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哀傷,或許唯有朱元璋父子二人方能深切體會。
每當歲末年關臨近,家家戶戶沉浸在闔家團圓的歡慶時,這份哀傷便愈發濃烈!
“好了。”朱元璋長嘆一聲,那嘆息聲里,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滄桑與悲涼,隨后微微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坤寧宮。
“入宮祭拜吧。”
說罷!
朱元璋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向著坤寧宮的方向走去,朱標靜靜的跟在朱元璋身后,看著父親略顯佝僂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雜陳,他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而后輕輕點了點頭。
坤寧宮內!
自馬皇后與世長辭后,一切陳設,裝飾都如同被歲月塵封一般,未曾有絲毫改變。
屋內的桌椅擺放依舊是馬皇后生前的模樣,墻壁上的字畫,靜靜地懸掛著,見證著往昔的歲月。
或許,這是朱元璋刻意為之,他想借此留住那些與馬皇后共度的美好回憶,哪怕只是一絲一毫。
宮殿內,三個靈位靜靜擺放!
多年來!
這里的香火從未斷絕,一切都是朱元璋交代的。
“妹子。”
朱元璋緩緩走到靈位前,目光溫柔而又深情,看著自己妹子的靈位。
“兒媳婦。”
朱元璋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大孫。”
每一個稱呼,都飽含著朱元璋對親人的深深思念。
“咱來看你們了。”
朱元璋的嘴角微微顫抖,抬手輕輕撫摸著靈位,仿佛在觸摸著親人的臉龐。
隨后,他轉過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香燭。
他的動作緩慢而又莊重,雙手微微顫抖著將香燭點燃,而后小心翼翼地將點燃的香燭插在靈位前的香爐中,又拿起供奉的祭品,一一擺放在靈位前,動作輕柔,仿佛生怕驚擾了沉睡的親人。
“娘。”
“常姐姐。”
“雄英。”
“我和爹來看你們了。”
朱標站在父親身后,神情肅穆,微微彎腰,對著三個靈位躬身一拜,動作沉穩而又虔誠,而眼中滿是哀愁。
話語間,臉上掛著與自己母親,妻,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而后。
父子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了靈位前。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心中的思念與痛苦,無需言語,彼此都能深切感受到。
東宮大殿內!
所謂的家宴已然開場。
殿內的布置透著皇家的奢華。
朱標的幾個側妃,還有一眾兒女皆匯聚于此。
其中,最為得寵的呂氏坐在了左邊原本是屬于太子妃的位置,眼中也是帶著幾分無言的得意。
她生了三個兒子,朱允炆身為長子,坐在了她的身旁。
另外兩個兒子則是坐在她的右邊。
朱允熥也坐在不遠處,只是他的神情卻顯得十分黯然,他微微低著頭,眼睛看著地面,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似是被這熱鬧的氛圍所遺忘。
至于他的兩個姐姐也是沉默無言。
還有三個朱標的兒女,在歷史的長河中并未留下他們的名字。
畢竟,在那殘酷的靖難一役后,朱棣為了穩固皇權,手段狠辣至極,將朱標的子嗣幾乎斬盡殺絕。
在這看似光鮮亮麗的皇族之中,親情在權力的面前,往往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旦觸及到那至高無上的天下之權,所謂的血脈親情,便會被無情地拋卻,只剩下對權柄的無盡追逐。
相比于皇宮內的家宴,東宮大殿內的氣氛卻透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四個嬪妃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的身旁圍繞著自己的親生兒女,眼神中滿是慈愛,有的則領了昔日太子妃的兒女,神色間略顯尷尬。
呂氏身旁,朱允炆三兄弟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聲音雖小,卻在這寂靜的大殿內顯得格外清晰。
朱允熥坐在一旁,偶爾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低下頭去。
眾人雖都在動筷進食,但整個大殿內,除了餐具碰撞的聲音,竟無一人開口說話,那寂靜的氛圍,仿佛讓人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陣陣。
“母妃。”呂氏身邊,朱允炆的弟弟朱允熞抬起頭,一臉天真地看著呂氏,眼中滿是疑惑:“父君何時才從宮中歸來啊?”
