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朱應從營帳內離開,臉上掛著笑容,顯然是與朱棣一番交談后,達成了合作意向,二人相談甚歡。
此番朱應的酒樓能夠在北平府順利開設,無疑將再次為朱應帶來極為可觀的利潤,這對他而言,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王爺。”姚廣孝輕聲開口,帶著幾分洞悉世事的透徹,看向朱棣,緩緩說道:“這,或許就是王爺答應引薦朱應的另一個目的吧。”
“朱應酒坊的酒水堪稱天下一絕。昔日沈家得到其酒水供應,借此賺取了無數錢財。”
“此番能夠與他合作,無疑是開辟了一條穩賺不賠的商路。”朱棣雙眼中透露出對這一合作前景的看好。
“既被你推著走上了這一條路,那就很難有回頭路了,本王必須抓住一切的機會。”
緊隨著。
朱棣又緩緩說道,聲音低沉卻堅定,野心,毫無掩飾。。
說完。
他微微抬頭,目光望向營帳外,看著應天方向,,那里似乎才是他最終的歸屬。
“這朱應是一個聰明人。”
姚廣孝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朱應的心思。沉聲道:“他知道避嫌,更知道不能與王爺牽扯太深。”
“也正因為他是聰明人,則更好。”
“所以本王才會提出供酒而不合作開設酒樓。”
“如若他不是聰明人,那本王也不會與他合作。”
朱棣雙手背在身后,在對朱應的這一做法表示理解,同時臉色的笑容里既有對朱應的認可,也有對自身眼光的自信。
“朱應命數奇特,已經打破了命定常理。”姚廣孝沉聲道,臉上掛著一抹感慨:“真實年齡僅十七歲卻已經取得了如此成就,世間罕見。”
似乎對朱應的年紀與成就形成的巨大反差感到驚嘆。
“本王,不信命定。”朱棣抬起頭,沉聲道,眼中帶著一種斗到底的氣勢,仿佛在向命運發出挑戰。
又或許在暗指皇位!
目光回轉!
朱應營帳內。
“這一份信盡快傳給林伯,讓林伯自行決定。”朱應坐在案幾前,手中握著筆,快速地書寫著書信,一邊寫一邊對劉磊說道。
寫完信,朱應又拿起書信仔細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小心地裝入信封,然后對著劉磊一遞:“商定好了后,北平府的商路也可打開了。”
“沒想到燕王叫將軍去竟然是為了合伙做生意。”劉磊恭敬地伸出雙手,接過書信,收入懷中,同時感慨地說道,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似乎對燕王與朱應的合作感到意外。
“北平府,這可是一個好地方。”朱應笑了一聲,仿佛看到了北平府商路帶來的巨大商機。
“的確。”
‘北平府比大寧府更為富饒。’劉磊贊同說道。
“不過。”
“燕王朱棣。”
朱應沉聲說著,神情卻是變得嚴肅起來:“可不是什么簡單之輩。”
雖然合作。
但朱應透出對朱棣的警惕,雖然目前看來,兩人還能夠合作賺錢,但未來若是出了什么情況,一切都是瞬息萬變的。
“將軍。”劉磊想到了什么,微微湊近朱應,壓低聲音說道:“還有一事。”
然后,劉磊小心翼翼地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封密信來。
“黑衛傳訊。”
劉磊舉起密信,恭敬地稟告道:“第一批黑衛三百余人已經進入了北平府,并且已經找到了沈家商路運送,出手截獲了沈家價值幾千兩的一批貨物,押送貨物的沈家之人全部斬殺。”
劉磊聲音透出冷意,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聞言!
朱應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充斥殺意。
對于沈家,他早已將其視為不死不休的仇敵,在他心中,沈家的一切都無需有任何留情。
“傳令黑衛。”朱應冷冷地說道:“繼續。我要讓沈家的生意在北平府做不下去。”
朱應的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如若可以,朱應恨不得立刻將沈家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等北平府之后,沈家要是想在其他府域繼續做生意,黑衛就繼續跟上去,殺。”
朱應又一字一句的補充道:“總而言之。沈家的貨物,我要了!沈家人的命,我也要了!”
