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應將令下達。
這一次的鐵嶺之戰也將落下帷幕。
不過。
縱然納哈出設計了數月之久,布下了一個藍玉也無法看透的局,差一點就將讓大明十萬大軍淪為不復。
可因為朱應的插手,一切都迎來了改變。
在元軍焚城圍殲時。
大明軍隊的確是受到了不小的傷亡,不過因為朱應的出現,也是挽救了大明不計其數的將士,更挽救了城中不計其數的平民與元軍。
夜幕之下!
鐵嶺城的烈火仍然在燎原。
沖天的火光讓方圓十余里都可以看到,那滾滾濃煙在夜幕之下也是十分的明顯。
作為遼東的樞紐城池,如今終于是淪為了不復之地。
城外。
不計其數的明軍后勤軍正在清理著戰場,不是收尸,而是在救治傷卒。
看著城中的烈火,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目光透出了恐懼之色。
特別是那些從城中逃出來的兵卒,更是如此,劫后余生。
“這些該死的韃子太狠了,竟然焚燒整個城池,差一點,我們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是啊。”
“韃子不僅要焚殺我們,還有他們的兵卒,還有城中的平民都焚殺。”
“太狠辣了,實則是有傷天和。”
“以后與元軍交手,我一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不留任何余地,對待這些雜碎,他們該死。”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嗎?”
“元軍在焚城后,大軍已經將整個鐵嶺都包圍了,哪怕是藍玉將軍都陷入了重圍之中,幸虧朱應將軍率領著大寧邊軍來援,擊潰了元軍的圍困,這才讓我們能夠城中逃出來,有容身之地,否則我們絕對會死在城里。”
“是啊。”
“我也看到了。”
“之前我們都被堵在了城門口,元軍圍困圍堵,若不是朱應將軍,我們都要死。”
“朱應將軍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啊。”
城外。
許多明軍將士一邊救援著傷兵袍澤,一邊議論著。
毫無疑問。
除了后勤軍外。
那些主戰的大明將士都是劫后余生,都是從鬼門關里面僥幸逃脫出來的。
相比于在戰場上被圍困,面對那全城的烈火燎原,那無疑是最為恐怖的。
明軍大營!
將營內。
守備可入營聽軍議。
如若按照藍玉麾下的軍制,會有二十個守備,十個指揮僉事,還有五個指揮同知,兩個指揮使。
原本營帳內足足有著三十多個將領。
但此刻。
還在營帳內的將領已經少了接近半數,而且還有不少手臂上,胸口上纏繞著繃帶,還滲出了血紅色的血液,顯然是受了傷。
而那些沒有來到營帳參議的,要么死戰死在了鐵嶺城,要么就是重傷躺在了傷兵營。
哪怕是藍玉。
此刻手臂,還有胸口都纏繞著繃帶,顯然也是受了傷。
他都如此,可想而知今日的戰況慘烈到了什么地步。
而此刻!
營帳內的眾多將領,上到藍玉,下到普通的守備,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
顯然。
大多都是一種劫后余生,但今日雖然逃脫了,大軍也是受到了大損。
“說說傷亡情況吧。”藍玉語氣低沉的問道。
“回將軍。”
“此戰,我軍總計出動九萬將士攻城。”
“除了留守后軍一萬五千將士固守外,其余七萬五千將士皆是殺入了鐵嶺城內,與元軍亂戰一起。”
“經過這一日血戰。”
“元軍以死士引燃了鐵嶺城,火勢擴張很快,許多將士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就被烈火給吞噬了。”
“大戰結束,末將就已經安排重整軍制,統計傷亡。”
“以如今鎮撫統計的數目來看。”
“此戰,我軍傷亡近四萬,其中戰死超過兩萬余眾,傷超過兩萬余眾。”
“大軍折損過半。”
“具體陣亡情況還需要傷兵營統計。”胡海臉色難看的說道。
聽到這個數字。
營帳內的眾將都紛紛低下了頭。
藍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這種傷亡情況,對于征伐遼東的大戰而言,前所未有。
縱然是之前苦攻開原城,連日進攻城池也未曾有如此傷亡。
此戰。
那些傷卒大多被火燒傷了,要么就是與元軍血戰而傷。
根本問題或許不是止血,而是燒傷。
傷兵營內或許也會死去不少兵卒。
“這一戰,我軍竟傷亡過半數。”藍玉聲音都有些顫抖。
自大明立國后。
除了昔日大明立國之前,在洪都的那一戰,藍玉統領大軍從未有過如此傷亡。
這一戰!