他的聲音清脆,打破了這長久的寂靜。
“為何我們不能去宮中用宴啊?”朱允熞又接著問道,臉上寫滿了不解。
聽到這話,呂氏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她輕輕伸出手,撫摸著朱允熞的頭。
“宮中的宴席規矩太多,”呂氏輕聲說道,緩緩解釋:“所以我們不去,在你父君的宮中則少了許多規矩。”
“哦。”朱允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疑惑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天真的笑容。
但一旁的朱允炆卻若有所思,他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透露出一絲渴望,他微微抬頭,望向宮殿的大門,似乎在期待著朱標的歸來,又似乎在憧憬著那未知的宮中宴會,或者說是對嫡子,世子的憧憬。
安撫了自己的兒子后,呂氏的余光不經意間掃過左邊的朱允熥,又看了看朱允熥的兩個姐姐,她的眼神中,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嫡庶之分!”呂氏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齒:“該死的嫡庶之分。”
“如果不是這嫡庶之分,我就可以隨太子一起入宮赴家宴了,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嫡庶之分,我或許已經成了太子妃,允炆早就已經成了世子。”
呂氏緊緊握著手,極力平復著心底的不甘不滿:“終有一日,我一定要成為太子妃,讓允炆堂堂正正地成為嫡世子。”
此時的呂氏,表面上依舊風輕云淡,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但她的內心,卻如同洶涌的波濤,久久無法平靜。
或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殿內其他嬪妃聽到呂氏二子所問,皆是大氣都不敢出,她們微微低下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畏懼。
呂氏在東宮已然大權在握,無人敢違抗她的意志。
她們只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動著筷子,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觸怒了呂氏。
時間悄然流逝!
大寧府,會州城!
五萬整編的元降卒已入駐會州城境內的軍營。
軍營的四周,高高的圍墻矗立,上面插著大明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圍墻下,巡邏的士兵腳步整齊,眼神警惕。
校場之上,五萬身著大明軍服的降軍整齊排列,他們的軍服雖嶄新,但卻未配備戰甲兵器。
在他們之中,凡是小旗之上的職位,皆由大明邊軍調撥而來。軍官全員皆是大寧邊軍將士。
原本朝廷的命令是總旗之上為邊軍調撥,但經過朱應深思熟慮后,他上奏兵部,言辭懇切地提出小旗作為軍中基層軍官,至關重要,理當完全掌握在大明之手。
這份奏章,朱應寫得條理清晰,論據充分。
經過朱應上奏后,得到了太子朱標親自批閱,準予施行。
自小旗之上,五萬降卒全部軍官皆由大寧邊軍將士中有功之士擔任。
如今,這一支整編軍隊已經被朱應親自訓練了八個月。
在這八個月里,朱應每日早早便來到校場,與士兵們一同訓練。
經過這八個月的艱苦訓練,這一支降軍已初步形成了戰力,并且也完成了大明軍制上的磨合。
點將臺上,朱應身著一身大明軍服,并未身著戰甲,一頭長發束在腦后,顯得格外精神。
當朱應掃視著校場上的軍隊一眼后,隨后,猛地一揮手,大聲喝道:“出操!”
聲音如同炸雷,在整個校場回蕩。
“將軍有令。”
朱應身后眾多親衛齊聲高呼,聲音整齊劃一:“出操。”
下一刻!
“殺,殺,殺!”
