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元如今的國情之下。
鬼力赤自然是有著自己的盤算。
同樣。
對于眾多仍處于北元統治之下的將領而言,北元朝廷的利益早已與他們無關。
他們的目光僅僅聚焦于自身,滿心想著如何壯大自己的部落,如何獲取更大的權力與地位。
此時,大明軍隊進犯。
表面上看,這是整個北元面臨的巨大危機,然而在北元內部諸多人心底,卻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他們心中甚至都想著若大明能將北元朝廷重創,那自己便可順勢脫離北元朝廷,擁兵自立。
皇宮大殿內!
元帝坐立不安的坐在龍椅上,雙眼緊緊注視著下方的鬼力赤,開口問道:“愛卿,朕將大軍交付于你統領,面對明軍的攻勢,你打算如何應對?”
此次,鎮夏城僅僅一日便被朱應率軍攻破,這個消息傳來,讓元帝實在是心難安,真的慌亂起來了。
“回皇上。”鬼力赤站得筆直,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情,高聲回應道:“臣若統兵,定會充分發揮我大元兒郎的長處,以此應對明軍。”
“昔日,我大元能夠攻克中原,靠的并非步兵,而是那戰無不勝的鐵騎。”
“我大元鐵騎,縱橫沙場,天下沒有任何國家的軍隊能夠抵擋。”
“明軍,絕對不是我鐵騎的對手。”
說話間。
鬼力赤雙手緊握拳頭,一臉自信。
聽到這番話,再瞧著鬼力赤那自信滿滿的模樣,元帝原本緊繃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笑容,點頭說道:“愛卿所言極是。”
“我大元以騎兵立足,昔日能橫掃中原,靠的就是騎兵之力,這是我大元最大的優勢。”
“皇上圣明。”鬼力赤接著說道,臉上帶著笑容:“在臣看來,即便明軍攻破了邊境十城,也無需憂慮。”
“明軍再強,一旦進入攻城之戰,必然處于劣勢,定會損失慘重。”
“而我大元無需過度堅守城池,主要目標在于消耗明軍的有生力量。”
“真正的決戰,還是要依靠騎兵來定勝負。”
鬼力赤一邊說著,更是表現的極為自信,仿佛勝利已然近在咫尺。
看著鬼力赤侃侃而談,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元帝心中十分受用,說道:“愛卿所言甚是。”
“接下來,朕將應對明軍的統兵大權,全部交予你。”
“朕不管愛卿用什么辦法,只要能擊退明軍,朕絕不干涉。”
“大元的未來,就仰仗愛卿了。”
此刻的元帝,已然將鬼力赤視為拯救北元的救命稻草。
“臣,定不會辜負皇上的期望。”鬼力赤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右手緊緊貼在胸口,大聲回應道。
然而。
就在這時。
“皇上。”一位大臣從隊列中站了出來,正是自納哈出死后,北元新任的太尉蠻子。
蠻子和納哈出一樣,都是武將出身,只是能力遠不及納哈出。
他神色凝重,語氣嚴肅的說道:“鬼力赤將軍所言,或許有幾分道理。”
“我大元最強的確實是騎兵,在騎兵之戰中,足可讓明軍付出慘痛代價。”
“但說到底,邊境城池也必須死守。”
話音落、
“明軍最擅長攻城,怎么守得住?想要擊潰明軍,唯有依靠騎戰,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鬼力赤轉過身,眉頭緊皺,沉著臉說道。
“鬼力赤將軍。”蠻子目光如炬,凝視著鬼力赤,冷冷地說:“或許你說得有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邊境的十座城池,是我大元耗費大量財力與人力修筑而成。”
“倘若被明軍攻占,這些城池就會成為明軍的駐地,反過來用于防守我大元。”
“再者,倘若我大元騎兵無法擊潰明軍,那又該怎么辦?”
“太尉。”鬼力赤提高音量,大聲回道,臉上帶著一絲惱怒:“我大元國力雖不及往昔,但騎兵戰力依舊天下第一。”
“只要讓我領兵,與明軍騎兵對陣,我必定殲滅明軍。”
“若做不到,皇上可直接斬我。”
“愛卿言重了。”元帝趕忙說道,臉上帶著安撫的神情:“朕自然是相信愛卿的。”
隨即又對著蠻子道:“太尉!你不必多言了。”
“這一次,城池我大元要守,騎戰殲敵,我大元也絕不退縮。”
“只等將來犯的明軍被擊潰殲滅,我大元便可順勢殺入明國,重奪中原,君臨天下。”
見此。
蠻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點了點頭道:“臣明白了。”
時光匆匆,幾天時間轉瞬即逝。
鎮唐城城關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戰尚未打響,一位元軍將領望著城前的明軍,臉上滿是慌亂之色,聲音顫抖地說道:“二皇子,明軍攻來了,而且還是大寧邊軍的旌旗。”
“領軍的還是那個朱應。”
“我們……真的能守得住嗎?”
