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指揮使,下至普通兵士,一律參與訓練。”
這話傳入朱棣耳中,他原本平靜的面龐上,瞬間掠過一抹驚訝之色。
只是一句,朱棣的心中也掀起了波瀾,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訓練方式的效用。
在大明沿襲已久的軍事傳統里,軍官身負統兵之責,訓練兵士雖也屬其職權范疇,但軍官大多只需坐鎮指揮,統籌全局即可。
親身下場,與士卒一同摸爬滾打的訓練,這般情形近乎聞所未聞。
即便是朱棣親自督軍,引以為傲的北平軍,向來致力于營造將領與士兵融洽的氛圍,有著同吃同住的優良傳統,可共同訓練這一項,卻始終未曾涉足。
“朱應練兵,的確是有一套啊。”朱棣露出贊賞的笑容,滿是感慨。
“嗯。”李景隆在一旁附和,點了點頭,也是透著對朱應練兵之法的認可。
“不過這種方法推行下去很難。”
‘許多戰將養尊處優慣了,怎會下營共同訓練。’李景隆沉聲道。
對此。
朱棣沒有再說什么。
而是回過神來。
“來人。”朱棣對著殿外高聲下令:“傳本王令。”
“傳令給大寧指揮使朱應,待他用完早膳,即刻來本王營帳一趟。”
“屬下領命!”
殿外的親衛統領朱能聽到命令,立刻大聲回道。
大寧邊軍的校場上!
五圈校場跑操很快結束,士兵們紛紛停下腳步,整齊的隊列開始有些松散。
此時,各軍侯營自有兵卒前往后勤軍領取早飯,一時間,校場上熙熙攘攘,彌漫著面餅的味道。
以往,每日例行的操練,對于許多大寧邊軍而言,是件苦差事,內心多有抗拒。
畢竟,日復一日高強度的訓練,難免讓人感到疲憊與厭煩。
但隨著朱應以身作則,每日都雷打不動地與士兵們一同參與訓練,所有邊軍將士的態度悄然發生了轉變,從最初的抵觸逐漸變得心甘情愿。
在他們眼中,朱應身為指揮使,位高權重,卻甘愿每日與他們一同吃苦受累,他們又有何理由退縮呢?
“將軍。”
劉磊一邊啃著手中面餅,一邊快步走到朱應身邊,帶著抑制不住的好奇神色,恭敬道:“屬下剛在外巡視,瞧見還有好幾處準備妥當的安營之地。”
“這次究竟要調動多少兵力啊?竟準備了這么多營地。”
說著,劉磊抬手朝遠處那幾處新隔開的營地指去,帶著幾分疑惑。
周圍的陳亨與魏全等將領聽到劉磊的話,也紛紛看向了朱應。
“三十萬兵力。”朱應神色平靜,語氣淡淡的說道:“加上后勤軍等兵力,足足四十多萬大軍。”
“如此龐大的兵力,比征伐遼東時幾乎多了一倍。”
魏全神色嚴肅,沉聲道:“看來朝廷這次鐵了心要將北元徹底覆滅。”
“別的不說。”陳亨一臉篤定,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看著朱應說道:“將軍神威無敵,此次隨將軍出征,定能再立新功。”
“我堅信,將軍戰后一定可以更進一步,榮升為都指揮僉事了。”
整個大寧邊軍全軍上下,對自家將軍的戰力與統兵才能都了如指掌。
遼東戰場上,朱應指揮若定,英勇善戰,身先士卒,取得的戰果便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這一次北伐,每一個大寧邊軍將士都士氣高昂,斗志昂揚,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將軍有著絕對的信任與信心。
在府域衛所,朱應的官位已達衛所指揮使這一最高職位。
衛所已無晉升。
但是在衛所之上還有都所。
都指揮僉事,都指揮同知,都指揮使,若能晉升至都指揮使,那便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執掌兵權,堪稱三品大員了。
對于麾下眾將的討論,朱應神情平靜,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顯得十分從容與淡定,并沒有參與其中。
如今北伐大戰一觸即發,此刻所談論的一切都還只是鏡花水月,唯有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殺敵建功才是實實在在的。
未來的封賞如何,都在手中戰刀搏殺。
“朱將軍何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校場之外清晰傳來。
只見隸屬于燕王朱棣的親衛統領,步伐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來。
此人身姿挺拔,步履矯健,腰間佩著一柄長刀。
而這位親衛統領,朱應恰好認識。
昔日,朱能曾前往大寧城,還親手將坑害朱應到大寧的犯官押送過來,他正是燕王府護衛千戶朱能。
“朱千戶。”朱應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掛著和善的笑容,問道:“有何事?”