真正讓藍玉感受到了一種挫敗。
若非關鍵時刻朱應來援,或許他將落得一個全軍覆沒之局。
“不僅傷亡半數。”
“我軍守備之上的戰將戰死半數,甚至常茂將軍都身負重傷。”
“十個指揮僉事戰死四人,還戰死了兩個指揮同知。”
“若非大寧邊軍馳援夠快,我軍傷亡還要加大,若是大寧邊軍沒有馳援,我軍或許就落得一個全軍覆沒之局了。”
胡海苦澀的說道。
這種戰果。
當真是讓他全軍大損。
聞言!
藍玉沉默了。
營帳內所有將領都沉默了。
也正在這時!
營帳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緊隨著。
“朱應將軍到。”
一個親衛大聲喊道。
藍玉,還有營帳內的眾將都紛紛抬起了頭,目光紛紛看向了營帳門口。
此刻大多數將領神情是復雜的。
特別是對于淮西諸多將領而言,無疑心情是更為復雜的。
在攻破開原城后,藍玉統帥近十萬大軍,朱應統領近五萬大寧邊軍!
明面上爭奪攻破鐵嶺之功,對于朱應,對于大寧邊軍,他們是充滿了防范的。
可如今他們卻靠著大寧邊軍才得以存身,才得以活命!
這也是他們心情復雜的原因所在。
“進。”
藍玉聲音有些疲憊的喊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營簾掀開。
朱應大步走入了營帳內,身邊還跟著陳亨,魏全。
相比于營內眾將的頹敗之色,朱應還有身后的兩將則是意氣風發,身上透出了一種得勝歸來的氣勢。
可在朱應進來后。
藍玉神情復雜,也沒有出聲。
營帳內的諸多將領也是如此,低著頭,有些不敢面對。
或許。
朱應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可在有心人的心底,此刻朱應的出現也是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讓他們有些難以面對,甚至于惱怒。
當然。
誰也不敢開口說什么。
畢竟朱應救下了他們是事實,誰要是敢出口說出什么來,不僅會遭到他人詬病,更會被配之忘恩負義之名。
所以此番朱應一來,才會有這等尷尬的局面。
淮西諸將幾乎每一個都是性格倨傲,行事跋扈的。
今日一敗讓他們吃了虧,但讓朱應救下來更是落了臉皮。
特別是藍玉。
“他們這是覺得丟了臉了。”
朱應掃了一眼營帳內的情況,心底則是想到。
此刻對于藍玉他們心底想什么,朱應自然是十分清楚。
只不過。
朱應也懶得多說什么,他也并非來顯擺的,而是接到了馮勝的將令,命他來這將營等候。
“朱將軍來此有何貴干?”
‘難不成是來看我們的笑話不成?’
這時!
胡海忍不住了,帶著幾分惱怒的語氣道。
越是驕縱的人就越是要臉皮,此番或許在胡海看來,朱應就是來落他們的臉皮的,來看他們笑話的。
聽到這話。
朱應眉頭一皺,冷冷道:“軍中將士傷亡無數,相比于關心那些傷亡的將士,我可沒有那份閑心來看你的笑話。”
“再而。”
“如若你覺得這等兵敗是笑話,而非自身統兵之責,沒有因統兵之故讓無數將士因此殞命而愧疚。”
“那我也無話可說!”
這一個“你”字,朱應并沒有加“們”,這也算給他們留了臉了。
因為朱應知道,有胡海這想法的人絕對不僅僅是他一個。
朱應的行事風格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要找懟,朱應也不會忍讓,更不會對他客氣什么。
聽到這話。
胡海臉色一變。
藍玉的臉色也是一白。
統兵之責!
是啊!
這一次之敗,雖然是納哈出謀略之深,雖然沒有探查出伏擊,可終究是統兵之責。
“你既如此大義凜然。”
“那來吾等營帳作甚?”胡海仍然是硬著頭皮道。
就在他話音落下。
“閉嘴。”
一聲厲喝在營帳外響起。
“大將軍到。”
隨著營帳外親衛的高呼聲。
營簾掀開。
馮勝冷著臉走到了營帳內。
在馮勝身后除了親衛統領外,還有卜萬。
看到他走入了營帳內,在里面落座的眾多將領紛紛站了起來,皆是躬身對著馮勝一拜:“恭迎大將軍。”
馮勝沒有開口,而是冷冷掃了一眼營帳內的眾將。
繼而。
冷冽而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落在了胡海的身上。
“朱將軍!是本將讓他來的。”
“原本他還在傷兵營指揮傷兵救援,調度藥材。”
“若非本將傳召,他根本沒打算來。”
馮勝冷冷說道。
聽到這。
藍玉低著頭不言語。
胡海則是浮起了一種惶恐之色,也是低著頭,不敢接話。
“再而……”
馮勝話音一頓,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此番大軍折損近半數,若非朱將軍率領大寧邊軍救援,你們現在還有命在此?”