聞言。
“城門都徹底封死了嗎?”地保奴轉過身,目光死死盯著元將,焦急地問道。
“回二皇子,徹底封死了。”元將連忙回答,神色緊張:“而且不是一堵墻,是七堵墻。莫說是人力,就算火炮齊發,也不可能轟破。”
“城門也都用火油焊得死死的,堅不可摧。”
“這就好。”地保奴長舒一口氣,神色放松了一些:“我們準備得如此周全,只要在城樓增派兵力,我就不信明軍能輕易破城。”
之前鎮夏城被明軍輕易攻破,讓地保奴認定是城門封死的步驟存在漏洞。
所以撤回此城后,他立刻下令封死城門,杜絕任何外力破城的可能。
“報。”
這時,一個將領快步跑到地保奴面前,單膝跪地,稟報道:“啟稟二皇子,鎮明城,鎮宋城派人前來求救,請求二皇子立刻派兵增援。”
“明軍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讓他們先堅守住。”地保奴想都沒想,直接說道,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如今明軍主力都在我這兒。”
“等我擊退這些明軍,自會派兵去增援。”
此刻他自己都正遭受大寧邊軍的進攻,哪里還有多余兵力去增援其他城池?
這座城能否守得住,都是未知數。
“是。”元將應了一聲,起身退下。
就在這時,城前的明軍已然開始行動。
“火炮營,開炮!”朱應站在陣前,神色冷峻,高聲下令。
三百門火炮一字排開,威風凜凜。
隨著朱應的命令落下,三百個手持火把的明軍將士迅速點燃火炮。
剎那間。
“轟,轟,轟!”
炮聲轟鳴不斷,一顆顆炮彈如離弦之箭,呈拋物線向著前方的城池呼嘯而去。
炮彈落地,瞬間碎裂開來,里面的鐵針鐵刺如暴雨般向著四面八方飛射。
“啊…啊……”城中元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和往常一樣,明軍以火炮先行開路,盡可能殺傷元軍,削弱元軍的士氣。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火炮齊射,一顆顆炮彈從頭頂呼嘯砸落,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元軍士兵們膽戰心驚,不少人臉色蒼白,身體顫抖。
今日的朱應,并未騎馬,身后六百多親衛軍也都棄馬步行。
近五萬步卒整齊列陣在朱應身后。
最前方是一萬手持盾牌的盾軍,盾牌上的金屬光澤閃爍。
其后是長槍兵、長刀兵與弓箭手,他們眼神堅定,嚴陣以待。
以往朱應攻城,慣用騎兵在前沖鋒,可這一次,騎兵卻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陣。
顯然,這一次攻城,朱應不打算依靠騎兵進攻。
畢竟眼前城中的元軍,有不少是從鎮夏城撤來的,他們已然知曉朱應的戰法,必定會在城中布置諸多阻礙戰馬沖殺的物件,以阻擋騎兵。
當火炮轟擊了一輪之后,炮管已然被熾熱的火焰燒得通紅。
朱應見狀,果斷拔出腰間的七星寶刀,刀身寒光閃爍,高高舉起戰刀,威聲喝道:“大明將士們何在?”
“殺,殺,殺。”
近七萬將士在朱應身后齊聲高呼,那聲音震耳欲聾,響徹云霄,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震碎。
大明的軍威,大明的士氣,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吾朱應統兵,還是老規矩。”朱應大聲嘶吼道,聲音堅定有力:“將在前,士在后。”
“眾將士聽令,待我沖出五十步后,你們全力隨我沖殺。”
話音剛落。
朱應左手持盾,右手緊握七星寶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向著前方的城池迅猛沖殺而去。
當然,朱應雖步伐矯健、速度極快,但也在有意控制著自己的速度。
在火炮的掩護下,朱應如入無人之境,迅速朝著城關逼近。
劉磊和陳亨站在軍中,雙眼緊緊凝視著朱應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敬佩與堅定。
待朱應沖出五十步后,他們幾乎同時大喝一聲:“誓死追隨將軍,殺!”