“朱將軍。”朱能走上前,躬身一拜,態度恭敬道:“奉王爺之命,特來請朱將軍入營一敘。”
“好。”朱應點了點頭,神色未變,當即應道:“我這就去。”
不過,在起身之后,朱應轉身看向陳亨,神色嚴肅交代道:“大戰尚未來臨,每日操練務必照舊,尤其是我教導的陣型,必須加緊訓練,做到萬無一失。”
顯然。
這陣型,自然是龍門陣。
“末將領命!”
陳亨立刻大聲回應道。
沒過多久。
朱應便來到了朱棣的營帳外。
今日的燕王護衛,比昨日更加戒備森嚴。
營帳四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個個手持長槍,他們神色冷峻,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人數較昨日明顯增多,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壓抑。
“軍營之中如此戒備,朱棣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想在這里伏殺我?”
看到這一幕,朱應心中不禁暗自吐槽了一句,不過轉瞬之間,他便壓下了這份疑慮,沒有再多想。
畢竟如今朱棣還是大明的王爺,自己與他往日無冤無仇,犯不著對自己下此狠手。
再者,若真有人膽敢在軍營里對他動手,且不說自己根本不懼,倘若此事傳到朱元璋耳中,那必然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朱棣可沒有這么大膽子。
“朱將軍,請進。”
朱能走上前,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掀開幕簾,恭敬說道:“王爺交代了,朱將軍到了,直接進去。”
“嗯。”
朱應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大步走進了營帳內。
朱棣今日的邀約,確實透著幾分怪異,不過朱應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決定一探究竟再說,倒要看看朱棣要做什么。
進入營帳后,只見朱棣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靜,十分安靜的等待著。
但今日營帳內不僅是他一人。
在他主位的一側。
還有一人身著黑色僧袍,手中握著一串念珠,他的腦袋光溜溜的,顯然是一個和尚。
正是姚廣孝。
在看到姚廣孝的瞬間,朱應心中略微一震,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此人的身份。
“黑衣妖僧,姚廣孝。”
朱應心中暗暗想到:“原以為他要在朱標死后才會找上朱棣,沒想到竟這么早就出現了。”
“歷史上,他可是揚言要送給朱棣一頂‘白帽子’。”
“難不成,如今的朱棣已然有了覬覦皇位的野心?”
“朱元璋尚在人世,朱標也穩坐太子之位。”
“他這膽子,可真不小啊!”
“果然,皇位的誘惑,足以讓人喪失理智。”
“皇族之中,果真毫無親情可言。”
“怪不得歷史上朱棣能夠勝出,不僅僅是朱允炆太過傻缺,更是因為朱棣早早便開始謀劃造反奪位之事了。”
僅僅一眼看到姚廣孝,朱應的思緒便一發不可收拾。
結合朱應所知的歷史記載,以及對朱棣和姚廣孝的了解,朱應已然隱隱推測出朱棣的野心。
此刻,朱應也終于想通了一件事,為何當初在大寧時,素未謀面的朱棣會對自己示好,不僅送上坑害自己的犯官,后來自己成婚生子,朱棣還派人送來賀禮。
這哪里僅僅是對自己這個武將的賞識,分明是在有意拉攏自己啊!
“朱棣。”
朱應心中暗自感慨:“難怪他會頻繁向我示好,原來是這般算計。”
“倘若日后他真的造反,而我仍駐守大寧府,那奉命鎮壓他的首支軍隊,極有可能便是大寧邊軍。”
“如今他示好,想必是期望日后戰場上我能手下留情。”
“果然!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啊!”
此刻,朱應自覺已然看透了朱棣的心思。
隨著朱應走進營帳,姚廣孝的目光立刻就落在朱應臉上。
那目光仿佛包含萬千,帶著幾分審視與探究之色。
姚廣孝微微瞇起眼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朱應,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意味,似乎試圖從朱應的面容上,挖掘出隱藏在深處的秘密。
“末將,拜見燕王殿下。”
朱應走進營帳,雙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傾,行了一禮。
“朱將軍免禮。”
朱棣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溫和親切,實則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的真實想法,他抬起手,做了個免禮的手勢。
“謝燕王。”朱應道謝一聲,隨后神色坦然,直接問道:“不知燕王召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今日喚朱將軍前來,并非為了軍務。”
“而是本王身邊這位大師,對朱將軍頗為好奇。”
朱棣笑著說道,目光轉向姚廣孝:“這位大師乃佛門高僧,精通佛法,尤其擅長面相之術。”
“他久仰朱將軍大名,今日特意懇請本王引薦,與將軍一見。”
聞言。
朱應將目光投向姚廣孝,臉上表情平靜如水,可眼中深處卻涌起幾分審視之意。
朱應目光凝視著姚廣孝,帶著探究。
姚廣孝緩緩站起身來,動作不疾不徐,顯得沉穩而從容,他微微一笑,笑容透著幾分神秘莫測。
當走到了朱應的面前,姚廣孝雙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貧僧道衍,見過朱將軍。”
見此,朱應也抱拳回應:“見過道衍大師。”
“久聞朱將軍大名,貧僧神交已久,今日得見,實乃貧僧之榮幸。”
姚廣孝臉色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貧僧觀朱將軍面相,富貴之相盡顯,貴不可言啊。”
“但僅憑面相,尚難以洞悉全貌,不知朱將軍可否告知生辰八字,貧僧愿為將軍細細卜算一番。”
聞言!
