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諸多金吾衛拱衛,戒備森嚴。
在一眾金吾衛的護送下,朱標緩步踏入東宮。
而在宮門前。
呂氏早已帶著一眾東宮的宮女仆從,恭敬的候在了宮門處。
見朱標歸來,呂氏腳步輕移,微微欠身,恭敬一拜:“恭迎夫君歸宮。”
朱標看向呂氏,輕輕點了點頭。
隨后。
目光掃過一旁的金吾衛,似是想到了什么。
片刻后。
朱標目光落在了護送沈玉兒歸來的張百戶身上,開口問道:“朱應妻兒如何了?”
張百戶趕忙上前一步,躬身一拜,恭敬回道:“回稟殿下,如今已經歸于府上了,按照殿下的吩咐,臣讓朱夫人在府中休息幾日,到時殿下會傳召。”
朱標聽后,眼中帶著滿意之色的點了點頭,說道:“此番做的不錯,孤賜你與麾下金吾衛休沐十日。”
張百戶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當即單膝跪地,高聲道:“謝殿下。”
朱標笑著點了點頭,隨后大步向著東宮大殿走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批閱起奏折來。
每日。
作為太子的朱標要批閱的奏折與朱元璋批閱的相差無幾。
大明立國才二十多年,政務繁多。
這也是朱元璋廢除丞相之后的一大弊端,諸多事務一股腦的累積在了皇帝和太子身上。
也是幸虧朱元璋與朱標還算勤勉,但凡換了奢靡享受的,絕對不會如此勤政。
待得朱標入座批閱奏折。
呂氏緊緊跟在朱標身后,一同踏入大殿。
看著已經開始批閱奏折的朱標,呂氏微微思索,眼中閃過一抹猶豫,試探性地詢問道:“夫君,朱應妻兒來了應天,我東宮是不是要備上一些賜予,以此恩澤其妻兒?”
朱標一手拿著奏折,一手提著筆,聽到呂氏的話后,頭也沒有抬,十分平靜的回道:“該賜予的都已經賜予了,孤已經讓禮部送去了,此事你無需操心了。”
聞言!
呂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不過在朱標面前,她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沒有表現出絲毫異狀。
她緩步走到了朱標身后,輕輕給朱標按摩著肩膀,聲音輕柔:“殿下,臣妾聽到了一個傳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朱標仍然頭也未抬,繼續翻閱著奏折,隨口問道:“什么傳言?”
“朱應之妻似乎是沈家女吧?”
呂氏微微湊近朱標,帶著幾分探究之意:“據說與我兄長所娶的小妾是同一個家族,乃是北邊商賈沈家女。”
朱標聽到這話,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眉頭瞬間皺起,眼中閃過不悅之色,冷冷道:“在朱應之妻得封誥命之后,沈家就與她沒有任何關聯了。”
“再而,就沈家對朱應所作所為,從始至終,朱應也不會與沈家有任何關系。”
“而且…你可知你兄長所納妾室與朱應又是什么關系嗎?”
此話一落。
呂氏的心猛的一緊,她敏銳的聽出了朱標話語之中對沈家的厭惡。
隨即。
呂氏平復心神,壓住心中的忐忑,小心翼翼的問道:“夫君,難道其中還有什么關聯?”
“你兄長所納妾乃是昔日與朱應有婚約的沈家女。”
朱標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幾分厭惡:“只不過,沈家嫌貧愛富,更喜攀附權勢。”
“昔日朱應從北平府去往了大寧府入伍,其中也與沈家脫不了干系。”
“這就是沈家為了坑害朱應,讓其婚約作廢。”
“現在,你可明白了?”
說起這些,每一句話都透出了朱標對沈家的厭惡,能夠讓國之儲君厭惡到了這等地步的,或許沈家也是獨一份了。
或許沈家也根本想不到,昔日他們可以輕易對付的朱應竟然能夠達到如此地步,直面天聽!
聽著朱標所言。
呂氏臉色瞬間一變,心底滿是震驚,還有后怕:“竟然還有如此關聯。”
“臣妾不知。如若臣妾事先知道,那就斷然不會讓兄長與沈家有關聯,這沈家實在是太過了。”
說到了這,呂氏的聲音微微顫抖,這些話并非謊言,而是她真的毫不知情。
原本她心中想著,或許可以憑借沈玉兒與自己兄長妾室同為一個家族女的關系,拉攏朱應,為自己兒子未來添一份助力。
可如今看來,這條路已然被堵得死死的。
如果真的以此為聯系,那估摸著朱應都會厭惡她了。
“沈家,商賈之流,少與他們打交道。”
朱標冷冷說了一句,便又拿起奏折,開始專注的批閱起來,不再理會呂氏。
呂氏心中則是暗自思慮著:“看來太子對沈家已經極為不滿了,不行,還是要提醒兄長一番,不要與沈家走近了,否則以后就真的麻煩了。”
“那沈家女可不能有所瓜葛,必須要休了才行。”
此刻。
呂氏已然為自己兄長做好了決定了。
畢竟她母族可是關系著自己,更關系著自己的兒子。
如今東宮缺主母,缺太子妃,呂氏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著,所以她斷然一步也不能錯。
與此同時!
