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也是猛地驚醒了過來。
伸出手對著床邊上一頓亂抓,想要將自己的孫子抱住。
“雄英…雄英。”
“皇爺爺在這,你別走。”
朱元璋著急的喊著。
可無論抓了多少下。
卻都是一場空。
也正是這一些動作后,朱元璋也逐漸的清醒了過來,不過此刻他的手還懸在了半空,剛剛入暮的夜色之下,讓朱元璋有些復雜難言。
“唉。”
“妹子啊。”
“你是知道咱想念雄英了,特意讓咱再見到他嗎?”
“可…可終究是夢啊。”朱元璋看著入殿所在的靈位,帶著一種復雜難言。
剛剛的夢,太真實了。
帶著一種復雜的心情。
朱元璋緩步走到了靈位前,看著自己妹子,自己孫子的靈位,久久難以平復下來。
“雄英。”
“要是你還活著該多好。”
“如今想必都有十八歲了吧,也不知道你長大了究竟是什么樣子,咱是真的想念你啊。”
“十八歲的年齡,正是青春鼎盛。”
“說起來。”
“你或許都不信,我大明如今也出了一個足可青史永存的人物了,功績比之昔日的霍去病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封狼居胥之功,為咱掃平了北元之患,讓北疆太平,他的年齡也是與你差不多,都是十八歲啊。”
朱元璋緩緩開口說著,此番是真的忍不住,向著自己的孫子述說心聲。
可就在朱元璋開口說著的時候。
忽然!
他好似感覺到了什么,直接凝視著自己妹子的靈位。
“同樣的年齡,與雄英那么相像的眼睛,還有幾乎與雄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還有他手臂上的牙印。”
朱元璋喃喃自語的說著,老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古怪。
以前。
對于這些事情,朱元璋完全覺得就是偶然,可今日這一夢,好似自己妹子在提醒自己一樣,朱元璋心底卻是難以平靜下來。
“這些都聯系在一起,真的是巧合嗎?”
“倘若…倘若咱的雄英沒有死?”
“倘若…朱應就是咱的雄英?”
此刻。
朱元璋心底忽然涌現了一種讓他難以平復的想法來。
這些思緒與想法竄連一起,實則是讓他難以平復 在持續了一陣后。
朱元璋的臉色逐漸舒展開來,但眼中卻是帶著一種難言的嚴肅。
“給咱傳蔣瓛來。”
朱元璋直接對著殿外喊道。
“奴婢領旨。”
云奇的聲音立刻傳了進來。
沒多久。
蔣瓛便被傳召于此。
當來到了慈寧宮外,蔣瓛卻是不敢逾越,跪在了殿外:“臣參見皇上。”
自宮內。
朱元璋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可聽到這一聲。
蔣瓛卻是有些猶豫,對于眼前的宮殿十分的害怕。
作為錦衣衛的統領。
他自然也知道很多事情,同樣的,這慈寧宮乃是皇上的禁忌所在,蔣瓛又怎會不知道?
按照慣例。
他這等外臣是沒有機會踏入其中的。
“皇上,臣真的要進去嗎?”蔣瓛抬起頭,帶著幾分忐忑的問道。
顯然。
他很不自信,也很害怕。
“咱不想說第二遍。”朱元璋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聞言!
蔣瓛也明白了,不敢再多說,緩緩站起來,硬著頭皮向著慈寧宮內走去。
入眼。
朱元璋已然坐在了殿內的椅子上,一臉的嚴肅,作為一直侍奉在朱元璋身邊,也是為朱元璋監察百官的錦衣衛統領,蔣瓛自然是一眼看出絕對是要出大事了。
“難道有什么重任要交待給臣?”
“臣,萬死不辭。”
蔣瓛恭敬對著朱元璋一拜,十分的誠惶誠恐。
“朱應。”
“你覺得他的口音像何處的?”朱元璋抬起頭,深深凝視著蔣瓛,忽然問道。
聽到此話。
蔣瓛則是一臉的詫異不解。
原本他還以為要有什么驚天大事交給他去做呢,怎會忽然問出朱應了?
而且還問出了口音?