朱應稍稍思慮。
“我向來不信命理之學,不過今日既然是燕王邀請,又承蒙大師如此看重,吾自當從命。”
朱應淡淡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灑脫,當即就報出生辰:“吾生于洪武八年十二月,今年十七歲了。”
聽到這個生辰,姚廣孝雙手合十,緩緩閉上雙眼,神情變得極為專注,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微動,似乎在心中默默推算著什么。
“黑衣妖僧姚廣孝。”
“雖說我壓根不信你會那所謂的巫蠱之術,但初次見面,我可不會這么實誠。”
“你和朱棣,兩人都心思深沉,都有八百個心眼子,我可不會信你們。”
朱應表面上和顏悅色,甚至臉上還掛著禮貌的微笑,可心底卻早已暗自腹誹起來。
當然,剛剛報出的生辰八字是假的,朱應故意將年齡往大了報了一歲,他真實的生辰乃是洪武七年。
防人之心不可無,朱應心里跟明鏡似的,警覺性極高。
而在朱應報出八字后,朱棣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原本微微緊繃的神色也緩和了些許。
他的目光在朱應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不著痕跡地移開,顯然,他心底同樣有所警覺。
自己親大侄兒的生辰,他記得清清楚楚,朱應所報的年齡對不上,自然不可能是他心中所疑慮之人。
況且,借助姚廣孝的卜算,想必能進一步確認。
過了一會兒,姚廣孝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與感慨交織的復雜神色。
“朱將軍的命數,本應從商,而非從軍。”
姚廣孝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命數既定,命運自有軌跡。”
“然!”
“正是因為朱將軍毅然投身軍旅,打破了原本的命定軌跡,才取得如今的成就。”
“只要朱將軍繼續秉持此志,未來必能成為大明的一員大將。”
“哈哈。”朱應笑著回應,笑聲爽朗:“那就借大師吉言了。”
聽到這話,朱棣徹底放下心來,暗自想道:“看來是我想多了,竟把朱應錯認成雄英。”
“逝者已矣,何必如此執著,是我太過魔怔了。”
“或許,也是太過擔心了。”
回過神來,朱棣立刻說道:“你這和尚,算得還真準。”
“朱應此前本在商路闖蕩,還開了一家酒坊,所釀美酒堪稱北平府一絕。”
“若不是被沈家陷害,他也不會棄商從戎,更不會來到大寧府。”
“確實如此。”姚廣孝點了點頭,神色莊重,一本正經地說道:“朱將軍生辰命數原屬商賈之道,卻因外力干擾,打破了既定命數,得以改變人生軌跡。從其命數來看,入伍之后,危機四伏,這一路可謂是逆天改命之舉。”
聽著他們的對話,朱應表面上點頭表示贊同,臉上還適時地露出驚訝與欽佩的神情,一幅對姚廣孝的推算深信不疑的樣子。
“這和尚,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在這兒瞎忽悠,瞎扯淡呢?”
“難道我隨便編的這個生辰八字,還真能對上這命數?”
“這所謂黑衣妖僧,也不過如此啊。”
“歷史上把他傳得神乎其神,看來是夸大其詞了。”
朱應心底暗自偷笑,若不是顧及當下場合,他真想放聲大笑。
在他看來,這姚廣孝的一番說辭,實在是有些牽強附會。
“朱將軍。”
朱棣話鋒一轉,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熱切:“本王聽聞你在大寧開設了不少酒樓,為何不考慮來北平府發展?”
“如今北平府已難覓你酒坊昔日所釀美酒的蹤影,本王都只能派人前往大寧采購。”
聞言。
朱應無奈地苦笑一聲,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說道:“王爺!大明律法雖嚴,但各地或多或少存在地方保護。”
“在大寧府,憑借末將的職權,尚可庇護酒樓生意。”
“可到了北平府,沈家勢力龐大,末將著實不敢貿然涉足啊!”
話雖如此,朱應心中卻另有深意,說這話時,朱應的目光微微閃動,有意無意地觀察著朱棣的反應。
朱棣聞言,眼珠一轉,似有心思,當即說道:“北平府乃本王封地,小小商賈,掀不起什么風浪!”
“你酒坊所釀美酒,口感醇厚,品質上乘,堪稱天下一絕,比之皇宮御酒,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將軍,可愿與本王合伙,在北平府開設酒樓?”