五萬大軍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那聲音匯聚在一起,如同滔天雷鳴,響徹天際。
隨后,大軍以極為規整嚴密的姿態,環繞著校場開始跑步。
他們的步伐整齊一致,每一步落下,整個校場都在震動。
自朱應成為大寧指揮使,掌軍之后,他結合原本大寧邊軍的練兵之法,又融入了自己后世所知的先進練兵理念。
一則,著重訓練士兵的體力,通過長跑、負重等訓練方式,讓士兵們擁有強健的體魄。
二則,強化訓練搏殺技巧,教授士兵們各種近身格斗的招式,使其在戰場上能夠克敵制勝。
三則,注重培養軍人氣質,從站姿、坐姿到行軍禮,每一個細節都嚴格要求,讓士兵們從內而外散發出軍人的威嚴。
八個月的訓練,成效顯著。
朱應麾下的大寧邊軍最先施行朱應的訓練之法,之后便是這整編降卒。
隨著朱應新型訓練之法在大寧普及,如今朱應麾下的軍隊氣質已然煥然一新。
如若說以前有些兵卒還帶著一種兵痞的樣子,走路弓腰駝背,毫無紀律可言,如今每一個都是身姿筆挺,眼神堅定,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看著校場上出操跑步的兵卒,朱應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眼神中都透著欣慰與自豪。
這,都是朱應一手訓練出來的啊!
劉磊快步走到朱應身邊,一臉激動,他的臉上洋溢著興奮:“我大寧邊軍還有這一支降軍在將軍的訓練下,戰力大漲啊。”
“就現在的戰力與曾經相比,那提高了不知多少。”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朱應神色嚴肅,定定的看著校場,緩緩說道:“邊軍是最容易接觸戰事的,如今我所定訓練之法雖然勞苦,但也的確是提升了自身體魄。”
“不過……”朱應話音停頓。
“不過什么?”劉磊一臉疑惑地看著朱應。
“朝廷說要調任這會州衛指揮使,已經八個多月了,為何還不調來?”
朱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原本,朱應自己只需節制麾下大寧邊軍即可,這一支降軍的操練以及軍務都無需他過多關注。
可事與愿違,在年關過后不到一個月,五萬整編好的降軍就已經遷移到了會州。
但指揮使未曾到任,還有朝廷調撥的一些將領也未到。
因為這些原因,朱應也是被迫節制了這一支降卒,負責操練,負責整編戰力。
八個月的時間里,朱應每個月都上奏兵部一次,為的就是催促指揮使的調任。
可每次奏折的批閱回來,兵部的回答都是當今皇上與太子還在斟酌何人為指揮使,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劉磊一臉笑容:“你以衛指揮使之身節制十萬大軍,這可是都指揮使之權,別人都求之不得,將軍卻是嫌棄起來了。”
“如若說這個都指揮使位置,那自然沒話說。”朱應微微搖頭,無奈地說道:“可我就是一個衛指揮使,還要多付出一倍的精力來操練另一個衛,實在是浪費時間。”
“或許。”劉磊若有所思地說道,露出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皇上與太子是想要將軍通過執掌十萬大軍來磨煉自身,未來,將會給將軍更大的權位。”
一聽這話,朱應心中一動,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仔細想來,似乎真的是如此。
“罷了。”朱應輕輕嘆了口氣:“就這樣吧。”
就在這時,肖漢快步登上了點將臺。
肖漢恭敬地稟告道:“營門口有一批人來了,手持朝廷旨意,還有指揮使印信,新任會州指揮使來了。”
“終于來了。”朱應聞言,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終于要解脫了。
“請這個新任指揮使入軍營。”
朱應當即下令。
“是。”肖漢立刻轉身,快步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只見一眾身著戰甲的將領在親衛的拱衛下走來。
為首的將領身姿挺拔,雖然年輕,但也有著一股久經沙場的威嚴。
當他們來到校場之上。
“殺,殺,殺。”
正在出操跑步的兵士們分為諸多軍陣整齊一致地跑步,每過一段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這聲音仿佛要沖破云霄。