“具體如何去做,我不管,我只要結果。”
朱應眼中透露出一股狠厲之氣。
劉磊當即躬身一拜,恭敬地說道:“屬下明白。”
眨眼間!
五天時間過去!
大寧府,遼東府,所有受朝廷征召,參與北伐的大軍都已經齊聚。
三十萬主戰兵力皆是匯聚在北平府邊境之地,營帳連綿不絕,軍旗在風中呼呼作響。
營門所在。眾將匯聚。
以朱棣為首,李景隆,還有朱應,沐晟等將領整齊地排列在營門等候著。
他們身著戰甲,腰佩長劍,神色肅穆。
此刻。
似乎在等待著。
持續了一陣后。
在眾將前方,眾多親衛軍簇擁著幾位將領護持而來。
郭英一馬當先,藍玉與常茂則是在后面一步。
“恭迎大將軍。”看到郭英來到,以朱棣為首,眾將紛紛向著郭英躬身一拜,動作整齊。
看到了朱棣,郭英也不敢拘禮,當即翻身下馬,動作干凈利落的走上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燕王殿下不必多禮。”
“論禮,應該是我來拜殿下。”
郭英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扶起朱棣。
“大將軍。”朱棣一臉嚴肅地回道:“禮不可廢。如今吾乃是北伐軍中的將領,可不是北平的燕王。”
朱棣眼中透出對軍中規矩的尊重。
見此,郭英也不再多言,目光掃過朱棣身后的眾將。
李景隆,他自然是認識的。
當看到了朱應,沐晟時。
郭英立刻面帶笑容地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寧邊軍指揮使朱應吧。”
“末將朱應,見過大將軍。”朱應當即抱拳行禮。
“好。”郭英立刻笑著夸贊了一句:“本將在應天就久聞朱將軍之名,如今一見,果然是年輕俊杰。”
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朱應,眼中贊賞之意愈發明顯。
“大將軍過獎了。”朱應笑著回道,臉上笑容禮貌而謙遜。
對于這些奉承夸贊的話,朱應已經習慣了。
幾乎那些不熟悉的人一見到了,要是位置高一點的,就是這樣一句!
如若位置比朱應低的,那就是久仰大名,要向朱應學習等等話語了。反正就是客套。
雖然是武將,但在朱應看來,能夠在如今洪武朝堂上生存下來的,每一個的心眼子都不小。
他們在復雜的政治環境中摸爬滾打,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
“沐晟。”郭英目光又落在了沐晟的身上,笑著問道:“吾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你父親了,他可好?”
“回大將軍。”沐晟一臉正色地回道:“我來北疆時,父親皆好,此番能夠來到北疆參與北伐之事,更是末將之父一力促成,讓末將前來北疆征伐學習,他日更好為大明效力。”
“沐英將你送到北疆來是對的。”
郭英笑著說道,微微點頭,對沐英的做法表示認可:“雖說云南府周邊那些宵小異族擾邊不斷,但都是一些小型戰爭,此番吾大明北伐,這才是真正的大戰。”
這時!
李景隆開口道:“大將軍,既然來了,那也是時候入營議事了。”
“對對對。”郭英也點了點頭,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藍將軍,常將軍。”郭英對著身后喊了一聲,聲音洪亮。
藍玉和常茂也是緩步走了過來。看到朱棣后,藍玉與常茂走上前,十分勉強地行了一個禮,從他們的動作和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們與朱棣的關系并不是很好。
藍玉微微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常茂則是翻了個白眼,滿臉的不情愿。
而朱棣也是看了兩人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禮,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
“看來朱棣與藍玉他們關系并不是那般融洽啊。”
朱應看到這一幕,心底暗暗想到。
不過,對于藍玉與常茂,朱應自然也不會給什么好臉色,掃了一眼,懶得理會,微微扭頭,將目光投向別處,仿佛這兩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而兩人也是如此,對朱應同樣表現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隨后。
在李景隆引路下,眾將紛紛向著主營內匯聚而去。
營外,眾親衛手持長槍,身姿挺拔,戒備把守,指揮使之下的將領不得進入。
營內!