“臣雖然沒有正面見過冠軍侯,但也是聽過冠軍侯的聲音。”
“他說的官話口音雖偏北方,但感覺與應天的官府口音有些像,不,應該是比較偏向南方的口音。”蔣瓛想了想,立刻回道。
在說出此話時。
蔣瓛實則也是十分忐忑的看著,不敢再多嘴。
“你確定?”
朱元璋眉頭一展,死死凝視著蔣瓛。
似乎這一句偏南方,甚至偏應天的口音讓朱元璋觸動。
看著如此動容的朱元璋,蔣瓛哪里能夠平靜,直接跪下來,雙手抱拳,急忙道:“臣…臣很確定。”
“臣作為錦衣衛統領,得皇上信任,在錦衣衛大牢之中的囚徒可是來自五湖四海,論聽口音,臣很自信。”
“據錦衣衛對冠軍侯所掌握的信息,他并非北平府土生土長,而是自南邊遷徙過去的。”
“所以……”
蔣瓛試探的看了朱元璋,又道;“冠軍侯曾經應該是南方人。”
“恩。”
朱元璋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種深思,還有肯定。
顯然。
對于他而言。
如今又為朱應有可能是他孫子而感到了幾分確信,增添了幾分的可能。
“蔣瓛。”
“咱要交給你一件事,這一件事沒有咱的旨意,不可外泄,誰若是敢外泄,殺。”朱元璋無比嚴肅的道。
“請皇上吩咐,臣萬死不辭。”蔣瓛立刻道。
“調動錦衣衛全部力量,給咱查清楚朱應的祖母究竟是誰,父母詳細的信息。”
“這一次,咱不與你開玩笑,必須給咱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咱拿你是問。”朱元璋凝視著蔣瓛,沉聲道。
“臣領旨。”
蔣瓛心底一顫,急忙領命。
“還有……”
朱元璋思慮一刻,臉上帶著一種掙扎與糾結。
顯然。
此刻還有事情是被朱元璋不能輕易抉擇的。
“去一趟孝陵,將皇長孫的墳墓挖開,看看棺槨之中究竟有沒有尸骨。”朱元璋沉聲道。
聽到這。
蔣瓛臉色大變,更是涌現了難以置信:“皇上,您…您是認真的嗎?”
“真的要去挖開皇長孫的陵墓嗎?”
“這…這是為何啊?”
顯然。
此刻哪怕是朱元璋親口下旨,蔣瓛也是無比的糾結了。
這種事情。
太過了。
自古以來。
除了盜墓賊喜歡挖墳掘墓,任何人都是視之為大忌的,這就是不詳。
當然。
更為關鍵的這可是皇陵啊。
親爺爺讓他去拋開親孫子的陵墓?
這是為何?
“咱已經說了這么多了,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咱的意思嗎?”朱元璋凝視著蔣瓛,帶著幾分失望之色。
這一句話落下。
蔣瓛好似醍醐灌頂,猛然想到了什么。
“皇上,難道…難道您懷疑冠軍侯是皇長孫不成?”蔣瓛驚道。
在他自己問出這話時,蔣瓛渾身都在顫抖,心也在狂跳。
哪怕只是猜測,都讓他難以平復。
“你當初也見過雄英。”
“難道不覺得文熙那孩子與雄英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朱元璋緩緩開口道。
此刻。
既然已經對蔣瓛說了,朱元璋自然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出聲筒了,不然這事情憋著太過難受了。
“這…這說不定是巧合。”
“天下間長得相像的大有人在,錦衣衛大牢之中甚至還有長得一摸一樣,卻并無血緣關系的江洋大盜。”蔣瓛帶著幾分忐忑的說道。
“如果單單只是相像這事,那咱也就不會如此了,畢竟當初太子收文熙為義孫時,咱就知道緣由了。”
“但是……”
朱元璋緩緩開口說著,帶著幾分回憶。
當日朱應凱旋歸來時。
朱元璋很確信自己沒有眼花,親眼看到了朱應手臂上的牙印,而且也親口問了朱應。
之所以后來有些忘卻了,或許也覺得就是一個湊巧罷了。
幼年時期的同伴玩鬧,或為如此。
可今日!
