下北上步伐,原地休整。
眾多將領全部都圍繞著朱應,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困惑與不解。
在殺入北疆之前,很多將領都想到了會與北元遭遇多次血腥大戰,他們甚至在心中無數次模擬過戰斗的場景,然而如今入了這北元腹地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們的大軍也已經屠了北元不少的部落了,斬首無數,皆是血洗他北元的青壯男子,這對于北元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
可哪怕如此,北元的朝廷,甚至于北元之下的部落都沒有組織起一場真正面對大明騎兵的戰爭來。
似乎,他們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子民,任由大明軍隊肆意屠戮。
這在朱應麾下諸將看來,太過古怪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此事。”
朱應聽著眾將的話,微微皺眉,也是面帶思索之色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透著幾分古怪。”
“將軍。”
張武面色嚴肅,眼神中透著警惕:“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詐?”
朱應聽到這,仍是面帶沉思。
不過。
此刻朱應卻是想到了另外的一層。
“你們說。”
朱應回過神來看著眾將,目光如炬:“如若北元知道我軍的目的是他們的王庭,是他們的皇帝,他們會如何?”
“自然是守株待兔。”
陳亨不假思索的回道,他的聲音也在眾人耳邊響起。
“正是如此。”
朱應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種敏銳:“此番我軍北上,目的明了,便是擒殺北元皇帝,徹底終結北元。”
“北元之所以不顧他麾下部落子民的死活,就是明確知道我軍的目的。”
“但是……”
朱應面帶沉思,帶著幾分謹慎,眉頭再次皺起:“就算是守株待兔,他們也要有絕對能夠對付我們的實力部署,知道我軍有多少兵力,戰力如何,否則所謂的守株待兔就成了一個笑話了。”
說出此話時。
朱應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
聽到此話,張武不由得猜測道:“將軍,北元不會知道我們的兵力情況吧?”
“不可能。”
陳亨立刻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此番北上,我軍動用十萬騎兵,這也是故意顯露給北元看到的。”
“十萬鐵騎在這北疆大漠,那就是無敵戰力。”
“他們的騎兵已經被將軍擊潰了,根本不可能再有面對我十萬騎兵之力。”
“但你這樣一說,如若北元真的在其王庭守株待兔,那必然是知道我軍兵力情況啊,否則,他們怎么部署迎戰?”
“十萬鐵騎沖殺,北元可不敢。除非他們知道我軍騎兵不過五萬。”
張武沉聲說道,他的表情嚴肅,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憂慮。
此話落下!
陳亨的臉色也是略微一變。他的眼神中閃過慌亂,似乎被張武的話擊中了要害。
思前想后,陳亨還是道:“應該不會吧?”
“具體兵力數目乃是軍中絕密,怎么可能外泄?”
“又怎么可能被北元知曉?”
“這沒有理由啊!難道軍中上層有內奸不成?”
顯然,陳亨也是完全想不到緣由,這才會無端猜測。
而聽著眾將的議論,朱應的神情卻仍是沉思狀。
而在朱應心底,已然是有所推測:“一個多月時間,深入北疆何止千里,屠北元部落何止數十個!”
“哪怕是昔日冠軍侯霍去病殺入草原,那也是遭受到了匈奴各部落的全力反擊。”
“可如今我統兵殺入,卻沒有遭遇任何真正北元主力大軍的反擊。”
“如此推斷,北元就是在守株待兔。”
朱應思索著,心中猶如明鏡,對局勢的分析清晰而透徹。
“可草原大漠消息本就閉塞,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我軍情況,一開始發兵時給北元的也是全軍出征,數十萬兵力。”
“但他們敢守株待兔,等我軍入甕,那就是清楚我兵力有多少,這才是他們一直避而不戰,在王庭守株待兔的原因所在。”
“此番動兵,具體的兵力部署只有郭英,還有兩路大軍的主將知道。”
“難道……”
朱應心底暗暗推敲著,而這時,他也敏銳推斷到了一個關鍵。
“朱棣?”
朱棣的身影悄然浮現在了朱應的心底。
第一個感覺,就是朱棣。
朱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既有對這個猜測的驚訝,又有對其可能性的思考。
“不,應該不會。”
思慮一瞬后,朱應微微搖頭,試圖否定這個想法。
“雖說朱棣時常表現出對我有拉攏之意,但應該還不至于外泄情報吧?”
“我與他之間也并無什么生死仇怨。”
“至于他有反心,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準?”
“不應該是他吧。”
朱應一邊想著,一邊在心中不斷權衡著各種可能性,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想到了朱棣后,朱應仍然是有些想不明白。
畢竟思前想后,朱棣應該也沒有外泄情報的理由,一則朱棣本身就是一個有抱負的藩王,他做夢都想要北上開疆拓土,在老朱的面前證明自己,二則朱應也并沒有與朱棣有什么仇怨在,想來他應該沒理由坑自己吧?