郭英居于主位,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威嚴的神色,眼中透出對此次北伐的堅定。
朱棣,藍玉坐在了左右首位。然后朱棣身邊則是李景隆,朱應,張玉,沐晟;而藍玉身邊則是常茂,還有麾下三個指揮使。
他們按照職位高低依次落座,神色肅穆,等待著軍議的開始。
“將地圖抬上來。”朱棣大聲道,聲音在營帳內回蕩。
朱能等親衛立刻行動起來,他們直接抬上來了一個巨大的沙盤地圖,放置在了營帳中間。
那地圖制作得極為精細,山川河流、城池都呈現在眾人眼前。
“大將軍。”朱棣指著眼前的沙盤地圖說道:“末將鎮守北平府以來,雖未曾離開大明與北元真正交鋒,但也派遣了不少探子進入了北元探查。”
“有關于北元諸多兵力部署,還有城池,這地圖上都有標注。”
朱棣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詳細地介紹著地圖上的信息,透出對北平府周邊局勢的熟悉。
“營內諸將對北元最為了解的莫過于燕王殿下。”
郭英笑著說道,微微點頭,對朱棣的能力表示認可:“此番吾大明北伐,還需燕王多多提意見啊。”
“此乃末將職責所在,責無旁貸。”朱棣抱拳回道。
看得出,朱棣在朱元璋諸子之中,的確是僅次于朱標的。
他的能力不俗,更是能屈能伸。此刻軍營內,他也沒有擺王爺的譜,完全以一個普通將領的身份參與到北伐的籌備之中。
要是其他的皇子王爺,或許真的會擺譜,在軍中趾高氣揚,難以服眾。
“北元,雖已經被趕出了中原。”朱棣站起來,走到沙盤地圖前,手指著地圖上北元的疆域,冷笑著說道:“但據說北元皇帝可是日日夜夜都覬覦著我華夏的中原大地。”
“在與北平府接壤的北元疆域,北元更是修建了數十座城池,其中最大的一座名為新都,乃是北元的都城所在。”
說著。
朱棣目光劃過,透出對北元的不屑。
“此事。”郭英點了點頭,說道:“吾倒是有所聽聞。”
“北元,雖說是草原游牧族群,但自從入主中原后,倒是迷上了我華夏的城池建造,跑到了草原到處修建城池。”
“所以如今北元也分為多派。”
“一派是主張重新回到昔日他們游牧啟帳的方式,而另一派,也就是北元的皇族還有皇帝主張修建城池,繼續沿用我華夏禮儀,還有官制,各種都沿襲。”
“所以如今北元看著整體一塊,看實則他們內部已經動蕩不斷了。”
郭英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對北元內部的紛爭感到嘲諷。
對此,眾將也都是紛紛點了點頭。
對于北元,他們的了解也正是如此。
如果嚴格算起來,那就是北元帝國內分化成了一個守舊派,還有漢化派。
毫無疑問,這漢化派就是忽必烈的后代,也就是北元的正統皇族。
“忽必烈倒是有意思。”朱應聽著這些,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難怪后世都調侃他叫做劉必烈。”
“沒想到他的后代都被他熏陶了,這可是要立志做一個漢人啊。”
在昔日的大元滅宋之后,忽必烈就入住了中原,那時候那些元朝的皇族,貴族們就勸說忽必烈不要南下,會被漢人影響,但是忽必烈根本不聽,然后,就變成了劉必烈了。
而且更為搞笑的是,當忽必烈入主中原后,意識到了昔日他那些同族的危害,甚至還舉兵北伐,封狼居胥了!
