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陣。”
看到這一階寶箱開出的。
朱應聲音里帶著幾分驚喜與感慨。
“昔日隋唐時期的戰陣嗎?”
“這陣法早已失傳,沒想到我竟能從寶箱中開出,他日臨陣對敵,此軍陣定能發揮大作用。”朱應笑道。
看著這三個寶箱開出來的東西,朱應十分滿意。
今日,果然是個吉日!
這三個寶箱開出的物品,價值遠超平日七八個寶箱所出。
“如今,只需好好修煉,休養練兵便好。”
朱應心中暗自思忖:“靜待皇帝對北元繼續用兵。”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
朱府內,大堂之中!
大堂外,寬敞的庭院地面鋪著規整的青石,在日光下泛著淡淡的冷光。
殿宇各處,除了少數負責看門的仆從,朱應麾下的七百親衛軍整齊地匯聚于此,或坐于大堂,或分散在庭院各處。
府中的仆從們腳步匆匆,雙手穩穩地端著酒壺與擺滿飯菜的托盤,穿梭在人群之間,一片忙碌景象。
“諸位兄弟。”
朱應站在大堂前,聲音洪亮道:“今日是除夜。因職責所在,大家未能歸鄉。”
“但此刻,這朱府便是諸位兄弟的家。”
“吾在此,敬諸位兄弟一碗!”
說罷,朱應高高舉起手中的酒碗,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
“敬將軍!”
所有親衛齊聲高呼,紛紛舉起手中酒碗,動作整齊劃一。
“哈哈。”朱應爽朗地大笑:“吾華夏的除夜,今日即將跨年。”
“諸位兄弟不必拘束,盡情開懷暢飲,酒肉管夠!”
言罷,朱應大笑著穩穩落座。
一時間,整個朱府熱鬧非凡。
歡聲笑語,碰杯聲交織在一起,全府上下,共同歡慶這年關時刻,這寒冬的清冷都被驅散了幾分。
這種溫馨熱鬧的氛圍,對于朱應,林福以及沈玉兒三人來說,尤為特別。
在這大寧府,遠離故土的地方,此刻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家的安寧與溫暖。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除夜的最后一刻悄然來臨,跨年之時即將到來。
大寧城各處,許多大戶人家早早購置了絢爛的煙花。
當這一刻精準降臨!
“轟,轟,轟!”
一道道煙花如離弦之箭,呼嘯著直沖黑夜之中的天穹。
它們在高空驟然綻放,五彩斑斕的花火瞬間照亮了暗沉的夜空,將天空裝點得如夢如幻。
這,也是屬于這時代的一種享受了。
“玉兒。”朱應抬起頭,煙花的光暈映照著他的臉,他輕輕摟著沈玉兒,聲音溫和:“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真正的家了。”
沈玉兒微微仰頭,目光中滿是柔情,輕聲說道:“我會永遠陪在夫君身邊。”
兩人相依而立,身影在煙花的映照下拉得很長很長,格外溫馨。
應天府,大明都城,應天。
文淵閣內!
朱元璋身著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主位,朱標則身著華服,坐在左邊側位。
在下方,諸多尚未就藩的皇子身著錦衣,未曾出嫁的公主們頭戴珠翠,皆齊聚于大殿內。
“兒臣拜見父皇。”
“臣弟拜見大哥。”
隨著宴席開場,殿內十幾個皇子公主紛紛起身,整齊地跪下來,動作嫻熟而恭敬,對著朱元璋與朱標深深一拜。
他們的聲音清脆而整齊,在大殿內回蕩。
“哈哈。”
朱元璋爽朗地大笑,臉上的皺紋都因這笑容而舒展開來:“今日是家宴,無需多禮,都起來吧。”
“謝父皇!”
殿中的皇子公主們齊聲高呼,聲音充滿朝氣,隨后緩緩站起身來,落座位置。
“諸位弟弟妹妹。”
朱標站起身,面帶溫和的笑容,眼神掃過每一位皇子公主,目光中滿是兄長的仁厚:“今日是除夜,即將正式進入吾大明洪武第二十一年,也是大明立國的第二十一年。今日這場家宴,是與父皇共享天倫,大家無需拘禮。”
“臣弟(臣妹)謝大哥!”
所有人再次躬身,對著朱標恭敬一拜。
“好了。”朱元璋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一擺手道:“時間到了,開宴吧。”
隨之,身邊侍奉的云奇,聲音尖銳而清晰地大喊道:“開宴!”