朱應感到一陣困惑。
思前想后,朱應心底也是想不通透。
不過,朱應也并沒有太多在乎。自己統兵之下,有著官印的加持,對麾下將士有著一倍戰力,士氣等加持,五萬大軍在這一倍加持下,戰力比之十萬大軍也根本不差。
這也是屬于朱應獨有的優勢,是他在戰場上的底氣所在。
至于北元要在其王庭伏殺?
朱應有金雕在高空俯瞰而下,他們再如何的埋伏也都在朱應眼前無所遁形。
那金雕猶如他的眼睛,能洞察一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回過神來,看著周圍眾將還在議論,朱應當即道:“好了。”
“無需多想了。”
“此地距離北元王庭已經沒有多遠了。”
“如若北元要守株待兔,那就讓他們守去吧。”
“諸位,難道懼了?”
朱應環視了眾將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霸氣與自信。
“誓死追隨將軍。”
感受到朱應的戰意與霸氣,眾將也紛紛回過神來,皆是抱拳對著朱應一拜。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忠誠,仿佛只要朱應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沖向敵人,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這就是他們對朱應的絕對信任。
“讓兄弟們好好休息一晚。”
朱應看著眾將,目光中帶著關切:“明日,便是我軍血洗北元王庭之日。”
“倘若真的北元大軍設伏,有吾在,誰能阻我軍沖殺兵鋒?”
朱應十分自信的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種舍我其誰的豪邁。
騎兵之力,在這廣袤大漠中勢不可擋。
還真的不怕什么設伏。
再而有金雕,有朱應的霸王之悍勇。
更是無懼。
“是。”
眾將紛紛附和。
朱應的自信自然也是感染著眾將。
畢竟,在每一個將士心底,朱應就是戰神的化身,無敵的化身。只要追隨他們的將軍,那他們就是無敵之軍。
他們相信,在朱應的帶領下,他們一定可以踏破北元王庭。
“北元王庭就在狼居胥山。”
朱應望著遠方,似已經可以看到狼居胥山的存在,眼中也是充滿了憧憬:“兄弟們。”
“封狼居胥,就在眼前了。”
“青史留名,也在眼前了。”
此刻。
朱應的聲音激昂而振奮。
聞聲!
陳亨,張武,魏全,眾將的眼神全部都變得炙熱起來:“封狼居胥。”
這四個字,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眾人的心頭,讓他們熱血沸騰。
這四個字,足可讓任何華夏漢家的將領動容。
這四個字,沒有任何華夏男兒能夠拒絕。
這,就是屬于華夏武將,華夏男兒的至高榮耀。
“兄弟們。”
陳亨激動地大喊道:“等明日追隨將軍屠了這北元王庭,我大寧邊軍就將青史留名。”
“未來的青史之上必有我大寧邊軍濃墨的一筆。”
“沒錯。”張武也跟著喊道:“封狼居胥啊,昔日冠軍侯霍去病開創了千百年的威名,如今我們大明的冠軍侯也要帶著我們開創如此戰果了。”
“明日,便是我大寧邊軍封狼居胥之日。”
“只要成了,哪怕戰死此地,雖死無憾。”
“兄弟們。”另一位將領高聲呼喊:“吃飽喝足了,明日就追隨將軍血戰北元王庭,揚我華夏大明之天威。”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激起了眾將士心中的萬丈豪情。
眾多將領皆是面帶激動,對著周圍休息的將士大喊道。
封狼居胥這四個字,又怎會讓人不亢奮。
將士們紛紛從地上站起,握緊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滿了斗志。
他們的呼喊聲匯聚在一起,猶如滾滾雷鳴,在這片大漠中回響。
“誓死追隨將軍。”
“封狼居胥。”
“沒想到俺也有這么一天。”
“誓死追溯將軍……”
周圍無數將士都是紛紛亢奮的高喊起來,充滿了對封狼居胥的熱切,更有對他們將軍的絕對信任。
見此一幕。
“希望明日一戰。”
“能少死一些兄弟吧。”
朱應環視著周圍,心底暗暗想著。
明日。
可以預想到,必是一場血戰。
無可避免的血戰。
朱應不是神仙,他也沒有一人扭轉戰局,屠滅敵軍的力量。
他能做的,便是盡可能的帶著出征的將士凱旋。
盡人事,聽天命了!
而此刻。
夜幕之下。
北元王庭。
經過了多日的遷徙。
這王庭內的部民已經隨著元帝向著捕魚兒海遷徙而去。
在這王庭范圍內,已然是守株待兔,準備迎戰朱應的元軍。
以麻兒可兒為主的元軍。
“啟稟將軍。”
“在北面狼居胥山的一路大軍已經布置好了。”
“啟稟將軍。”
“西面與東面的大軍也已經布置好了。”
“我族三萬騎兵也已經埋伏在東面側翼。”
“三路大軍,三面圍剿,只待明軍入甕,便可將他們重重包圍,我軍就可將這一支明軍來犯全殲。”
“那明將朱應,必死無疑!”
眾多元將來到麻兒可兒面前,恭敬稟告著。
聽著麾下將領的稟告。
麻兒可兒臉上也浮起了一種掌握一切的自信。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