最終,他深知草原異族之害,殺雞儆猴,他那些同族被他殺得可叫一個慘烈。
也正是如此,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北元如今內部的爭端不定,也是當初忽必烈埋下的禍根。
北元強大實尚且可以鎮壓撫平,但如今北元衰弱,這一切自然都是難以撫平了。
“幸虧歷史上出了劉必烈這種人物啊,留下北元內部的隱患才是我華夏之福。”
朱應心底暗暗想到,有著對歷史的感慨與對當前局勢的思考。
這時候,郭英目光一轉,掃視營帳內的眾將。
“諸位將軍。”郭英大聲道,聲音中充滿了威嚴與力量:“皇上信任,調動了三十萬北伐之軍,皆是吾大明之精銳。”
“此番一戰,仍為進攻遼東一樣,兵分兩路。”
“一路,由主將藍玉與副將常茂統領,二路,由主將朱棣與副將李景隆統領。”
“此番大戰啟,從何處開始動兵,從何處合兵,諸位將軍可暢所欲言。”
說著。
郭英透出對眾將的期待,希望他們能夠為北伐出謀劃策。
藍玉當即站了出來,帶著一種豪邁之氣,大聲說道:“此番既是我大明主攻,那自然是要士氣如虹,迎頭對著北元殺去,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我大明調兵,北元細作必已經收到了消息,相信其邊境重鎮必有防御,要么,他們就龜縮在了城池內,要么,便是想要以騎兵之力與我大明天軍交戰。”
“只有可能是這兩條路。”
聞言!
營帳內的眾將紛紛點頭。
藍玉雖然狂傲,但是統兵征伐是沒的說的。
他在戰場上的勇猛與智謀,眾人有目共睹,對于他的分析,大家都表示認同。
“大將軍。”朱棣也站起身來,當即說道:“北元在與我大明接壤的邊境一直在擄掠我漢家百姓修筑城池,意圖以城池之力阻擋吾大明兵鋒。”
“就末將所知,北元在邊境修筑了十座邊城,城高墻厚,互相拱衛,皆是防備我大明的兵鋒。”
“此戰,想要攻入北元,必須先行破北元幾座邊城。”
“末將也愿為先鋒,進攻這左邊的邊城,一一拔除,如此,必可破北元邊境防線。”
朱棣眼中也透出堅定的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沖鋒陷陣的準備。
“永昌侯所言極是。”
“燕王殿下也說的不錯。”
朱棣剛說完,就有將領附和道。
“想要攻入北元,殺入北元老巢腹地,必須先行將北元的邊城全部拔除。此番,末將也愿領兵攻殺。”
“末將也愿意為先鋒,殺入北元。”
“末將也愿意……”
其他將領也紛紛點頭,表達自己的意愿。
看到藍玉與朱棣,還有營內諸將皆是請命,郭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緩步走到了沙盤地圖前,仔細地看著地圖上北元的十座邊城。那十座邊城仿佛十顆釘子,釘在了大明與北元的邊境上,阻擋著大明軍隊的前進。
“北元這些城池的名字,倒是針對吾華夏啊。”
郭英掃過這些沙盤的城池,臉上掛起了一抹冷笑。
這些城池,鎮漢城,鎮夏城,奴漢城……可以說這十座城池全部都是針對大明所為,全部都是針對華夏的各種奴役之意。
看著這些名字,郭英的眼神中透露出憤怒與不屑。
“永昌侯。”郭英掃了一眼后,臉色變得凌厲起來,大聲喝道。
“末將在。”藍玉當即應道,聲音洪亮有力,仿佛在向郭英宣誓他的忠誠與決心。
“本將命你率領麾下十五萬兵馬,從左路直擊這所謂鎮漢城,周圍五座邊城,全部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