看到這一幕,這些剛剛步入校場的戰將們皆是一臉驚訝,滿臉震撼。
“沐將軍,這些都是元軍整編的降卒不成?”一個將領頗為驚訝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此地乃是會州軍營,并非大寧邊軍駐地。”
又一個將領開口分析道:“而且此間兵力如此,必是整編降卒成軍。”
“降卒整編已有八個多月時間了,不過這時間說長也并不長,如此時間將一支降卒能夠訓練到如此地步,這位冠軍伯當真是人如其名,不僅善于統兵,更善練兵啊。”又一個將領感慨地說道。
此話一出,眾將都是面帶驚駭地看著校場上的軍隊。作為軍中將領,他們深知如何判斷一支軍隊的戰力。
除非是刻意隱藏藏拙,否則一眼就可以從精氣神看出來。
這一支降軍,顯然已經沒有了降軍的那種落敗頹廢之氣,八個月過去,已然煥然一新。
“冠軍伯朱應。”這些將領之中為首的一人看著這些軍隊,眼中閃過一種驚贊之色,似是對朱應的訓練成果表示認可。
隨后,他回過神來,腳步不停,向著點將臺而去。
不一會兒,朱應就看到了這幾個將領。
應昔日兵部下達的整編令,指揮僉事之上的將領都會由朝廷兵部直接調派,指揮僉事之下的將領則是由邊軍調任。
朱應目光一掃,在對上眼的一刻,為首的將領走上前,抱拳行禮,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這位想必就是大寧指揮使,冠軍伯,朱將軍吧?”
“正是。”朱應點了點頭,目光帶著幾分好奇,打量著幾個將領:“不知將軍是?”
為首將領當即抱拳回道:“末將沐晟,得朝廷兵部調令,得圣旨調任,封會州衛所指揮使。”
聽到沐晟這名字,朱應略微詫異。
熟知歷史的朱應自然知道這沐晟是誰。
他正是世代鎮守云南,守衛大明南境邊境的西平侯沐英的次子。
沐英是誰?
在朱元璋最信任的臣子之中,他絕對是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不僅僅是臣,更是朱元璋的養子,乃是昔日朱元璋起事時,被朱元璋收養的。
甚至于,當今太子朱標都稱他為大哥。
在原本,他叫做朱英,后為了皇族正統,沐英重新改回了本來的姓氏。
“看來歷史真的有了偏差,沐英竟然都被派遣到了大寧府來了,而且還單獨領兵一衛!”
朱應心中暗暗想到:“歷史上可沒有這一環。看來這也是因為我的存在而產生了某種蝴蝶效應了。”
回過神來。
朱應當即抱拳回禮,微微一笑:“久聞沐英將軍之名,沒想到今日在此得見沐英將軍之子,此乃朱應之幸。”
一聽這話,沐晟也是立刻笑著回道:“朱將軍客氣了!家父雖有些名望,但沐晟作為其子卻是未曾創出一些功業來,此番能夠來大寧為將,也是末將久聞朱將軍在北疆馳騁殺敵威名,為國建功之威,故而特向兵部請命,來北疆為國戍邊。”
“今日得見朱將軍,沐晟,三生有幸。”
沐晟說出這些話時,神情無比鄭重,眼神中滿是真誠與激動,顯然是發自內心的。
朱應之戰功,已然得到了諸多戰將的認同。而這沐晟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北疆建奴之戰與遼東之戰中,朱應率部沖鋒陷陣,麾下大軍更是戰力強橫,所到之處所向睥睨,其表現可謂大放異彩。
隨著遼東之戰落下帷幕,朱應的戰功迅速在大明權貴階層中傳開。
朝堂之上,諸多大臣紛紛對這位嶄露頭角的將領贊不絕口。
沐英,這位在軍中久負盛名、深受朱元璋信任的大將,自然也聽聞了朱應的戰果。
畢竟,如此耀眼的戰績,在大明軍隊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想要不被注意都難。
否則,以沐晟的身份,又怎會不遠萬里,毅然決然地奔赴這北疆之地。
顯然是為了磨煉。
“沐將軍過獎了。”
朱應微微一笑,溫和的看向沐晟。
隨后緩緩轉過頭,望向校場上操練的軍隊。
“吾已經等了沐將軍很久了。”
朱應微微感慨,語氣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如今沐將軍終于來到,吾也可以將這會州衛放心地交給沐將軍了。”
“朱將軍練兵當真厲害。”
沐晟目光灼灼地看著校場,眼中滿是欽佩之色,似乎仍在驚嘆眼前這支軍隊的蛻變。
“會州衛乃是北元降卒整編,起初士氣低迷,一盤散沙,本是極難成建制,可在朱將軍手中,竟能脫胎換骨,有了這般威武的氣勢。”
沐晟說著,雙手抱拳,向朱應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末將佩服!”