“還有胡海你還有命在這里大放厥詞?”
“于情!朱將軍對你們有救命之恩。于理!對你等麾下五萬將士有救命之恩。”
“如此大恩。”
“你等不思回報也就罷了,竟然還對朱將軍大放厥詞。”
“當真是可惡可恨。”
馮勝忍不住的怒罵道。
在這怒罵下。
胡海低著頭,不敢言語。
還有許多淮西將領也是如此,低著頭,不敢言語。
“這些淮西悍將也有今日啊。”
“朱應當真是給我大寧邊軍長臉啊。”
一旁的卜萬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有著一種難言的快意。
“這些家伙活該。”
“將軍救了他們,可他們竟然還不滿,當真是太過驕縱太過跋扈了。”
“這些人以后遲早會被朝廷清退軍中。”陳亨心底也是冷冷想到。
這時!
藍玉緩緩走下來,走到了朱應的面前。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之中。
藍玉躬身對著朱應一拜:“藍玉,謝朱將軍救援之恩。”
看到藍玉如此。
朱應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驚訝。
能夠讓囂張跋扈的藍玉做得如此地步,當真是前所未見。
不僅是他。
營帳內熟悉藍玉性格的戰將都很清楚藍玉,看到此番他的表現,自是表情復雜難言。
隨著。
隸屬于北平軍的張玉也緩步走了出來,躬身對著朱應一拜:“北平指揮使張玉拜謝朱將軍救援之恩。”
在張玉走出來后。
一個接一個的將領走了出來,十幾個將領皆是躬身對著朱應一拜:“多謝朱將軍率軍救援之恩。”
這一刻!
哪怕是胡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哪怕口中沒有言語,也是對著朱應躬身一拜。
于情于理。
理當如此。
“諸位無需多禮。”
“我率軍馳援乃是職責所在。”
“同為大明軍人,共同御敵,保家衛國,更是職責所在。”
朱應也是抱拳回道。
而馮勝看到這一幕,臉上對藍玉他們的怒意也才稍稍收斂起來。
“如此,方為吾大明軍人之氣度。”
馮勝沉聲說道。
隨后。
一擺手:“既然朱將軍開口了,你等都起來吧。”
得到馮勝的準予。
眾將才緩緩站直了身體。
但藍玉的神情仍然是無比復雜。
或許此刻的他也是自覺折辱吧。
“朱將軍。”
“吾聽聞在開戰之初你就看出了元軍意圖了?”
馮勝轉過頭,帶著幾分探尋的看著朱應問道。
朱應當即回道:“回大將軍!末將也只是在元軍在諸城布守時的猜測,并非肯定。”
“畢竟納哈出這一次的策略計劃很久,而且也極為保密,哪怕是真正的派斥候探查也無果。”
“不得不說,這納哈出是用兵的高手。”
聞言!
馮勝點了點頭:“此番還是多虧了朱將軍了。”
“若非你發現元軍意圖,及時布置了兵力抵御,這十萬大軍真的就要被元軍全殲了。”
說出此話時。
馮勝語氣里也盡是慶幸。
要知道他是作為當今皇上欽定的大將軍,負責大明對遼東的收復戰事。
戰場上攻伐有功,他也有功。
可如若戰場上真的迎來了大損,那他這個大將軍也絕對討不了好。
此番如果真的讓元軍全殲了藍玉這十萬大軍,馮勝必然會被應天斥責,甚至是更大的懲罰。
因為這不僅僅是兵力上的大損,更是戰略上的大損。
一旦全殲!
納哈出就將進行反攻,之前在遼東所攻取的戰果都將迎來不復,甚至于大明的疆土也將受到元軍之禍。
所以說!
為何聽到了這個消息后,馮勝會馬不停蹄的趕來,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謝朱應,是朱應救了他。
“大將軍過譽了。”
“這是末將的職責所在。”
朱應立刻回道。
“此番對元軍的戰果應該也獲取大概了吧?”