一聲令下,幾十個宮女身著統一的宮裝,邁著輕盈而整齊的步伐魚貫而入。
她們手中端著各種精致的宮廷佳肴,菜肴的香氣瞬間彌漫在整個大殿。
同時,還有宮女捧著宮中精心釀造的美酒。
“點禮炮!”云奇又對著殿外高聲喊道。
緊接著,一聲聲禮炮轟然響起,聲音震耳欲聾。
與此同時,絢麗的煙花在應天皇宮之上炸開,五彩的光芒將皇宮的琉璃瓦映照得格外絢爛。
大明帝國,漢家之天下,此刻都沉浸在歡慶之中。
朱元璋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殿內。
皇子們到了年齡,已成家者不在少數,卻唯獨朱標身旁空無一人。
畢竟,依照禮制,家宴之中側妃妾室不得入內。
呂氏即便滿心渴望,她的身份終究難以扶正。
如今的朱元璋,亦不會貿然枉顧禮制,將呂氏扶正。
因為一旦如此,朝堂必將引發軒然大波,淮西集團不會同意,諸多堅守禮法之士更不會答應。
再者,此事本是朱標的家事,他身為父親,也不便過多干預。
但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朱元璋之所以將呂氏扶正,全然是因為朱標病故。
而后他又一心想立朱標的后代為儲君,才不得已做出這扶妾為正的“荒唐事”。
“標兒。”朱元璋神色溫和,輕聲問道:“為何不將允熥他們三姐弟帶過來?”
朱元璋眼中帶著幾分慈愛與掛念。
在朱標面前,如今的朱元璋對朱允炆并未太過上心,他心中惦記的,仍是自己幾個嫡出的孫輩。
畢竟今日家宴,正是闔家團聚之時,朱元璋心中雖因孫輩的變故隱隱作痛,但此刻仍難掩對他們的思念。
“爹。”朱標微笑著回答:“允熥他們不想入宮,覺著在東宮更為自在,沒有那般多的拘束。”
“所以此刻他們已在東宮享用家宴。等宮中家宴結束,兒子便回去看望他們。”
朱元璋微微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他緩緩轉頭,看向左右,又將目光落在朱標身邊空著的位置上。
曾幾何時,同樣是這座大殿。
那時的大殿內,歡聲笑語不斷,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溫馨,讓朱元璋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溫暖。
思緒飄遠,往昔的畫面如潮水般在朱元璋眼前浮現。
同樣是這個大殿,同樣是除夜晚膳時分。
朱元璋穩穩地坐在現在這個位置,身旁并非空無一人。
一位身著華麗宮裝的婦人,雍容華貴,面容和藹慈祥,正靜靜地坐在他身旁,此人正是馬皇后。
在左邊,朱標坐在一側,身旁坐著一位身著精美宮裝的絕色少婦,正是太子妃常氏。
一個虎頭虎腦的幾歲小男孩,正乖巧地坐在朱標與常氏中間,他便是大明的嫡長孫,朱雄英。
那時,宴席尚未開宴,朱雄英卻早已按捺不住,伸手抓起桌上的食物吃了起來。
“雄英,還沒開宴呢。”朱標微微皺眉,板著臉,對著已然開吃的兒子輕聲訓斥道。
然而。
朱雄英一點也不怕,一轉身,像只靈活的小猴子般,撒丫子就朝著奶奶馬皇后那里跑去。
“阿婆。”朱雄英一下子撲到馬皇后懷中,緊緊抱住她,聲音帶著些許撒嬌:“我爹又兇我。”
馬皇后滿臉溺愛地看著懷中的朱雄英,轉過頭,瞪了朱標一眼,道:“叫喚什么呢?我孫子餓了,吃些東西咋不行啊?今天是家宴,別老扯那些規矩不規矩的。”
說罷,她低下頭,眼神溫柔似水,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遞到朱雄英面前,輕聲說道:“雄英沒事,想吃就吃,放開了吃,別學你爹,一天到晚板著臉。”
“嗯嗯嗯。”朱雄英乖巧地點頭,緊緊抱著馬皇后,道,“阿婆,我爹就仗著是我爹,老是欺負我,只有阿婆最好了。”
“咋的?”朱元璋一聽這話,佯裝不滿地問道,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朱雄英,眼中滿是期待:“咱這阿翁對你就不好了?”