這驚鴻一夢。
讓朱元璋心底難以平復,將之前所有的事情都竄連了起來,也讓朱元璋得到了這一個不是可能得可能。
“咱將所有事情竄連了起來,這就不是簡單的巧合了。”
“為了咱,為了太子,更為了雄英。”
“咱必須查清楚。”
“哪怕最后的結果并非咱想要的,那至少咱也盡了最后的嘗試了。”
“所以蔣瓛,你能明白咱的意思嗎?”朱元璋凝視著蔣瓛道,看著此刻語氣溫和,但眼神仍然充滿了銳利。
此刻。
蔣瓛也恍然了,當即道:“臣,明白。”
“此事,臣一定會辦的漂亮。”
“確保不會驚擾到孝陵,不會驚擾到皇長孫。”
朱元璋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先去孝陵,咱想要知道結果。”
“臣明白。”蔣瓛立刻回道。
想要真正查清楚。
孝陵自然就是關鍵所在。
如果朱雄英的尸骨還在孝陵的棺槨之中,那一切也都是朱元璋的臆想,可如果朱雄英的尸骨真的還在,那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去吧。”
朱元璋擺了擺手,不再多言。
蔣瓛站起身來,正要離開,可忽然想到了什么。
“此事要不要讓太子知曉?”蔣瓛轉過身,帶著幾分忐忑的問道。
對于朱標。
蔣瓛自然也是害怕到了極點。
因為朱標對于錦衣衛的存在十分之厭惡,如果此番他去孝陵挖墳,以后要是被朱標知道了,雖然是朱元璋交代的,但這不死也要脫層皮啊。
所以蔣瓛為了明哲保身,自然是要有一問。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咱不想讓太子知道。”
“萬一是咱多想了,那也是讓太子多了神傷。”朱元璋沉聲道。
“臣明白了。”
“臣告退。”
蔣瓛重重點頭,再也不敢多問什么,恭敬退出了大殿。
看著蔣瓛離開后。
朱元璋也稍稍安心下來。
“但愿,咱想的是對的吧。”
“如果朱應真的是咱的大孫,那我大明未來就真的百年無憂了。”
“而且…這也是天大的好事。”
“希望不要讓咱失望啊。”
朱元璋心底暗暗想著,目光又看向了靈位所在,心中暗暗道:“妹子,如果你在天有靈,那就讓咱們的孫子死而復生吧。”
梁國公府!
“來,允熥。”
“這是你第一次來你舅姥爺的府上。”
“好好吃,好好喝,放開了,不要有任何拘束。”
藍玉一臉笑容的看著朱允熥道。
而在座的也沒有外人,藍玉的妻子牧氏,常茂。
“謝謝舅姥爺。”
朱允熥立刻道謝。
“大舅。”
“我們真的該好好謝謝允熥啊,如果不是允熥當初硬是讓你去孝陵,如今我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知道雄英還活著。”常茂一臉高興的說道。
此番沒有外人,常茂自然是沒有多少顧忌。
“的確。”
藍玉也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看著朱允熥道:“允熥。”
“舅姥爺是真的該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當初那般懇切,舅姥爺根本不可能去孝陵,也不會有之后的調查,以后你大哥要是能夠回來,你就是第一大功臣。”
聽到這。
朱允熥放下了碗筷,一臉高興的問道:“舅姥爺,難道又找到了證明大哥身份的好消息?”
對于自己大哥。
那自然是無需多言。
朱允熥是真的想要他回來,不僅可以為他遮風擋雨,更是能夠讓東宮變成曾經的東宮,而不是現在。
“的確找到了,而且你父君也知道了我們去孝陵的事情,有關于你大哥的事情了。”藍玉笑著說道。
今日自東宮歸來,藍玉與常茂自然是意氣風發,這種感覺是無法言明的。
就憑今日在東宮的話,還有朱標的表態,這就已經宣告了一點,只要找到了真正證明朱應身份之物,未來朱應恢復皇長孫身份,成為未來的國之儲君是板上釘釘了。
而作為關系密切的藍家與常家,地位也將會水漲船高。
什么呂氏?
什么朱允炆。
這些賤妾還有庶子在“皇長孫”三個字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一百個他們也打不過這三個字。
而且如今的皇長孫可與昔日更是有所不同。
封狼居胥!
世襲冠軍侯。
號稱天下武將第一人。
這一切,便是在皇長孫的身份上再來了錦上添花。
讓其地位更為穩固,無人可以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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