馮勝看向了一旁的都鎮撫。
“回稟大將軍。”
“此戰。”
“元軍出動了十五萬兵力,意圖對我軍施行全殲。”
“其中在鐵嶺城內與我軍鏖戰有五萬大軍,在城外設伏十萬。”
“此戰下來,鎮撫大概估算,斬元軍超過四萬,大多為大寧邊軍所斬,其中還俘獲了三萬余眾的元軍。”
“至于鐵嶺城內的元軍,數目還未統計。”
“大多都被城中的烈火吞噬了,少數才得以逃出。”
都鎮撫立刻稟告道。
“大寧邊軍。”
“此戰當之無愧的大功。”
“若非大寧邊軍,吾十萬大軍不復。”
馮勝十分感慨的說道。
聽到這。
卜萬抬頭挺胸,讓之前在軍營內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他,此刻更是揚眉吐氣。
“等到大戰結束,我一定要上奏應天,請奏讓朱應擔任大寧衛指揮使,統領大寧邊軍。”
“朱應這小子太給我長臉了。”
“這簡直就是一雪前恥。”
“淮西悍將,經過這一戰,我倒要看看以后你們還在我大寧邊軍面前如何驕縱。”
“往后在我大寧邊軍面前,不管你們是誰都要低著頭。”
卜萬心底無比激動的想到。
“大將軍。”
“那些元軍都該死。”
“末將提議,不要俘虜。”
“將他們斬盡殺絕,震懾元庭。”
胡海站出來,大聲請命道。
聽到此話。
馮勝眉頭一皺,冷冷道:“如今我大明俘獲的降卒已經超過了五萬,未來只會更多,這些降卒也只有皇上才能處置。”
“殺俘!”
“這是自絕。”
說完。
馮勝也懶得理會胡海。
他也明白胡海還有許多戰將對元庭是充滿了恨意,所以想要殺俘泄憤。
不過。
戰場之上。
根本沒有什么對錯,有的只是勝負之分。
如若殺俘!
那就是逼迫剩下的元軍不再投降,而是與大明死戰,最終的結果也會讓大明付出更大的傷亡。
“此番統帥元軍的戰將可曾查出來了?”
馮勝看向了藍玉問道。
“回稟大將軍。”
“元軍此番統兵大將軍,阿禮失里。”
“納哈出麾下第一智將。”
“可惜這一戰讓他給逃了,否則真的要將其千刀萬剮。”藍玉沉聲回道。
“大將軍。”
“末將追上了這阿禮失里,已將他斬殺。”
朱應這時開口道。
一拍手。
只見身后劉磊迅速走上前,雙手捧著一個盒子。
一打開。
里面則是一個人頭,還有著一塊軍牌。
馮勝一看。
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抹笑容來:“好,好,好!”
“朱將軍當真悍勇。”
“此番雖危險,雖折損不少,但最終還是我大明勝了。”
“阿禮失里乃是納哈出的臂助,與當初的蠻吉兒一樣,斬了他就如同斬了納哈出的臂膀。”
“此番鐵嶺元軍大敗,平定遼東之地已經并非難事了。”
“大局,已定。”
馮勝大笑著道。
顯然。
隨著朱應將這阿禮失里斬了,這對于此戰的意義太大了。
如若讓后者逃了,那應天方面必會問責,也可定為敗,但隨著其大將軍被斬,此戰則為勝了。
“都鎮撫。”
馮勝大聲道。
“末將在。”
都鎮撫當即站出來。
“將鐵嶺戰況,戰果,戰損!”