朱雄英歪著腦袋,眼睛咕嚕嚕地轉了轉,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片刻后,帶著幾分小大人點評的意味說道:“比我爹強一點,不如阿婆。”
“哈哈哈。”朱元璋仰頭大笑,笑聲爽朗而洪亮,臉上滿是高興與慈愛:“你這臭小子。”
他看向朱雄英的眼神,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父皇,母后。”朱標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你們就別慣著這臭小子了。”
“這小子啊,好的不學,整天帶著他那些叔叔們搗亂,可把我氣死了。”
一聽這話,殿內有幾個平日里與朱雄英玩得好的皇子,當即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他們中有的比朱雄英年長,有的比朱雄英稍小,此刻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標兒,這咱可要說你了。”
朱元璋一臉得意,語氣中滿是對朱雄英的夸贊和溺愛:“咱家雄英雖說調皮搗蛋了些,但他多聰慧啊!”
“所有的課程都完成得十分出色,弓箭騎射更是樣樣精通,每一位先生都對他贊不絕口,都夸咱這大孫天縱奇才呢。”
朱雄英本就是他的嫡長孫,且聰明伶俐,文采武藝皆出眾,朱元璋又怎能不滿意,怎能不溺愛。
“父皇。”朱標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
對于自己爹娘對兒子的偏袒溺愛,他實在是毫無辦法。
而朱雄英則一臉得意地笑著,轉頭看向殿內幾個平日里玩得好的叔叔,小手一揮,說道:“四叔,你要不要來一塊糕點?十二叔,十七叔,明天休沐,咱一起去騎馬啊。”
可這幾個叔叔只是滿臉無奈,低著頭,根本不敢接話茬。
朱棣、朱柏、朱權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想著:“我的祖宗誒,父皇在這呢,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啊,父皇對我們可嚴厲了,誰敢觸霉頭啊。”
“阿婆。”朱雄英又乖巧地看向馬皇后,睜大眼睛:“等下咱一起去放煙花好不好?放完!今天晚上我要和阿婆一起睡。”
“我說雄英。”朱元璋故意一瞪眼,假裝生氣道:“你阿婆跟你睡,咱怎么辦?她可是咱妹子。”
“這是我阿婆。”朱雄英緊緊抱著馬皇后,一臉得意,那模樣仿佛在宣示主權。
“咱不管,今天你自己睡。”朱元璋故意耍起賴皮,“除夜,那咱肯定是要跟咱妹子一起過的。”
馬皇后一聽,臉頰微微泛紅,瞪了朱元璋一眼,伸出手狠狠掐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嗔怪道:“朱重八,孩子們都在呢,你給我注意點。”
“哎呀。”朱元璋吃痛,小聲嘟囔著:“你這妹子,這么多孩子在呢,給咱點面子。”
瞧他那模樣,十足的懼內形象。
朱家人,從朱元璋開始,可都是重情之人。
“嘿嘿。”朱雄英得意地笑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一旁的朱標夫妻則低著頭,忍不住掩著嘴偷笑。
而大殿內的其他皇子公主們,也只能強忍著笑意,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這一幕又一幕的往昔畫面,如走馬燈般在朱元璋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回過神來,朱元璋看著眼前的大殿。佳肴依舊擺滿了桌案,皇子公主們也都在座,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如今的這些皇子公主,每一個在他面前都戰戰兢兢,畏懼他如猛虎,不敢隨意出聲。
說是除夜家宴,可這氣氛,卻沒有半分真正家宴該有的溫馨與歡樂。
“唉。”此刻的朱元璋,心中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如今的皇宮,如今的家宴,已全然沒了往昔那濃濃的親情味道。
或許,朱標對此也有著同樣深刻的感受。曾經擁有的美好,如今已消逝不見,而身處同一個地方,這種今昔對比的感觸,尤為強烈。
這場形式上的家宴很快便結束了。
眾多皇子公主們紛紛散去,對于他們而言,這場家宴或許并非他們內心真正渴望的。
“標兒。”朱元璋看著殿內只剩下朱標,神色溫和地問道:“你還不回去嗎?”
“爹。”朱標微笑著,眼中帶著一絲懷念:“家宴結束,不是該去祭拜娘嗎?每年都是如此。”
“是啊。”朱元璋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哀愁:“祭拜你娘,還有雄英。”
說罷,他緩緩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昔日的坤寧宮走去。
朱標默默地跟在后面,沒有出聲,父子二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宮道上被拉得很長很長。
坤寧宮外!
朱元璋靜靜地站在宮殿外,神色復雜難辨。
“每次來到這個地方,咱是既想念,又害怕。”朱元璋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很多次,咱就站在這宮門口,卻不敢進去。”
“爹。”朱標走上前,輕聲安慰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然而,他的眼神中,同樣有著難以掩飾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