沈家的宅邸則是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
“爹。”
沈榮腳步匆匆,神色慌張的走進內堂,顯然是發生什么大事了。
“剛剛收到了消息,沈玉兒那個丫頭已經入了應天了。”
“而且之前的消息也得到了確定,她真的被封為四品誥命夫人了。”
說到了這,沈榮的聲音中都帶著顫抖,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聞聲。
沈萬三原本坐在太師椅上,身體猛的一僵,手中的茶盞都險些滑落。
老臉上的臉色也是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眉頭緊皺,此刻,沈萬三沉默了,內心之中滿是掙扎,不甘與懊悔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顯然,如若他一開始知道朱應如此厲害,他根本就不會那般針對朱應。
如果知道朱應與沈玉兒情投意合,他更不會派遣刺客去殺林福與沈玉兒。
原本,他可以將事情做得很漂亮,哪怕是朱應也會對他心存感激。
但這一切都被他親手毀了。
“派去找朱應的人還要多久回來?”
沈萬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低沉的問道。
“應該還需要一些時日。”沈榮立刻回道,也是帶著一種無奈。
“唉。”沈萬三長嘆一口氣,老臉上滿是苦澀:“如今看來,當初老夫真的做錯了。”
“早知道朱應如此出彩,當初就不該對付他,更不該派人去殺沈玉兒他們。”
說出此話。
沈萬三臉上都透出深深的懊悔,整個人也仿佛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了許多。
“爹。”沈榮見狀,趕忙出聲安慰道:“如今我們的信應該已經送到了北疆了,只要朱應不蠢,他肯定會與我沈家止戈的。”
沈萬三點了點頭,可心底仍然像壓著一塊大石頭,無法釋懷:“但愿吧。”
正在這時!
“爹。”
沈茂也是神色慌張,臉色難看的跑進了堂內,甚至比剛剛的沈榮還要著急。
看到這。
沈榮臉色一變,猛的看去。
沈萬三心中猛的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于是立刻問道:“又怎么了?”
“燕兒被呂家給休了。”
沈茂喘著粗氣,臉上帶著一種憤怒與不甘:“如今更是被呂家直接趕出了家門。”
此話一落。
沈萬三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身體仿佛又矮了幾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說什么?被休了?”
“爹。”
“爹……”
隨著沈茂的話音落下,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濃妝女子匆匆跑進內堂。
正是沈燕兒。
她腳步踉蹌,發絲有些凌亂,臉上滿是淚痕,淚流不止,十分狼狽。
當看到沈萬三后,沈燕兒的淚水如決堤般涌出,整個人也是立刻撲到沈萬三面前,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女兒被休了。”
“今日呂豪說我沈家是商賈,配不上他,而且我沈家還得罪了大明最有潛力的戰將,他不想牽扯其中。”
“所以…所以他就休了女兒。”
沈燕兒哭得肝腸寸斷,肩膀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呂家,竟然因為朱應將你給休了?”
沈萬三帶著憤怒與難以置信:“他可是堂堂尚書之子,更是皇親國戚。”
“他們怎么會怕了朱應?”
沈萬三此刻充滿了疑惑與震驚,怎么也想不明白,呂家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相比于朱應一個武夫,呂家才是真正的朝堂權貴啊!
他們犯得著怕了朱應嗎?
不過。
如今事實已定。
他女兒已經被休了。
沈萬三此刻完全慌了神。
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朝廷對朱應的重視程度,更小看了如今朱應在朝堂上的影響力,竟然連呂家都為之忌憚。
難以想象!
這才短短幾年時間啊?
朱應竟然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
以沈萬三的精明,他很快就意識到,之前呂家并非不知道朱應與他沈家之間的恩怨。
而現在忽然毫無征兆的將沈燕兒給休了,且恰恰是在沈玉兒入都的時刻。
顯然,這與沈玉兒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呂豪的姐姐可是當今太子側妃,執掌著東宮內廷,肯定是她收到了什么風聲,這才讓呂豪果斷給沈燕兒下了休書。
除此外。
沈萬三已經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難道是太子對我沈家不滿?”