“原原本本統計,上奏應天。”
“此戰是非功過,一切都交由皇上定奪。”馮勝沉聲說道。
此番鐵嶺發生了如此大事。
無需馮勝多言。
隱藏在軍中的錦衣衛也會將消息傳遞,如若馮勝膽敢隱瞞戰損,或者是此番大戰的情況,那遠在應天的皇帝絕對會震怒。
所以馮勝不敢虛報什么戰損戰果,一切都要原原本本上奏。
“末將領命。”
“待得明日統計之后,末將會立刻差人急奏應天。”都鎮撫立刻回道。
交代完都鎮撫。
馮勝又看向了營帳內的一眾將領,目光重點落在了藍玉的身上。
“納哈出之謀,意圖全殲我軍。”
“此戰若敗!此戰若是全軍無存。”
“遼東局面將大損,甚至被納哈出派軍反攻。”
“雖說納哈出謀略深遠,但藍將軍你作為主將,行使統兵之責!此番大軍折損半數,損失慘重。”
“此責,你必須承擔。”
馮勝語氣嚴厲道。
“此戰之敗,末將全責。”
“應天有任何懲罰,末將愿領。”藍玉聲音低沉的回道。
“恩。”
馮勝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
他可以不懲處藍玉什么,可應天方面有何懲處,這也不是他說了算的了。
“朱將軍。”
馮勝轉過頭,目光又柔和的看向了朱應。
“請大將軍吩咐。”
朱應抱拳回道。
“此番鐵嶺之戰,原我軍將遭慘敗,甚至是全軍覆沒之危局。”
“皆是因為你率軍來援,沖破元軍圍困,方有現在的反敗為勝。”
“此功。”
“本將會親自擬定奏折軍報,親自為你請功。”馮勝笑著說道。
“末將多謝大將軍。”
朱應當即道謝。
對于本屬于自己的戰功,朱應可不會有任何客氣。
他率領麾下將士殺敵,本就是用性命來博取戰功,屬于他應得的東西,朱應自然是卻之不恭。
“恩。”
馮勝點了點頭。
隨后又對著營帳內的眾將道:“此番大戰初定,諸位將軍也勞累一天了!都先行下去休整吧,還有,重點還是救治傷兵。”
“末將領命。”
聽到馮勝的話。
藍玉等將領躬身一拜。
也是不敢在這營帳內多留,十幾個將領也是紛紛退出了營帳,有未曾受傷箭步流星的,也有一瘸一拐的。
不多時。
營帳內只剩下了卜萬,還有朱應等大寧將領。
“朱將軍。”
“此番老夫也要多謝你啊。”
待得眾將離開后,馮勝也是飽含情緒的對著朱應說道。
話音落。
馮勝竟然對著朱應抱拳,行了一個軍禮。
“大將軍這是何意?”
朱應立刻上前去扶。
“這一禮,你當受。”
“若非你統兵布陣來援,老夫麾下這十萬大軍就將無存。”
“驟時這就是大責落于身。”
“大恩不言謝。”
“老夫記在心里了。”馮勝一臉鄭重之色的說道。
聽到這。
朱應心底也是動容一瞬。
馮勝可是當朝國公,而且還是深得當今皇帝朱元璋信任的實權大將軍。
能夠被他承情,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毫無疑問,這是比之戰功都要來的劃算的。
而一旁卜萬也是吃驚的看著,不過也沒有任何嫉妒,只有一種促成。
他本就是文臣,自與朱應沒有什么競爭,而且朱應越是出彩,大寧邊軍越是出彩,他這個代指揮使也就獲功越大,未來的路也會走得更遠。
“將軍當真是前途無量啊!”
陳亨與魏全相視一眼,心底暗暗想到。
待得馮勝安撫還有感謝了朱應一番后。
朱應等人也是紛紛離開了營帳。
而馮勝卻并沒有離開,而是有些疲乏的落座到了主位上。
“今日這一戰。”
“太危險了。”
“若是沒有躲過去。”
“哪怕平定了遼東,我也只是一個功過相抵了。”
“朱應,當真是將才啊!”
“此戰也救了老夫。”
馮勝十分感慨的道。
“朱將軍的確是厲害。”
“如此年輕,十七歲的戰將,卻總是能夠力挽狂瀾。”
“未來必是我大明的翹楚戰將。”一旁親衛統領恭敬回道。
“經過此戰。”
“希望藍玉他們能夠老實一點吧。”
“至少,他們不要再與朱應作對了。”
“否則未來會發生什么真的說不定了。”
“再而……”
馮勝面帶沉思之色,喃喃道:“此戰朱應對他們有救援之恩,倘若他們還與朱應針鋒相對,那將不得人心!他們麾下的將士也不會服他們了。”
軍營!
藍玉的營帳內。
“啊。”
“該死的韃子。”
“砍了我兩刀。”
胡海怒罵著,看著手臂上透出血紅的繃帶,雖然止血了,但那陣陣撕裂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今天能活著就是好事了。”
“我以為都活不下去了。”
藍玉十分感慨的說道,眼中也是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大哥。”
“你難道不生氣?”
“那朱應,趾高氣揚的。”
“這一次他立了大功,又大大提升了威望,而且我們還似乎承了他的情,往后在他面前可抬不起頭了。”胡海一臉不甘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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