“沐將軍與吾一樣,同為指揮使,無需以末將自稱。”朱應笑著擺了擺手,透著友善之意。
“不不不。”沐晟一聽,急忙用力搖頭,臉上神情無比認真:“末將來赴任時,兵部特意下達指令!”
“末將節制會州衛期間,直接受命于朱將軍,但凡遇有機要軍情,重大軍務,一切皆需經過朱將軍定奪。”
沐晟說著,身子微微前傾,態度極為誠懇:“故而,在這大寧府,末將職位確實在朱將軍之下。”
“當然,”
沐晟頓了頓,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能夠有機會在大寧府,在朱將軍麾下為將,跟隨將軍征戰沙場,此乃末將畢生之榮幸。”
見此情形!
朱應臉上再次浮起一抹笑意,輕輕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隨后。
朱應轉過身,手指向校場說道:“會州衛五萬兵士已然徹底完成整編成制,并且每日訓練綱要也已制定妥當。”
“沐將軍接管大軍后,可依照此綱要,直接統領軍隊。”
朱應說著,目光轉向沐晟:“如若沐將軍在軍務上有任何疑惑,可隨時派人前往大寧城找我。”
“多謝朱將軍。”沐晟聞言,再次抱拳,深深一拜,言辭間滿是感激。
恰在此時,肖漢又腳步急促地奔上點將臺,但這一次他透出焦急,大口喘著粗氣。
肖漢強忍著激動,聲音微微顫抖地稟告道:“大寧傳來消息,夫人已經有了臨產反應,恐怕很快就要生了。”
一聽這話,朱應原本沉穩的面容瞬間一變,眼中滿是驚喜與期待,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沐將軍。”
朱應迅速轉身,看向沐晟,語速不自覺加快:“會州衛就全權托付給你了,吾妻子即將臨盆,家中事務急需我回去處理。”
“他日若有要事,可隨時派人入大寧城尋我。”
言罷。
也不等回應。
朱應大步向著點將臺邊緣走去。
眾親衛見狀,立刻都跟在朱應身后,迅速離開了軍營。
不一會。
一支親衛軍迅速策馬離開軍營,向著大寧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會州距離大寧城雖說不算遠,兩個時辰內必可至。
大寧城,朱府。
沈玉兒的寢房外,氣氛緊張而又充滿期待。
一眾侍女神色匆匆,來來往往。
有的雙手穩穩地端著熱氣騰騰的水盆,有的則小心翼翼地捧著柔軟的毛巾,步伐急切的穿梭房屋。
林福站在寢房外,眉頭緊鎖,不停地來回踱步。他的眼神中滿是焦急。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怎么樣?”
朱應一跑到林福面前,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接生婆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林福見朱應到來,趕忙迎上前去,臉上擠出一絲安慰的笑容:“據說第一次臨盆耗時會長一些,少爺你莫要著急,放寬心。”
說時遲那時快。
下一刻,緊閉的寢房門內,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哇…哇……嬰兒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