沈萬三想到了一個可能,也正是這一個可能,讓沈萬三心底涌現強烈不安,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沈家就真的要完了。
“不可能。”
“我沈家一直都恪守律法,就算是暗中的事情也不會被人抓到由頭。”
“太子也沒有理由對付我沈家。”
但隨后。
沈萬三也極力安慰著自己,將那不安感祛除了。
“爹。”
沈榮的臉色十分難看,眼中滿是焦急:“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我們好不容易攀上了呂家這一條路,如今他們竟然休了燕兒?”
這一刻。
沈榮的聲音中都帶著一絲絕望,看向沈萬三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
作為沈家長子,未來是要繼承沈家的,可如今,沈家似乎是真的捅了大簍子了。
休妾!
這可不比休妻的步驟繁瑣。
妾室的地位說到底也就比婢女高一點,休了都無需經過太多復雜步驟,但休妻則不同。
沈燕兒雖然身處這巨富之家,陪嫁了不少,但終究只是妾。
休了也就休了,可這對沈家來說,卻是一記沉重的打擊。
面對兒子的詢問。
此刻。
沈萬三也是完全沒了主意,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亂成了一團麻,怎么都理不清頭緒了。
這一連竄的打擊,太多了。
現在他算是真切感受到了朱應加官進爵后帶來的巨大影響,甚至于在這都城內,一個邊境的指揮使都能讓他沈家如此狼狽不堪。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指揮使能夠做到的!
這毫無疑問,朱應在這應天城內,地位遠遠超過了普通指揮使。
冠軍伯三個字!
帶來的意義太大了。
更何況這一次北伐朱應再次立下首功,這也必是其中影響。
“唉。”沈萬三長嘆一口氣,心中滿是無奈。
他知道,與朱應的關系必須要緩和了,不然以后他沈家或許真的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這種感覺也是越來越強烈了。
“榮兒。”
沈萬三抬起頭,目光嚴肅的看著沈榮:“你立刻準備禮品,準備豐厚一些。”
“你親自去一趟朱府,告訴沈玉兒,我們沈家錯了,請求得到她的原諒。”
此刻。
沈萬三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威嚴,聲音中帶著一種疲憊與哀求。
他,服軟了。
哪怕朱應還沒有真正出手,他已經怕了。
他輸不起。
沈家更輸不起。
“可是…可是那丫頭會原諒我們嗎?”
沈榮面露猶豫之色,想到之前沈家對沈玉兒的所作所為,他實在沒有信心。
“去試試吧。”沈萬三再次長嘆,眼中滿是滄桑:“這朱應已經成氣候了,除非是真正要與他作為死敵,以后針鋒相對,不死不休!要么就是緩和關系。”
這語氣中有也是充滿了無力感。
“是。”
沈榮無奈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忐忑,但也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
“爹。”
沈燕兒抬起頭,滿臉淚痕,委屈的看著沈萬三問道:“那女兒呢?”
“唉。”沈萬三看著女兒,并沒有多少心疼,有的只有對呂家休了她,讓他沈家失去了一個靠山的無奈。
先留在府中吧,我會派人去呂府再談的。”
女兒已經被休了,他還能有什么辦法?
如今也只能抱著一絲希望,繼續派人去呂府談判了。
當然,以他對呂家的了解,既然已經做出了休妾之事,那應該是心意已決,難以挽回了。
目光一轉!
朱府!
府門外。
沈榮親自帶著幾十個仆從,還有十幾架馬車,停在門口。
看起來準備了不少禮品而言,這也讓許多百姓駐足看熱鬧。
“你們是什么人?”
值守在府門前的護衛手持長棍,神色警惕的走上前來,審視著沈榮一行人。
“勞煩兄弟通稟一下,我是沈家沈榮,乃是貴府朱夫人的兄長。”
沈榮滿臉堆笑,語氣十分客氣:“此番聽聞玉兒遷至應天,奉了父親的令來送一些禮品,順帶見一見小妹。”
沈榮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悄悄塞到護衛手中。
護衛卻并沒有接過銀子,他只是府中的一個普通護衛,并不知曉太多府中的事情。
但府中規矩很多,如果貿然收了,說不定就是禍事了。
護衛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沒聽說夫人有什么兄長,不過你等著,我去問問管家。”
說完,這個護衛快步向著府內跑去。
府內!