瞬間。
原本看似靜止的明軍,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猛然爆發。
三萬大寧步卒緊隨朱應的腳步,如洶涌的潮水般向前涌去,腳步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緊接著,從會州衛調來的兩萬弓箭手,也吶喊著向著城前沖去。
五萬大軍一同行動,大地仿佛都不堪重負,劇烈顫抖起來。
這一刻,風云為之變色,天地仿佛都失去了光彩。
“猛吾將軍。”看到明軍發起進攻,地保奴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急忙對守城將領說道:“外城守衛就交給你了。”
說完,自己則慌慌張張地快步向著城下退去。
“開炮。”
“放箭。”
地保奴一走,城上的元將立刻聲嘶力竭地大聲嘶吼著。
城樓上的火炮迅速調整方向,對著沖殺而來的明軍猛烈開炮。
只是他們的火炮發射的仍是實心炮彈,雖然轟鳴聲不斷,可造成的殺傷效果卻十分有限。
“將軍,那個朱應。”
一名元兵驚恐地指著城下迅速靠近城門的朱應,聲音顫抖得厲害:“他沖來了。”
如今,不知有多少元軍已經認識了朱應,這個在攻城之戰中永遠沖殺在最前面的狠角色。
“放箭。”
元將一看,心急如焚,連忙喝道:“射死他。”
城樓上的元軍弓箭手立刻將弓箭對準朱應,亂箭齊發,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蟲般向著朱應射去,整個虛空瞬間被箭雨填滿。
“內息護體。”
朱應心中默念,悄然調動體內內息,護持在全身皮肉之上。
同時,他左手高高舉起手中盾牌,內息注入其中,盾牌表面泛起一層淡淡的光芒。
“叮叮。”
“叮叮。”
箭雨紛紛落下,射在盾牌上,濺起一片片火花,隨后被盾牌輕松彈飛出去,遍地都是掉落的箭矢。
朱應手持盾牌,在箭雨的洗禮中,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速度不減,繼續向著城門快速靠近。
“快放箭。”
“射死他。”
看著朱應離城門越來越近,城上的元將焦急萬分,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雖然城門已經被徹底封死,還加了幾堵墻,人力根本無法破開,但想到朱應的強橫,他的心底還是涌起一陣莫名的恐慌。
在元將的不斷催促下,城樓上的箭雨愈發密集,可卻依舊無法傷到朱應分毫。
大部分箭矢被盾牌擋住,其余的則四處亂射,根本無法阻擋朱應前進的腳步。
“蓄力一刀斬。”
當朱應靠近城門的那一刻,他單手提刀,全身力量瞬間匯聚于右臂之上,內息在經脈中急速流轉。
他緊緊凝視著眼前的城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然后猛地一刀斬下。
“咻!”刀鋒劃破長空,發出一陣尖銳的音爆之聲,如同一道閃電般瞬間斬在了城門之上。
強大的力量與內息,在接觸城門的瞬間爆發開來,刀芒閃爍,璀璨奪目。
“轟隆一聲!”
哪怕這城門是由厚重的精鐵所鑄,堅固無比,可在朱應手中的入品神兵面前,卻如同紙糊的一般。
更何況朱應還蘊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整個城門劇烈顫抖了一下,繼而轟然破碎,化作無數鐵塊,四散飛濺,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然而。
當城門被轟碎之后,映入朱應眼簾的,卻是一堵青磚修葺的墻。
“跟我玩這套?”
朱應看到這堵墻,冷笑一聲。
迅速將手中盾牌橫在身前,內息再次注入盾牌之中,盾牌光芒更盛。
接著,他往后退了幾步,然后猛地發力,向著眼前的墻壁全力全速撞去。
轟的一聲!
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眼前的墻壁瞬間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痕。
僅僅在下一刻,這堵墻便承受不住朱應的撞擊,轟然坍塌。
“竟然不止一堵墻!!”
可墻后,依舊不是洞開的城門,而是又一堵墻。
“想要擋住我。”
“你們還真的是太過天真了。”
朱應沒有絲毫猶豫,故技重施。他繼續握著盾牌,全身發力,全速向前沖去。
這一次。
全部的速度,毫無遮掩。
可想而知。
這種強大的速度回讓朱應達到什么地步。
“轟!”
又是一聲巨響,強大的力量與速度,加上內息的加持,面前的幾堵墻壁幾乎在瞬間被他沖開。
“轟,轟,轟!”墻壁坍塌的聲音接連不斷。
而當朱應從塵土飛揚的青磚廢墟中沖出來的那一刻,里面駐守的元軍全都驚呆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這怎么可能?”
“他…真的是人嗎?”
“他竟然…竟然直接將這么多墻都撞倒了。”
周圍的元軍驚恐地看著朱應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仿佛朱應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七堵墻啊,就算是沖城錘全力沖擊,都難以沖破一堵,可朱應卻在轉瞬之間,就將城門和這些墻壁全部沖破了。
“快,用床弩。”
值守在下的元將率先回過神來,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刀,指關節都泛白了,指著朱應,聲嘶力竭地嘶吼道:“殺了他。”
這時!
周圍的元軍才如夢初醒。
只見三架床弩迅速被推了出來,全部對準了朱應。床弩上的弩箭,比長槍還要長,還要厚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顯然,這一次元軍是有備而來,做了最為充足的準備來對付朱應。
哪怕城門真的守不住,憑借這三架床弩,他們也自信可以將朱應射殺。
在他們看來,人力根本不可能抵擋這床弩之力,就算是昔日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項羽,也絕不可能在三架床弩的射擊下活命。
只要射殺了朱應,明軍必然士氣大損。
“殺!”周圍的元軍齊聲嘶吼著,迅速開啟了床弩。
“轟,轟,轟!”
瞬間,十幾支巨型弩箭如離弦之箭,同時向著朱應射了過去。
這巨型弩箭蘊含的力量極為強大,別說是人,就算是猛虎也能被輕易射殺。
見此情形,朱應卻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慌亂。
床弩,的確有一定威脅,但對他來說,威脅并不大。
這些巨型弩箭射來的速度,在旁人眼中極快,可在朱應的眼中,卻顯得極為緩慢。
朱應沒有任何猶豫,一步踏出。
就在這一瞬間,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便被十幾支床弩的弩箭瞬間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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