“憑借你酒坊的美酒,再加上本王的庇護,定能在北平府大獲成功,賺得盆滿缽滿。”
“與大寧相比,北平府人口眾多,市場廣闊,利潤更為豐厚啊。”
朱棣一邊說著,眼中的熱切愈發明顯。
或許。
這正是朱棣叫朱應前來的第二個目的吧。
酒水,利潤太大了。
“王爺。”朱應面露擔憂之色,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說道:“與皇族合伙經商,末將實在擔心應天方面會怪罪下來。”
實際上,以朱應自身的實力,他并不懼怕所謂的圣旨降臨,甚至不懼滅族之罪。
憑借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帶著家人遠走他鄉,他日卷土重來也并非不可能。
但眼下,朱應還想借助大明這棵大樹發展自身勢力,大明對他而言,仍有利用價值。
與朱棣合伙開酒樓,一旦被彈劾,極有可能被視為結黨營私,畢竟朱棣身份特殊,樹大招風。
當然。
雖然是合伙,但朱棣不會那么愚蠢自己露面。
但朱應可不想自己有把柄落于朱棣手中,所以絕對不能直接合伙開設酒樓。
這是愚蠢之舉。
不過。
北平府人口不少,在朱棣的經營下更是商業繁榮,無疑是個賺錢的絕佳之地,同時也是培養黑衛的理想場所。
就這么放棄,實在太過可惜。
朱應又思索片刻后,又說道:“不過,末將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王爺可自行開設酒樓,末將的酒坊愿以成本價供應美酒。”
“此外,末將也可在北平府另開酒樓,良性競爭,王爺覺得此計如何?”
朱應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緊緊盯著朱棣,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聽到這話,原本略顯失望的朱棣眼前一亮,臉上瞬間露出笑容來。
隨后。
朱棣當即一拍桌子,直接拍板道:“此計大妙!正好借此機會,本王派燕王府管家前往大寧,與你手下管事詳細商議此事,你看如何?”
說罷!
朱棣目光緊緊地盯著朱應,帶著期待與急切。
朱應酒坊的美酒朱棣是品嘗過的,知道價值!
在北方。
你沒有女人或許可以,但沒有酒是真的不行,特別是入冬。
所以只要得到了朱應酒坊里的酒,那就不愁銷路。
絕對是真正的暴利!
“王爺提議自然是可以。”
“只要末將修書一封給管家,管家自會將諸事處置妥當。”
朱應面帶笑容,十分從容的說道。
隨后。
又想到了什么,補充道:“只待議定,哪怕戰事即刻爆發,也斷然不會影響酒樓的開設進程。”
“我府中管家乃是末將的長輩,可決定一切章程。”
實際上。
對于朱棣能夠答應此事,朱應心里早有預料,并不感到絲毫奇怪。
畢竟朱棣已經有造反之心了,肯定是要積蓄實力,發展自身!
錢財來源,這就是難題啊!
當然。
對于朱棣開口提出合作開酒樓一事,朱棣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考量,這絕對不行。
畢竟,那些酒樓在朱應的布局中,除了賣酒外,還是黑衛的明面駐扎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不能隨意與外人有過多牽扯。
“好!”朱棣用力地點了點頭,笑意愈發濃郁:“本王就欣賞朱將軍這干脆利落又思慮周全的處事之風。”
此刻合作將達成,朱棣也是對朱應夸獎了起來。
“不過……”朱應微微皺了皺眉頭,浮現出一絲擔憂之色,帶著幾分關切,向前邁了一小步,靠近朱棣,輕聲提醒道:“王爺開設酒樓,行事還需多加小心,盡量隱秘些才好。”
說話間,朱應透露出一絲謹慎,目光下意識地掃了掃營帳四周,仿佛生怕隔墻有耳。
想到之前那么多親衛把守。
或許就是朱棣慎重的原因之一了。
“哈哈!”朱棣大笑起來,擺了擺手,一臉自信的說道:“那是自然!”
“本王的父皇可是明令禁止皇族經商,本王豈會不知其中利害?”
“此番開設酒樓,對外自然是以本王麾下民間商賈的名義,斷然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說罷,朱棣自信一笑,對自己的謀劃十分滿意。
朱應聽聞,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放心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好。”
他剛剛提醒也是刻意的,畢竟朱應心里清楚,以朱棣的精明和慎重,必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忌諱。
不過,朱棣心思深沉,朱應也明白,在往后的交往中,與他明面上的牽扯還是越少越好。
畢竟,誰也說不準未來局勢會如何發展,倘若真的到了靖難那一步,自己也得為日后留好退路,到時候便可審時度勢、待價而沽。
當然!
如若真的等到了靖難,朱應會強到了何等地步?真正的超脫凡俗了?
麾下勢力又達到了什么地步了?
這一切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