“少夫人。”
林福滿臉笑容,看著沈玉兒道:“已經基本清點清楚了。”
“朝廷對少爺十分恩厚,府中的庫房里存了一千兩銀子,而且就在剛剛東宮還送來了不少日常所需。”
“等這幾日先行熟悉了,老奴就去應天城轉轉,看看鋪面,少爺的產業是時候在應天鋪開了。”
初臨應天,林福也是充滿了斗志,為自己少爺開設產業,強大家族的斗志。
“林伯。”沈玉兒微笑著,眼神中滿是對林福的行人:“這些事情你決定就好了,你可是我和夫君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了,不用什么事都來問我的。”
“規矩可不能破。”
林福笑著搖頭,一臉鄭重。
對于自己的身份和在府中處事的原則,他始終堅守著。
正在這時!
“夫人。”
“林管家。”
在府外值守的護衛快步跑了過來。
“什么事?”林福轉過身,神色嚴肅的問道。
“在府外有一個自稱夫人兄長,名叫沈榮的人帶著十幾車禮品來了。”
護衛恭敬的稟告道:“說是得知夫人來了應天,特來恭賀。”
聽到沈家,聽到沈榮,原本還面帶笑容的沈玉兒與林福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甚至于。
兩人眼中都充滿了憤怒與仇恨,不說當初他們被沈家派殺手來伏殺行刺,差點丟了性命的仇。
還有他們針對朱應,要讓朱應客死異鄉的恨。
這就注定了他們與沈家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不可原諒。
“召集所有護衛。”林福冷冷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
“是。”一旁護衛當即應道,轉身迅速跑去召集人手。
“少夫人。”
林福轉過頭,看著沈玉兒,語氣關切:“此事交給老奴處置即可,你在府中等著。”
“不。”沈玉兒搖了搖頭,眼中的恨意愈發濃烈:“我要親自去見見他。”
說著,沈玉兒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著府外走去。
林福見此,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還是立刻跟了上去。
府邸外。
沈榮站在馬車旁,心中實則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取得成效,但他沈家已然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此番是不得不來。
就在這時!
踏踏。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府內快步傳來。
只見三十多個護衛手持棍棒,步伐整齊的來到了府外,將沈榮一行人團團圍住。
每一個護衛都是神色冷漠,目光中充滿了警惕與敵意。
在這些護衛之中實則還有一些黑衛隱藏。
緊隨著。
沈玉兒與林福緩步從府內走了出來。
沈玉兒身著一身紅黑色長裙,氣質雍容華貴,身上散發著一種主母威嚴。
林福跟在她身后,神色嚴肅,同樣已經不是昔日那小老頭樣子了。
當看到了沈玉兒,沈榮眼前猛的一驚,心中不禁暗暗驚嘆。
曾經那個瘦弱的黃毛丫頭已經徹底變了模樣,如今的沈玉兒變得更美了,而且還多了一種讓人敬畏的氣質。
這也讓沈榮更加深刻的意識到,如今的沈玉兒已經不是昔日那個任人欺凌的小丫頭了。
“六妹。”沈榮硬著頭皮,擠出一絲笑容,開口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討好。
“誰是你六妹?”
沈玉兒冷冷的看著沈榮,厭惡之色沒有任何的掩飾,“誰又是你沈家人?你又來做什么?”
感受著沈玉兒的冷意,沈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顯得十分尷尬。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大聲道:“玉兒!父親得知你來了應天,如今也成了誥命夫人,特意前來恭賀你,順帶送上一些禮物。”
沈榮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身后的馬車。
“呵呵。”沈玉兒冷笑一聲,眼中的恨意愈發濃烈:“我有父親嗎?”
這冷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憤怒。
“玉兒。”
沈榮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但還是繼續說道:“你對父親有恨沒錯。”
“畢……畢竟這些年我沈家是對不起你。”
“更對不起朱應。”
“但你想想,如果不是沈家,你還能長大嗎?”
“又還有機會嫁給朱應嗎?”
“說到底,你還是要顧念幾分親情啊。”
這些話說出來,帶著幾分道德綁架的意味,試圖以此打動沈玉兒。
“顧念親情?”
沈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養我長大?”
聽到這些,她笑了,不過是一臉冷笑,那笑容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當初大寧府驛館的事,便是斬斷這所謂養恩。”
“至于生恩,你們真的生過我嗎?”
“還有養恩,你們真的養過嗎?”
“現在,給我立刻消失。”
“我,不是你沈家人。”
沈玉兒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決絕,這些年在沈家所遭受的委屈與痛苦,還有對沈家要殺自己與朱應的仇恨,此刻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玉兒。”沈榮還想開口,試圖挽回局面。
“朱府的人聽著。”
林福此刻向前一步,冷冷喝道:“沈家,不是夫人的娘家。”
“往后如果沈家人趕來,亂棍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